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是沿著河建造的,打開窗可以看到燈火通明的橋就在旁邊。房間是六塊榻揭米大的一居室,裡麵隻有兩條毛毯和小小的矮桌以及一台筆記本電腦。晚飯就是從便利店買來的便當,吃過之後神樂開始試著用筆記本調查有關自己的情報。但沒有任何有關蓼科兄妹被殺事件的相關報道,神樂試著入侵警察廳的係統,結果還是一樣。神樂躺在地上,看著天花板,思考剛才和白鳥裡沙的會麵。“MOGUL”到底是何物……不明白的地方有很多。首先就是,蓼科兄妹要對神樂他們隱瞞DNA搜查係統是未完成的這一問題?係統完成到這種狀態已經一年多了,那之後,蓼科耕作多次斷言說“係統已經很完美了不需要再增加什麼”。難道係統存在連他們也看不出來的缺陷嗎?要是的話,在發現的時候,又為什麼沒有報告呢?“MOGUL”可能是因為係統的不完善而開發出來的程序。那為什麼沒有交給神樂呢?難道是必須放在“安全的地方進行保管”嗎?想到這裡,有什麼突然出現在神樂腦中。他坐了起來,回想起在事件發生之前和蓼科耕作進行過的對話。蓼科耕作有問過,係統的情況如何。當神樂回答很正常的時候,他還曾經確認過是否真的正常,並曾想就“NF13”說些什麼的樣子。不會錯的。那時,蓼科耕作正想挑明關於係統的不完善及“MOGUL”的事情。如果是這樣,蓼科耕作應該正準備讓神樂看“MOGUL”。當然,應該是放在馬上就箭拿到的地方。那為什麼沒有被搜查到呢?還是說是被殺害兄妹的犯人拿走了?正想到這裡的時候,對講機的鈴聲響了。嚇了一跳的神樂看向入口處的大門,馬上鈴聲又響起了。他不發出腳步聲地悄悄走到門邊,不出聲地小心翼翼地從貓眼看向外麵。下一瞬間,他驚呆了。從貓眼看到的是鈴蘭浮現笑容的臉。在愕然的狀態下,他開了鎖,將門打開。鈐蘭笑著歪了歪頭,“你好。”“為什麼……”“怎麼了,”她這麼問著推開神樂的胳膊,衝進屋裡。“哦,這次是這樣的房間啊。雖然有點小,但隻是日常起居的話,這樣的反而好呢。”站在床邊,向下望去,“哇,能看見河耶,橋真漂亮。”神樂盯著她那瘦小的背影問,“這是怎麼回事?”“你到底在說什麼啊?”鈴蘭的視線還停留在窗外。“你怎麼知道我在這的?”“又問了啊,之前不是說過了麼?”神樂走近她,用力抓住她的肩膀將她轉向自己,“通過心靈感應知道的?你覺得那樣的話我會相信嗎?”“好疼……”她那張麵帶難受表情的臉有些扭曲,神樂鬆開手。“我隻想知道真相,彆想再騙我了。”“我沒騙你。為什麼你就是不相信我呢?”看著那雙帶著悲傷的眼睛,神樂的心有些動搖。的確沒感到她是在騙人,但心靈感應這種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就能相信的。“你……到底是誰?”“這之前也說過吧?我是Ryu的戀人,所以能接收到他的波長。雖然你自己可能沒有察覺,但從你身上散發出Ryu的氣息哦。”神樂搖搖頭,看著她的臉,“不好意思,我不相信。”“那,你覺得是怎麼回事?你認為我是怎麼知道這裡的?如果事情在邏輯上說不通你就無法認同的話,你推理一下不就好了麼。”她衝神樂翻了個白眼,那眼神中帶著強烈的光芒。“知道這裡的,隻有白鳥君。也就是說如果你是她的同伴的話。疑問就消除了。”“SHIRATORI(白鳥的日文發音。)?那是誰啊?和我沒關係。”鈴蘭不客氣地說道,說話態度完全感覺不到含有演技的成分。心靈感應,Ryu的波長——那種東西真的存在嗎?當神樂正在思考的時候,“我可以坐下嗎?”她問道。“坐吧。”他回答道。鈴蘭靠在牆邊,抱著膝蓋坐在地板上。神樂對著她,也靠牆坐在了對麵。“那我換個問題。你來這裡要乾什麼?目的是什麼?”鈴蘭抬起頭,嘴角稍微放鬆了一些,“那還用說麼,就是為了見Ryu.我想見他。”“關於這一點,我們的想法現在是一致的。我和你一樣,找Ryu有事。想問他的事情堆積如山,但是他不出現。還讓我帶著殺人的嫌疑四處逃亡。反轉劑也不起作用,我現在正不知如何是好呢。”一邊盯著她的臉一邊不停地說完後,神樂歎了口氣,“估計和你說了也沒用吧。”“讓你帶著殺人的嫌疑……他不會這麼做的,他是不會犯下殺人這種罪行的。”“為什麼能這麼肯定呢?雖說那天你是看著他睡著了以後才走出房間的,但也有可能他是裝作睡著了。”“他是不會這麼做的。”“你還不懂嗎?我和你不同,是不會相信他的。沒有可以相信的證據。”這麼說完後,神樂的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之前見麵的時候,我問過你。在腦神經科病房五摟的房間裡,怎麼能躲過防盜監控錄像和Ryu見麵,是吧?你的回答是,想瞞過隻能在光學角度上看到東西的攝像機很簡單。還記得嗎?”“我記得。”“雖然當時沒能明白你說的意思,但之後就懂了。因為安裝了能讓監控錄像顯示器播放偽造影像的裝置。