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匈奴的興起以及對中國的征戰和敗亡(201 B.C—93 A.D.)(1 / 1)

匈奴人在瓦倫斯統治時期威脅著羅馬帝國,更早的時期則在中華帝國所向無敵。他們古老的根據地也可以說是發源地,是一片麵積廣袤的區域,雖然乾旱而貧瘠,卻正好位於長城的北麵,現在是蒙古49個旗的領地,每個旗是一個草原的部落。這個遊牧民族一共有20萬戶人家,孔武有力的匈奴人擴張狹窄的疆域。粗野的酋長獲得“單於”的稱號,逐漸成為這個橫掃歐亞大帝國的征服者和君主,所向無敵的軍隊向東的擴張隻受到海洋的阻擋。那些在黑龍江和極遠的朝鮮半島之間稀疏散布的部落,被迫追隨著匈奴人的旗幟。他們在西邊靠近額爾齊斯河的源頭以及伊穆斯山的穀地,發現了水草豐美的瀚海和為數甚眾的敵人。單於有名部將在一次遠征中降服了26個國家,伊果人(伊果人或稱維果人,分為三個階層,就是獵人、牧人和農人,最後這個階層受到前麵兩個的輕視。)在韃靼族群中以使用文字而名聞遐邇,成為統治下的屬國。說來湊巧,一個流浪的部落逃離匈奴人的統治後,進入了波斯人的疆域,迫得入侵敘利亞的帕提亞人將戰勝的軍隊撤回。在北邊以大洋作為匈奴人勢力範圍的界線,沒有敵人可以阻止他們的前進,當然也找不到證據可以用來反駁他們的誇耀之詞:隻有他們真正征服了西伯利亞冰天雪地的廣大世界。當然其中也不乏他們的想象。北海成為帝國最遙遠的邊界,這個“北海”指的可能是貝加爾湖,愛國的蘇武曾在湖岸邊牧羊。(蘇武的忠貞氣節和冒險經曆,直到現在還受到中國人的頌揚。)這是個麵積很大的盆地,長度超過300英裡,所以才不願使用湖來做名字。(按照民間說法,若有人敢把神聖的海稱為湖,它就會怒氣衝天引發劇烈風暴。像這樣的用詞,會在水手的荒謬迷信和旅客的荒謬固執之間,帶來很多的爭執。)還有幾條大河像安加拉河、通古斯河和葉尼塞河,從大湖流出可以直通北方的海洋。很多遙遠國家的降服,使得單於的氣焰高漲,但是他都不把這些小國放在眼裡,匈奴人的英武作戰,隻為了享用南方帝國的財富和奢華。在公元前3世紀,中國終於構建起長達1500英裡的長城,以防衛邊疆,抵抗匈奴的入侵,但這樣一個在世界地圖上據有顯著位置的偉大工程,卻沒有起到保護人民的應有功能。單於的騎兵通常有二三十萬人,弓馬之熟諳舉世無雙,曆經嚴酷天候之考驗,機動的速度極為驚人,連高山峻嶺、長江大河都無法阻擋他們的大舉入侵。匈奴立即從正麵發起快速的攻擊,使戰術精巧卻行動遲緩的中國軍隊來不及反應,張皇失措毫無還手之力。漢高祖劉邦出身行伍,靠戰功登上帝座,率領逐鹿天下所訓練出的百戰王師,出兵與匈奴相抗衡(200 B.C.),結果被夷狄大軍圍困七日,毫無突圍的希望,隻能依靠簽訂喪權辱國的條約才被釋放歸國。後續諸帝竭儘全力,善用各種籠絡手段謀求和平,又大興土木起造宮殿,以致國勢淩夷而羞辱不堪。朝廷很快認識到軍隊和防禦工事已不足恃,而且很輕易相信,當烽火在不同的地點燃起,即使軍隊枕戈待旦,日夜不懈,也會因疲於奔命而不堪一擊。為了在局勢不穩的狀況下維持暫時的和平,條約規定支付定額的金錢和絲綢。就像後來的羅馬人一樣,中國皇帝因權宜之計而甚為苦惱,就用禮物和賞賜的名義,來掩飾讓人感到羞辱的貢金。但是這裡麵還有比貢金更為難堪的項目,而為天理人情所不容。蠻荒之地的生活艱苦,嬰兒在出生時要是體格不夠強壯,在幼年時期很容易夭折,使得兩性之間的數量根本不成比例。韃靼人是麵貌醜陋體態笨拙的種族,把自己的婦女看成勞動和處理家務的工具,他們貪色的欲念要享用更文雅的美人。中國每年挑選一群嬌麗的少女,奉獻給舉止粗魯的匈奴人,靠著皇室親生或收養的女兒,與傲慢的單於聯姻,以穩固雙方的結盟關係。這樣一來,皇室神聖不可侵犯的血緣,在無形中便受到汙染。