手鐲象征著銬住與禁錮,他想用誓死不渝的愛銬住她?誓死不渝?“你以前連喜歡我都不肯承認……”陽一一牽出諷刺的笑意,關上盒子又複放在一邊,緩緩搖頭,“突然就這麼深的程度,有意思嗎?”紀離卻突然握住她手,將她拉得無限貼近自己懷抱,呢喃如虔誠禱告:“十一,我後悔了,如果早知有天會這麼愛你,我當初一定不會用那種方式來擁有你。對不起……回來我身邊好不好?”他話音落了許久,懷裡的人卻絲毫反應也無,僵硬地半垂著頭,鴨舌帽將臉遮的嚴嚴實實,看不出任何動容。紀離心裡突生惱怒,丟開帽子,抬起她下巴,便惡狠狠地吻了下去。陽一一慌忙推拒,卻被他控的牢牢的,論身手和氣力,任武打戲裡表現的再怎麼英勇的她,也敵不過實戰裡千錘百煉的紀離一根小手指。在分開的日子裡,紀離對她的身體已經肖想的太久,如今一經觸碰,她完美又柔軟的曲線,瞬間點著熊熊火焰,將他的理智燒的乾乾淨淨,隻想將她壓在身下,甚至整個吞進去。而正因為這凶猛的力道,陽一一被他摁在桌上的時候,幾乎都快要窒息了。“紀離……”她所有聲音都湮沒在交換的唇齒間,他在此事上的霸道和強勢又複與記憶相重合,他就像乾渴太久的沙漠旅人,瘋狂地吸吮著她嘴裡的甘露。而手也不肯閒著,早就重重揉上她的胸,沿著腰線上下挪移,下一步就提高了她的連衣裙擺,直接探了進去。“不要!”當他咬上她鎖骨的時候,她喘著氣去推他的頭,渾身顫栗如被電擊,通紅的眼睛有嗜血的絕望和瘋狂:“紀離……你彆逼我。”“逼你什麼?嗯?”紀離貼住她頸側脈搏,聲音暗啞,手指卻靈活又熟稔地將她推至高峰,再從下麵拿出來,放在她迷亂的視線前,讓她看清上麵濕漉漉的晶瑩粘稠,“十一,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你想說什麼呢?我強|奸你?那你送我去坐牢,我無限歡迎。”他甚至將手機拿出來,放在了陽一一的手裡。陽一一無力地鬆手,任手機“嘭”一聲墜在地上,咬著牙齒說:“紀離你這個瘋子,真讓人惡心。”“是,我是瘋子,被你逼瘋的……”紀離漆黑的瞳仁裡有悲涼的絕望和孤注一擲,他扯開自己的領帶,捏著她腕間穴位,將她無從反抗的雙手交疊,再用領帶綁起來,“所以,是誰逼的誰呢?”“我會恨你!”陽一一眼看著他將捆住自己雙手的領帶係在了窗欞上,心中又驚又怕,更多的也是無可奈何的蒼涼,為他們竟然走到如此不堪的地步。紀離低啞的笑了兩聲,如來自地獄的魔鬼:“恨和遺忘比起來,我寧願你恨我,恨得自己也不好過……”他站在她雙腿中間,當她曲腿蹬向他,便被他扣住小腿摁向桌麵,讓她更屈辱地展開在他麵前,如實驗台上的小動物,而他興奮的昂揚,正隔著布料,緩緩磨蹭著她潮濕的柔軟。仿佛隻是簡簡單單的這樣,就如飲鴆止渴般讓紀離收獲了極大的滿足,他稍稍眯起江南春水般的雙眸,像下一秒就會發出滿足的嗟歎。這種隔靴搔癢似的觸碰,也令陽一一繃緊了脆弱的神經,她甚至有些無法抵擋高度緊張下帶來的情動,喘息都近乎無法壓製,這樣的本能,讓她又羞又怒,隻能拽住最後的理智稻草,冷聲道:“還會瞧不起你……”紀離神色依舊是一種沉醉般的漠然,絲毫沒有為她的“瞧不起”三個字而動容。因而她隻能自顧自地望著天花板又快又急地說:“往日無所不能的紀離,竟然天真到以為做了這些就能留住我?你認為袁深會和你一樣卑劣地介意,還是我會念念不忘?我早就不單單屬於你了,一年半前那個奇熱無比的聖誕,我知道真相那一天,就去袁深公寓,和他做了整整一下午呢。