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一次接觸(1 / 1)

各個不同的通訊衛星運營商都是些獨立的公司,通常也都是無情的競爭對手,卻並非是敵人。它們之間有一些約定俗成的行規,被稱作君子協定。衛星總有可能發生故障,不是這顆就是那顆,或者是因為內部損壞,或者是撞上了已日益成為他們心腹大患的太空碎片。因而便有相應的互助協定,規定一旦某個運營商的“鳥”失靈了,他的同行便有責任調整業務進行救場,正像傳統上同一城市的報紙在遇到火災或其他自然災害時可以共享印刷設備一樣。為了履行這樣的君子協定,各運營商總部之間都有直通電話。這回是“國際通訊衛星”率先向“通訊衛星”求援。“伯特,我們的兩隻鳥剛剛失靈,”國際通訊衛星的值班工程師聲音略有些顫抖。“你們那裡怎麼樣?”“他媽的,我們剛剛失靈了仨,西星四號和環球衛星也沒信號了。我們的整個係統都癱瘓了。正在檢查原因呢——嗯,你說你們那邊怎麼了?”“也是一樣,伯特,有辦法嗎?”“沒有。這麼說咱們兩家的九顆衛星都失靈了,斯泰西。真他媽的!”那人停頓了片刻。“辦法嘛?等等,我這兒有點剛出來的數據……噢,是軟件。我們正在檢查301號衛星……它們遭到了脈衝衝擊……天呐!301號遭到了上百頻率的脈衝衝擊!有人想害死我們。”“我們這邊情況也一樣。那麼是誰乾的呢?”“肯定不是黑客……哪怕阻塞一個頻道也都需要好幾百萬瓦的功率呢。”“伯特,我也是這麼想的。包括電話線在內,所有設備都同時受到了衝擊。你打算重新啟動係統嗎?”“開什麼玩笑?這些硬件設備價值十億呢。除非我查清了到底是什麼在搗鬼,不然就讓它們這麼待著。我們的副總裁正往這兒趕呢。總裁去了丹佛,”伯特補充道。“我們也是。不過我們的總工程師這會兒卻被大雪困住趕不過來,不然我才不會接這屎盆子呢。我覺得這事咱們得合作,伯特。”“我這兒沒問題,斯泰西。我會把休斯公司的弗雷德·肯特請過來,看他怎麼說。我們得花些時間進行徹底的係統檢查,把所有東西都查一遍。我會一直維持現狀,直到我明白了——我說的是真正明白——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我們有一個行業需要保護啊,老兄。”“沒錯。我也不會不跟你們打招呼就重新啟動係統的。”“如果你發現了什麼問題,一定隨時通知我。”“放心,伯特。不管怎麼樣,一個小時之內我都會再給你打電話的。”蘇聯是一個幅員遼闊的國家。無論麵積或者邊界長度都是世界第一。鑒於其目前疆域和曆史版圖都曾多次遭受過外來的入侵,因此它的全部邊界都被置於嚴密監視之下。邊防設施有如軍營、機場和雷達站等顯見的,也有如無線電接收天線之類隱形的。後者是用來收聽無線電信號及其他電子信號的。接收到的情報分彆通過地麵通信線和微波無線電通信線路傳到地處莫斯科的中樞——位於捷爾任斯基廣場二號的國家安全委員會,即克格勃總部。克格勃第八局的任務是負責通信偵察和通信保密。它有著悠久而獨特的曆史,這得益於俄國人的另一個傳統特性,即對理論數學的癡迷。擅長數學的人與密碼打交道自然是天作地合,如魚得水,最近,一位三十來歲、滿臉胡須的小個子男人心醉神迷於發明了分形幾何的哈佛大學學者貝諾伊特·曼德爾布洛特的理論就是一個例子。這位年輕的俄國數學天才在將曼德爾布洛特的研究成果與英國劍橋大學學者麥肯齊的混沌理論結合起來後,推出了一套全新的觀察數學公式的理論模式。能看懂他理論的人屈指可數,但他們一致認為他的研究成果能夠輕而易舉地摘取普朗克獎。具有曆史巧合的是,他父親恰好是克格勃邊防局的一位將軍,於是國家安全委員會立刻注意到了他的研究成果。這位數學家如今擁有了慷慨的祖國能夠提供的一切,而且有朝一日他也許真能獲得普朗克獎。他還需要兩年時間才能將他的理論突破運用於實踐,但十五個月前他已經初試牛刀,對被稱為“條紋”的美國國務院最機密的密碼進行了“複原”。六個月後他最終證明了其結構與美國軍方使用的所有密碼體係是相似的。經與能夠接觸到沃克間諜集團提供的情報的另一組密碼破譯專家的研究結果,以及佩爾頓泄露的更為嚴重的情報反複核對,結果顯示,僅在六個月前,俄國人就開始有係統、有步驟地向美國的密碼編製係統進行滲透。然而還有不足。每日的鍵控程序仍然時常無法突破。有時候他們整整一個星期一條信息也破譯不了,但有時候他們也能夠一連三天破譯出一半以上被截獲的信息,而且他們的成績還在逐月進步。實際上,最主要的問題似乎在於他們沒有計算機硬件來完成他們本應完成的工作,第八局正在加緊培訓語言人才,以處理他們截獲的電報。謝爾蓋·尼古拉耶維奇·戈洛夫科是從熟睡中被叫醒,然後被車接到辦公室,隨即成為世界上為數不多的在震驚後保持了清醒頭腦的人中的一個。他終生都將是克格勃第一局的人,他的任務是研究美國決策層的想法,並就事態的發展趨勢向總統提出建議。雪片般飛到他桌子上的破譯電文,是他最有價值的工具。目前他手頭上有三十多份電報傳達著這樣的信息:所有戰略部隊進入二級防禦警戒狀態,所有常規部隊進入三級防禦警戒狀態。美國總統一定是驚慌失措了,這位克格勃第一副主席心想。對此沒有其他解釋了。他會不會認為是蘇聯乾下了這樁惡行呢?這是他一生中最可怕的念頭。“又是一份,來自海軍的。”通信員將電報丟在了他的桌子上。戈洛夫科隻看了一眼便喊道:“立刻用急電轉發給海軍。”他必須向總統彙報情況了。戈洛夫科拿起了電話聽筒。蘇聯的官僚體係又一次迅速運轉起來。幾分鐘後,一個極低頻的信號發送了出去,“盧寧海軍上將”號潛艇浮上海麵來接收完整的電文。打印機一邊打印著,杜比寧艇長便讀了起來。“美國潛艇‘緬因’號報告,方位北緯50°55′09″,西經153°01′23″。螺旋槳因受不明物體撞擊而無法運轉。”杜比寧離開通訊室,走到了海圖桌旁。“我們記錄下那次瞬變時是在哪裡?”“這裡,艇長,方位在這裡。”導航官用鉛筆畫出了線。杜比寧隻是搖了搖頭,將電報遞了過去。“看看這個吧。”“您認為它現在在做什麼呢?”“它一定離海麵很近。所以……我們也要上升,就在海平麵下,我們要快速前進。海麵的噪音會乾擾他們的聲納。速度十五節。”