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訪這座建築物,對淺間而言是第二次了。寫有“警察廳東京倉庫”的牌子,一如既往的小而難找。反正是故意弄成這樣的吧。“擁有研究科學搜查最先進的設施,居然安置在這麼煞風景的地方。”看著鐵造的大門戶倉說道。“是吧?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也嚇一跳。因為在那時候。這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設施還一點都不清楚。”淺間回答道。和警備員對話的誌賀,回到兩人身邊所在的地方。“神樂君好像還沒來。聽警備員說,他昨天深夜從這裡離開後,就沒有來過的樣子。昨晚從這裡離開的時候,好像是和白鳥君一起走的。”淺間看了眼手表。“你和神樂通話結束已經過了三十分鐘。如果他是從家裡過來的話,這麼久還沒有到很奇怪。”“確實。”誌賀擺出一副難為情的表情點點頭。淺間向戶倉使了個眼色,戶倉從內口袋裡掏出電話,按了幾下放到耳邊。然後他馬上搖了搖頭,“果然打不通。”淺間皺著眉頭點了點頭,神樂極有可能已經關了手機。“誌賀先生,您沒有說過什麼多餘的話吧?”“多餘的話是指?”“讓神樂有所察覺的事。在你打過電話以後,他關了手機,怎麼想都很奇怪吧。”誌賀撅了撅嘴,“我隻不過說,如果他去研究所的話,我也會馬上回去的。你不是也在旁邊聽見了嗎?”“那之後你就沒有再給神樂打過電話了?”誌賀的眼神中浮現出不愉快,他掏出自己的手機,“隨便你調查吧,去電話公司調查也無所謂。”淺間苦笑了一下,把手機遞了回去,“隻是為了預防萬一問一下罷了。”誌賀放回電話,大聲地歎了口氣,“昨晚和他通電話的時候,他還說會全力的修複係統呢。”“但是變成這樣的話,就不得不讓人懷疑所謂的故障了。為了不讓自己的罪行敗露,神樂有可能動了手腳。”“已經判定神樂君是犯人了嗎?”“沒那回事。隻是說有這個可能性。”“他是不會殺害蓼科兄妹的,肯定有什麼地方搞錯了。”“我也希望如此。不過現階段他的確是很關鍵的人物。”說了半天話又繞回去了,誌賀板著臉什麼也沒說,走進研究所裡麵,淺間和戶倉也一起從後麵追了過去。經過裝有各種安檢設施的路,到達特殊解析研究所的麵前。誌賀通過靜脈認證,門打開了。正在進入房間的時候,戶倉發出驚訝的聲音。正中央擺放著的巨大裝置,和淺間記憶中的一樣。“好像科幻世界一般。”抬頭看向裝置,戶倉碎碎念道。“我第一次看到的時候,也說過都可以去宇宙了這樣的話,真是讓人笑話了呢。”這時,戶倉的電話響了。他說了兩三句話後,看向淺間。“B班的同事好像已經到達了新世紀大學醫院了。神樂今天好像沒有去過。”“我知道了。告訴他們就在那待命吧。”淺間取出電話,給正在趕往神樂家的搜查員們打過去。為了方便稱那一組為A班。“公寓的監控錄像拍到了今天很早就出門的神樂,之後好像就沒回來過。”接電話的A班搜查員說道。“進房間看了嗎?”“還沒有。現在還沒有搜查令……”“是啊。在接到指示之前,就先在那邊等著吧。”打完電話後,淺間走向誌賀。誌賀在計算機的顯示器前,忙碌地敲著鍵盤,表情很嚴肅。“有什麼進展嗎?”淺間問道。誌賀在低聲呻吟後,張嘴說道,“係統沒什麼不正常的,隻不過是故意讀取了錯誤數據,而看上去好像發生了問題。”“要是修複的話呢?”“很簡單。因為事實上沒有發生過故障。”“是神樂乾的?”“隻能這麼想了。但是為什麼這麼做呢……”“難道說如果係統正常的話,會對他有什麼不利嗎?”“即使是這樣的話,他也隻是解析了蓼科兄妹被殺事件的DNA啊……”“是的。”