裝著那種裝置的,是蓼科兄妹房間所在的七樓和你與Ryu碰麵的五樓。那個裝置是Ryu的傑作吧?”鈴蘭鬆開抱著膝蓋的手,將兩腿伸直,“就算我說不是,神樂君也不會相信的吧。”“那是誰裝上的?”鈴蘭垂下雙眼,仿佛放棄般的略微點點頭。“是的哦,是Ryu裝上的。目的是為了讓我能自由地去和他會麵,因為那個建築物是禁止無關人等進入的吧。”“你終於肯說實話了嗎?那就請你全都告訴我吧。的確,關於安裝在五樓的裝置,說是如此浪漫的理由也可以。但這不足以說明同樣的裝置也會裝在七樓這一點。犯人利用這點蒙蔽了警備,將蓼科兄妹殺害了。犯人是知道這一裝置存在的人,也就是說是Ryu乾的。”“不是的,他是不會那麼做的。”鈴蘭猛地站起,俯視著神樂,“我求你了,不要懷疑他。請相信他。因為,他是你的分身啊。”“他才不是分身,是病症。”“說什麼病症……”鈴蘭的眉毛擰作一團。“是寄居在這裡的病症。”神樂用手指著自己的頭,“早晚會趕走他的。但在此之前,我要讓你跟我說實話,不管要使用什麼手段。”鈴蘭緩緩地搖搖頭,然後折回去走向門口,“你要去哪?”她停住腳步,“今晚就回去了。就算在一起,好像也不會相處得愉快。”神樂趕忙站了起來。“那不可以,還沒和你說完。”他抓住鈴蘭的雙肩,“你知道什麼吧?彆隱瞞了,和我說實話如何?”“放開我。為什麼突然就粗暴起來了呢?”她看向他,血絲充滿了那雙眼睛,如同要溢出淚水一般,“如果再這樣粗暴的話,我就大喊了。要是引起騷動警察來了的話,為難的是你吧。”神樂放下雙手,“我沒想弄疼你,我隻不過想知道真想罷了。”“我說的,就是實話。什麼也沒隱瞞。”“那,最後讓我再問一個問題。你有聽Ryu說過,關於‘MOGUL’的事情嗎?”鈴蘭的表情基本毫無變化,隻有睫毛在忽閃忽閃,“我不知道。”“真的嗎?‘MOGUL’是程序,是蓼科早樹編的程序。我無論如何必須要找出它。你要是知道什麼的話希望你能告訴我。”鈴蘭的臉上,隱約地浮現出笑容,看上去如同憐憫的表情,“神樂君,你對我們的事一點都不了解呢。我和Ryu是不說那些話的。之前也說過吧。他隻是畫畫,我隻是看著他而已。兩人之間的對話,也不過是他腦中想出的世界的事情罷了。那個世界裡是不存在什麼程序的。”神樂大大地歎了口氣,肩膀鬆了下來,“知道了。好了,你走吧。”鈴蘭穿上鞋,打開門,但是回過頭,喊了句神樂君。“對不起,什麼忙也沒幫上。我可以再來嗎?”“不是不可以,不過不知道何時才能見到Ryu.”“那也無所謂的。因為和神樂君在一起的話,也能感覺到Ryu.”神樂點點頭,“要是那樣的話,隨時都可以過來。”“謝謝。那,我還會再來的。”“嗯。”神樂回答道。鈴蘭安心地笑著,走出了房間。神樂鎖上門,他覺得很不可思議,雖然完全不知道她是什麼人,卻對她懷疑不起來,不,忽然間好像都變得認可她了。這時,有人打來電話,看了下屏幕,果然是白鳥裡沙打來的。“覺得公寓如何?”突然被這麼問道。“沒問題。不過我想確認一下,知道這裡的人,除了你之外沒有了吧?”“當然了。連我上頭的人都沒告訴,怎麼了嗎?”“沒,隻是想確認下。”他並沒有覺得白鳥裡沙在說謊,但如果這樣的話,難道鈴蘭真的是靠心靈感應找到這裡的?“我見過水上教授了,好像會發生反轉劑沒有效果的情況。原因的話,極有可能是你自身的問題,應該是你潛意識抑製Ryu出現。”“我的潛意識嗎?為什麼突然變成這樣?”“這還不清楚。我和你保持聯係這件事,連教授也沒有告訴,能問到這種程度我已經儘力了。”“那,怎麼做才能解決這種狀況呢?”“好像要叫出Ryu的話隻能依靠催眠療法了。”神樂將電話貼在耳朵上的頭搖了搖,“接受催眠療法的話,隻能在被警察逮捕的情況下。能順利地叫出Ryu還好,但如果不順利的話要怎麼辦呢?”“知道了。我也覺得賭在催眠療法上有些冒險,而且你還有必須要為我做的事情。”“是找出‘MOGUL’吧?但什麼線索還沒有。”“關於這個我有一件想要告訴你的事情。上個月,蓼科兄妹曾經離開醫院三天。關於他們的去向,你有什麼線索嗎?”“這我倒是知道,應該是出席在釜山召開的數學家會議。雖然不是什麼盛大的會議,並且總是缺席,但隻有這次蓼科早樹說了想去——”“是缺席。”白鳥裡沙搶過話。“誒?”“蓼科兄妹沒有出席會議。”“這不應該……”“這是真的。考慮到有可能在那個會議上蓼科兄妹向誰透露過‘MOGUL’的事情,就調查了出席的人,結果有重大發現,這兩個人居然沒有出席。”“難道是裝作去參加會議,兩個人去了彆的地方嗎?”“是的。所以想問你有沒有什麼線索。”白鳥裡沙的聲音裡帶著焦躁。一瞬間神樂的腦袋裡閃過很多種想法,他深吸一口氣後說道,“我知道了。雖然現在不能馬上告訴你什麼,但我會想想的。如果有什麼進展會打給你。”“拜托了。我隻能信賴你了。”“彆給我壓力。”掛斷電話後。神樂不由自主地點點頭。是那裡。如果是蓼科兄妹暗中去的地方的話,隻有那裡了。