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克利索斯托出任都城大主教的作為(398~403 A.D.)(1 / 1)

生性怠惰的涅克塔裡烏斯是格列高利·納齊安讚的繼承人,在他過世以後,相互爭奪的候選人毫無羞恥之心,用金錢收買人民或用諛言取悅佞幸,整個選舉活動把君士坦丁堡教會弄得四分五裂。優特羅皮烏斯這一次像是背離了他平素行事的原則,保持公正的判斷,任用一個毫無關係的陌生人,完全是因為這位人士有高尚的品德。他曾到東部旅行,在安條克聽到克利索斯托的講道,對其極為欽佩。這位教會的長老是土生土長的當地人士,被人稱為“名嘴”而望重一時。(蘇格拉底的作品第六卷、索佐曼的作品第八卷和狄奧多裡特的作品第五卷,對約翰·克利索斯托的平生提供翔實可信的材料。除了這幾位眾所周知的曆史學家,我還引用四種主要的聖徒傳記:(1)《君士坦丁堡大主教辯護錄》這本書非常感人,作者的立場公正,用對話的形式寫成,以獻給海倫波裡斯主教帕拉狄烏斯的名義出版,主教是作者誌同道合的教友,對此事非常熱心,這本書也刊入克利索斯托的一些作品;(2)稟性溫和的伊拉斯謨斯(1466~1530A.D.,人道主義者)為克利索斯托寫了一本傳記,他的敘述生動活潑而且充滿善意,表現出行文的獨特風格,但是本著教會古物學家的習性,對於重要的事項忽略不提,這是無法避免的缺失;(3)博學的蒂爾蒙特以無比的耐心和宗教的觀念編纂聖徒的傳記,仔細研究克利索斯托卷冊浩瀚的作品;(4)蒙福孔神父是個工作勤奮的編纂家,曾經有關的書籍,發現若乾新的講道稿,作為參考寫出克利索斯托的傳記。)敘利亞總督接受一道密令,由於擔心民眾舍不得讓心儀的導師離開,所以派出一輛驛車,將他秘密而又迅速地從安條克載到君士坦丁堡。宮廷、教士和人民都毫無異議也不加乾涉,一致同意大臣的選擇。無論是作為聖徒還是演說家,這位新任大主教(公元398年2月26日)都使公眾感到喜出望外,大為傾心。九九藏書網克利索斯托生於敘利亞首府一個富裕的貴族世家,從小受到慈愛母親細心的照料,延請名師在家中施教。他曾在利巴尼烏斯的學院研習修辭學,舉世聞名的詭辯家很快發覺了門徒的天分,後來很坦率地提到,要不是他被基督徒偷偷運走,能夠接自己衣缽的非他莫屬。他的信仰非常虔誠,很快接受神聖的洗禮,拋棄能夠飛黃騰達為他帶來富貴的法律職務,在附近的沙漠裡埋名隱姓,克製肉體的欲望,過著長達6年之久的苦修生活,最後因為身體太過虛弱隻能回到人類社會,在梅勒提烏斯的安排下,將才智用於教會的服務工作。但是無論在自己家中或者後來擔任大主教的職務,克利索斯托都堅持要實踐修道士的美德。他的前任拿豐盛的年俸,維持闊綽的排場和奢華的生活,他則全部將之用來創辦醫院。受到慈善事業幫助的民眾,為了聆聽大主教滔滔不絕富於啟發的講道,可以放棄劇院和賽車場的娛樂。他充滿雄辯之美的演說都被記錄了下來,將近20年來,在安條克和君士坦丁堡廣受推崇,一直都被小心保存著,主要是1000多篇布道和訓勉的講辭,使得後世的學者專家(我對於克利索斯托數量龐大的講道辭幾乎沒有接觸,兩位教會學者伊拉斯謨和迪潘(1657~1719A.D.,法國神學家)寫出內容豐富立場持平的著作,使我深獲信心,然而前者良好的鑒賞力會因過分喜愛古物而產生偏失,而後者有時顧慮太多就會遷怒於人。)能夠欣賞到克利索斯托的真才實學。他們一致公認,這位基督教的演說家能夠靈活運用高雅而優美的語言,不僅隨心所欲收放自如,還能利用他在哲學和修辭方麵所有的優勢。他掌握了非常豐富的例證、譬喻、概念和想象,對最普通的主題加以反複論證和說明,通曉人性,迫使欲望屈從於德行,用戲劇表演一般的真實手法,揭發罪惡行為的愚蠢和可恥。君士坦丁堡大主教辛勤的濟世救人工作,激怒了兩類反對他的仇敵。其中一類人是深具野心的教士,他們嫉妒他的成功;另一類人就是冥頑不靈的罪人,他們痛恨他的譴責。