“結果出來了嗎?”“特征分析已經結束了,關於那個結果,昨晚在和白鳥君聚餐時已經聽過報告了。剩下的就是對比登錄過的DNA數據檢索結果。聽白鳥君說,神樂君說係統是在那一階段出現問題的。”“實際上,有可能檢索結果已經出來了吧。”“那……也許是這樣吧。”“不能確認嗎?”“很遺憾不能。因為記錄被消除了。”“那,再從頭做一次的話如何呢?這個可以有吧?”“雖然可以,但現在不行。”“為什麼?”“必須要存有DNA情報的D數據盤才可以。另外,那張D數據盤我沒找到,被拔走了。”“應該是神樂拿走的。”“有這種可能性。”誌賀的口氣很痛苦。“那個D數據盤能重新做一張嗎?”“可以。半天就可以做好。”“那麼,請趕緊製作,儘全力加速。”誌賀不情願地掏出手機,開始給某處打電話,應該是為了製作D數據盤在進行安排。“應該能在傍晚做出來。”誌賀掛斷電話說道。“好的。如果將它裝進檢索係統的話,神樂想要隱藏的東西就會明了了。”“可是,淺間先生,如果神樂和事件有關聯的話,這一行為不覺得很奇怪嗎?”戶倉說,“他應該能預想到解析DNA會得出對自己不利的結果,但在得出結果後才開始慌張,怎麼想都不自然。”“難道說他本以為能很好的掩蓋過去,但有什麼沒有處理好,因此才慌慌張張地消除數據,讓係統看起來壞了一樣。這樣想的話就台理了。”“不,神樂君應該是按照正確的順序進行解析的。”誌賀說道,“我覺得他是完全沒有預料到會出現什麼對他不利的結果,所以才變得慌張的。”淺間縮縮肩,“為什麼慌張呢?身正不怕影子斜,不論出現什麼樣的結果都可以堂堂正正麵對的吧。”“神樂君一向行得正坐得直。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一件很複雜的事。”“你說的那個複雜的事情是什麼呢?”誌賀本來想說些什麼的,但馬上又將嘴閉緊,然後改口說道,“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有想要確認的事情。”“是什麼?”“也許會殘存特征分析結果的數據,我想調查一下。不會花太久時間。”淺間稍微思索了一下點點頭。“好吧。你好像想到了什麼。交給你了。”誌賀再次開始操作計算機的時候,淺間的電話響了。是B班的搜查員打來的。“醫院的監控錄像拍到了神樂,是安裝在門口的攝像機拍到的。”淺間握住電話的手加了幾分力度,“是今早嗎?”“是的。顯示的時間是今天上午十點十七分。”“十點十七分,不就是剛才嗎?”“就在我們到達之前。根據影像,神樂在進入醫院的途中又折了回去攔了輛出租車走了。”“能鎖定出租車嗎?”“知道是哪家公司。”好的,淺間自言自語道。這時他的目光,被誌賀眼前的計算機畫麵前鎖住了。計算機正在合成畫像,在畫像完成的同時,誌賀轉過頭,那眼裡充前了血絲。合成畫像極其酷似神樂。“無論如何也要找出那輛出租車。”淺間在電話中命令道。自動門打開後,神樂環視了下店內。這是一家不光是書,連電影軟件及音樂軟件也很齊全的大型商店,不管是在哪一個銷售區域都有很多客人。有很多學生感覺的年輕人,也許是因為這周圍學校很多吧。在中二層看到了白鳥裡沙的身影,胳膊肘靠在扶手上,向下看著一樓。馬上兩人就對上了視線。神樂走上樓梯,走到她的旁邊。“恐怕你得適當地偽裝一下。”白鳥裡沙上下掃了他一遍說,“因為你的這身衣服,應該已經被公寓的監控錄像拍到了。”神樂拽了拽自己的上衣,點下頭,“離開這裡後,我會抓緊買的。”“你有現金嗎?”“我帶了一些,也有卡。”白鳥裡沙皺皺眉頭,搖頭表示不讚成。“絕對不要使用卡。”白鳥裡沙說道,“在你取錢的瞬間估計警方就開始行動了。