“您認為他們在跟蹤我們嗎?”“令人難以置信,是吧?”杜比寧用手測量了一下距目標的距離。“他們的艇長是個非常驕傲的家夥。咱們走著瞧吧。你知道美國人曾經怎樣吹牛,說拍下了我們船體的照片嗎?現在,我年輕的中尉,該輪到咱們拍了!”“這意味著什麼?”納莫諾夫向克格勃第一副主席問。“美國人遭到了不明力量的攻擊,打擊非常沉重,造成了重大生命損失。可以預料他們將提高戰備級彆。他們主要考慮的是如何維持公共秩序,”戈洛夫科在保密電話中答道。“還有呢?”“還有,不幸的是,他們所有的戰略武器恰好都是對準我國的。”“可這事與我們毫不相乾!”蘇聯總統反駁道。“是的。您看,這樣的反應是習慣性的,是事先計劃好的,而且幾乎已經成了條件反射般的行動。一旦遭到攻擊,你就會高度警覺。應對行動是事先計劃好的,這樣你就可以迅速行動,可以集中精力分析問題,而不為額外和不必要的細枝末節分神。”蘇聯總統把目光轉向國防部長。“那麼,我們該怎麼辦呢?”“我建議提高我們的警戒等級。當然,隻是防禦性的。畢竟,無論發動這次攻擊的是誰,他也有可能攻擊我們。”“我同意,”納莫諾夫生硬地說。“進入平時最高警戒狀態。”戈洛夫科對著電話聽筒皺了皺眉。他選詞已經非常精確了:條件反射般。“我能提個建議嗎?”“可以,”國防部長說。“如果可能的話,讓我們的部隊知道警戒的原因也許會更好,這將減輕他們接到命令時的驚訝程度。”“這沒必要,隻會添亂,”國防部長心想。“美國人沒有襲擊我們,”戈洛夫科急切地說,“幾乎可以肯定那是個錯誤。請考慮一下人們突然要從和平時期的常規狀態進入高級彆警戒狀態時的心理狀況。隻需要多講幾句話而已,而這幾句話的作用可能相當重要。”“好主意,”納莫諾夫心想。他對國防部長命令道:“照他說的做吧。”“我們將很快接到美國人打來的熱線電話,”納莫諾夫又說,“他們會說些什麼呢?”“這很難說,但無論他們說什麼,我們都應該準備好答複,目的隻是為了平息事態,讓他們明白我們與此事毫不相乾。”納莫諾夫點了點頭。這樣做合情合理。“那就去起草答複吧。”蘇聯國防通訊局的報務員對於他們受命發送的電文牢騷滿腹。本來為了便於傳送,提高警戒狀態的命令電文都被壓縮在了一個由五個字母組成的碼群中,這樣命令就可以迅速發送、解碼,並使接受命令的人立刻明白其含義,但現在卻不可能了。額外增加的幾句話必須加以編輯,以使電文不至於過長。一名少校,經他的上司,一名少將的同意,做了這項工作,並通過三十多條通信線路將命令發送了出去。電文經進一步修改後,又傳送至一些特定的軍事部門。“盧寧海軍上將”號剛剛在新航向上航行了五分鐘,第二個極低頻信號便發來了。通訊官立刻手持電文衝進了控製室。“立即進入二級防禦警戒狀態。美國境內發生了一次原因不明的核爆炸。以防可能發生的戰事,美國戰略部隊和常規部隊已進入戰備狀態。所有海軍艦船立刻出港。采取一切必要的防衛措施。”“這世界瘋了?”艇長看著電文問,但沒有人搭話。“就這些嗎?”“隻有這些,沒有要求升起天線的提示。”“這不是適當的命令用語,”杜比寧罵道。“‘采取一切必要的防衛措施’?他們這是什麼意思?防衛我們自己,還是保衛祖國——他們到底想說什麼?”“艇長,”副艇長說,“二級防禦警戒狀態有規定的行動規則。”“我知道,”杜比寧說,“可這裡適用嗎?”“那他們為什麼要發這個信號呢?”進入二級防禦警戒狀態對於蘇軍來說是沒有先例的。這意味著行動規則雖非戰時的,但也非平時的。雖然杜比寧像所有蘇聯海軍艦長一樣完全明白自己的職責,但這項命令的潛台詞似乎令人不寒而栗。然而,這隻是一閃念。他是一名海軍軍官。他必須執行命令。那些發出命令的人一定比他更了解情況。這位“盧寧海軍上將”號的艇長站得筆直,轉身向副手發出了命令。“航速升至二十五節。各就各位,做好戰鬥準備。”事情的進展非常迅速。坐落在曼哈頓南端雅各布·賈維茲聯邦辦公大樓的聯邦調查局紐約分部立刻派人北上,星期天交通稀疏行動更加便利。雖無標誌卻馬力強大的汽車一路呼嘯著來到各電視網的總部。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亞特蘭大,從馬丁·路德·金大廈出發的行動小組來到了美國有線新聞電視網總部。在各個電視台裡,都有不少於三名特工走進中央控製室宣布命令:不得播發任何有關丹佛的新聞。所有電視台員工都不明白為什麼要發布這樣的命令,而他們都正忙著試圖與丹佛恢複聯係呢。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科羅拉多。在那裡,聯邦調查局分部的特工人員在特彆行動組副組長沃爾特·霍斯金斯的率領下闖進了各電視網的下屬電視台,以及當地的電話公司。他們不顧貝爾公司員工的強烈抗議,切斷了所有長途電話線。然而霍斯金斯卻犯下了一個大錯誤。原因在於他平時沒怎麼看電視。KOLD是個獨立電視台,正雄心勃勃地想躋身於超級電視台之列。像TBS、WWOR以及相當一批其他電視台一樣,它也有自己的衛星線路,覆蓋著一片廣大的收視區。這對於那些在城市西北一個幾乎無窗的舊樓中,以小本舉債經營的電視台投資商來說,是一個風險極大的財務賭博,衛星的租金至今仍未償清。該電視台使用的是加拿大“兄弟”係列衛星中的一顆,覆蓋範圍有阿拉斯加、加拿大和美國中北部,節目編排得還不錯,主要是大電視網播過的老節目。KOLD電視台的大樓曾經是丹佛第一家電視網站的所在地,是按照二十世紀三十年代美國聯邦通訊委員會要求的模式建造的:建築材料是整塊的鋼筋混凝土,能夠經受敵人炮彈的襲擊——那是原子彈誕生前的規範。僅有的幾扇窗戶都開在大樓南麵的經理辦公室內。事件發生十分鐘後,有人匆匆跑過了節目部主任敞開著的辦公室大門。他突然停住了腳步,又轉身向新聞部跑去。一分鐘後,一名攝像記者跑進了貨運電梯直達樓頂。他拍下的畫麵通過電纜送到了控製室,又通過庫帶發射機傳送到沒有受到爆炸事件影響的“兄弟”衛星上,打斷了正在重映的電影《多比·吉利斯曆險記》,向阿拉斯加、蒙大拿、北達科他、愛達荷,以及加拿大的三個省播出了。在加拿大艾伯塔省的卡爾加裡,一名對男主角扮演者德韋恩·希克曼狂熱迷戀的當地報紙女記者,看到畫麵和畫外音後驚得目瞪口呆,隨即給報社打了電話。