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渣住在一起維持相敬如賓的假象嗎?我呸!”蔣季澤臉色幾度變換,“這事鬨大了,誰也不好過。”“嗬,都到這個份上了,還有什麽好過不好過的。”梁晨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蔣季澤,我今天就跟你把話挑明了,你,還有那個破壞彆人家庭的小賤人,隻要我梁晨在一天,你們一天都彆想好過!”撂下這句話,梁晨拖著玄關口早就打包好的行李箱,昂著頭,踩著高跟鞋,毫不留戀地甩上門。!當的巨響聲響徹樓道,她走到電梯門口,拚命地按著電梯按鈕,叮地一聲,電梯門開了,裡麵空無一人,她拖著行李箱走進去,兩秒後,電梯門緩緩合上,她靠在冰冷的金屬牆上,被漫無邊際的寂靜包裹的一刹那,先前挺得筆直的脊背瞬時間像被什麽擊中,無力地彎了下去。她很清楚,這一次,那個人再也不會像以前他們吵架那樣,滿臉焦急地追上來,拉住她,抱住她,求她彆離開自己,他們在電梯裡擁吻,然後重歸於好。是她,親手撕裂了他們之間最後一層溫情美好的表象,不給他,也不給自己留半分餘地。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上麵爬滿了虱子。她想起高中在一本書上讀到過的句子。這句話,她以前一直似懂非懂,直到這一秒,終於大徹大悟。她把臉埋進手臂裡,孤零零的她倚著同樣孤零零的行李箱,毫無顧忌、歇斯底裡地開始放聲大哭。24.陸謹萬萬沒想到蔣季澤竟然會找上他。認識蔣季澤的人都以為他遭遇了巨變。去公司,行政助理都不敢正眼看他,報告做得膽戰心驚;新近的文秘進來送咖啡,出去的時候小臉慘無人色。談生意,和合作夥伴吃飯,一句話還沒說,人家就借口家裡老婆快生了火急火燎地告辭。蔣季澤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個什麽狀態,對於外界的一切,他反應都很遲緩。所以當他走到地下車庫,無意中的一瞥,看到映在車窗玻璃上的影像時,他自己都怔了一下。裡麵的男人神情萎頓,整張臉蒼白得如同中世紀的吸血鬼,下巴越顯尖俏,然而眉眼卻是極冷,恍若千年霜雪凝結。他本來就是個不苟言笑的人,自從認識聞嘉言後身上好不容易多的那一絲人情味也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難怪這幾天公司上下見了他都不敢抬頭。可想而知,這樣一副形象出現在陸謹麵前的男人帶給前者的衝擊有多大。“你你……”小陸老師結巴了半天,才認出這就是前些天他恨得牙癢癢的那個俊美淩厲的男人。可是才短短兩個月,這個人的變化怎麽這麽大……“聞嘉言在哪裡?”男人好像在看他,又好像什麽也沒看。陸謹一下明白過來了,他左右環顧了一圈,上課時間,長廊上沒什麽人,辦公室還有彆的老師在備課,隻能在這裡將就著解決問題了。“你問我?不好意思,每個學生都有人身自由權,我是老師,不是聯邦特工。”陸謹的笑容依然溫和、謙遜。男人看了他一眼,有如實質的壓迫視線落在陸謹頭頂,他驚詫於這個男人的轉變之快,一提到聞嘉言,這個人完全就變得不一樣了。“聞嘉言在哪裡?”蔣季澤耐心地、麵無表情地又問了一遍。陸謹不著痕跡地後退了半步,警惕地盯著他,“你不是嘉言他哥吧,我第一次見你就知道了。嘉言被你害成那樣,你還有臉去找他。我不會告訴你的,你死心吧。”蔣季澤沒惱,反而冷笑了一聲,“陸謹,你初戀男友出國的時候你是不是很傷心,都三年了,他也應該回來了吧──”“你!”陸謹臉色一白,氣急敗壞地打斷他,“你想怎麽樣!”這人是開偵探事務所的麽,竟然把他的家底全抖出來了,還敢這麽無所顧忌光明正大!“我不想怎麽樣,隻是很好奇,你們院係的主任如果知道你喜歡的是男人,不知道還會不會繼續聘用你……”陸謹肺都快氣炸了,這人連這種無恥的威脅手段都用得出來!他閉了閉眼,深吸了口氣,捏緊拳頭,告訴自己冷靜再冷靜。過了很久,蔣季澤才聽到他虛弱的聲音,“好,我可以告訴你嘉言在哪裡,不過有個條件,你得答應。”25.夏至才過沒兩天,江城的天氣便一反常態地成了高溫模式,尤其是正午,陽光像一團團炙熱的火球,落在屋頂、樹梢、路麵以及行人的肩背,幾乎灼傷人的高溫。一隻黃白條紋的花貓無精打采地在工地附近的廢料集中處穿行,鼻子這裡拱拱,那裡蹭蹭,沒發現什麽感興趣的事物,便找了處陰涼的樹蔭,懶洋洋地趴了下來。這麽熱的天,動物可以閒著,人卻不能閒著。半個小時的午休時間一過,工地的工人就得開始上工了。這片開發區原定的是今年年底完工,後期的進度趕得很急,承包商便趁著暑假招了不少臨時工。有點資曆的工人沒一個願意大中午上工的,這最苦的差事便落到了新進的臨時工身上。包工頭說幾句好話,再象征性地發幾十塊高溫補貼,就不愁那些人不心甘情願地賣命。“嘿,小子,這兩塊水泥錐,提到五樓去,給你加五十塊錢。”蹲在地上叼著煙光著膀子的工頭盯住了腳手架下一個高大的身影。他觀察這個年輕人有幾天了,估計家裡急缺錢用,這人什麽苦活重活都乾,而且從沒聽他抱怨過一句,在這個年代實在稀罕,不趁機利用一下倒可惜了。青年果然走了過來。水泥錐看著不大,其實沈得要命,兩塊加起來足足有一個成年男人重。他先是彎下腰,吃力地試了試一塊水泥錐的分量,分兩趟麻煩,不如一次性弄上去。他找了根牢固的扁擔,一頭挑一塊,肩膀被壓得生疼,大概勒進肉裡麵去了吧。騰出一隻手擦了擦額上的汗,他鼓起勁,撐著一口氣站了起來,往還沒安扶梯的樓道走去。這一刻,什麽都忘了,什麽都沒心思去想,兩塊沈重的水泥錐壓得他不得不弓著脊背,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蹣跚著步子往看不到儘頭的樓道走去。汗水從鬢角滴落,嘴角嘗到鹹澀的味道。到四樓了,他咬了咬牙,把往外滑的扁擔用勁起了起,憋著一股勁,一口氣提到了五樓。放下扁擔的那一刻,繃緊到麻木的四肢還不太適應陡然的放鬆,半天都沒緩過來。下樓的時候雙腿都在打顫,脊背還不能完全直起,隻能扶著牆,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