同樣的,其他所有IC卡也都請儘量不要使用,也禁止使用電話。請考慮一下遍布在世界上的網絡,全都是為了找到你而使用的。”神樂點點頭,“我一點頭緒都沒有。為什麼警方開始懷疑我?按你說的話,我對係統做了一些手腳應該還沒有暴露的。”“很簡單。從新世紀大學醫院的腦神經科病院發現了欺騙監視顯示器的裝置,警方覺得極有可能利用那個裝置來製作不在場證明。”據白鳥裡沙說,新世紀大學醫院腦神經科病院的七樓及五樓的監視顯示器,被安裝了能放出偽造平常影像的裝置。並且在發生事件的時間段內,好像五樓的顯示器放的也是偽造影像。“我不知道有那種東西。”神樂搖搖頭。白鳥裡沙歪過頭去,將仿佛觀察般的視線投向神樂,“先不管你是不是在說謊,我覺得你對係統做手腳,是在發生了一些在你計算之外的事情之後的吧。是這樣嗎?”神樂確認了周圍沒有人偷聽後,愁眉苦臉的點點頭。“是的。在分析蓼科早樹衣服上附著的頭發時,計算機分析出了一個很意外的結果。不敢相信的是,居然是我的頭發。”白鳥裡沙那雙原本就很大的眼睛,睜得更大了,“那還真是讓人興奮呢。”“真是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是完全沒有頭緒。”她露出存有疑問的表情,“真是這樣嗎?那為什麼不說實話而對係統做手腳呢?”這個疑問神樂回答不出來。看著閉口不談的他,白鳥裡沙放緩了口氣。“不可能什麼頭緒都沒有吧。反而,你應該都知道的。雖然自己的身體不記得,但應該知道自己有可能是犯人的。”神樂瞪向她,“你知道我的病情嗎?”“如果是叫做Ryu的畫家的事情,已經聽誌賀所長說過了。”白鳥裡沙爽快地說道。放在畫架上的畫布,淺間曾經見到過,是在第一次來到研究所的時候。那上麵畫的是,仿佛握著什麼東西的人類的雙手。“雙重人格……神樂嗎?”淺間交疊雙手,看著畫布上的畫。三人處於研究室裡麵的房間裡,這是神樂工作的房問,中間放著會議桌,書架和櫥櫃井排放著,和淺間之前來的時候基本沒什麼變化。“是靠藥物控製人格轉換的,所以日常生活上沒什麼不便,連我也基本上沒有和被稱為Ryu的另一人格接觸過。你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我打開這個房間的門時,裡麵的人不是怒吼過嗎?那就是Ryu.”淺間點點頭,當時確有其事。“那之後進入房間後,隻有神樂了。他當時也說過,畫畫的不是自己,畫的人已經出去了。因為沒有其他的出入口,我還覺著奇怪。”“和你說明有些困難,我覺得也沒有那個必要。”“雖然那個理由我能理解,但是變成這種狀況的話就另說了。”淺間指著放在會議桌上的一張照片。那是打印出來的計算機中描繪出的合成照,怎麼看都覺得隻能是神樂龍平。誌賀臉上浮現出煩惱的神色,“如果神樂君認為自己與蓼科兄妹被殺有關的話,就不會進行DNA解析了。如戶倉所說,在此之前就應該做了什麼手腳。恐怕看到這個結果最震驚的,應該就是他自己了吧。”“也就是說,神樂的另一個人格——叫做Ryu的人極有可能是犯人。是這麼回事吧。”“雖然不願相信,但隻能這麼想了。”淺間抬頭看向站著的戶倉,“去聯係A班,調查一下神樂的房間。沒有搜查令也沒關係,責任我來負。”看著戶倉打電話後,淺間將目光再次看向誌賀,“請告訴我神樂一般會去的場所。朋友,熟人,有親戚關係的人,所有的一切。”“要逮捕他嗎?他自己恐怕不會記得的。”“那也沒有辦法。”淺間點點頭說,“不管是哪個人格的意識,犯下罪行的是他的肉體。”“反轉劑沒有效果?也就是說不能將他——Ryu叫出來嗎?”白鳥裡沙的眉毛皺成一團。兩人移動到書店裡的咖啡廳區。