她那上氣不接下氣的報道又立刻被路透社轉發。隨後不久,加拿大廣播公司又通過另一顆未受影響的“兄弟”衛星將電視畫麵發往了歐洲。直到這時,兩名聯邦調查局丹佛分部的特工才走進了KOLD電視台的大樓。他們宣布了命令,而電視台新聞部的記者則以《美國憲法第一修正案》進行抗議。所有爭論都不及持槍特工切斷電視台發射機電源管用。聯邦調查局的特工至少為他們的行為道了歉,其實他們根本不必這麼麻煩,這趟愚蠢的差事從一開頭就是瞎子點燈白費蠟。“那麼,到底出了什麼事?”理查茲向他的下屬問。“不知道,長官。沒人告訴我們提高警戒級彆的原因,”通訊官結結巴巴地說。“嘿,這是存心要難為咱們,是吧?”這句反問實際上是自言自語。“西奧多·羅斯福”號戰鬥群剛剛經過馬耳他,目前正處於可以攻擊蘇聯境內任何目標的距離內。按照要求,“大棒”的A-6E轟炸機應該立即起飛,迅速升至巡航高度,並於此後不久在空中將油加滿,這時它們所擁有的汽油將使它們能夠飛臨刻赤半島及其附近的任何目標。僅僅在一年前,美國海軍的航空母艦雖然攜帶有數量可觀的熱核武器,但仍不是“單一整合作戰計劃”的一部分。“單一整合作戰計劃”是美國摧毀蘇聯的主要行動計劃。戰略導彈——對於美國來說主要是陸基導彈——的削減導致了可用彈頭數量的大幅下降,於是,像世界上所有的策劃者一樣,與戰略空軍司令部合署辦公的“戰略目標聯合參謀部”也千方百計地力圖填補虧空。於是,無論何時任何一艘航母進入可以攻擊蘇聯目標的射程內,它都須承擔“單一整合作戰計劃”的任務。對於“西奧多·羅斯福”號來說,這就意味著當該艦越過馬耳他以東海域後,它就不再是一支常規戰術部隊,而是核戰略力量了。為了履行這一使命,“西奧多·羅斯福”號的一個戒備森嚴的特製彈艙內裝載了五十枚B-61-8空投式重力核彈。這種B-61型核彈擁有“全引信選擇”,俗稱為“當量撥號盤”,可以在十萬噸至五十萬噸之間選擇爆炸威力。這種炸彈長十二英尺,直徑不到一英尺,重量則隻有七百磅,而且是精巧的流線型,能夠減輕空氣阻力。每架A-6E轟炸機可以攜帶兩枚這樣的核彈,其餘的掛點則全部用來掛載副油箱,這就使得它的作戰半徑達到一千英裡以上。十架這樣的轟炸機的炸彈威力抵得上攜帶“民兵”式導彈的整整一個飛行中隊。他們受領的攻擊目標也是海軍,這倒合於人類的一個法則,即人最常殺害的是朋友,至少也是有關係的人,而極少去殺完全陌生的人。例如,“單一整合作戰計劃”分派給他們的任務之一,便是摧毀第聶伯河上的尼古拉耶夫造船廠,使之成為一個放射性的大坑。順便說一句,蘇聯航空母艦“庫茲涅佐夫”號就是在那裡建造的。更令這位海軍上校感到雪上加霜的是,他的戰鬥群司令,一位海軍上將,卻在這個時候飛往那不勒斯,會見美國第六艦隊司令去了。理查茲必須自己做決定。“咱們的朋友在哪裡?”這位“羅斯福”號的艦長問。“大約在我們後方兩百五十海裡,”作戰官說。“很近。”“把速度提高五節吧,艦長,”傑克遜說。“我帶兩架飛機在這一帶巡邏,看好我們的後門。”他點了點海圖。“要小心行事,羅比。”“沒問題,厄尼。”傑克遜走到電話機前。“誰在值班?”他問VF-1中隊待命室。“很好。”傑克遜走出了作戰情報中心,去穿戴他的飛行服和頭盔。“諸位,”理查茲在傑克遜走後說,“鑒於我們已經在馬耳他以東海麵,我們現在已是‘單一整合作戰計劃’的一部分,因而我們是一支戰略部隊而不再是常規部隊,所以適用於二級防禦警戒狀態。如果哪位還需要重溫一遍二級防禦警戒狀態的交戰法則,你最好動作快些。打擊和摧毀任何可能對我們構成威脅的目標都必須得到我這個戰鬥群代理司令的授權。有沒有什麼問題?”“長官,我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呢,”作戰官指出。“是的,我們將努力做到謀定而後動,但是,弟兄們,我們還必須做到步調一致。一定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我們才進入二級防禦警戒狀態的。”從飛行甲板上望去,夜空晴朗清澈。傑克遜向桑切斯海軍中校和他們各自的雷達攔截官簡要地下達了命令,隨後兩架已停在甲板中部彈射器上的“雄貓”戰鬥機機長帶領機組人員走了過來。傑克遜和沃爾特斯登上了飛機。機長幫助兩人將安全帶係好,然後消失在飛機下方,並將舷梯移開。傑克遜海軍上校迅速地啟動了開機程序,看著發動機儀表進入了正常空轉狀態。這架F-14D戰鬥機目前裝載著四枚雷達尋的“鳳凰”導彈和四枚紅外尋的“響尾蛇”導彈。“後座準備好了沒有,‘粉碎機’?”傑克遜問。“起飛吧,‘鐵鍬’,”沃爾特斯答道。羅比將油門杆推到底,又啟動了補燃器,然後向負責照看甲板以確保跑道暢通的彈射官示意準備完畢。彈射官抬手向飛機敬了個軍禮。傑克遜閃了閃飛行燈以示還禮,然後將手放在了操縱杆上,將頭向後緊靠在椅背上。一秒鐘後,彈射官手中的閃光棒觸及了甲板。一名士官按下了發射按鈕,蒸汽開始噴入彈射器中。他當飛行員這麼多年來,似乎從未感覺自己的反應有這麼快過。彈射器的加速度幾乎拽著他的眼球在眼窩裡滴溜溜地打轉。甲板上暗淡的閃光燈消失在了身後。飛機的尾部下沉,他們脫離了甲板。傑克遜在確認飛機已在飛行中後,才關閉了補燃器,收起了起落架和襟翼,開始慢慢爬升。他的飛行高度剛剛超過一千英尺時,“嫩芽兒”桑切斯和“大灰狼”亞曆山大駕駛的飛機靠攏了過來。“雷達已關閉,”“粉碎機”一邊注視著儀表一邊說。整個“西奧多·羅斯福”號戰鬥群在幾秒鐘內關閉了一切電子輻射。這樣就沒有人能夠憑借它們的電子噪聲而偵測到它們了。傑克遜的心情平靜了下來。他對自己說,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會那麼糟糕,不是嗎?這是一個清朗美麗的夜晚,從他那戰鬥機一覽無餘的座艙罩望去,他飛得越高,天空就越顯得空明澄淨。布滿夜空的星星發出點點光亮,當他們飛到三千英尺以上時,群星不再閃爍。他能看見遠處商用飛機頻閃的夜航燈光,還有地上好幾個國家的海岸線。他想,這樣的夜晚,簡直能把農夫也變成詩人。