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成立法庭審理罪犯及去除前朝的暴政(363 A.D.)(1 / 1)

尤裡安要是僅僅糾正前朝的濫權惡行,而沒有懲治犯罪的人員,改革的工作仍舊不夠圓滿。在寫給親密友人的一封私函中,他提到:“我們現在能從海德拉吞噬一切的巨口裡獲得解救,真令人驚愕不已。我無意把這個稱呼安在君士坦提烏斯的頭上,他已過世,願他平靜地安息!但他那些奸詐而殘酷的嬖幸,想儘一切手段來欺騙和慫恿君王,讓他溫和的天性被阿諛之言消除殆儘。不過,我的意圖不是用高壓的手段製裁這些小人。他們會遭到起訴,但為了維護他們的權利,一樣會獲得公正無私的審判。”他從政府和軍隊的高階人員中,提名六位法官負責偵辦這個案件,為了免於惡意的指責,說他是在公報私仇,就將這個特彆法庭設置在卡爾西頓——位於博斯普魯斯海峽亞洲這邊的海岸,賦予審判官絕對的權力,可以宣判和執行最後的判決,不能推遲日期也不接受上訴。主席由年高德劭的東部統領,另一位同名的薩路斯特擔任。(兩位薩路斯特一位是高盧的禁衛軍統領,另一位是東部的禁衛軍統領,要很小心才能區彆清楚。我通常用他的第二個名或家姓來稱呼,第二位薩路斯特獲得基督徒的尊敬,格列高利·納齊安讚雖然譴責他的宗教,卻欽佩他的為人。)他的德行和地位,能夠化解知名的希臘詭辯家與基督教的主教之間的爭執,使雙方修好如初。口才出眾的馬梅提努斯在旁協助,他是年度執政官當選人,最大長處是樂於為善、相信彆人。但是這兩位官員在民事方麵的智慧敵不過內維塔、阿吉羅、約維努斯和阿爾貝提奧這四位將領的凶猛暴力。其中阿爾貝提奧被認為獲得秘密的授權,公眾要是看到他在酒館裡倒是很平常,如果他出現在法庭上,那就令人感到很驚訝。約維烏斯和海克留斯兩支部隊的領導人員,全部一身戎裝,怒氣衝天地圍繞著法庭。法官在法律的公正和黨派的叫囂之間,受到影響而搖擺不定。寢宮總管歐西比烏斯長久以來濫用君士坦提烏斯對他的寵愛,實行蠻橫、腐敗和殘酷的奴性統治,為了懲治他種種不法行為,對他處以恥辱的死刑。保羅和阿波德尼烏斯被處死(前者被判活活燒死),他們要為數百位羅馬人的寡婦和孤兒負責。但這種贖罪的方式並不完全適當,因為這些人是遭到合法暴君的出賣或謀殺。但正義女神(要是我們用阿米阿努斯這種悲慘的表達方式)自己也要為烏爾蘇盧斯的命運痛哭流淚。帝國財務大臣流出的鮮血,是對尤裡安忘恩負義的指控,因在皇帝早年最不幸的時刻,誠實的大臣勇敢而慷慨地伸出援手。暴戾的士兵被烏爾蘇盧斯毫不在乎的態度所激怒,認為案情嚴重,要判處他死刑。皇帝感到十分內疚並且公眾也對此多加指責,個人受到很深的傷害,為撫慰烏爾蘇盧斯的家人,把充公的家產發還。在這年的年底,他們用禁衛軍統領和執政官的紋章旗幟裝飾法庭。(共和政體古老的位階仍然受到尊敬,當聽到托魯斯身居執政官的職位,卻被當成罪犯召上法庭,民眾都感到非常驚訝和憤慨。他的同僚弗羅倫提烏斯延到次年,等新的執政官就職以後,才被召上法庭。)托魯斯和弗羅倫提烏斯向鐵麵無私的法庭俯首認罪,乞求大發慈悲饒恕他們的性命,前者被放逐到意大利的韋爾切利,但是後者被判處死刑。明智的君王應該獎賞托魯斯的罪行,因為正是他的無能使得叛軍高歌猛進,而他卻拿恩主和合法君王的宮廷作為避難所。但弗羅倫提烏斯的罪行證明法官的嚴厲確實很公正,他逃避的行為更顯出尤裡安的寬宏大量。