小袁不光人品,即使這事上,也比你好上太多,我都沒有因此而眷戀立馬從了他,何況你……”她的話因紀離掐住她脖子而中斷。他手迅速的收緊,薄唇抿的死死的,稍眯著的眼睛裡是森寒的殺意,陽一一就知道這樣的話終會令他變色,她自己說出來覺得既痛快又痛苦,他的感覺卻一定隻有恨和憤怒……而她也知道,他下不了手真的殺她。不用拚命掙紮而脫離他的掌控,也不用裝可憐流著淚哀求,她眼底唇角的淡淡諷笑已經是最好的武器。在她快要因缺氧而暈厥的前一瞬,他徹底鬆開手,同時緊緊闔上雙眸,退後了幾步。房間裡一時隻剩她沉重的喘息和咳嗽:“第三次,你掐我脖子,恨不得殺了我。事不過三,我們到頭了。”紀離睜開眼睛,淩厲如豹子一般的眼神在她臉上短暫停留後,又複走上前,伸手解開了綁住她手的領帶,隨後不再看她,扶著邊上的錄音台,話聲冰冷勝過霜凍:“走。遠遠的。”陽一一不過怔愣了片刻,不顧手腳的酸軟,忙不迭從桌上下來,迅速理好裙子,剛準備離開,他清冷聲音又起:“把簫帶上。”她稍有遲疑,他便又加重了語氣:“帶上!”陽一一閉眼咬了咬嘴唇,決定還是不挑釁冒犯此時的他,不然再惹怒這頭受傷的野獸,估計就沒剛才那麼好命,算準他終究是舍不得……她轉身迅速地拿起那紫檀木盒子,不看他一眼便提步向外衝去。“陽一一,”紀離一向很少喊她現在的名字,像是為了固守她就是小十一的想法。因而他此時這般喚她,引得她腳下步子又是一個停留,然後聽得他滿是森寒恨意的嗓音,字句飄忽又清晰地響在身後,“我祝你後悔。”陽一一咬了咬牙,終究沒有再回頭,打開了客廳門,將這一室的記憶、愛恨、悲傷,遠遠地丟棄。直到一路快步行到市中心,她才緩下步速,漸漸在周圍的熱鬨中回過神來。這樣神思倉惶的她,早引得彆人注意,而已經有人在討論她是不是陽一一。她運氣好,正好攔下的士,指使司機快速開走。車上,她始終低著頭,冷冷報了家裡地址後,便不再多言,司機從後視鏡打量她幾眼後,不再開口。她低頭看著手上的雕工繁複又精細的紫檀木盒,心生想將它扔出去的衝動。可最終還是一動不動的端坐著,直到司機將她送到了彆墅區外。“小姐,裡麵不好進,你要給門衛打個招呼吧?”司機在街邊停下車後,終於打斷了她如雕像般的靜謐沉思。陽一一卻搖搖頭,拿錢付了車資,再從車上下來,一路沿著長而幽靜的小道走回去。這條路平時開車並不覺得遠,但走起來卻是遠遠看不見儘頭的樣子,而她真喜歡這樣的狀態,無意識的遊蕩,不用去麵對任何的終點與結局。然而終究是要到頭的,陽一一抬眼,又一次在清朗的月光下,打量那架三角梅。因為前兩日的初夏驟雨,三角梅已遠不如初見時開的茂盛。也許她第一次看到它時,正遇上了它們最美的時候,而如今綠葉勝過紅花,隻留腳下的落英滿地。她仰頭看了許久,直到聽見門傳來聲響,目光徐徐下落,看見了門庭孤燈下的袁深,橘色的溫暖光線,灑在他白襯衣上,勾勒出修長又聖潔的影。他眼懷關切地凝視著她,半晌才說:“回來了?”陽一一反應遲鈍地點了點頭,再一步步向他走去,在他麵前停下,又揚起頭,用寂靜的眼神看著他。在這樣透著疲憊的眼神裡,袁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輕輕抱了抱她就鬆開:“累了就去休息吧。”陽一一點點頭,從他身邊走進去:“我明天再跟你說。”袁深沒有阻攔,也甚至沒像以前那樣勸她吃點東西再睡覺,隻轉頭,看著她如玩偶般毫無生氣的纖美背影,心頭既惶恐又無力,轉而一拳不輕不重地實實砸在門框上,沉悶的聲響不會驚動任何人,如他一向內斂的感情。