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如往昔(1 / 1)

替身 西澤保彥 1193 字 1天前

今天的機場有種怪異的緊張氣氛,好像要發生什麼似的。幾個衣著講究的人,戴著耳塞以多變的眼神彼此交流著,臉上的嚴肅也與平日不同。安然拖著行李,在這些奇怪的人左右穿梭而過,似乎在尋找什麼,又似乎在逃避著什麼。孟子跟在她的身邊,似乎也被這種氣氛感染了,眼中流露出茫然無知的怯意。突然電話響了,安然接起電話,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一聲哨響打亂了思緒,緊接著便看見一撥身著警服的人朝他們跑來,邊跑邊揮手,示意他們蹲下。安然心中一緊,蹲下身,伸手去拽孟子,空的?安然轉頭去看,身邊沒有人。孟子呢?什麼時候走掉的?聽著紛至遝來的腳步聲在耳邊擦過,數著一雙雙黑色鋥亮的皮鞋晃過,安然的心卻隨著孟子的突然消失而懸空虛飄起來。一定有什麼事,安然心裡思忖著。安然走出機場大廳,剛想招輛出租車,就有一輛豪華轎車自動靠攏,停在她的麵前。車門打開,一個男人瀟灑地下車,把胳膊架在車門上,一隻手摘下墨鏡,“二小姐回來啦!”“莫非?”安然有些始料不及的訝異。“偷偷摸摸就回來了,不像你的作風啊!”莫非繼續開著玩笑,卻沒有幫她拿行李的意思。“你怎麼知道的?”安然好奇。“我告訴他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剛才無故失蹤的孟子大包小包地出現在她麵前。“你剛才去哪兒了?”安然急著問。“上廁所,”孟子對安然的緊張不理解,“怎麼,錯過了什麼嗎?”“可能真的是錯過了,”莫非突然望向機場的另一邊,幾輛警車呼嘯著離開。“彆看了,”孟子拽拽他的衣袖,“快幫我搬行李。”安然沒有再追問什麼,也跟著挪動著行李。“喂,你乾什麼?”孟子好奇地問。“搬行李上車啊。”安然有些莫名其妙。“我可沒說要接你啊。”莫非突然探出頭來。“喂,彆耍我好不好?”安然笑得氣結。莫非看看孟子,“你沒告訴她嗎?”“告訴我什麼?”安然有不好的預感。“你不歸我管。”莫非無辜地攤攤手,卻掩飾不住嘴角的幸災樂禍。安然看看孟子,孟子一臉壞笑地看著她。安然臉一黑,拖著行李走到一邊叫出租車。“喂,”莫非叫她,“來不及了。”莫非示意她往前看。一輛冰藍的轎車堵住安然的去路。門開九九藏書網了,安然扭頭看。她看到的卻是莫非和孟子緊皺的眉頭和瞪大的雙眼。“我不是這麼討人厭吧?”熟悉的聲音傳來,安然眼中一亮,回過頭去,“司徒?”“就是我。”司徒毫不客氣地說,“你好嗎,美女?”安然有些接受不了,一向正經的司徒也會嘴上抹油了。看來,莫非真是個有超級感染力的人。“怎麼是你啊?”孟子湊過來。“是你打電話給我,說安然要回來的,不是我,還能是誰?”司徒調皮地衝安然笑笑,“上車吧,美女。”安然感激地笑笑,鑽進車裡。“晚上見了,各位。”司徒跟莫非他們揮揮手,開車離去。“哎,真是白費我的苦心了。”孟子有些泄氣地說。“走吧,聰明人,”莫非把孟子拉上車,“自作聰明!”“那個木頭,不推他他就呆站在那兒。”孟子鑽進車裡。“推他他就會滾啦?”莫非笑著,“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早就預料到啦。”孟子聳聳肩,不再說什麼。也許,他真的心急了點。紅燈換綠燈,司徒踩下油門。安然取出手機,撥了一串號。司徒伸手搶過手機,關掉。“你乾什麼?”“不讓你打電話。”“你都不知道我打給誰!”“你姐姐。”司徒毫不含糊地說,好像未卜先知似的。“那也不關你事啊。”司徒笑笑,“你姐姐現在不適合使用任何有輻射的電子產品,包括手機。你要是買了什麼香水啊,化妝品之類的東西當禮物給你姐姐,我勸你趕緊扔了它。任何含化學物質的產品,你姐姐概不能用。不過這些呢都隻是暫時的,如果保質期能超過十個月,你就代為保管吧。”“姐姐懷孕了?”安然的心怦然一跳,興奮地喊起來。“有兩個多月了,”司徒看看她,“恭喜你要當小姨了。”安然欣然笑起,姐姐是幸福的,她告訴自己。這也就意味著,她可以毫無顧忌地去選擇,選擇三年之約的最後結局。莫非把孟子送回家,放下行李後,孟子首先開啟了實驗室的大門,走進那片白色的空間,看著冰棺中沉睡的生命,孟子竟有一種害怕失去的恐懼。不死,隻是生命的暫停,而他,要的不是這個。司徒送安然到家後,幫她把行李搬到屋裡,就離開了。司徒離開時臉上的笑容怪怪的,安然也沒太在意。她走進臥室,疲倦襲擊她柔軟的身體,她倒在大床上,很快便睡著了。這一覺很長,似乎跨越了時空,跨越了遙遠的距離。醒來時,不見了堆積待整的行李包,不見了籠罩塵中的晦暗,不見了空蕩無聲的清冷。風吹起的窗簾邊,是一個孤傲的身影,麵朝夕陽,光線勾勒出他成熟的輪廓。隔著一片瀉進窗戶的昏黃,他們彼此凝望。約定,從未如此美麗。“你什麼時候來的?”安然驚訝於自己的若無其事,又或者,她早已預見了這種毫無預示卻又命中注定的相見。“我一直都在,”那人撩開窗簾的一角,讓夕陽的紅蔓入屋內,“隻是你太累了,沒有發現我。”“我睡了多久?”一旦對話開始,問題反而從容了許多。“五六個鐘頭吧,”傅君澤抬眼看看鐘,“確切地說,是五個小時三十四分鐘二十七秒。”臥室的鐘根本沒有秒針,連分鐘的刻度都找尋不見。安然低著頭,任憑披肩的長發遮住臉頰,遮住兩旁的視線。“你就一直這麼等著?”“是,等著,一直。”君澤一語雙關。安然凝望他很久,忽然淡淡地一笑,“我們的三年之約,到今天我已如約而至,所以,你的等待到今天就不必繼續了。”君澤的眼中掠過一絲惆悵,那是失落與害怕的混合體,仿佛三年的等待正在漸漸化為泡影。安然轉身走到窗邊,“我覺得,自己就像攀附著鬆柏而生的綠蘿,總抱怨鬆柏粗糙的皮膚磨傷自己細嫩的枝條,埋怨鬆柏招展的闊葉遮擋本屬於自己的陽光,氣惱鬆柏饑渴地汲取分享了本就不夠用的水,不滿鬆柏直上雲霄的枝乾拖倦了自己永無止境的攀爬。突然有一天,綠蘿離開了處處不是的鬆柏,獨自流浪,茫然尋找著可供棲息的懷抱,卻驚懼地發現,原來沒有了鬆柏,綠蘿,就沒有了生的夢。於是,綠蘿拖著疲倦的身子,回到鬆柏的身邊,輕輕地問一句,鬆柏之心,是否一如往昔?”君澤眼中的惆悵突然凝結,隨之淡薄散掉,明亮又重新點綴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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