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期的黑夜造訪(1 / 1)

蛻變 本特利·利特 1178 字 3天前

戈登跳下車時瑪麗娜正站在前門口,她迎上來問道,“怎麼去了這麼久?”他搖搖頭,“沒什麼事。”然後在她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從警長那兒打聽到什麼消息了沒有?”“沒,沒什麼新的。”“那狗娘養的。我要再投他的票叫我不得好死。他到現在一丁點兒情況都沒查出來。”“他儘力了,”戈登說。“他做什麼了?給你講了個他怎麼勞累的淒慘故事?”戈登笑了,“不。”“那麼你為什麼替他說話?”“這一帶發生的事太多了,他很忙。”“那對烏蘭德無濟於事。”瑪麗娜轉身氣咻咻地走開了。戈登跟著進了屋。“你看,我現在不想跟你爭論這事。”他晃了晃手裡的紙袋。“我買了些鎖。”接下來的一小時,他便投入到給窗戶安鎖的工作中去。瑪麗娜則去準備晚飯。正要吃飯的當兒,電話響起來。平時,若在吃飯期間有電話來,他們通常讓電話響著,不去接,但如今,戈登不想錯過任何時機,“我去接。”他說。瑪麗娜點點頭。幾分鐘後,他神情沮喪地回到廚房,搔著頭皮說,“布蘭德,他想讓我今晚去幫他把活兒乾完。”“今天晚上!”瑪麗娜看看表說,“已經六點多了!”戈登聳聳肩說,“這幾天他總是讓我早走以便關照家裡——”“那有什麼?你欠他命嗎?”“那是他為什麼落了後的原因,他所想要我乾的隻是幫他往鎮上送幾箱飲料。就這點兒事。我們兩個一起乾,用不了一小時就能完。最多一個半小時。”“那門上的鎖怎麼辦?你就留我自己孤單單在家裡呆著?再不到一小時天就要黑了。”“我們隻有兩個門,”他說,“七點和布蘭德見麵就不晚,我還有足夠的時間把那兩把鎖安上。”“那趕緊吃。”瑪麗娜打個哆嗦,但那決不是因為冷。“我想讓你走前把活兒乾完。”屋子裡所有的燈都亮著,但瑪麗娜還是感到害怕。她應該和戈登一起走,應該和他去商店,在他卸貨時看看雜誌什麼的。房子的什麼地方發出喊喊喳喳的聲響,瑪麗娜認為那是風吹的,儘管知道外麵沒有一絲風。她將注意力集中到電視上,努力使自己沉浸在節目裡。但畫麵有些模糊聲音也時常為靜電的孵啪聲打斷。她意識到在蘭多和弗拉格斯塔夫之間的某地正受暴風雨侵擾。她突然感到孤立無援。她想給吉尼打個電話,但馬上又放棄了這個念頭,她實在沒什麼可說的;打電話隻是為緩解自己的恐懼而假裝親眼。不。她強迫自己繼續看著滿是雪花的電視。況且戈登馬上就回來了。有敲門聲,瑪麗娜從椅子上跳起來,跑到前麵,通過客廳的窗簾向外偷偷望去,見一個身穿灰色西裝的陌生男子正站在她家門前的台階上。她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聲,那男子犀利的目光立刻轉向她所在的窗戶,她放下窗簾,向屋後退去,砰地碰翻一把椅子,她向後伸出手抓住椅子支撐著自己。又一陣敲門聲,這一次聽起來更堅決,毫不遲疑,不達目的不罷休。那人想進來!“走開!”瑪麗娜叫著。“我必須與你及你的丈夫說句話。”隔著緊閉的房門那男人在外麵說,他的聲音很大,透著一種公眾演講者的威嚴。“我丈夫不在家!一會兒回來!”“那我就跟你談。”瑪麗娜舔了舔嘴唇,但舌頭同樣乾澀乾澀的,她感覺到兩隻胳膊嚇得在發抖。慢慢地,她又挪到窗前,那人的目光依然盯著這邊。“我想和你談談。”他說。“我能聽清楚!”瑪麗娜喊道,“告訴我你想說的,然後趕緊走!要不我就報警了!”他目光猛地投向她,其表情之嚴峻使瑪麗娜臉色驟然變得蒼白。她第一次注意到,他帶著一本聖經,夾在右腋下。“你是誰?”她逼問道。“我是艾利阿斯兄弟,來救你於危難之中,將你從你所站的懸崖邊拉回來。”“走開!”艾利阿斯拿出聖經,翻到事先標好的一頁。“‘孩子們,這是最後的時刻;你一定聽說反基督者將要到來,那麼現在許多反基督者已經來到;所以我們說這是最後的時刻。他們出自我們之中,但他們不屬於我們;因為如果他們屬於我們,他們會繼續與我們一道;但他們出去了,很明顯,他們都不屬於我們。’”他合上聖經,向她看去,他的眼睛將她的攫住了。她不能抽身,仿佛她已被催眠。“這寫在約翰的第一封信裡,第二章,詩十八、十九。反基督者不是要來,他們就在這兒!”他的聲音激蕩著原教旨主義牧師布道時的雄辯。“我們與隱伏於此的魔鬼作戰!將它暴露在主的神聖的光輝之下,讓它隨主的聖育消散!”他又打開聖經,瑪麗娜急忙放下窗簾,退回到客廳去。儘管開著電視,他的聲音依然清晰可聞。瑪麗娜摸索著來到電話前。“‘哪條巨龍被扔下來,昔時的蛇,被稱作魔鬼和撒旦的,世上的騙子——他被扔到了地上,他的天使們也隨之被扔下來。’”瑪麗娜,哆哆嗦嗦地撥了警長辦公室的電話,但占線,她又撥。“‘當龍看到自己被摔到了地上,便去引誘那個生了男孩的女人——’”“閉嘴!”瑪麗娜喊著,“閉嘴!”令她欣慰的是外邊洪亮的聲音暫時停止了。她又拿起電話,“我要報警了!”她喊道,“我要叫人把你抓起來!”“我來這兒是要救你於黑暗之中,我來這兒是為引你走上康莊大道——”“給我滾開!”瑪麗娜明白她的聲音裡滿是恐懼,自己正變得歇斯底裡,但她確實是嚇壞了。她腦海裡又浮現出血淋淋的廚房,地板上烏蘭德支離破碎的身體。她又撥了遍警長的電話,這次通了。“我是瑪麗娜·路易斯,”她氣喘籲籲地對著聽筒說。“我們家來了個人,他就在前門外,想進來——”“我們立刻派人去,”接待員告訴她,“彆讓他進,你家裡有槍嗎?”“沒有。”“那麼我建議你找個棒球或刀之類的武器,以防萬一。”她說,“庫木拉及韋斯副警長一會兒就趕到。彆害怕!”“哦。”瑪麗娜放下電話,抬起頭。外麵的聲音停止了。她又聽了會兒,跑過去把電視音量調小。一片寂靜。她壯著肚,拉開窗簾向外望去。艾利阿斯兄弟走了。瑪麗娜又拿起電話,“他走了,謝謝。”還沒聽到接待員答話她就把電話掛了。她又踱到窗前,觀察著黑暗中的動靜。過了一會兒,尖厲的警笛聲傳來,漸近漸高。不久,紅藍閃爍的警燈出現在樹木掩映的狹窄土路上。而警車之後,謝天謝地,是戈登的吉普車。瑪麗娜打開前門跑出屋去。這時,她才意識到自己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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