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比·比徹姆心情非常痛快地回到了家裡。遊泳池裡滿是人,而且不光是孩子。一群嘰嘰喳喳的20來歲的女子下午就來了,占據了遊泳池那邊離孩子和孩子母親很遠的地方。她們還沒來的時候,霍比無意中發現了法裡斯太太,她既健康又結實,身上桃紅色的泳衣在水裡一浸幾乎透明了。那群姑娘一來,他的目光就轉移了。她們個個像馬戲團的指導,皮膚黝黑光亮,泳衣更是性感。這天過得再痛快沒有了。他掏出鑰匙,在進家門之前打開了郵箱拿出自己的郵件。霍比的家是個活動汽車住房,離市中心不遠,過了購物中心再向前走就到了。雖然人們認為這不是威利斯鎮最好的地方,他卻覺得很稱心。這裡的住戶都擠在一起而且也不像彆處那樣講究,但對他很合適,沒人來打擾他,沒人來要他把立體聲音量放小點,沒人來要他把房子周圍整理乾淨或叫他把那些舊車處理掉。他知道自己的這些財產放在一起簡直就是個!日貨市場。這裡沒有草坪可言,有的隻是不值錢的物件,房前停著一輛1974年產的維嘉牌汽車和一輛1979年產的達特桑牌汽車,房後有一輛待售的野馬牌汽車。他的車棚裡堆著汽車零件,還有兩個用舊的引擎滑輪,但他不在乎,他的鄰居對此也熟視無睹。屋子裡比外麵要好。雖然隻有他一個人,但還是收拾得有條有理。他摘下太陽鏡扔在桌子上,然後就走進廚房從冰箱裡拿出一罐啤酒,拉開拉環猛喝了一口。他低頭看看手裡的信,母親來的,野馬俱樂部來的,還有區裡寄來的薪水支票。還有一個黃色長信封,上麵沒寫回信地址。他把信封翻了過來,正反兩麵都有棕紅色的手印,臟兮兮的。他皺起眉頭,放下啤酒,撕開了信封。裡麵有兩張照片用回形針夾在一起,上麵的一張是個美麗的東方女郎,杏核兒眼,性感的嘴,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裸體躺在草席上。另一張照片上也是這個姑娘,還是躺在草席上。但是她的頭被砍了下來,放在肚子上。照片上也沾著棕紅色的手印。他突然感到一陣惡心。頭一張照片撩起了他的情欲,姑娘長得那麼美,那麼迷人,那麼性感,可第二張照片簡直就是當胸一拳。他閉上眼,把照片扣過去,不想再看第二眼。但他心裡卻擺脫不了第二張照片上那個姑娘的形象:驚恐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嘴張得圓圓的,扭斷的血管從張開的喉嚨裡探出來,脖頸流出一灘鮮血,淌在草席上。誰給他寄來的這東西?誰能夠給他寄來這種東西?這麼做為的是什麼?上麵的手印又是怎麼回事兒?他三下兩下把照片和信封揉成一團當做垃圾扔了。他到水池那兒去洗手,像往常去掉死死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