淺間感覺到臉上的肉已經變僵,全身都變得很熱。“那個,是怎麼回事?”兩手撐著桌子,俯視坐在椅子上的木場,“請您再說一次,我不太懂。”木場一臉不快地咋舌,“彆那麼生氣。我也不知道原因,因為是上麵下的命令我也沒辦法。”“從這個案於撤走,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要告訴我們不要再搜查了嗎?”“沒那回事。隻不過是將搜查的指揮權移交給警察廳罷了。那邊也說了會在必要的時候請求協助。”“這不就跟在說沒有必要一樣嗎?”“不會的。他們表示當下隻要竭儘全力找出神樂就好了。”“那,找到神樂的話我們就沒用了?會告訴我們事情的真相嗎?”木場用十分困惑的表情看向淺間,“僅僅是殺害蓼科兄妹使用的槍和‘NF13’用的相同這點就夠讓人吃驚的了,這次居然又冒出特解研的主任解析員神樂有嫌疑的事情。警察廳亂了陣腳也不是沒有道理。你成熟點吧。”“但是神樂不是‘NF13’,DNA不同。”“但的確是有什麼關係。迄今為止,‘NF13’一直被認為係統數據不足而不能檢索出來,但如果事關主任解析員的話,情況就完全不同了。不能推定犯人,也許是神樂對係統做了什麼手腳。”“係長,電話裡也說過了,和殺害蓼科兄妹有關的不是神樂,而是叫做Ryu的另一個人格。那家夥和特解研沒有關係。”木場驚奇地皺緊眉頭,“我不管是其他人格還是什麼的,身體隻有一個。所以,這和神樂做的有什麼區彆嗎?”淺間搖搖頭,“神樂使用反轉劑控製Ryu的出現。我覺得不會發生神樂在沒有自覺的情況下Ryu出現擅自篡改程序這種事情的。”木場用手在那張不耐煩的臉前搖了搖,“那種事情無所謂啦。總之,‘NF13’和蓼科兄妹被殺事件都變為由警察廳指揮。先找出神樂,彆的就先彆考慮了。”淺間歎了口氣,搖了搖頭,“神樂的通緝令呢?那個我覺得不太可能有吧。”“警察廳發出的指令是找出真相。”淺間聳聳肩,默默地轉到木場的背麵,朝門走去,沒有傳來讓他止步的喊聲。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到戶倉正在寫什麼報告書的樣子。“你電腦裡有‘NF13’的數據嗎?”淺間問道。“有的,不過還沒有整理。”“那,把那個存進記憶卡裡,拿到這家店。”淺間將一張名片放在桌子上。“把警方的數據拿到外麵?那不是違反規定了麼。”這麼說著戶倉暗暗笑了起來。“那又怎麼樣?就算用對那些家夥比較有利的規矩來決勝負,我也不是吃素的。”“那些家夥是指?”“那個稍後再說,我等你。”淺間拍了拍戶倉的肩膀,走向出口。BAR——“雲の糸”裡,所有座位都準備了上網設備,也可以自由使用自己帶來的程序。淺間一邊喝著兼烈(雞尾酒名。)一邊看著速報新聞,拎著挎包的戶倉坐在了他旁邊。“真快啊。”“我把電腦也帶來了。”“你還真是大膽啊。”“反正都是違反規定,所以都一樣。再說,在這種地方用來路不明的電腦讀取搜查數據的話,萬一在離開店以前不能把硬盤使用記錄清除怎麼辦?”“偷走了‘NF13’的數據,估計會有人暗自竊喜吧。”“那我就不清楚了。現今社會也有那種隻要是數據就什麼都想要的家夥。”戶倉叫了服務員點了啤酒後,從包裡掏出筆記本電腦,按下開關鍵,“係長說了什麼嗎?”“哎,說了一堆有的沒的。”淺間把和木場說的話大致向戶倉講了講。戶倉一邊聽,一邊在電腦裡調出‘NF13’的數據。“這次的事件,警察廳從最開始就狠狠用咱們,終於連指揮權都奪走了嗎?!花了好幾周時問追蹤‘NF13’的可是我們啊……”“應該有什麼內情,有什麼不能張揚出去的事情吧。”淺間看著電腦的畫麵。被認為是‘NF13’做的事件,迄今為止一共發生過三起。開始是在八王子,然後是千住新橋,第三件發生在北品川。被害者全是年輕的女性,頭部被槍擊中,並且有被強暴跡象,在體內發現犯罪嫌疑人的精液。從子彈到槍全都一致,精液的分析結果也是一樣的。可以斷定,三件都是由同一人犯下的。DNA特征分析的結果為,“血型A,Rh陽性,身高155至165厘米,極有可能肥胖。”之類的。特解研很自豪地合成照也做了出來。圓臉上眼皮很厚,嘴唇的兩邊向下耷拉著。根據年齡,發際線極有可能略微偏後。這些解析結果的可靠性極高是連淺間也認同的。以DNA搜查係統為基礎進行的搜查已經逮捕了很多人,無論是犯人的容貌還是性格,解析結果都毫無例外,完美地一致。合成照也通過媒體進行公開,並張貼在公共設施的顯眼處。不知是否因為這個,目擊證詞幾乎每天都有。但迄今為止,那些全都是單純的認錯人罷了,也出現過被目擊人和合成照一點都不像的。從這點來看,能深刻感受到人類的眼睛並不可靠這一點。現在有這麼多證據,為什麼就是不能由此而抓到犯人呢?“想想就覺得很神奇。”一邊看著畫麵淺間一邊自言自語道。“什麼?”“將這張合成照公開,是在發生過千住新橋的事件之後。北品川的事件,是在那之後發生的。”“是啊。