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不可思議的預言被宣告時,要想完成羅馬人的夢想真是遙遙無期,因為赫拉克利烏斯即位的前12年,帝國麵臨將要解體的局勢。如果科斯羅伊斯二世有純正的動機而且重視榮譽,他應該在福卡斯死後終結雙方的爭執,把這個幸運的阿非利加人當成最好的盟友,因為已經替他的恩主莫裡斯報仇雪恨。戰爭的進行顯示出蠻族真正的習性,赫拉克利烏斯派遣乞和的使臣,前去懇求他大發仁慈之心。其實他可以原諒對方並且接受貢金,讓世界獲得和平,然而他用無言的藐視和無禮的威脅加以拒絕。敘利亞、埃及和亞洲的行省被波斯的大軍征服;這時的歐洲,阿瓦爾人在意大利的戰爭無法使殺戮和搶劫得到滿足。從伊斯特裡亞的疆界到色雷斯的邊牆,受到暴虐的壓迫而動蕩不安。阿瓦爾人在潘諾尼亞神聖的原野冷酷屠殺男性俘虜,留下婦女和孩童成為奴隸,那些貴族家庭的處女供蠻族滿足雜亂的淫欲。尋求愛情的貴婦私自溜出弗留利的城門,在皇家情人的懷抱裡度過短促的良宵,羅米達在次日夜晚被迫與12名阿瓦爾人發生關係,第三天倫巴第的公主被處以刺刑,可以讓對方營地很清楚地看見,這時台吉帶著殘酷的微笑表示,她的淫亂和不貞隻有受到這種懲處,才能讓她的丈夫討回公道。赫拉克利烏斯在東西兩麵都受到與他有深仇大恨的敵人的羞辱和圍攻,羅馬帝國的實?99lib.力被壓縮在君士坦丁堡之內,疆域隻剩下希臘、意大利和阿非利加殘留的地區,以及亞洲海岸從提爾到特拉布宗的濱海城市。等到喪失埃及以後,都城飽受饑饉和瘟疫之苦,皇帝沒有能力抵抗,也毫無救援的希望,決定將他的人員和政府遷移到更安全的城市迦太基。安排好的船隻已裝載皇宮的財物,但是他逃走的企圖被教長阻止,這時教長正要動員宗教的力量來保衛國家,領著赫拉克利烏斯到聖索菲亞大教堂的祭壇,逼他立下莊嚴的誓言,絕不離棄上帝托付他照顧的人民,要與城市同生死共存亡。台吉在色雷斯的平原上紮營,隱瞞奸詐背信的圖謀,要求與皇帝在赫拉克利亞附近見麵。為了慶祝雙方的和好,舉行馬術表演和比賽,元老院議員和人民都穿上鮮豔的服裝,喜氣洋洋參加和平的盛會。阿瓦爾人看到羅馬的奢華,難免引起羨慕和貪念。突然之間,橢圓形競技場被西徐亞騎兵團團圍住,他們乘著暗夜秘密進軍,台吉的長鞭響起可怕的聲音,發出攻擊的信號。赫拉克利烏斯用手臂抱住皇冠,靠著疾馳的快馬,在極端危險之下逃過一劫。阿瓦爾人的追擊非常迅速,幾乎隨著飛奔的群眾衝進君士坦丁堡的金門。郊區受到洗劫,成為陰險和欺騙行為的報酬,阿瓦爾人抓到27萬俘虜運過多瑙河。在卡爾西頓的岸邊,皇帝與比較信守榮譽的敵人舉行安全的會談,赫拉克利烏斯離開他的座艦,身著紫袍,受到尊敬也引起同情之心。波斯將領薩因向他表示友善,提供機會親自引導使節團去覲見萬王之王,羅馬人非常感激地接受。禁衛軍的統領、都城的郡守和教長主座教堂的首席執事(有些最原始的片斷資料,像是羅馬使臣的講稿或書信,同樣可以構成《帕斯卡爾編年史》的主要優點。這本書可能在亞曆山大裡亞寫成,正值赫拉克利烏斯統治時期。),用謙卑的言辭懇求原諒與和平,但是科斯羅伊斯二世的部將犯了致命的錯誤,不了解主子的意圖。亞洲的暴君說道:“我要的不是使節團,而是要把五花大綁的赫拉克利烏斯押到我的腳前,除非他們放棄遭受磔刑的神,信奉我們的宗教崇拜太陽,否則我絕不讓羅馬皇帝得到和平。”