神樂選擇黑咖啡,而白鳥裡沙喝奶茶。“為什麼會變成那樣,我也不知道,想和水上教授談一談才去大學醫院的。”“現在這種情況靠近新世紀大學的話,馬上就會被逮捕。”神樂喝著咖啡,咋了下舌,“就算被逮捕了,被刑警問話,我現在也什麼都回答不了。總之要先想辦法把Ryu弄出來。”“要是水上教授的話,有可能把他叫出來嗎?”“這我不知道。不過也許還能想到彆的辦法。”白鳥裡沙臉上閃過遲疑,仿佛下了什麼決心一般點點頭,“我知道了。那麼關於這一點,我想想辦法吧。”“你想怎麼做?”“我試著從教授那裡問問為什麼反轉劑沒有效果。沒關係的,我和你有聯係這件事,不管是警察還是教授都不會察覺到的。”神樂重新看向白鳥裡沙,“忘記問重要的事情。為什麼你要幫我?你的目的是什麼?”白鳥裡沙挺直背,緩緩地將杯子送到嘴邊,喝過一口奶茶後,將茶杯放回到茶碟上。“終於進入正題了呢。我幫助你,是因為你現在被警察逮捕的話我會很困擾。我有事想問你,或者說問Ryu.”“什麼事?”“蓼科早樹最後製作的係統——‘MOGUL’。”“啊……”那個名宇,神樂確實聽過。是在這次的搜查裡,由鑒定小組從蓼科早樹的終端機裡發現的。不過,到現在還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告訴神樂後,白鳥裡沙緩緩地抬起頭,“是嗎?誌賀所長也不知道的樣子。也就是說,蓼科兄妹也許和誰也沒有提過係統的內容。”“你知道‘MOGUL’的內容嗎?”神樂的質問,讓她略微將頭偏了過去,“說我知道並不正確,不如說是推測比較好。”“說法不重要,我想聽聽你是怎麼推測的。”她意義不明地笑著,“現階段還不能說。在發現‘MOGUL’並且確認過內容的時候,你就會知道了。”神樂盯著白鳥裡沙那姣好的麵容,將咖啡杯送到嘴邊,她的臉上還保持著微笑。“這就奇怪了。”神樂說道,“你應該是為了學習我的搜查係統而被美國派遣過來的,可是聽你的口氣卻是比我們還要了解廖科早樹最後製作的係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會懷疑也很正常。不過很遺憾,現在還不能回答你。想讓你知道的是,我是絕對不會說謊的。為了學習你們的係統而被派來是事實,不過我也被賦予了另一個任務。簡單來說,是為了看到DNA搜查係統的完成。”神樂皺緊眉頭,“那是什麼意思?”“就是字麵意思。你們現在使用的係統,嚴格來說還是未完成品。如果要完成,需要最後的部件。那個部件可能是某個係統也說不定。”“那就是‘MOGUL’嗎?”“很有可能。我是這麼想的。”神樂撓了撓頭,“不能理解啊。我可是一次也沒聽說過係統是未完成的。為什麼美國那邊會知道?”終於白鳥裡沙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她帶著猶豫的表情緩緩張嘴說道,“是從某位數學家那裡得來的情報。他定期和蓼科兄妹通過郵件交流,看郵件可以判斷出係統還是未完成的。”“那個數學家的名字是?”“不好意思,這個我不能告訴你。”神樂呼地歎了口氣,“重要事情還是需要保密嗎?算了。就如剛才所說的,我對‘MOGUL’一點都不了解。蓼科兄妹沒有告訴我而私下做了那種東西,所以你擁有的情報我沒有。你幫我,是想知道有關‘MOGUL’的情報吧。結果完全出乎你的意料,那你要把我怎麼辦呢?送到警察那裡?”白鳥裡沙優雅地端起奶茶小啜。與其說她在思考怎麼做才好,看起來更像在裝樣子,“我想到你極有可能不知道‘MOGUL’的事情,沒有什麼可驚訝的。比起那個,現在的問題是‘MOGUL’下落不明。