一想到被害者的女性難道沒看合成照嗎,就馬上恨得牙癢癢。要是看到的話,我想應該會在犯人接近的時候就有所察覺了。”“不,我想說的是犯人。我在想犯人難道沒有看到合成照嗎?這一點很不可思議。如果看到的話,通常是不會再次犯下罪行的對吧?”“沒有看到……可能是這樣吧?”淺間搖搖頭,“那不可能。站在犯人的立場上來看吧。不斷地襲擊女性,想要知道警察的搜查究竟進行到哪裡的話,肯定會眼睛瞪得跟銅鈴一般地盯著電視和網絡看吧。出現合成照的話,肯定會知道的。”“這種情況下還毫不猶豫地繼續犯罪……的確很奇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覺得合成照和本人一點都不像這個想法如何?”“誒?”戶倉皺著眉頭。“我是說,完全就是彆人的麵孔這個猜測如何?如果是這樣的話,就算是犯人也沒有任何擔心的必要。可以大搖大擺地在外麵走,尋找下一個獵物。”“那,如果是其他人的麵孔應該是可以的,但是就算是整容也很難完全變樣的。”“不是要改變自己的容貌,而是改變合成照,換成怎麼聯想也一點都不覺得像的臉。”“那種事情能辦到嗎?”“不知道。我說的是在可以辦到的前提下。”淺間叫來服務員,又點了一杯兼烈,“如果那麼考慮的話,檢索係統這邊就變得有問題了。”“哪裡有問題?”“據特解研的說明,即使不是本人登錄過DNA,有血緣關係的親人登錄的話,也會出現那個人的名字。但有關‘NF13’卻什麼都沒有。雖然推測有可能與犯人有血緣關係的人一個也沒有進行過登錄,但也有可能從根本上就錯了。”淺間從口袋裡掏出香煙,確認過這家店可以抽1mg以下的煙後,將煙叼在嘴裡。點燃,連煙味都還沒嘗到就將煙吐了出來,“實際上,為了不讓和犯人有關的任何東西出現,而對係統做了手腳這麼想如何?犯人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在現場留下精液或者是毛發一類的東西了。”兼烈被送了過來,淺間接過來,咕咯咕咚地喝著,身體開始變熱。“如果這個假設成立的話,犯人明顯與內部人員有關聯。果然神樂是同謀者嗎?”“的確,如果神樂是同謀的話就說得通了。操作係統的主要還是那家夥。如果考慮到不能讓‘NF13’的真身敗露而做手腳的話,怎麼做都可以的。不過如果是那樣,為什麼沒能將自己也隱藏起來呢?白癡才會弄出自己的合成照吧。”“就這一點很奇怪。”戶倉歪過頭去。淺間回想起神樂的麵孔。關於沒有查明‘NF13’這件事,他可是一臉的不甘心。他並不認為那個表情是裝出來的。“有可能,那家夥是埋伏進來的也說不定。”“埋伏進來的?被誰派來的?”“那就不知道了。總之,我感覺這個事件的內情相當複雜,有可能還和DNA搜查係統本身有關。”“如果這麼想,也能理解為什麼警察廳焦急了。”“好吧。”淺間站起來,“光想有什麼用,當麵確認看看吧。”“在哪裡確認?”戶倉一邊慌慌張張地收拾電腦,一邊問道。“當然,是在DNA搜查係統那裡。”這麼說著淺間輕輕一笑。大約三十分鐘後,淺間他們到達有明,看著寫有“警察廳東京倉庫”的牌子,一邊和警備員搭話。“為什麼不行?今天早晨我們還來過,那為什麼這次就不讓進了呢?”淺間滔滔不絕地說著,警備員示弱般地耷拉下眉尾,“即使您這麼說,我還是得說誰都不能進去。如果您執意要進去,請按照正常手續進行。”“要怎麼做呢?”“這裡是警察廳的管轄。所以,請拿到那裡的許可。”淺間和戶倉對了對眼神,看來無論如何警視廳都要讓淺間他們早點遠離事件了。“好吧。那麼,叫誌賀所長出來。不讓我們進去的話,就給我把所長叫到這裡來。”淺間指著地上。警備員雖然看起來很不樂意,但還是拿起了聽筒,小聲地說了什麼之後,看向淺間他們。“所長說,就在電話裡跟你說話。”“我想直接麵談。”“現在他好像有點事走不開,好像除此之外沒有辦法了……”淺間從鼻子裡哼了一下,接過警備員遞過來的聽簡。“我是淺間。誌賀先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久之前,我們還是並肩作戰的同僚呢。”“你的上級沒有進行說明嗎?”誌賀的聲音冷冰冰的,也沒有抑揚頓挫。“有聽說一些不明原因的事情。直到蓼科兄妹被殺之前‘NF13’的搜查一直是我們來做的,但警察廳突然插手進來。我不能接受,想讓你給我好好解釋一下。”“我明白你的心情,但現在不是考慮一個搜查員感情的時候。並沒有無視你們的意思,但是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所以,在這邊給出指示之前請先待命吧。”“是係統嗎?”淺間說道。“什麼?”從誌賀的口氣中能聽出他有些亂了陣腳。“這次的事件,難道不是和DNA搜查係統有什麼關係嗎?如果再深入來說的話,就是那個係統有重大的秘密。不是嗎?”“真是說了奇怪的事情呢。