而正是為了這樣的瞬間,他才當上了飛行員。他將飛機轉向了西邊,桑切斯在他一旁緊緊跟隨。他立刻意識到,這個方向的空中有雲。因為他看不到那滿天的繁星了。“好吧,”傑克遜命令道,“咱們儘快搜索一下。”雷達攔截官啟動了係統。F-14D戰鬥機剛剛安裝了休斯公司研製的一種新雷達,叫做LPI,意為“低截獲概率”。雖然其發動功率比原先的AMG-9雷達要低,但靈敏度卻更高,而且被另一架飛機截收器捕捉的可能性極小。它的俯視性能也得到了極大改進。“它們在那裡,”沃爾特斯報告說,“完整的環形隊列。”“它們發射什麼信號了嗎?”“我所看到的每艘艦都打開了應答器。”“好的——我們再巡邏幾分鐘。”在他們後方五十英裡處,一架E-2C鷹眼式艦載空中預警飛機剛剛從二號彈射器上起飛。緊接著,兩架KA-6空中加油機又和多架戰鬥機一起被彈射升空。加油機將迅速飛抵傑克遜所在的位置,為他的油箱加油,以使這位艦載空軍大隊大隊長能夠在空中續航四小時以上。在所有這些飛機中,E-2C的任務最為重要。它開足馬力全力攀升,然後掉頭向南飛往了距航母五十英裡外的位置。它剛剛到達兩萬五千英尺的高度,機載監視雷達便啟動了,機組中的三名操作員開始將觀察到的目標進行分類。他們的數據經由數字通信線路發回了航空母艦,同時也發往了呼號為“牛仔帽”的“羊皮盾”級巡洋艦“托馬斯·蓋茨”號上的大隊空中作戰官。“沒有更多的情況了,隊長。”“好的,我們正在空中待命。環繞戰鬥群轉上幾圈,用探照燈四下搜索搜索。”傑克遜將飛機稍向右轉,桑切斯仍在旁邊緊跟著。“鷹眼”首先發現了目標。它們幾乎就在傑克遜和他的兩架“雄貓”的正下方,因而此刻正處於他們的雷達偵測範圍之外。“牛仔帽,我是鷹二,我們發現了四架不明飛機,方位是2-8-2,距離在一百英裡之外。”這是以“西奧多·羅斯福”號的位置為參照的。“敵我識彆器顯示什麼?”“不是我方飛機,它們的速度為四百,高度為七百,航向1-3-5。”“再詳細些,”空中作戰官說。“它們呈鬆散的四指隊形,牛仔帽,”“鷹眼”預警機上的偵察員說。“估計那裡有我們的戰術戰鬥機。”“有情況,”片刻之後,“粉碎機”也向傑克遜報告道。“發現不明飛機,好像有兩架——不,是四架,正向東南方向飛去。”“誰的飛機?”“不是我們的。”在“西奧多·羅斯福”號的作戰情報中心裡,所有的人對發生了什麼情況都還一無所知,大隊的情報官員們正竭儘全力地尋找著線索。他們此時所知的隻是絕大多數衛星新聞頻道似乎都出了故障,而所有的軍用衛星線路卻都還暢通而且正在運行中。衛星波譜的再次電子掃描結果發現大部分視頻信號電路以及衛星電話線路,也都莫名其妙地癱瘓了。平素熱衷於高科技信道的通訊人員,竟要一名三等無線電通訊兵來提醒他們搜索短波波段。他們第一個發現的是英國廣播公司。新聞快訊被錄音後送到了戰情中心。英國廣播公司的播音員用平靜而肯定的語氣播報道:“據路透社報道,美國中部發生了一次核爆炸。地點在丹佛,科羅雷多州的首府”——英國佬總是念不準美國的州名——“KOLD電視台通過衛星播放了丹佛上空蘑菇雲的畫麵,並配有聲音報道,說發生了巨大的爆炸。KOLD電視台的信號現已中斷,而且與丹佛市取得電話聯係的努力也沒有成功。迄今還沒有官方對此事件的評論。”“天呐,”有一個人喊出了大家的心聲。理查茲海軍上校掃視了一眼室內他的部下們。“那麼,現在我們明白了為什麼要進入二級防禦警戒狀態了。我們需要再起飛一些戰鬥機。讓F-18突前,F-14殿後。我要四架裝載B-61核炸彈的A-6攻擊機,向他們簡要交代‘單一整合作戰計劃’所規定的目標。我還需要一個裝載反艦導彈的F-18中隊,此外開始起草向‘庫茲涅佐夫’號戰鬥群發動進攻的計劃。”“艦長,”一個擴音器突然響了起來。“鷹報告說有四架戰術飛機正向我們飛來。”理查茲隻須轉過身來,便看見了最大的戰情顯示屏,那是一個整整三英尺寬的雷達示波器。上麵顯示四個有無線電導航的目標呈倒V型正在逼近。其中最近的一個點距此不足二十英裡,已在空對地導彈射程之內。“傳令‘鐵鍬’立刻鑒定來機身份!”“……靠近並鑒彆其身份,”“鷹眼”預警機上傳來了命令。“明白,”傑克遜答應道。“‘嫩芽’,咱們散開些。”“明白。”桑切斯海軍中校將操縱杆輕輕地向左一撥,拉開了他的戰機與傑克遜之間的距離。這種隊形被稱為“疏散的雙機”,這可使兩架戰機既能相互支援,又不會同時受到攻擊。在他飛開後,兩架戰機均將頭一沉,全力向下俯衝而去。僅僅幾秒鐘內,它們的速度便都超過了音速的一倍。“對準攝像頭,”“粉碎機”向他的駕駛員喊道。“我正在啟動視頻係統。”“雄貓”戰鬥機上配有一個簡易的身份識彆裝置。是一個裝有十倍望遠鏡頭的電視攝像機,無論在白天還是在黑夜效果都同樣良好。沃爾特斯海軍上尉費力地將視頻係統與雷達係統連接上,於是隨著“雄貓”的逐漸逼近,僅僅數秒之內他便看到了四個正在迅速擴大的點。“雙舵配置。”“鷹請注意,我是‘鐵鍬’。通知‘大棒’,我們已經發現目標,但尚未識彆,我們正在靠近。”彼得·阿拉博夫少校一點兒也不比平時緊張。他現在是一名飛行教官,正在教三名利比亞飛行員練習複雜的夜間水上飛行導航。三十分鐘前他們剛剛從意大利的潘泰萊裡亞島折轉,正返航飛回的黎波裡。夜間編隊飛行對利比亞人來說非常吃力,儘管他們各自已有三百小時以上的飛行經驗,但水上飛行更是難上加難。幸好他們選擇了一個晴朗的夜晚來練習。星漢燦爛的天空使他們有個良好的水平參照物。還是先從容易的練起吧,阿拉博夫心想,而且就上這一高度練習最好。在陰雲密布的夜晚,以一個真正的作戰隊形,在一百米的低空以更高速度飛行將是奇難無比的。他對這些利比亞人飛行技巧的印象,絲毫不比在某些場合下見識到的美國海軍好,但他們肯學,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而且,這個從伊拉克人身上吸取了教訓的盛產石油的國家,已經認定如果需要擁有一支空軍,就最好是使之訓練有素。這意味著儘管目前以色列地區的銷售量正在大幅削減,但在利比亞蘇聯人可以賣出更多的米格-29。這還意味著阿拉博夫少校所得的部分報酬是用硬通貨支付的。