**陽一一將紫檀木盒放在床頭,脫掉衣服,走進浴室,浴室柔和的燈光下,她在寬大鏡子裡的身體依然如玉般光潔美好,而鎖骨上那個咬痕,便顯得格外突出。陽一一輕歎了聲,走進浴缸,將自己埋進溫熱的水裡。胸口像是堵了什麼東西,促使她放縱地沉入水中,頭發漂浮到她臉上,她緩緩吐出氣泡,咕嚕咕嚕聲裡,窒息感又一度襲來,她睜開眼,仿佛看到水麵上是他多情又薄情的眸子,正一瞬不移地看著她。一下子坐起來,她重重喘著氣,將臉上黏著的頭發往後撥去。浴室空落落回蕩著她呼吸的聲音,她緊緊地閉眼,又複睜開。溫潤如玉,君子多情,那樣蘭芝玉樹、從容不迫的謙謙公子,好像泰山壓於頂都不會為之變色驚慌,卻常被她逼得暴怒失態,恨不得將她撕成碎片。如果這也算種成就感,那她真該滿足了。她明白他為什麼會生氣成這樣。自認為從不會為女人動情至此的他,難得的承認自己淪陷,挖空心思,軟硬皆施,她卻毫不領情。他是如此,信副也是如此。真正霸道自私、唯我獨尊的人,都是如此。她不是不愛他,即使現在,她也不得不挫敗不已的承認,她還愛著他。會為他的事情牽動一切情緒,變得不像自己。可相愛,卻沒辦法相守。隻有隔得遠遠的,她才敢承認自己愛他。他完全多慮了,她此生都不可能忘掉他。縱使他們的故事,是一個必須終止的錯誤。泡到渾身發軟、皮膚起皺才裹著浴巾回到床上,草草吹乾頭發,卻又沒了困意,睜著眼睛到淩晨三點,找了片藥服下,才迷迷糊糊睡著。睡夢雖淺卻長。再次醒來已經是午後。她起床,衣櫃裡找了條白色及踝長裙換上,洗漱過後再沿著樓梯下樓,整個彆墅異常安靜,應該是空無一人,早餐卻擺在餐桌上。她用微波爐熱了熱後,慢吞吞的吃掉,再回到房間。今天天氣極好,藍天白雲,陽光燦爛卻不猛烈,空氣都像是透明的。陽一一拉開窗簾,任明朗光線鋪滿整間房子。她深吸了口氣,長長地伸了個懶腰,回首望到床頭櫃上的木盒,便走過去,將盒子打開。裡麵的玉簫靜靜臥著,這樣好的天氣裡,就連它的潤澤無瑕也像是多了幾分靈氣。陽一一拿起它,想到同樣如玉般的紀離,將簫放到唇邊,稍一屏息,吹響時便是一曲歡快的春事蓼。吹了一會兒,樓下竟傳來鋼琴聲的應和。陽一一驚了一跳,怕是幻覺一般,錯了拍後就繼續吹了一段,而當確認那鋼琴的伴奏確實並非她幻覺時,她突兀起身,衝下了樓。她打開休息室的門,果然見到裡麵的潔白鋼琴前,坐著袁深,茶盤上一壺清茶隻餘最後四分之一,看來他上午一直都在,隻是坐在這裡靜靜地喝茶。他沒有因為她的簫聲中斷而停止彈琴,在鋼琴前專注的模樣,和以往全無不同,令人沉醉又著迷。陽一一輕而緩地走過去,像是怕驚擾了仙人,又像是怕震碎了一個夢。彈響尾音之後,袁深才回過頭來,看著身側一身白裙的她,簡單直白又麵無表情的問:“驚訝還是失望?”“小袁……你還可以彈琴……”陽一一蹲下去,捧起他的手。“是,其實沒有那麼嚴重,我至少還可以把它當做興趣,聊以慰藉,”袁深收回手,輕描淡寫的承認,清澄的眸子裡是無處可藏的無奈及哀傷,“是我無恥又卑劣地放縱你的猜想,所以……”後麵的話他有些沒辦法說出口,陽一一便噙著笑幫他說下去,“所以如果我隻是為了覺得虧欠,想對你負責補償,便大可不必?”袁深麵色淡漠又蒼白,緩緩點了點頭。“恭喜你終於破釜沉舟拾回自己的骨氣,”陽一一眯起眼睛,笑意如薄薄刀刃,美麗的眸子裡有戲謔的星芒,“可惜你卻高估了我,自私的陽一一從來不會為了愧疚,賭上自己的一生去對彆人負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