隨你想象,但要是亂加罪名的話,我這邊也會有對策的。”“有意思。下次你想把我怎麼樣呢?一定要讓我見識一下。”“我還在工作,就這樣。”電話被掛斷了。淺間看了一會聽筒後,扔給警備員。“誌賀所長說了什麼?”一邊走著戶倉一邊問道。“和中午見到的時候態度完全不同,估計在我們去新世紀大學的時候發生了什麼。”“發生了什麼呢?”“不知道。不過,這樣的話,我們隻有一條路可走。”“怎麼做呢?”看著一臉問號的戶倉,淺間停住步伐,回過頭看向“警察廳東京倉庫”。“要是DNA搜查係統和特解研信不過的話,隻能不靠他們進行搜查了。過去就是靠兩條腿來獲取情報的,原本我們就擅長這一方麵。就靠那個方式來查明‘NF13’的真身如何呢?”神樂一邊將帽子壓低蓋住眼睛,一邊走近售票機。萬幸的是,那裡沒人排隊。站在機器前,掏出白鳥裡沙給的電話。剛確認過了,裡麵被充了相當多電話費進去,估計是和現金一樣作為逃跑的資金,不,應該說是“MOGUL”的搜查資金,可以毫無顧慮地使用。他現在位於東京站內,為了去某個地方。買了向北行駛的列車車票及指定席特急車票,好像這趟車沒什麼人坐,買到了雙人座靠窗位置。看了看手表,現在剛過下午五點,離列車出發大約還有二十分鐘。正想買便當而朝店鋪走去的時候,有人站在了他麵前。由於帽子壓的過低,神樂看不到對方的臉,但是那條白色的連衣裙他記得,緩緩地抬起視線。如他所料,鈴蘭用嚴肅的表情瞪著他。“真是神出鬼沒啊。”神樂歎著氣說道。“你要去哪?”“去個地方。昨天不是說過了麼,我正在找叫‘MOGUL’的東西,在那或許我能找到。”“我也去,帶著我。”神樂搖搖頭,“那不行。不好意思,如果帶著你這樣的女孩,行動會很不方便的。你可能還不理解,我可是逃亡者。”“不要,我要一起去。”“不行。”神樂走向檢票口。“你要是不帶我去的話,我就去告密。”神樂停住腳步,轉過去,“告密?”“我會大聲喊‘神樂龍平就在這裡’。然後給警察打電話,告訴他們你坐什麼車。”神樂咬住嘴唇,抓住鈴蘭的右手,就那麼把她拉到柱子的背光處。“疼死了,我不是說過了彆動粗嗎。”“你真的打算那麼乾嗎?為什麼老是做讓我困擾的事情?”“我是為了你好。求你了,帶我一起去吧。因為神樂君最後一定會覺得這樣做太好了。”“拜托了。”她重複祈求著。神樂用手在帶著帽子的頭上撓了撓,“這可不是去玩的,是為了找東西,我可不知道會花多長時間。”“那無所謂。我隻要能和你在一起的話,就很幸福了。”“不是和我。而是和Ryu在一起吧。”“那不行嗎?其實我也挺喜歡神樂君的呢。”神樂搖搖頭。這之後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一個人比較方便行動是事實,不過也有想帶她去的念頭。“就這麼走了行嗎?你應該還有家人吧?”“沒事。不用擔心。”“你一個人住嗎?”“嗯,我一個人住。總是一個人,直到我和Ryu相會。”她點點頭。神樂聳聳肩,“我去買票,你在這等我。”那句話,讓鈴蘭的表情變得開朗起來,“嗯。”神樂回到售票機處,重新進行購票,買了他旁邊的指定席。大約二十分鐘後,兩人坐在了向北行駛的列車中。車廂裡很空,從東京站出站的時候,也就坐了大約四分之一的人。讓鈴蘭坐在窗邊,神樂坐在了過道旁。“現在去的地方有什麼嗎?”鈴蘭問道。“簡單來說是蓼科兄妹的父母家。雖然蓼科早樹從十一歲開始就被安置到了新世紀大學的精神分析研究室,但那裡是她之前一直住的地方,不過那個地方現在已經被拆掉了。”“這樣啊。那雙親現在在哪裡?”“雙親已經都去世了。於是蓼科兄妹就在離父母家不遠的地方買了房子,是一個待售的彆墅。”“為了什麼買下的呢?”鈴蘭歪過頭去。“因為想要自己的城堡。在蓼科早樹的天才能力被認同後,他們被強製生活在新世紀大學醫院的管理下。我和他們相遇,就是在那個時候。我被蓼科早樹所做的理論打動,並拜托她協助構建DNA搜查係統的時候,蓼科耕作提出的唯一條件就是想讓我確保提供隻有兄妹二人度過的時間和空間。這應該是因為兄妹兩人在精神上長期疲憊。我雖然不能提供地方,但是說過會試著協助他們創造時間。找一些適當的借口,向警察廳和醫院申請將兄妹二人帶出醫院並不困難。原本這件事就隻有我知道,也瞞著誌賀所長。獲得自由時間的蓼科兄妹,秘密地購入住處,有時呆在那裡埋頭進行研究。可以說,蓼科早樹提出的劃時代理論,基本上都不是在醫院的VIP室,而是在那個藏身地創作出來的。”一邊看著不斷眨眼或點頭的鈴蘭,神樂壓低了聲音講述著,將對誌賀所長都隱瞞的事情,向來路不明的少女說明,就好像著了魔一般。雖然什麼依據都沒有,但就是相信她不會背叛自己。“是啊。誰都討厭被人盯著的生活。”鈴蘭說道。“所以,就去那個藏身地看看吧。”“原來如此。”神樂靠在座位上,向前看著。這時發現從前麵的靠背縫隙裡有人在窺探著神樂他們,是坐在前麵的乘客。在忘我的聊天時,或許神樂不經意間提高了音量。