鑒定小組所發現的,隻是蓼科早樹製作過‘MOGUL’這一係統的痕跡罷了。”“我們也是這麼聽說的。”“‘MOGUL’到底是怎麼消失的呢?關於這點我想讓你進行推理。推理之後,並找出它的所在。能做到這點的,隻有和蓼科兄妹有最密切接觸的你。”神樂將咖啡杯放在桌子上,凝視著白鳥裡沙,“因此就幫了我嗎?”“你能接受嗎?”“關於這一點,很抱歉我不能全部接受。我本來就沒聽說過係統是未完成的。係統不存在問題好好運作著,你說哪裡有不足?特征分析很完美,要說檢索係統找不到的案件,一直在減少呢……”說到這裡神樂閉上嘴,他從剛才說的話當中,發現了暗示係統還未成熟的部分。仿佛看透了他的內心一般,白鳥裡沙再次浮現出笑容,“你好像想到了什麼呢。”“‘NF13’……難道,是指那個嗎?”“連環婦女暴行殺人事件……還未解決呢。聽說從現場發現了犯人遺留的各種各樣的痕跡,但是你們連犯人的尾巴都沒有抓住。難道那隻是單純的數據不足嗎?怎麼想都不是吧。”“是因為係統存在缺陷,因此沒有發現到嗎……”“那樣考慮的話不是很合理嗎?”“如果有那樣的缺陷的話,應該除了‘NF13’以外還有很多不能檢索出來的案件。但是現在還沒有出現那一征兆。”“僅僅是現在吧。今後會怎樣還不知道呢。”神樂撓了撓頭,然後手的動作停住,看向白鳥裡沙,“難道殺害蓼科兄妹的凶手,目的也是那個‘MOGUL’嗎?”白鳥裡沙一瞬間眼睛張得大大的,“當然可以這麼想。”“要是這樣的話,那就應該是犯人將‘MOGUL’拿走了。”“那種可能性非常低。”“為什麼?”“蓼科耕作將完成後的‘MOGUL’放在了安全的地方保管,這件事已經告知給剛才提到的那位數學家。犯人在殺害那對兄妹後,並沒有在房間內亂翻的跡象。應該是時間緊迫。不管是誰殺害的那對兄妹,都可以推斷‘MOGUL’還藏在某個地方。”神樂一口氣將已經變冷的咖啡喝完,“將迄今為止的齎料彙集,和誌賀所長談談不就好了嗎?交給警察廳的話,‘MOGUL’也許馬上就能找到。”“因為不能這麼做,所以才像這樣向你伸出援手的。我們想讓你找出‘MOGUL’。”雖然聲音很小,但是白鳥裡沙說話口氣很乾脆,能感到她有些急躁。神樂盯著白鳥裡沙,“美國想要比日本先下手啊。原本不應該是日美協力構造係統,並共享雙方數據的合作方式嗎?”“這一方針沒有改變。但是關於合作方式,美國並不想和日本平分秋色。”“個人立場不同罷了。”“‘MOGUL’就是決定由誰主導的微妙所在。”這麼說著白鳥裡沙看了看手表,“時間不多了,請現在馬上回答。如果你協助我們的話,我們也會支援你的。你要怎麼做呢?”神樂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根本就沒有給我選擇的餘地吧。要是拒絕的話,會被警察逮捕的。”“雖然我們不會去通報,但是要持續逃下去的話還是很困難的。那我就當你承諾了可以吧?”“但是我是真的一點線索都沒有,‘MOGUL’這個也是今天頭一次聽說。”“你想一想,蓼科兄妹的話會將‘MOGUL’藏在何處呢?我說過很多次了,隻有你能想到。”神樂將手指按在雙眼上,“真是讓人頭疼啊。”“給你這個。”聽白鳥裡沙這樣說,神樂抬起頭,看到她手裡拿著電話。“用這個和我聯係,其他時候儘量不要用。如果不得不使用的話,也不要說真名。”“知道了。”她從書包裡拿出信封,“手機已經預先充好話費了,但也有需要現金的時候對吧?”神樂接了過來,看了看裡麵。那當中放著一捆錢,應該有百萬元以上。如果不是這種情形應該要吹口哨了吧。“然後也給你這個。”接下來她又拿出鑰匙和紙片,紙片上畫著地圖,“這是公寓鑰匙。房問號碼是1208,在十二樓。