按照他們國家毫無人道的行為,薩因受到活活剝皮的懲罰,所有的使臣被施以隔離和冷酷的監禁,這不僅違犯萬國的法律,也沒有信守原來的約定。然而6年的圍攻終於令波斯國君放棄了奪取君士坦丁堡的意圖,接受羅馬帝國每年的貢金或賠償:1000泰倫黃金、1000泰倫銀塊、1000件絲袍、1000匹戰馬以及1000名處女。赫拉克利烏斯簽署可恥的條約,要從貧窮的東部收集這些財寶,使他獲得足夠的時間和空間,全部用來加強準備,好發起大膽而孤注一擲的攻擊。在曆史上著名的人物中,赫拉克利烏斯的性格不僅極為特殊,而且非常矛盾。在他那長期統治的早年和晚期,皇帝看起來像是成為怠惰、歡樂和迷信的奴隸,對於國家的災難漠不關心,有如置身事外的旁觀者。晨間和薄暮停滯的濃霧,被正午明亮的陽光驅散,阿爾卡狄烏斯的宮殿成為愷撒的軍營,6次冒險犯難的戰役建立舉世欽佩的功勳,恢複羅馬和赫拉克利烏斯的榮譽和權勢。拜占庭曆史學家有責任找出他之所以懶散和振作的原因,我們的年代距其極為遙遠,隻能臆測他發揮天賦的個人勇氣更勝於政治考量;或者推想他為侄女瑪蒂娜的魅力和手段所迷而不能自拔,優多克西婭逝世後,他與侄女締結亂倫的婚姻;同時他可能屈服於法律顧問卑劣的意見,請求他遵守基本法的規定,皇帝身係國家的安危不能輕易出現在戰場。他的覺醒可能是波斯征服者最後提出無禮的要求,但是在赫拉克利烏斯裝出英雄氣概的重要時刻,羅馬人隻能將希望寄托於命運的無常,對科斯羅伊斯驕傲的後裔形成威脅,讓處於最消沉狀況的羅馬人能托天之幸得以否極泰來。皇帝最關心的事務,是供應戰爭所需的費用,為了如數收到貢金,他請求東部行省大力捐助。歲入無法從正常的來源獲得,一位專製君主的信譽會隨著權力而消失,赫拉克利烏斯首次展現勇氣,竟敢向教會借用奉獻的財富,立下莊嚴的誓言要連同高額的利息一起償還。教士顯然對國家的災難非常同情,雖然沒有像這樣褻瀆神聖的先例,亞曆山大裡亞生性謹慎的教長還是願意幫助他的國君,說是得到奇跡的啟示及時發現一處秘密的財富。(巴羅尼烏斯很嚴肅地提及這次的發現是神跡的轉變,木桶裡裝的不是蜂蜜而是黃金,然而償還債務是不可避免的事,由士兵負責去收集,奉令留給亞曆山大裡亞教長的金額不得高於100磅黃金。尼西弗魯斯在200年以後,提到捐獻時情緒還是非常惡劣,他認為君士坦丁堡的教會仍然感到痛心。)追隨福卡斯叛亂的士兵,後來隻有兩名逃過時間和蠻族的打擊而幸存在世(這種情況已經不會使人感到驚奇。即使在承平時期,一個團的官兵人員名冊全部更新,也要20或25年。),但即使算上這些損失的叛變老兵,赫拉克利烏斯供應的新兵仍嫌不足,聖所的黃金就在同一營地,與東方和西方的姓氏、兵力和語言結合在一起。他對於阿瓦爾人的中立感到滿意,用友好的態度要求台吉扮演護衛者的角色,而不是帝國的敵人,伴隨這番言辭的是20萬枚金幣,能夠增大說服力。複活節過了2天以後,皇帝把紫袍換上悔罪者和戰士的簡單服裝(他把紫袍換成黑色,厚底官靴以波斯人的鮮血染成紅色。),發出出發的信號(621 A.D.)。赫拉克利烏斯把他的子女托付給他所信任的人民,民政和軍事的權力交付到最可靠的人士手中,要是因他不在而遭受優勢敵人的壓迫,是戰是降授權教長和元老院便宜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