或許是對上了眼神覺得有些不自在的緣故,那位乘客站了起來,是一個穿著西服四十歲左右的男性。神樂還想著他可能要過來抱怨幾句,沒想到他連頭都沒回,順著過道朝反方向走去,在大概向前五排的座位上坐了下來。“好像很介意我們談話的音量呢。”鈴蘭小聲說道。“我沒打算說那麼大聲的。”神樂歪歪頭。“估計是年輕男女在後麵座位上竊竊私語,就算聲音不大也有些介意吧。他一定是在吃醋。”“實際上,這可不是你單方麵認為的愉快旅行啊。”“是嗎?我很高興哦。能兩個人旅行,我可是很興奮的。很難得的,你也高興些吧。”鈴蘭的聲音帶著興奮。“算了,要是過於沉重反而醒目。或許正需要偽裝成正在享受短途旅行的情侶。”在車內賣東西的女性,推著小推車走了過來,小推車裝著便當和飲料。神樂叫來售賣員。“先填飽肚子吧,你想吃什麼?”他問鈴蘭。“我吃什麼都行,交給神樂君了。”於是神樂看向小推車裡,“有什錦便當。那個行嗎?”“好啊。”鈴蘭回答道。神樂向售賣員點了兩個什錦便當和兩瓶日本茶,女性售賣員瞥了鈴蘭一眼後,說了價格。什錦便當還帶著餘溫,神樂不禁小聲地歡呼一下。那並不是裝出來的,當發覺自己內心裡漸漸開始享受這次旅行時,他偷偷地苦笑。儘管空氣清新器和排煙裝置馬力全開,但狹窄的房間內還是充滿白色的濃煙,因為剛淨化完淺間就吐出煙霧來。“你能給我注意點麼?離開店隻剩三十分鐘了。這麼嗆會被討厭香煙的客人罵的。”丸沼玲子穿著黑色罩衫配牛仔褲,在吧台裡抱著手臂。“就算開店了,客人也不可能馬上就來吧。而且有時一個客人都不來呢。”淺間從煙盒裡拿出一根香煙夾在手指間,但立馬就被玲子搶了過去。“你做什麼呀?”“我不是說了很多次了嗎?我這裡可沒有允許吸煙的執照。要是因為煙味被上報的話,會有多麻煩。怎麼都想抽煙的話,去彆的店吧。”淺間歪歪嘴,“知道了。那,這是最後一根。”“不行。”玲子將塞滿煙頭的煙灰缸舉起。淺間發出昨舌的聲音,“要是沒有煙,腦子轉不起來的啊。”在他前麵的吧台上,攤著一堆有關“NF13”的資料,是戶倉打印出來給他的。在電腦或電子書籍閱覽器的小小畫麵上,是不能同時並排看幾份資料的。將紙質資料碼放好,俯瞰全體的話,能找出事件解決的關鍵,這是淺間從前就有的做法。而在那個時候經常來的就是這家店——“ラウンド(Round)”。原本丸沼玲子隻是偶爾來母親經營的吧台式酒吧幫忙,但母親在十年前病倒,她就繼承下來了。是個勉強隻能塞下八個人的小店。“要是不讓抽煙的話隻能喝酒了。給我波旁(一種威士忌酒。)吧,要加冰的。”“這樣好嗎?之後不是還要回警視廳嗎?”“沒事。帶著酒味的刑警要多少有多少。”“唉。”玲子歎了口氣,伸手去拿酒架上的野火雞牌威士忌。“但很久沒這樣了。淺間先生已經好多年不這樣了呢。”“現在我已經不是刑警了。”“誒,是嗎?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硬要說的話,是計算機的手下吧。按照計算機給出的指示行動,逮捕計算機預測出來的人。我的上司一定在想,因為比機器人經費便宜才使用人類來打下手。”玲子笑了出來,然後將裝有冰塊的玻璃杯放在淺間麵前,“機器人的話,是既不喝酒,也不會在酒館裡發牢騷的。那為什麼現在又用原來的方法了呢?”“發生了好多事情,但我不能跟你詳談。不過,這算是我小小的反抗吧。”淺間將玻璃杯舉到嘴邊。一邊感受著獨特的香味,一邊將波旁含在嘴裡,能感覺到體溫一下子就上升了。在這種刺激下,腦細胞也許會變的更活躍,他這麼想。“ラウンド”從晚上八點開始營業。在營業前五分鐘,淺間開始收拾攤在吧台上的資料。他並不是覺得可能會妨礙生意,而是讓突然進來的客人看到資料的話就麻煩了。他將資料放進包裡後,入口處的門就打開了,不過進來的不是客人而是戶倉。“您好。”戶倉說著坐到淺間旁邊。“上麵有什麼反應?說我的事情了嗎?”“因為跟他們事先說明了淺間先生正在單獨調查神樂的人際關係,所以係長他們好像接受了。但我不知道這種情況能否持續下去。因為得不到神樂的去向,上麵現在相當的急躁。”“有關警察廳的動向,知道些什麼了嗎?”戶倉悶悶不樂地搖了搖頭,“對情報進行了完全封鎖。因為‘NFl3’而設置的三個共同搜查本部,實際上也處於凍結狀態。這樣很奇怪啊。”“也就是說警視廳的人仍對‘NF13’進行搜查的,隻有我們了嗎?”“是的。淺間先生,那是威士忌嗎?”“嗯。你也喝點什麼吧。今晚不回去了吧?”“那,給我一杯健力士黑啤吧。淺間先生這邊進展如何?有什麼成果嗎?”淺間努了努下嘴唇,搖著玻璃杯,杯中的冰塊喀拉喀拉地響著。“都快把資料瞪出洞來了,也沒找到什麼線索。要我來說的話。初期搜查太隨便了,也沒對周邊進行詳細的探查,所以不但沒找到目擊情報,就連犯人的行蹤都不清楚。我倒是想問問轄區和機搜的人到底在乾什麼。”玲子將倒有黑啤酒的玻璃杯放在吧台上,奶油般的泡沫剛剛好。戶倉很享受地喝了一口,用手背擦了擦附在嘴角的泡沫。