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再見之約(1 / 1)

替身 西澤保彥 1343 字 1天前

莫非回去醫院接安靜回家,一跳上車,安靜就主動問:“是他找你嗎?”“猜到了?”莫非不打算隱瞞。“你說有朋友找你,就跑掉了,但是聽你的聲音,不像是‘有個朋友’那麼簡單。”“這是你說的,還是孟蝶說的?”“蝶姐是靠看的,我才是靠聽的。”安靜笑笑,“不過,結論一樣。”“想知道什麼?”莫非問。“不用了,我都知道。”莫非裝出害怕的樣子,“你有千裡耳啊?”“因為你很開心,”安靜說,“好像了卻了心事,也了卻了心願。”“你這是什麼耳朵啊?”莫非研究她的耳朵。“我有點擔心,”安靜說,“安然變得越來越複雜,想事情都鑽牛角尖,我怕她不相信,君澤是真的對我放手了。”“是君澤逼得太急了,”莫非說,“不管是放手,還是抓緊,君澤都顯得太過急進,搞得安然跟驚弓之鳥一樣。”“我很想幫他們,但我隻會把事情弄得越來越糟。”“放心吧,我已經幫你解決他了。”莫非得意揚揚起來。“隻是他,不是他們,對嗎?”安靜依然有顧慮。“本來不想告訴你的,不過實在不忍心看你茶不思飯不想的,”莫非笑著說,“那個她,也有人負責搞定。”“搞定?可以嗎?”安靜表示懷疑。“怎麼不可以,”莫非帶著欽佩的口吻說,“那可是個連我都要甘拜下風的高手。”高手?安靜笑了,那就彆無二選了。孟蝶打電話把安然約到了醫院,對於一個垂死的病人的要求,安然沒有絲毫拒絕。“傅君澤對安靜放手了。”孟蝶平靜地說,這是安然走進病房後,孟蝶說的第一句話。“他告訴你的?”安然有些不屑,似乎已經對他死心了。“這個問題,有任何意義嗎?”孟蝶依舊平靜。“沒有,”安然說,“我隻想知道,做一個違心的決定,再將這個決定告訴不可能相信的人,有任何的意義嗎?”“我沒有不相信啊。”孟蝶說,“你不相信嗎?”安然有些意外地看著孟蝶,“你相信,你怎麼可以相信?”“那你給我一個理由,一個不相信的理由。”安然啞然。“你不是不相信,”孟蝶看著她,“你是不願意相信。”安然抬頭,卻不敢看孟蝶。孟蝶很少有這麼淩厲的眼神,像一把利劍要剖開她的心。“我再告訴你一件事,你就會信了。”孟蝶不怕她逃開。果然,安然輕而易舉就被抓回去。她看著孟蝶,眼中是好奇,也是期待。“記不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孟子和傅君澤,都給不了安靜幸福。”安然點點頭。“因為安靜的幸福,來源於一個叫莫非的男人。”孟蝶說。安然睜大眼。孟蝶看到她這個反應,頓時粲然一笑,“現在,你願意相信傅君澤的選擇了吧?”安然的眼睜得更大,不是因為這個理由本身,而是因為,孟蝶居然認為這會是個理由。她真的看穿了自己。“你的表情告訴我,我是對的。”孟蝶從不故意謙虛,“你早就知道了,君澤選擇的是你,你也相信,君澤選擇的是你,但你卻選擇排斥,選擇抗拒,不是因為傅君澤還愛著安靜,而是因為,你以為安靜還愛著傅君澤。”安然沉默。“你不想傷害安靜,即使她有意把君澤讓給你,你都無法說服自己去接受。”孟蝶憐愛地看著安然蓄滿淚水的眼,“不要放棄,不要為任何人讓路,感情是條單行線,即使你讓路,也不會有第二個人走進來。”“姐姐真的……放手了?”安然流淚。孟蝶笑笑,“你姐姐放手了,這才是我今天真正要跟你說的話。”“可是,太累了,”安然啜泣,“我不想繼續了。我跟他,就像兩隻刺蝟,靠得越近,傷得越痛。”“那就休息一下,”孟蝶說,“鋪好的路不會突然間就坍塌了,找個可以養傷的地方,舔舐傷口,再繼續走。路,還是原來的路,但是,你已經不再疲憊了,對嗎?”