這位飛行教官向左右望了望,看到飛行隊形——怎麼說呢,雖談不上緊湊,但離得倒還算足夠近。由於飛機的兩個翅膀下各掛著兩個油箱,做起動作來顯得有些笨拙。而且每個油箱上又都配有穩定翅,看上去倒更像是炸彈。“飛機上掛著東西,隊長。是米格-29,沒錯。”“正是。”傑克遜親自看了看顯示器,然後打開無線電話筒。“報告‘大棒’,我是‘鐵鍬’,情況查明。”“請講,”數碼無線電線路讓傑克遜能聽出理查茲海軍上校的聲音。“報告‘大棒’,我們已確認不明飛機身份。四架米格-29。它們的機翼下似乎掛有東西。航向、速度和高度都沒有變化。”接下去是一陣短暫的停頓。“乾掉敵機。”傑克遜的頭猛地一揚。“請再說一遍,‘大棒’。”“‘鐵鍬’,我是‘大棒’:乾掉敵機。明白嗎?”他將它們稱為“敵機”,傑克遜心想,而他比我更了解情況。“明白,準備戰鬥。通話完畢。”傑克遜兩次接通了無線電話筒。“‘嫩芽’,跟我上。”“媽的!”“粉碎機”罵了一句。“建議發射兩枚鳳凰導彈,分彆攻擊左右兩對敵機。”“行動吧,”傑克遜一邊回答,一邊將操縱杆頂端的發射開關設定在AIM-54的位置上。沃爾特斯海軍上尉設定了雷達程序,讓它們的雷達在一英裡的飛行距離內始終保持靜默。“準備完畢。射程一萬六千米。導彈已經就位。”傑克遜頭部上方的顯示器顯示出正確的符號。耳機裡的嘟嘟聲告訴他第一枚導彈已經準備點火了。他慢慢地按下發射鈕,停了一秒鐘後,才又繼續往下按。“媽的!”“大灰狼”邁克爾·亞曆山大在半英裡外罵了一聲。“你早該想到的!”桑切斯回頭向他吼道。“天空這麼清朗。我沒看見咱們周圍有任何東西。”傑克遜閉上了眼睛,儘力躲避導彈尾部噴射出的黃白色氣焰。導彈迅速地向遠方飛去,加速度達到了每小時三千英裡以上,幾乎是每秒鐘一英裡。傑克遜一邊注視著它們飛向目標,一邊調整著座機位置,以備一旦“鳳凰”失效便進行第二次發射。阿拉博夫又檢查了一遍儀表,沒發現任何異常。他的威脅接收器隻顯示出了防空雷達,雖然有一個讀數在幾分鐘前便消失了。除此之外,這完全是一次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例行飛行訓練,在直來直去的航向上,水平地飛往一個固定的點。他的威脅接收器沒有檢測到已經跟蹤了他和他的四架編隊飛機達五分鐘之久的低截獲概率雷達,然而卻能夠檢測出“鳳凰”導彈功率強大的自動尋的雷達。一個明亮的紅色警示燈突然閃了起來,隨之一陣尖利的噪音使他感到耳朵難以承受。阿拉博夫又檢查了一遍儀表。看上去它們一切正常,但這不是——他的下一個動作是向後扭頭。結果剛剛來得及看見半圓月亮發出的黃光和一道映襯著幽靈般星光的煙的尾跡,接著便是一陣強烈的閃光。瞄準右手邊一對飛機的“鳳凰”導彈在距它們幾英尺處爆炸了。一百三十五磅重的彈頭使大氣中充滿了高速四濺的碎片,並將兩架米格同時撕裂。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了左手邊的一對飛機身上。大氣中彌漫著由噴射的燃油和四散的飛機零件構成的熾熱白雲。三名飛行員在爆炸中當場喪生。阿拉博夫被他的彈射椅彈出了正在解體的戰機,他的降落傘在距海麵不到兩百英尺處才張開。這位蘇軍少校已經在禍從天降的震驚中失去了知覺,是預料到他可能會受傷的自動係統救了他一命。充氣膨脹的衣領使他的頭部浮在了水麵上,一個超高頻無線電發射機開始向最近的救援直升機呼救,一盞耀眼的藍白色閃光燈也開始在黑暗中閃爍。他的周圍是幾攤燃燒的汽油,此外什麼都沒有了。傑克遜目睹了整個過程。他可能創下了一項單發命中的曆史最高紀錄。一次導彈齊射就擊落了四架飛機。但這卻根本不需要什麼技巧。就像被他殺死的伊拉克士兵一樣,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兒。任何剛從海軍飛行學校出來的新兵蛋子都能做到這點。這是謀殺,而不是戰爭——這是什麼戰爭呢?傑克遜問自己,發生了戰爭嗎?——他甚至還不知道為什麼要開火呢。“乾掉了四架米格,”他對著無線電話筒說。“報告‘大棒’,我是‘鐵鍬’,乾掉了四架敵機。我們正在返回戰鬥空中巡邏崗位,需要加油。”“明白,‘鐵鍬’,加油機已在空中。我們已看到你乾掉了四架敵機。”“哎,‘鐵鍬’,這到底他媽的是怎麼回事?”沃爾特斯海軍上尉問。“你問我,我問誰去,‘粉碎機’?”我會不會是打響了戰爭的第一槍呢?那麼,是什麼戰爭呢?儘管被他訓斥了一番,近衛坦克團還是表現出了像凱特爾所見過的所有蘇軍部隊一樣的乾練。他們的T-80主戰坦克炮塔和車身上的裝甲鋼板塗著反光迷彩,使它們看上去有點像玩具,但它們又的確是外觀懾人的低車架戰車,無論誰看到那超長的一百二十五毫米口徑炮管,都不會對它的身份和性能產生懷疑。假扮成視察組的三人小組開始行動起來。凱特爾擔負的是最危險的任務,他和團長在一起。凱特爾——“伊萬年科上校”——走在真正的上校身後,他抬手看了看表。就在兩百米外,岡特·博克和另兩名前東德秘密警察官員走近了一輛坦克。當軍官們走過來時,坦克手們正準備上車。“停!”一名“軍官”命令道。“是,上校,”擔任坦克車長的下士答道。“下來,我們要檢查你們的車輛。”車長、炮手和駕駛員在他們的戰車前站成了一排,而其他坦克手則分彆登上了各自的戰車。博克一直等著相鄰的坦克扣上了車蓋,然後用無聲手槍打死了那三名蘇軍士兵。三具屍體被拖到了坦克下麵。博克坐在了炮手的座位上,四下看了看他曾經預習過的控製設備。不到一千兩百米外,與他的坦克呈直角排列著的,是五十多輛美軍M1A1坦克,坦克手們也已經上了車。“馬達已啟動,”駕駛員通過車內對講係統報告道。坦克的柴油發動機一陣咆哮,和其他係統一起運轉了起來。博克輕輕地將裝彈開關撥到了配有穩定鰭的脫殼穿甲彈位置上,然後按下了裝彈鈕。坦克主炮的後膛自動地下垂並開啟,先是炮彈,繼而是推進燃料,被猛地推了進去,後膛隨即又自動關閉了。博克心想,這太容易了。接著他將射擊瞄準具壓低,選擇了一輛美軍坦克,瞄準也不難。美軍的坦克車場像所有的停車場一樣都亮著燈,外人闖入很容易發現。激光測距儀幫他測定了距離,博克將炮口抬高到測距儀顯示的正確刻度上。