這些人逐漸聯合起來,非要把他扳倒不可。克利索斯托在聖索菲亞大教堂的講壇上,發出雷霆之聲指責基督徒的墮落,但這是向所有聽眾投出的難以忍受的利箭,並沒有傷害和對準任何特定的人士。當他提到財富會帶來特有的罪惡時,窮人可以從抨擊聲中獲得片刻的安慰,而數量龐大的罪人誰也不會顯得突出,還有人因這種譴責感到身價提高而沾沾自喜。但是在這種金字塔式的階級結構中,越是接近頂點便越會收縮到特定的對象,像是高層官員、大臣、受寵的宦官以及宮廷的婦女(君士坦丁堡的婦女分為兩派,有的仇視克利索斯托,但更多人對克利索斯托忠心耿耿。三位出身高貴而富有的寡婦馬莎、卡斯特裡西婭和優格拉菲婭是讚成迫害的主要人物。這位講道人當眾指責她們華麗的穿著、年齡和醜陋的麵容,使她們不得不有所收斂,更因而懷恨在心。但奧林匹婭斯因宗教的狂熱展現虔誠的行為,因而獲得聖徒的稱號。),特彆是皇後優多克西婭,在少數罪犯中自然犯有多數的罪行。聽眾要是感到心虛或是自覺有罪,難免會認為這些譴責是彆有企圖。勇敢的布道者揭露公眾厭惡的罪行和罪犯,就要承擔隨之而來的危險。宮廷在私下對其表露出憎恨之情,君士坦丁堡的教士和僧侶也心生不滿。他們在大主教狂熱宗教激情的感召下,非常倉促進行各項改革。他在講壇上指責君士坦丁堡教士階層,那些負責內部事務的婦女打著仆從或修女的名義,不斷爆出各種罪惡和醜聞。沉寂而孤獨的苦修士自絕於世界之外,受到克利索斯托熱烈的讚頌。但是成群結隊墮落的僧侶出於享樂和圖利的不良動機,經常在首都的街頭四處活動。他認為這些人辱沒聖職,不僅對其表示蔑視,而且大加攻擊。大主教除了大力勸說以外,隻能用自己的權勢恫聲威脅。他在運用教會法規時,不僅熱心有餘,難免因個人的私心而產生包庇行為,且行事有時欠謹慎。克利索斯托性格暴躁,(索佐曼還有蘇格拉底,認為克利索斯托真正的個性是克己複禮、溫文儒雅,做人光明磊落、大公無私。要是他們真這樣想,那對盲從衝動的導師是一種冒犯。這兩位曆史學家生在下一個世代,此時暴力活動已經緩和下來,再加上他們交談的對象是與這位聖徒雖然熟悉但並不完全了解的人,所得印象與事實就難免大相徑庭。)雖儘量按照福音的教誨去愛自己的敵人,但還是縱容特權分子去憎恨上帝和教會的仇敵,很多時候將感情不加控製地流露在臉上。他出於健康和禁食之故,一直保持獨自用餐的習慣,這種被敵人指責為不夠友善和態度傲慢的習慣(帕拉狄烏斯就這方麵為大主教做出義正詞嚴的辯護:(1)他從不飲酒;(2)他的腸胃不好,需要特殊的飲食;(3)事務繁重、讀書研究和虔誠祈禱,經常使他戒食到日落;(4)他厭惡盛大宴會上喧囂的談話和輕佻的舉止;(5)他要節省金錢拿來接濟貧苦大眾;(6)在君士坦丁堡這樣大的都城,邀請客人難免產生疏忽,他顧慮會引起忌恨和指責。)使得他那不合群的壞脾氣更嚴重化了。唯有親切的交談才能便於了解和處理事務,他卻保持獨來獨往的風格不願與人溝通,但又毫無戒心地信任輔祭塞拉皮昂。他對人性有深刻體認,卻很少應用在下屬和同儕身上。君士坦丁堡大主教始終認定自己有純正的動機和超凡的天賦,要擴展帝國都城的審理權,增加教區服務工作的範圍,結果被教外人士指為是野心勃勃的擴權行為,自己卻認為是義不容辭的神聖職責。他有次巡視亞細亞所屬各行省,罷黜了呂底亞和弗裡吉亞13個主教的職位,且毫不掩飾地宣稱,出售聖職和放縱教規的嚴重腐化現象已使整個教會階層受到有害的影響。(克利索斯托很坦率地宣稱,大多數主教都會得救,但擔心少數會遭到報應。)要是這些主教清白無辜,輕率而不實的譴責就會激起各界人士的不滿;如果他們確實有罪,為數眾多的同謀發現要保證自己的安全,就得讓大主教毀滅,就會無所不用其極將他描述為東部教會的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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