安然看著孟蝶蒼白但是美麗的微笑,眼淚如同純淨的泉水,不止,但是清澈。天黑了,安然已經回去,安靜和莫非也沒有再來,君澤和司徒也回了各自的家,隻有孟子靜靜地陪在孟蝶身邊,他靠在床頭,把孟蝶攬在懷裡。“天好黑。”孟蝶說。孟子心裡一顫。今夜的孟蝶,有些不像她。“答應我一件事。”孟蝶突然說。“什麼?”孟子的聲音有些抖,那是害怕。“不要恨莫非,”孟蝶說,“他會給安靜幸福的。”“好,我答應你,不恨他。”孟子回答著,心裡卻覺得奇怪。他本以為自己會恨莫非,但事實上,沒有。“也不要恨傅君澤,”孟蝶說,“他知錯了,他會改的。”孟蝶的口吻中竟然有些孩童的幼稚。“好,我也不恨他。”孟子答應著。其實,在傅君澤選擇安然的時候,他對他的恨,就突然間消失了。也許那種恨,並不是愛的嫉妒,而是對男人猶豫不決搖擺不定的鄙視吧。“還有,不要恨自己,”孟蝶說,“你做錯事,隻是為了救我,等我離開的時候,就會把那些錯誤和罪責一起帶走。沒有了我,你依舊是個好醫生。”“你不會有事的。”孟子快哭了。“答應我。”孟蝶要求。“我答應你,不恨自己。”“相信自己,是個好醫生。”“相信自己,是個好醫生。”“你做個好醫生,我就做個好病人。”孟蝶笑著,“我不會怕,不會哭,我會安安靜靜地……離開。”孟子下意識地抱緊孟蝶,卻感覺懷裡的溫度漸漸消失。“好累,想睡覺。”孟蝶的聲音輕下去,最後,聽不見了。孟子低頭,看見孟蝶美麗的笑容停留在永恒的一刻,像純淨的冰雕,淨化過客的靈魂。第二天,孟子申請讓孟蝶出院,因為他在醫院的特殊身份,最後順利將孟蝶接走。除了司徒他們幾個,沒有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唯一公之於眾的,就是孟子已經辭職,準備帶孟蝶回美國定居。離開的那一日,安靜和莫非去送他,送的也隻有他。“真的要走嗎?”安靜問。“行李都托運了,想不走都不行了。”孟子說。“一路保重。”莫非說。“我會的。”孟子看看他們,“你們也是,照顧自己。”“放心吧。”安靜說。“你真是變了。”孟子說,“九年來我都期待你能用這樣獨立的口吻跟我說話,結果九年的期待以失敗告終。不過,最後還是讓我聽到了。”孟子看向莫非,“謝謝你。”“是我應該謝謝你,”莫非說,“九年來辛苦你了。”“我沒做什麼,”孟子說,“都是孟蝶陪著她。”突然,三個人都不說話了。“好了,飛機要飛了。”孟子先打破沉默,“再見了,如果,我還能回來的話。”莫非捶了他一拳,“你會回來的,你說過的,醫生,醫‘生’。”“說得對,”孟子回砸了他一拳,“醫學沒有絕對,我們一定能再見。”說完,孟子輕輕擁抱莫非和安靜,轉身走進閘口。此時,機場的另一頭,君澤和安然彼此相望。“真的要走嗎?”君澤問。“對,要走,但不是離開。”安然說,“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回來的。”“三年,不會延期吧?”君澤緊張兮兮地說,臉微微有些紅。安然笑了笑,沒有承諾什麼。“那就說定了,三年後再見。”君澤重複著,他要確認。安然無奈地一笑,“說定了。”君澤笑了,斯文地舒展雙臂,期待地看著安然。安然沒有拒絕,輕輕擁抱了他,然後轉身走進閘口。飛機起飛,帶走可能創造奇跡的生命,帶走可能成全愛情的約定。抬頭仰望藍天,君澤露出憧憬的微笑。莫非說得對,需要的隻是時間,走到的卻是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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