這是一個寧靜的夜晚。他估計風速為零。博克看了看表,一直等到時針指向十二點。他扣動了扳機。博克的T-80和旁邊的三輛坦克一起向後震顫了一下。三分之二秒後,炮彈穿透了美軍坦克的炮塔。那效果給他留下了極其深刻印象。他擊中的是炮塔後部的彈艙。四十發炮彈的火藥在瞬間被同時引爆。爆裂的鋼片隨著炸藥一齊迸出,車內保護性的防火門已經被射入的炮彈炸裂,於是車內的坦克手們在座椅上被燒成了灰,而他們造價兩百萬美元的坦克連同旁邊的另兩輛坦克一起,則變成了一座棕綠相間的火山。北邊一百米外,團長驚得目瞪口呆,滿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他將頭轉向了炮聲傳來的方向。“怎麼回事?”他剛剛喊出了一聲,凱特爾的子彈便射進了他的後腦勺。這時博克已將第二發炮彈射入了另一輛坦克的發動機箱,且正在裝填第三發炮彈。還沒等第一個美軍炮手裝好炮彈,已有七輛M1A1起火燃燒了。隨著車長尖叫著向炮手和駕駛員下達命令,巨大的炮塔掉過頭來。博克看到了正在轉向的炮塔,便將炮口轉向了它。他的這發炮彈遠遠地偏向了左邊,卻歪打正著擊中了它後麵的另一輛艾布拉姆坦克。美國人的炮彈因炮手太激動也射高了。美國人立刻裝上第二發炮彈,這次擊中了博克南邊的第二輛T-80。博克於是決定放過這輛美國坦克。“我們受到了攻擊——開火,快開火!”這名“蘇軍”坦克指揮官在自己的傳令線路內尖叫起來。凱特爾跑向了指揮車。“我是伊萬年科上校。你們的團長已經犧牲了——趕快行動!趁我們還有一個團,消滅那些瘋子王八蛋!”車上的軍官猶豫了一下,他一點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情況,隻是聽到了炮聲。但命令來自一位上校,於是他拿起了無線電話筒,撥通了坦克營的傳令線路,並傳達了命令。就在他猶豫的這一瞬間,至少已有十輛美軍坦克燃起了大火,但也有四輛開始還擊了。隨即整個蘇軍防線同時開炮,擊毀了三輛已經啟動的美軍坦克。第一排坦克後麵的坦克開始隔著煙幕開炮,並紛紛移動起來,主要是後撤,因為蘇軍坦克開始衝鋒了。凱特爾看著T-80滾滾向前,不禁心生欽佩。它們中的七輛原地未動,其中四輛燃起了熊熊大火。又有兩輛在跨過曾經是一堵牆的分界線之前也爆炸了。值了,凱特爾心想,就為這一刻。不管岡特怎麼想,能親眼看到俄國人和美國人相互廝殺,值了。喬舒亞·佩因特海軍上將趕到大西洋美軍司令部時,恰好接到了“西奧多·羅斯福”號發來的急電。“誰在那裡指揮?”“報告長官,戰鬥群司令官飛往了那不勒斯。目前理查茲海軍上校是那裡級彆最高的指揮官,”大西洋艦隊的情報官答道。“他說有四架全副武裝的米格飛機向他們飛去,鑒於我們正處於二級防禦警戒狀態,他便下令擊落了它們,以免對整個戰鬥群形成威脅。”“誰的米格?”“可能是從‘庫茲涅佐夫’號戰鬥群飛來的,長官。”“等等——你是說二級防禦警戒狀態?”“‘西奧多·羅斯福’號現處馬耳他以東海域,適用於‘單一整合作戰計劃’,”艦隊作戰官強調說。“有誰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我實在是什麼也不知道,”艦隊情報官誠實地答道。“給我接通理查茲,”佩因特停頓了一下。“艦隊的情況如何?”“已下令所有艦艇做好出航準備,長官。這完全是按規定執行的。”“但是我們這兒為什麼要進入二級防禦警戒狀態呢?”“報告長官,他們沒有說明原因。”“荒唐。”佩因特將毛衣拽過頭頂脫下,並叫了一杯咖啡。“‘羅斯福’號接通了,長官,”對講係統呼叫道。佩因特按下按鈕,使電話處於免提狀態。“我是大西洋司令部總司令。”“我是理查茲,長官。”“發生了什麼情況?”“報告長官,我們剛剛進入二級防禦警戒狀態十五分鐘,一隊米格-29向我們飛來,我下令乾掉了它們。”“為什麼?”“它們似乎全副武裝,長官,而且我們聽到了關於爆炸的廣播。”佩因特立刻感到有些不寒而栗。“什麼爆炸?”“報告長官,英國廣播公司報道說丹佛發生了一次核爆炸。他們還說,最初報道這一消息的當地電視台現在信號已經中斷。因為有這種消息,我便下令開火了。我現在是這裡的最高指揮官。這裡有我的戰鬥群。長官,除非您還有問題要問,我要去忙了。”佩因特明白自己必須掛電話了。“動動腦子,厄尼。動動你那該死的腦瓜兒。”“是,是,長官。通話完畢。”電話掛斷了。“核爆炸?”艦隊情報官問。佩因特與國家軍事指揮中心有熱線聯係。他拿起了電話。“我是大西洋司令部總司令。”“我是羅塞裡海軍上校,長官。”“我們遭遇了一次核爆炸,是嗎?”“千真萬確,長官。在丹佛地區,北美防空司令部估計當量為十萬至二十萬噸,傷亡相當慘重。我知道的僅有這些。而且我們還沒有對外透露這個消息。”“那麼,再告訴你一條消息:‘西奧多·羅斯福’號剛剛攔截並擊落了四架正在逼近的米格-29戰機。有消息立刻向我通報。除非接到其他命令,否則我將把所有艦艇都派出海。”福勒已在喝第三杯咖啡了。他不停地咒罵自己喝了那四杯濃烈的德國啤酒,就好像他是阿奇·邦克(Archie Bunker,二十世紀七十年代在美國大受歡迎的情景喜劇《全家福》的主角,是一個固執、守舊的人物。)之類的人一樣。而令他擔心的事情之一便是這裡的人有可能聞到他嘴裡的酒氣。理智告訴他,他的思維已經多多少少受到了攝入的酒精的影響,但喝酒已是幾小時前的事了,身體的自然代謝加上咖啡,已經或者很快就會把酒精完全從他的體內清除。平生第一次,他對妻子瑪麗安的去世感到欣慰。他曾經守在病榻旁,眼睜睜地看著他的愛妻死去。他知道那是多麼痛苦和淒慘,他對自己說,雖然丹佛那麼多人的喪生是可怕的,他卻不得不從這一事件中抽出身來,不得不將它擱置一旁,他必須集中精力去阻止更多的人送命。福勒對自己說,迄今為止,事態進展還算順利。他采取斷然措施迅速阻止了消息的流傳。他不想讓整個國家都陷入恐慌之中。他的軍隊已經進入了較高級彆的警戒狀態,在形勢不明的一段時間內,將能夠防止或者擊退另一次攻擊。“好吧,”他在電話中對北美防空司令部和戰略空軍司令部說。“咱們總結一下到目前為止都發生了些什麼情況吧。”