有位中國公主成為可憐的犧牲品,就把這種處境用長詩表達出來,為她的父母將她遠適異國,嫁與夷狄為妻而長籲短歎,為飲唯酪漿、食唯腥膻、居唯廬幕而恨聲不絕,希望能變成一隻歸雁飛回自己的故鄉,充分表達出千秋萬世永無止息的哀怨之情。中國在曆史上有兩次被北方的遊牧民族征服,匈奴人的實力並不輸於蒙古人或女真人,他們抱著很大的野心,對成功充滿樂觀的希望,但是實力強大的漢朝,終於在第五代的漢武帝時,運用武力和政策,挫了敵人的銳氣,阻止蠻族南下牧馬。他在長達54年的統治期間(141 B.C.—87 B.C.),平服南方各省的苗族,讓他們接受法律和文教的治理,並擴展帝國古老的邊界,從南邊的長江一直擴張至廣東的口岸,不再將自己局限於怯懦的防衛作戰。他的部將深入匈奴的國境數百英裡。在杳無邊際的沙漠,因為不可能構建倉庫,且很難運送足夠的糧食,漢武帝的大軍一再陷入難以忍受的困境之中,14萬士卒出征掃蕩敵人,隻有3萬人安全歸來。但巨大的損失也獲得了決定性的成功和光輝的勝利,中國的將領統率部隊沉著應戰,運用戰車克敵,加上韃靼人輔助部隊的效命,在戰力上獲得了很大的優勢。單於的部隊因睡眠和貪飲在營地被奇襲,英勇的匈奴國王突圍而去,留下1.5萬名臣民在戰場任憑宰割。但這場重大的勝利以及前後很多次血戰,對於摧毀匈奴人勢力所做的貢獻,依然比不上有效的分化政策,後者使各屬國不再服從匈奴的命令。漢武帝和後續各帝運用武力威脅和各種承諾的利誘,使在東方和西方的相當多的部落不再承認單於的權勢。這些部落把自己看成帝國的盟邦或屬國,全部成為匈奴不共戴天的仇敵(70 B.C.)。還有大量生性蠻橫的人民,被安置在長城之內,成為中國一個人口眾多的大都市,(這種說法出現在呈給漢文帝的奏文中。我沒有采納馬可·波羅和艾薩克·福修斯的誇大之詞,而是合理假定北京有200萬人口,而南方的城市是中國的生產中心,人數更多。)這也就相對削弱了匈奴原本的勢力。臣民的背離和內戰的困惑,最後使得單於放棄了獨立君王的尊榮,不再是一個充滿尚武精神的國家。他在首都長安的朝會上,當著部隊和官員的麵,接受皇帝賜予他的封號和各種賞賜,雖然有彆於獻俘的凱旋,但這依然算是中國人最為自負的勝利(51 B.C.)。有一座壯麗的宮殿作為接待之用,他的爵位在皇室所有皇子之上,夷狄之君有限的耐性全都用來應付宴會的禮儀,其中包括八道肉食和九段莊嚴的音樂。他為了善儘職責,跪在地上向中國皇帝表示臣服,用自己和子孫的名字立下效忠的誓言,很感激地接受印信,作為合法屬國的章紋和標記。在這次恥辱的歸順以後,單於有時還會背棄聯盟的關係,抓住有利時機進行戰爭和掠奪,但是匈奴的君主政體逐漸衰微,後來發生內爭而分裂,變成兩個敵對的王國(48 B.C.)。其中一國的君王受到恐懼和野心的驅策,率領8個旗,大約由4萬或5萬戶家庭組成,投奔到南方。他獲得“單於”的稱號,被劃給適於生存的區域,那片區域位於中國北方各省的邊緣,一直作為附屬為帝國提供服務,等到勢力衰弱以後,還要求帝國為他複仇。自從分裂造成致命的傷害以後,北方的匈奴處於積弱不振的局麵長達50年之久,這時他們受到外部和國內敵人的雙重壓迫。有塊巨大的石碑上刻著驕傲的文字,豎立在一座高山之上,向後世子孫昭示,中國軍隊進兵700英裡,攻入敵人的心臟地區。(燕然勒石銘文是出於班固之手,他曾任蘭台令史,這類紀念碑在西域各地都有發現。(譯按:班固負責修史的工作,繼承父親的遺誌完成《漢書》的著述。))鮮卑人是東方韃靼種族的一個部落,他們立誓要向匈奴報複過去所忍受的傷害和恥辱。經過1300年的統治以後,在公元1世紀末葉,單於的權力完全遭到摧毀(93 A.D.)。(據中國史,匈奴出現在公元前1210年,但國王的名字要到公元前230年才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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