皇帝大義凜然製止告發人,不要為了圖謀私利而進行辛勤的調查,即使自己非常氣憤,也不願打探這邪惡逃亡者的藏身之處。卡爾西頓法庭解散後過了幾個月,阿非利加的統領代理人書記官高登提烏斯和埃及公爵阿爾泰米烏斯,在安條克被公開處決。阿爾泰米烏斯是這個最重要行省的僭主,進行暴虐而腐化的統治;高登提烏斯長期以來用誹謗的手法,誣蔑尤裡安本人和他的品格操守。然而審判和定罪的程序在執行時顯得極為拙劣,對公眾而言,他們像是君士坦提烏斯的支持者,因堅守忠誠的原則而遭到殺害,使得邪惡的罪犯反而獲得莫大的光榮。至於服侍過君士坦提烏斯的其他人員,受到法條不咎既往的保護,可安享他們所接受的賄賂,無論是抵抗尤裡安的軍隊,還是壓迫孤獨無依者,都不會遭到懲罰。這些措施在執行時必然會貶低皇權的無上尊嚴,但就治國最正確穩健的原則而論,實在值得我們的嘉許。尤裡安因群眾不斷的請願感到非常頭痛,尤其是埃及人大聲要求歸還他們呈獻的禮物,因為過去的政府行事太過草率或者違法。他預見到這令人困擾的案情會引起不斷的訴訟,於是提出保證,要是這些埃及人能前往卡爾西頓,他願親自接見,聽取他們的請願並做出裁決。一般而言皇帝之言神聖而不可違背,但等這些人登岸後,他卻頒布一道嚴厲的命令,禁止船員運送埃及人到君士坦丁堡。這些失望的當事人隻有留在亞洲海岸,等到耐性和金錢全部消耗得一乾二淨,隻能在不停的抱怨聲中回到自己的家鄉。君士坦提烏斯招募了一支密探、特務和告發者大軍,為使一人酣然入睡,不惜乾擾數百萬人的安寧,現在被心胸開闊的繼承人全部解散。尤裡安產生疑懼時會慎重處理,施展懲處時懷著慈悲心腸,基於判斷、自負和勇氣的效益,藐視叛逆的行為。他自認有莫大的功績,相信他的臣民之中沒有人敢在戰場上與他交手,或者企圖謀害他的性命,甚或坐上已空的寶座。哲學家能夠理解不滿情緒在倉促間發起的攻擊,英雄人物瞧不起空有野心的計謀,知道叛逆分子會為情勢所迫,完全談不上機運或能力,全都無法勝任謀朝篡位的工作。安卡拉有個市民為自己準備了紫色的服飾,這隻是輕率的違製行為,但在君士坦提烏斯統治之下,能夠將其定為死罪。這個市民有個敵人,想儘辦法向尤裡安提出控告。國君派人經過詳儘的調查後,就派告發者帶著一雙紫色的拖鞋,送給這位市民當禮物,使他的特殊嗜好能夠增加光彩。一件更危險的謀叛涉及十位貼身侍衛,他們決定在安條克附近的訓練場下手刺殺尤裡安,但由於飲酒過量而泄露了陰謀,被鏈條鎖著帶到自尊心受打擊的君王麵前。尤裡安把他們邪惡而愚蠢的行為數落一頓後,並沒有像他們想象那樣將他們處以受儘酷刑的死罪,隻是把兩名首惡分子宣判放逐之後結案。隻有一件案例讓尤裡安違反了他已成習慣的仁慈作風,那就是處決一名少不更事的青年。他幻想這個青年用無縛雞之力的雙手,搶奪執掌帝國的大權。但是年輕人是騎兵將領馬塞盧斯的兒子,這位將領在高盧戰爭的第一次戰役中,背棄愷撒的陣營,成為共和國的叛徒。尤裡安其實並沒有因個人的氣憤而任性施加報複,隻是把兒子和父親所犯的罪行混淆了,沒有弄得很清楚。馬塞盧斯的不幸使他得到了與君王和解的機會,對於公正的法律所施於他的痛苦,皇帝願意儘力去治愈這個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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