波斯坦將軍答道:“長官,我們遭遇了一次當量在十萬噸以上的核爆炸。目前沒有來自現場的報告。我們的部隊進入了高級彆的警戒狀態。衛星通訊至今仍在癱瘓中……”“為什麼?”埃利奧特用比福勒尖利得多的聲音問。“是什麼導致了這樣的結果呢?”“我們不知道。也許太空中發生核爆炸,會通過電磁脈衝產生這樣的效果。如果一個核裝置在高空中爆炸,它的大部分能量將以電磁輻射的形式釋放。俄國人對這樣的爆炸的實際效果比我們要了解得多。他們從六十年代起在諾瓦亞讚姆亞進行的試驗中就已掌握了大量的實驗數據。但我們沒有發現有這種爆炸的跡象,如果有的話我們會注意到的。因此衛星遭到核襲擊是極不可能的。還有一種可能是從地麵發射出巨大的電磁能量。現在,俄國人已經在微波武器研究方麵投入了大筆金錢。他們正有一艘船在東太平洋海域活動,船上有大量的天線。就是‘尤裡·加加林’號。它被歸類為太空探測船,有四個巨大的高增益天線。這艘船目前在距秘魯海岸三百海裡處,恰好是在受損衛星的範圍之內。據推測,這艘船是在支持‘和平’號軌道空間站的運行。除此之外,我們想不出其他可能導致衛星故障的原因了。我已派出了一名軍官去谘詢休斯公司的專家,聽聽他們的看法。“還有,我們仍在試圖從斯塔普萊頓國際機場取得航空交通管製記錄帶,看看是否有飛機空中投彈的可能性,而且我們仍在等待派往爆炸現場的救援隊伍及其他隊伍的報告。這就是我所掌握的全部情況。”“我們已經派出了整整兩個聯隊的飛機上天巡邏,在我們談話的同時,更多的戰機在升空,”戰略空軍總司令接下去說。“我所有的導彈聯隊都已進入警戒狀態。我的副總司令已經登上西部的一架‘窺鏡’指揮機並已升空,另有一架國家緊急空中指揮機正要起飛前往您那裡,長官。”“蘇聯那邊發生什麼情況了嗎?”“正如我們討論過的,他們的防空部隊提高了警戒級彆,”波斯坦將軍答道。“我們正在監測其他無線電通訊活動,但沒有什麼機密可言。目前尚無任何他們將進攻美國的跡象。”“好吧。”總統舒了一口氣。情況很糟,但還沒有失控。他所要做的是先將事態平息,然後再做打算。“我要與莫斯科直線通話。”“很好,長官,”波斯坦將軍答道。一名海軍文書軍士長坐在與福勒總統相隔兩個座位的桌前。他的電腦已經打開。“您得到這邊來,總統先生,”軍士長說。“我沒法把我電腦屏幕上的資料轉到您那裡。”福勒坐在轉椅裡滑行了八英尺來到軍士長的桌前。“長官,這套係統是這樣運作的,我將您說的話輸入電腦,然後直接傳送到五角大樓國家軍事指揮中心的電腦裡——他們要做的隻是將它譯成密碼——如果俄國人答複,也將先送到俄國的熱線室,在那裡進行翻譯,然後再通過五角大樓轉發過來。這套係統在裡奇堡存有備份,以防華盛頓那邊出什麼岔子。我們既有陸上通訊電纜,又有兩條獨立的衛星線路。長官,我打字的速度將和您說話的速度一樣快。”這名文書軍士長的名簽上寫著“奧龍蒂亞”,福勒無法判斷他的祖先來自哪國。他的體重至少超重了二十磅,但他神態自若,看上去也很稱職。福勒對此很滿意。奧龍蒂亞軍士長的鍵盤旁還放著一包煙。總統悄悄地拿了一根,全然無視四麵牆上均懸掛著的禁止吸煙的標誌。奧龍蒂亞用打火機替他點上了煙。“一切準備就緒,長官。”奧龍蒂亞軍士長用眼睛的餘光看著他的總司令。他出生在科羅拉多州的普艾布羅,至今家仍在那裡,但他凝視的目光並沒有泄露出內心的焦慮。總統會把事情擺平的,那是他的職責。而他奧龍蒂亞的職責,則是竭儘全力地為這個人效勞。奧龍蒂亞已經在兩次戰爭和眾多危機事件中為他的祖國效忠,主要是在航空母艦上擔任艦隊司令的文書,現在他像平素訓練已久的那樣,拋開了一切私心雜念。“親愛的納莫諾夫總統……”羅塞裡海軍上校上調華盛頓以來,還是第一次看到美蘇總統進行熱線通話。通話內容被輸入了IBM電腦並被譯成密碼,然後電腦操作員敲擊了回車鍵將它發出。他真該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去,吉姆心想,但這裡發生的情況對於他的工作也許是至關重要的。“您可能已經接到報告,在我國中部地區發生了一次大爆炸。我得到的報告說,這是一次核爆炸,人員傷亡極其慘重。”納莫諾夫總統讀著電腦上的文字,他的顧問分列在他的兩旁。“正如我們所預料的一樣,”納莫諾夫說。“把我們的回複發出去。”“天呐,這麼快!”值班的陸軍上校驚叫了一聲,然後開始翻譯。一名海軍陸戰隊的中士將英文文本輸入了自動連接戴維營、裡奇堡和國務院的電腦。電腦打印出的複印文本也幾乎在同時通過傳真機發往了戰略空軍司令部、北美防空司令部以及情報機構。“鑒彆碼:時間表/時間表/時間表”“發自莫斯科的回複”“福勒總統:”“我們已注意到這一事件。請接受我們和蘇聯人民最深切的慰問。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故呢?”“事故?”福勒問。“他的答複太快了,羅伯特,”埃利奧特立刻注意到了這點。“實在是太快了。他的英文並不怎麼樣。而你的話需要翻譯,需要花時間去讀。他們的答複一定是現成的,是事先準備好的……這意味著什麼呢?”在福勒構思下一份電文時,莉茲問,幾乎是自言自語。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是誰乾的?為什麼呢……?“納莫諾夫總統:”“我遺憾地通知您,這不是一起事故。在事發現場一百英裡之內沒有美國的核裝置,也沒有任何美國核武器在運輸途中經過這一地區。這是一個不明組織的蓄意行為。”“嗯,這不奇怪,”納莫諾夫說。他對自己能正確地判斷出美國人第一份電文的內容感到得意。“發出我們的第二份回複,”他命令通訊人員。然後又轉向他的顧問們說:“福勒是個傲慢的家夥,有著傲慢的人固有的弱點,但他並不傻。他這會兒一定非常激動。我們必須安慰他,讓他冷靜下來。如果他能控製住自己,那麼他手下的情報人員就能使他控製住局勢。”“我的總統,”剛剛趕到指揮中心的戈洛夫科說。“我認為這是一個錯誤。”“你什麼意思?”納莫諾夫有些詫異地問。“按照您對他那個人、他的個性、他的心理狀態的判斷量身定做回複語是錯誤的。人在壓力之下會發生變化。電話線另一頭的那個人和您在羅馬見到的那個人也許大不一樣了。”