雖然是作為目前的藏身之地,但是也要小心不要被監控攝像頭拍到臉。”“真是準備萬全啊。就好像料到了我會被警察追捕一樣。”“請彆胡思亂想,現今社會裡,能迅速準備出藏身場所是很普通的。”“關於幫助我這一點,如果被警察廳知道的話要怎麼辦呢?”“對於像我這樣微不足道的人來說沒必要擔心。”“兩國之間爭論的問題,乾我何事麼?”這個問題白鳥裡沙沒有回答,她再次將目光落在手表上。“那麼我就祈禱你能走運吧。我會定期和你取得聯係的,所以儘可能不要關機。”“等一下,我還有一件事想問。你認為我是殺害蓼科兄妹的犯人嗎?還是認為我不是?”白鳥裡沙有些意外地看向神樂,“不是你吧。Ryu的話就不知道了。”“如果Ryu是犯人的話呢?”她縮縮肩,“我對犯人是誰沒有興趣。我想知道的,隻不過是‘MOGUL’在哪裡罷了。當然如果Ryu知道的話,無論如何我也會追問的,但現在的話是不可能的吧。”“我覺得Ryu不知道‘MOGUL’的事情。”“要是那樣的話,是不是犯人又有什麼關係呢?”“抓緊吧。”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神樂和白鳥裡沙在店裡分彆後,就出了書店。想起這前麵不遠有一家大型的購物中心,沒有乘出租車而朝那邊走去。在購物中心買了衣服和鞋,連太陽鏡都買了,在廁所裡換好衣服。將之前穿著的衣服放進紙袋裡,拿出購物中心,扔進了附近公寓的垃圾集聚地裡。取出從白鳥裡沙那裡拿到的地圖。藏身用的公寓的住處,位於江東區。淺間來到神樂龍平居住的公寓,聽搜查員們說,房間內的搜索已經結束了,但沒有找到任何顯示神樂龍平行蹤的線索,有關蓼科早樹被殺害的內情以及凶手的殺人動機的線索也沒有發現。唯一發現的是,一封疑似神樂寫的信,內容如下:“給叫做Ryu的人——客套話就免了,我無須就寫這封信的原因進行說明吧。有無論如何也想問你的事情。當然,是有關蓼科早樹的。我想你應該也知道,我的頭發粘在蓼科早樹的衣服上了。我對這事沒有頭緒,那就應該是你的問題。不管怎樣,我想讓你馬上說明一下。儘管我沒準備繪畫的道具,也許會很無聊,但請給我忍耐。那麼我等你的答複。”Ryu就是神樂的另一個人格,這件事淺間已經知道了。也就是說這封信是神樂寫給另一個自己的。就這封信的字麵內容來看,神樂自己對於殺害蓼科兄妹的事完全不了解。淺間覺得關於這一點沒有懷疑的必要。正是因為認為自己與事件毫無關係,神樂才按照正常程序進行DNA解析,但最後計算機給出的答案完全指向自己,結果過於慌張而假裝係統有故障如此想來無可厚非。問題是,接下來神樂會怎麼做。淺間從窗戶向下看去,樓下站著戶倉。“從監控錄像的影像來看,神樂沒有拿著行李,護照什麼的也都放在抽屜裡,估計是從這裡離開的時候,還沒有想要逃走的打算。”“那麼,那家夥到底去哪兒了?從新世紀大學入口處附近離開後,特解研那邊也曠工了,也沒回家,也沒和誌賀他們聯係。”“從這裡離開後,因為想到照這樣下去自己可能會被捕而隱藏行蹤嗎?”“要是那樣,你覺得那家夥現在會做什麼呢?隻是銷聲匿跡罷了?他可是警察廳的人,不會認為這樣就能逃脫吧。”“但他也不會貿然行動吧?”“誰知道呢。我覺得他會行動的。他可不是單純的殺人事件的嫌疑犯,是嫌疑犯的同時也是偵探。追逐隱藏在自己身體裡的犯人的偵探。”淺間坐在旁邊的沙發上,中間的桌子上放著煙灰缸。他看到了那個,“這個煙灰缸裡,放著兩個煙頭。”“是呢。”“調查後發現這不是普通的香煙,估計是之前提過的反轉劑之類的東西。神樂給Ryu寫了信,為了讓他看信而抽了反轉劑。這麼想比較合理吧。”“我也有同感呢。”“你覺得神樂從Ryu那裡得到答案了嗎?”