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坐在泉水邊,熟睡的孩子躺在她腿上,譚波兒卻直勾勾地望著女人。譚波兒從帽下直勾勾地望著女人的臉,但毫無認識她的表示。她的臉沒轉過來,眼神沒有活躍起來;在路邊的女人看來,譚波兒的臉像個死灰色的小麵具,用一根繩子牽著從她麵前拉過去,然後給拉走了。汽車向前行駛,在溝窪處一顛一簸,左右晃動。女人向大屋繼續走去。那瞎子正坐在前門廊上的太陽下。她走進過道時,腳步飛快。她對抱著的孩子的不大的分量毫無感覺。她在臥室裡找到戈德溫。他正在係上一條已經磨破的領帶;她對他望望,發現他剛刮過胡子。“啊,”她說,“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我得走到塔爾家去打電話找治安官。”他說。“治安官,”她說,“對。好啊。”她走到床邊,把孩子小心地放在床上。“去塔爾家,”她說,“對。他有電話。”“你得做飯,”戈德溫說,“還有爸呢。”“你可以給他吃點冷麵包。他不會在乎的。烤爐裡還剩下一些呢。他不會在乎的。”“我去吧,”戈德溫說,“你待在這兒。”“上塔爾家,”她說,“好吧。”塔爾就是高溫找到汽車的那戶人家的主人。他家在兩英裡以外。塔爾一家人正在吃飯。他們叫她一起吃。“我隻想用一用你家的電話。”她說。電話在餐廳裡,在他們吃飯的地方。他們圍著桌子吃飯,她開始打電話。她不知道治安官的電話號碼。她十分耐心地對著話筒說:“我找治安官。”她接通了治安官的電話,塔爾一家人圍著桌子坐著,桌上擺的是星期天的飯菜。“有個死人。你過了塔爾先生家再走大約一英裡,然後向右拐……對,老法國人宅院。對。我是戈德溫太太……戈德溫。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