“要那麼說的話就完了哦。不論哪個事件都在被害者體內發現了精液。如果能確定是犯人的DNA的話,剩下的就隻需等特解研的報告了——這不是最近的搜查方針嗎?實際上,這種做法的確讓破案率提高了。一聽說留有精液,轄區和機搜就不行動了這是很正常。”“但是那個特解研也不能指望了。被他們很引以為傲的DNA搜查係統反咬一口就沒轍了。”發泄般地說完後,淺間微微點點頭,“原來如此,是這麼回事啊。”“怎麼了?”“是犯人留有精液這個原因啊。關於這一點,我迄今都以為犯人知道他不在DNA搜查係統所張的網內,於是隻為單純滿足欲望。但也許還有其他意義。要是留有精液的話,警方就會放心並且不對初期搜查投入力量。結果,不僅僅是DNA搜查係統,就連原本就有的搜查網也出現漏洞了。”戶倉手拿玻璃杯,點點頭,“雖然不甘心,但你的推理好像是對的。”“要是這樣的話,隻能等犯人再次犯罪了嗎?能起作用的搜查資料太少了。”淺間拍著放在旁邊的包。“對了。差點忘了。”戶倉將手伸進西裝的內口袋,掏出一張疊成四折的紙,“不知道是否有幫助,我把發現的追加資料帶來了。是關於在千住新橋堤岸發現的屍體的。”淺間接過文件打開。是一張照片的複印件,上麵帶有標注,照片拍的是屍體的耳朵。“右側耳朵有很小的燒傷痕跡……嗎?”淺間喃喃自語。的確,耳垂略微有些變成紅黑色。“死因很明了,因為被害者的頭發很長,所以應該是在檢查及解剖的時候遺漏了。好像是在移動到停屍間後被誰發現的。左側的耳朵由於損傷得很嚴重,因此不知道是否有同樣的燒傷。”“耳朵上有燒傷嗎?怎麼樣才能變成那樣呢?”“我想會不會是‘電擊器’。”戶倉說道,“是說電子興奮器,那玩意不是將電極接在耳朵上嗎?”淺間歪過頭去,“那又怎麼樣呢?”“不是嗎?”“‘電擊器’使用的是極其微小的電流,我覺得不會導致皮膚燒焦的。”“是嗎?”“之前聽用過‘電擊器’的高中生說過,雖然能感到電擊,但感覺不到熱。”“那就不是了。”戶倉的聲音帶著沮喪,應該是之前對自己的著眼點很有自信吧。“那個,我能插個話嗎?”不經意間玲子問道。淺間看向她的臉,“乾嗎?”“對不起,我不是成心想偷聽的,但話就進耳朵裡去了。”“算了。要是那種被你聽了就麻煩的話,就不選這裡了,我知道你嘴嚴。你要說什麼?”於是玲子用略帶迷惑的表情張開嘴,“就在不久前,我有聽說過‘電擊器’會讓耳朵燒傷。”淺間將身體轉向她,“真的嗎?什麼時候的事?”“不是說了是不久前麼。大概也就兩三天前的樣子,聽年輕人談起的。”“他們說過,‘電擊器’會導致燒傷嗎?”玲子搖搖頭,“那些孩子們好像也不知道詳情的樣子。不過好像現在流傳著奇怪的傳聞。”“傳聞?”“傳聞說有能讓‘電擊器’提高功率的方法。如淺間先生所言,平常是很微弱的電流,但通過那個方法可以導出很強的電流。比迄今為止的‘電擊器’要強很多倍的刺激,麻醉感也不是若有若無的。不過,說這些話的孩子也不像自己體驗過。隻是說用提高功率的‘電擊器’玩的時候,會有耳朵被燒傷這種事情。”淺間重新看向照片,這麼說起來,燒傷的痕跡看起來很像夾子的形狀。“提高功率的‘電擊器’啊。”“這名被害者是很認真的專門學校學生,我不認為她會使用‘電擊器’。就算用了的話,多半是被犯人唆使的,或者是被強迫使用的。”戶倉說道,“也就是說犯人自己極有可能癡迷‘電擊器’。”“如果那樣的話,怎麼樣才能篩選出犯人呢?”淺間的問話,讓戶倉皺緊眉頭。“是啊。‘電擊器’在黑市上想買多少有多少,讓經銷商阻止購買者幾乎不可能……”淺間將杯子拿在手裡,在將它放到嘴邊前看著玲子,“說那些話的人,見過提高功率的‘電擊器’的實物嗎?”玲子一邊洗東西一邊歪過頭去,“我聽他們說的感覺應該沒見過,好像是其中一個人從哪裡聽來的傳聞。”“這麼說的話,也許還沒上市呢。”“網上查查看吧。”戶倉開始操作電話。慌慌張張移動手指的戶倉,不久就如同放棄了一般歎著氣。“不行啊。試著查了幾個網頁,好像都沒有相關的情報流出。”“有意思。”淺間喝掉波旁,將空了的杯子放在吧台上,“要是犯人使用的是還未在黑市上販賣的物品,那就成了相當大的線索了。”“去秋葉原碰碰運氣嗎?”“不,是淺草橋。”淺間猛地站了起來。三十分鐘後,淺間他們到達了一幢老舊大廈的二樓,這裡原本好像叫“東京都安心生活研究所”,還放著一塊怎麼看部讓人覺得可疑的牌於。狹小的屋裡擺放著各式各樣的電子儀器和光學儀器。“淺間先生知道‘高電器’的事情真是讓人吃驚啊。好像連生活安全部及組織犯罪對策部的人,都還沒撈到詳細的情報呢。”滿口黃牙說話的,是擁有所長頭銜叫做鹽原的男人。這個事務所,除了販賣防盜商品以外,也接受找出竊聽器及偷拍攝像機的工作。不過,淺見掌握他們背地裡販賣黑市商品的把柄。“那個機器叫做‘高電器’嗎?”“是超級電擊器的簡稱,起了個好聽的名字罷了。”“那個叫做‘高電器’的東西,在哪能買到?你這也能買到嗎?”