“誰知道。”戶倉歪歪頭。“去新世紀大學看看吧,隻能問問最熟悉Ryu的人了。”淺間從沙發上站起。淺間他們在去新世紀大學的精神分析研究室途中,看到走廊有先來的人在等著,是白鳥裡沙。“是淺間警部補吧,今早辛苦了。”她站起來,衝他點頭示意,在今早的警褰廳會議室他們曾經碰過麵。“為什麼您會在這裡?”淺間問道。她微笑著,“關於神樂和Ryu,我有些事情想問水上教授。諸位也是同樣的目的嗎?”在淺間和戶倉對視的時候,門打開,水上露麵了。“九九藏書網都來了啊。正好,那就一起說吧。”淺間他們跟在白鳥裡沙後麵進入房間,一張小桌子,對放著兩張椅子。好像沒有其他的椅子了。淺間和戶倉就一起站著。“那,你們誰先問?”水上在白鳥裡沙和淺間他們之問來回看著。“還是請警部補先來。”白鳥裡沙做了讓步,“因為你是真正的搜查負責人。”“那我就不客氣了。”淺間就那麼站著,將雙手撐在桌子上,“您應該知道神樂龍平是殺害蓼科兄妹的嫌疑犯吧?”“聽誌賀所長說過,正確的說不是神樂君而是Ryu被懷疑對吧。”“是的。現在已經掌握不少旁證及物證,所以我才想過來問問的。如果Ryu是犯人的話,您覺得他的動機是什麼呢?”水上突然直起背,用認真的表情看向淺間,“我什麼都不知道。不,應該說之前就沒想過Ryu會殺人。”“殺人犯的朋友一般都那麼說。”水上搖搖頭,“我並不是否認他會去殺人。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一直在避免與人接觸,連我都不能簡單地打開他的心扉。你能懂嗎?不接近人的人,是不會衍生出殺害他人的動機的。”“不過現在就如剛才所說,有很多證據。”“那也不可能,我可以斷言是哪裡搞錯了。”水上的語氣雖然平穩,但能從話語中感受出強烈的主張。淺間舔舔嘴唇,將身子探了過去,“我們去過神樂的房間了,在那邊發現了信。”“信?”水上皺著眉。“神樂寫給Ryu的信。”淺間從上衣的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是那封信的複印件,他把信交給水上看。“您怎麼想呢?神樂自己都在懷疑Ryu.”“要是考慮到神樂君的心情的話,會這樣做也很正常。”“這是什麼意思?”“對你而言這世界上最能信得過的人是誰?”“我嗎?這個嘛……”淺間臉上不由地浮現出苦笑,因為他認為沒有可以信任的人。水上好像讀懂了他的內心一般點點頭。“好像沒什麼人能信得過啊。”“因為我就是專門懷疑人的。”“也就是說,可以信得過的隻有自己了。這麼說可以吧?”“嗯,算是吧。”“神樂君可是連自己都信不過的。”水上說道,“Ryu對於神樂君而言,是絕對不會相遇的存在。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想要直接了解是不可能的。Ryu在想什麼,會怎麼做,他是一點都無法預料到的。就算Ryu做過什麼,如果不是彆人告訴他的話,他也是不會知道的。當然,要限製Ryu的行動也是不可能的。就算聽說Ryu殺了人,他也不能否定。多重人格患者是懷有你我這樣的人所不能理解的痛苦的。”淺間的眉間皺成一團。的確是很難理解的話語,但他覺得也沒必要理解。“能告訴我反轉劑的事情嗎?”淺間說道,“用反轉劑的話,能讓Ryu清醒多久呢?”“園人而異。Ryu的話,大概能維持人格五小時左右。”“一根五小時嗎?”“是的。”“也就是說兩根就是大概十小時了?”“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是兩根?”水上問道。“現在神樂銷聲匿跡了。