蘇聯總統對這個看法感到不屑。“胡說。像他那樣的人永遠不會變。我們這兒就有不少那樣的人。我一輩子都在和福勒那樣的人打交道。”“福勒總統:”“如果這真是一樁蓄意行為,那就是人類曆史上前所未聞的滔天大罪。什麼樣的瘋子會乾出這樣的事?用意何在?這樣的行為非常容易導致全球性的災難。您必須相信蘇聯與這樣卑鄙無恥的惡行毫不相乾。”“太快了,羅伯特,”埃利奧特說。“‘您必須相信’?這家夥到底想說什麼?”“伊麗莎白,你太多慮了,”福勒答道。“這些答複是現成的,羅伯特!現成的。他回答得太快了。他事先把回複都準備好了。這裡麵大有文章。”“什麼文章?”“就好像算定了我們會在比賽現場一樣,羅伯特!在我看來這些話是為彆的什麼人量身定做的——比如德林。假設和布倫特、丹尼斯一樣,你也被炸彈襲擊了,那會怎麼樣?”“我必須先把這種假設擱置一邊,我跟你說過!”福勒生氣了。他停頓了一會兒,做了個深呼吸。他不能縱容自己發怒,他必須保持鎮靜。“你看,伊麗莎白……”“你不能擱置一邊!你必須考慮這種可能性,因為如果這是有預謀的,那麼將有助於我們判斷下一步會發生什麼情況。”“埃利奧特博士說得對,”波斯坦將軍通過電話說。“總統先生,您對於這個事件不感情用事是完全正確的,但您必須考慮目前可能起作用的作戰原則上的各種可能性。”“我不得不同意這一點,”戰略空軍總司令也附和道。“那麼,我該怎麼辦?”“長官,”波斯坦將軍說,“我也不喜歡‘您必須相信’這句話。也許應該讓他明白我們已經做好了自衛準備。”“對,”弗裡蒙特將軍表示同意。“無論如何,他會明白的,如果他的手下儘職儘責的話。”“可是如果他將我們的警戒狀態視為威脅呢?”“不會的,長官,”波斯坦將軍保證道。“這是任何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會做的事情。他們的軍事將領都懂得這一點。”福勒注意到埃利奧特博士對這番話感到不安。“好吧,我將告訴他我們的部隊已經提高了警戒級彆,但我們並無惡意。”“納莫諾夫總統:”“我們沒有理由懷疑蘇聯卷入了這起事件。然而,我們必須謹慎行事。我們是一場惡毒攻擊的受害者,因而必須采取行動保衛自己免受進一步的攻擊。因此我已下令我們的武裝部隊進入預防性警戒狀態。這對於維持公共秩序以及采取救援行動,也是非常必要的。我個人向您保證,除非有正當理由,我們不會采取進攻性行動。”“這是馬後炮,”納莫諾夫冷冷地說。“虧得他還通知我們他們進入了警戒狀態。”“我們已經知道了,”戈洛夫科說,“而且他肯定明白我們已經知道了。”“他不明白我們已經知道了他們警戒狀態的程度,”國防部長說。“他不可能知道我們已經破譯了他們的密碼。他們部隊的警戒級彆不止是預防性的。美國的戰略部隊自一九六二年以來從未進入過這樣的戰備狀態。”“是嗎?”納莫諾夫問。“將軍,從技術角度上講,這樣分析是不對的,”戈洛夫科連忙說。“美國戰略部隊普通的戰備狀態都非常高,哪怕他們處於第五級防禦狀態。您所提到的變化是無關緊要的。”“是這樣的嗎?”納莫諾夫問。國防部長聳了聳肩。“那要看你怎麼看待它了。他們的陸基導彈部隊所處的警戒狀態總是比我們要高一級,因為他們的導彈養護要求較低。同樣如此的還有他們的潛艇,出海時間遠比我們的要長。這在技術上的差彆也許不大,但心理上的差彆就不同了。提高警戒級彆是在告訴他們的人有可怕的事情正在醞釀中。我認為這非同小可。”“我不這麼認為,”戈洛夫科反駁道。太妙了,納莫諾夫心想,我的兩名最重要的顧問在這麼重大的問題上竟然意見不一……“我們需要回複了,”外交部長說。“福勒總統:”“我們已經注意到貴方提高了警戒級彆。鑒於貴方的武器大部分是瞄準蘇聯的這一事實,我們也必須采取預防性措施。我認為,貴我兩國都不要采取任何有可能被視為挑釁的行動,這一點至關重要。”“這是他第一次沒有采用事先預備好的回複語句,”埃利奧特說。“他先說‘這不是我乾的’,現在又說我們最好不要向他挑釁。他到底在想什麼?”瑞安瀏覽了一遍所有六份通話內容的傳真件,將它們遞給了古德利。“跟我說說你的看法。”“都是官樣文章。似乎每個人都在小心翼翼地行事,他們就應該這樣。我們把提高部隊的警戒級彆作為一種預防性措施,他們也這樣做了。福勒說我們沒有理由認為這是他們乾的——這很好。納莫諾夫說雙方都應冷靜行事,以免招惹對方——這也不錯。迄今為止,一切正常,”古德利說。“我同意,”高級值班官員說。“那咱們看法一致嘍,”瑞安說。感謝上帝,鮑勃,我還真沒看出來你有這份能耐呢。羅塞裡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太好了,局麵看來多少處於控製之下了。“你跑到哪兒去了?”羅基·巴恩斯問。“熱線室,事情看來進展順利。”“彆再亂跑了,吉姆。”保羅·威爾克斯將軍幾乎就要到了。從他家開車到二九五號州際公路用了將近二十分鐘,從那裡再到三九五號州際公路總共不到五英裡。掃雪車還沒有掃到這條路,而這時的氣溫卻相當低,已經灑了鹽水的路麵重又結上了冰。最為糟糕的是,華盛頓那些為數不多冒險出行的司機照例要顯示顯示他們的駕駛技術。尤其是那些開著四輪驅動車的人就仿佛額外的摩擦力能使他們不受物理法則影響似的。威爾克斯剛剛駛過首都南街,正準備下坡開往緬因街的出口。在他的左邊,幾個瘋子坐在一輛豐田車裡超過了他,卻突然右拐,準備鑽過出口進入華盛頓市區。但豐田車的前輪駛上了一片冰麵後失去了控製,開始側滑。這根本來不及躲避。威爾克斯汽車的側麵以每小時十五英裡的速度擦撞上該車。“找死呢,”他大吼了一聲,卻沒時間與他們糾纏。將軍把車倒退了幾英尺,還沒等對方司機下車就開始打輪準備繞過去。他沒有看後視鏡。結果就在他並線時,被一輛牽引貨車以每小時二十五英裡的速度撞上了尾部。將軍的車子飛過了隔離墩,又迎麵撞上了另一輛小轎車。威爾克斯當即遇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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