對於淺間的問題,鹽原用力擺擺手,“饒了我吧,我隻乾正經買賣的。並且,被稱為‘高電器’的東西應該是不存在的,是由普通的‘電擊器’改造出來的。”“能導出強電流嗎?”“簡單來說是的,不過也沒那麼容易,因為‘電擊器’本身就是個相當麻煩的工具。因為要讓大腦通過電流受到刺激,提升功率的話,也並不是把電池換成大的,或者是提升電壓而已。由於需要相當的技術,一般人就不必說了,就算是販賣‘電擊器’的經銷商也不是簡單就能做到的。”“誰能改造呢?”淺間一問,鹽原一邊冷笑著,一邊撓著已經有些謝頂的頭,“要回答這個問題還真是有難度啊。既可以說誰也不能,在某種意義上也可以說誰都能做到。”淺間瞪著鹽原的臉,“你在耍我嗎?”“我說的是實話。原本最開始將‘高電器’的傳聞擴散開來的,是某條奇怪的郵件。郵件發給了正在販賣‘電擊器’的經銷商,內容是知道能讓現在的‘電擊器’提高功率,詢問想不想購買那個情報。”“發件人是?”“因為是封奇怪的郵件,到底是怎麼回事全都不清楚。在那封郵件被發來不久,關於‘高電器’的傳聞就開始擴散。也聽過可能會導致耳朵燒傷這樣的傳聞。也就是說某個經銷商購買了情報吧?說改造‘電擊器’誰都可以,就是這麼一回事。”淺間和戶倉對了對眼神後,再次將目光投向鹽原,“你知道是哪裡的經銷商買的嗎?”鹽原抱起雙臂,使身體看起來更加圓潤,“我不知道。‘高電器’是相當麻煩的商品,也許會出現因事故而死亡的人。在能確定會造成何種程度的影響之前,應該會隱瞞自己在販賣。”淺間點點頭,他覺得這有可能,“謝謝,告訴了我很多事。如果知道販賣‘高電器’的經銷商的話,你就聯係我吧。”鹽原舔舔嘴唇,“那麼,也請告訴我。讓淺間先生有所行動的話,應該是‘高電器’與殺人事件有關聯吧?”“這還不知道。一個多月前被殺的女子有可能使用過‘高電器’,僅此而已。”說到半截鹽原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個月?那還真是奇怪啊。”“為什麼?”“因為,那封奇怪的郵件大概是三周前發過來的,一個月前‘高電器’應該還不存在。要是存在的話,那就不是經銷商做的東西了,而是由發件人自己,或者是認識的人做的東西。”從車站駛出的公交車是最後一班。除了神樂和鈴蘭外,乘客似乎都是當地的中年男女。神樂他們坐在後麵。和之前一樣,鈴蘭坐在窗邊,但外麵一片漆黑,不能享受到田園風光的美景。大約二十分鐘後公交車到達目的地。雖然車很破舊,但是車費可以使用電子貨幣支付。付了兩人份的車費,神樂下了車。路雖然鋪過了,但是沒有類似街燈的東西,隻能靠月光來照明。鈴蘭緊緊抱住神樂的胳膊。“沒事。來過很多次了,閉著眼也能走到。”神樂用手環過她的肩。實際上沒過多久,他就找到了進入岔路的小台階。代替門牌立在那裡的是一塊空白的招牌,那就是記號。登上台階後,出現一幢兩層術質建築。雖然設計成木屋的樣子,但材質並不是木頭,裡麵是極為普通的歐式住宅。郵箱的下麵,放著一個什麼都沒有種的花盆。挪開它,可以看到埋在土裡的塑料盒子。打開蓋,取出放在裡麵的鑰匙。“真——厲害,感覺跟真的藏身地一樣啊。”鈴蘭高興地說著。神樂用那把鑰匙打開正門。入口處旁邊就是配電箱,拉上閘盒,室內充滿了溫暖的燈光。一樓是起居室和餐廳及廚房,二樓有兩間西式房間,房子雖然小,但對兄妹二人而言,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讓心靈平靜下來的地方。神樂來這裡時,第一次看到了蓼科早樹的笑顏。留下看似對起居室很感興趣的鈴蘭,神樂上到二樓。雖然房間有兩個,但兄妹二人並不分開使用,其中一間是臥室另一間則是研究室。神樂打開研究室的門並打開燈。沿著牆壁放著巨大的桌子,上麵陳列著計算機的終端機,和在新世紀大學醫院他們的房間很相似。神樂走近一台終端機,啟動計算機。上個月,悄悄離開醫院的蓼科兄妹,在這裡做了什麼呢?有必要查明事實。這之後的一個小時,他一直在和終端機進行拚搏。但可惜的是,就算再怎麼努力地尋找,也沒能發現兄妹做過什麼的跡象。唯一查明的,僅僅是上個月這個計算機被啟動過罷了。神樂低語道,“估計是那時就已經把數據全部消除了。那就沒辦法了。”聽不到樓下的動靜,也沒感覺鈴蘭上樓。也許她不想妨礙他工作吧。不經意間想起從白鳥裡沙那裡聽來的話,蓼科兄妹和某位美國的數學家發過郵件。那封郵件到現在也沒有發現。神樂按著鍵盤。難道,蓼科兄妹是在這裡寫的郵件嗎?有了。在郵件所在的文件夾裡,的確留有上個月寫郵件的記錄。收件人叫做基爾·諾依曼,當然內容是英文的。看著內容,神樂感覺全身變得火熱。郵件翻譯過來,內容如下:“雖然花了點時間,補全係統終於指日可待了。有了這個,應該能提取出‘白金數據’。終於能修正錯誤了。這是我們懺悔的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