但也許這是出於Ryu的意識也說不定,在現場殘留了兩根反轉劑。”水上麵帶驚訝地回視他,“確定是反轉劑嗎?”“是的,有照片。”淺間取出電話,讓水上看液晶屏,上麵顯示出放有兩根煙頭的煙灰缸。水上的表情變得嚴峻,“這可……真奇怪啊。”“哪裡奇怪?”“反轉劑的話,一周隻能使用一次且僅一根。頻繁地讓人格進行反轉的話,恐怕會引起精神上的錯亂。但是從這裡來看,的確是連續使用了兩根。這種情況從未發生過。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水上歪歪頭,一直盯著液晶屏看。這時,一直在旁邊聽著的白鳥裡沙插話進來,“會不會是……一根沒有效果呢?”淺間看向她那張端正的麵容。“不好意思,我突然插嘴進來。”她用手掩住嘴。“那不可能的。”水上說道,“如你所言,有可能一根沒起到反轉的作用。因為神樂君非常清楚連續使用反轉劑的危險性,為了避免事端,他應該不會抽第二根的。”“發生過反轉劑沒有效果這種事情嗎?”淺間問道。“非常少有的。”“原因是什麼?”“我想原因有兩個。”水上立起兩根手指,“其一是多重人格的症狀有所好轉時。也就是說因為另一人格消失了,沒有必要再進行人格反轉。這個結果是令人期待的。另一個就是,因為什麼理由,另一個人格拒絕出現的情況了。雖然這不是令人期待的,但很遺憾的是,神樂這次的情形我覺得應該是第二種。”“也就是說,Ryu自身拒絕出現嗎?”“這種可能性極高。”“就算使用反轉劑,人格能不能出現還是要看Ryu的意思嗎?”“不是這個意思。根本上來說就是潛意識的問題。也許會認為叫做Ryu的人隻不過是暫借神樂君的身體一用,但實際上並非如此。事實是神樂君的大腦製造出了Ryu.神樂君自己的潛意識不想讓Ryu覺醒的話,可能反轉劑就不會起作用。”淺間歪歪嘴,用很大的聲音發出咋舌聲,“真是麻煩。”“我知道你很費解,但這絕對不是神樂君自己的問題。請你理解,是由各種心理作用,而導致這一複雜狀況的。”淺間歎了口氣,他真的很想說,要是理解了就能解決事件的話,早就會不辭辛苦的努力理解了。“如果反轉劑沒有效果的話,就不能叫出Ryu了嗎?”白鳥裡沙問道。“要是使用催眠療法的話,或許能叫出來,但無論如何也得把他帶到這裡來。”“神樂在哪裡,你有線索嗎?”淺間問水上。“沒有。最近他隻是往返於家裡和研究所,如果去其他地方的話,隻可能是這家醫院了。”“他的確在今早到過這家醫院的門前,但不知為何沒有進來,又離開了。您是怎麼想的呢?”水上露出難過的表情晃晃頭,“也許來這裡是為了和我商量反轉劑沒有效果這一事情。但為什麼半路又回去了我就不知道了。”淺間咬住嘴唇。這時,水上拿在手裡的電話發出來電鈴聲。“不好意思。”這麼說著淺間接過電話,打開門,一邊走到走廊一邊接通電話。顯示是木場打來的(因作者之前未交待清楚,根據上下文,推斷淺間的手機拿給水上看反轉劑圖片後就沒拿回來此處遵照原文翻譯。)。“我是淺間。”“是我。”木場說道,“那之後,有什麼進展嗎?”“逃跑中的不是Ryu,而是神樂。”“什麼?這是怎麼回事?”淺間將從水上那裡聽到的話原封不動地講了一遍,雖然不知道木場是否理解其中的意思,但他隻是嗯嗯地回答著。“雖然正在尋找神樂的藏身地,但沒有發現這樣的地方。看來隻能搜查像酒店旅館這樣的地方了。”“我知道了。讓其他府縣的警察也協助吧。”“拜托您了。您想說的,就隻有這些嗎?”“不,有更重要的事情。你那邊完事了,來我這一趟。”“有什麼事嗎?”“這之後再說。儘快過來吧。”自顧自地說完,木場就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