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目錄 77第七十六章(1 / 1)

假正經被擊敗,這個不服管的人心裡卻另有心思,他索性把手機直接關機了塞回兜裡,另思了一條計劃。另一邊的路文良的保鏢很快到位,一水兒的人高馬大,站在客廳裡頗有架勢。他們現在所住這房子就是健康路後麵修的那個公寓,作為商鋪麵積的空餘補貼給路文良的,麵積不小,樓層也高,從窗外看出去,能夠俯瞰到大部分周邊的風景。不得不說這個時候的海川還是很美麗的,老城區房屋雖然低矮了一些,但未嘗沒有另一種代表歲月的寧靜,這和路文良在彆的城市裡看到的鋼筋水泥的現代化工業不同,是一種純粹的溫柔水鄉的味道。這房子的裝修是唐開翰拿的主意,在此之前沒有過過路文良的手,但他卻似乎非常了解路文良的喜好和品位,家具一應隻有三個顏色,米黃灰色和白。因為冬天冷,房子裡事先鋪好了自熱,客廳空曠到隻放了沙發和電視茶幾,放眼望去麵積大的不得了,卻並不顯得空蕩,而是在微妙的角落和細節處做到精致。大沙發和滿地的地毯很討路文良的歡心,他都覺得自己日後肯定舍不得把房子租給彆人了。唐開翰把這抱怨聽成褒讚,心情頗為不錯,於是十分爽快的就提出要和路文良一塊去探視路德良。小孩兒還是小小的個頭,曬黑了,也吃胖了。教所裡的營養不錯,這大概也和唐開翰每個月定時發放的好處費有些關係,見到路文良的時候,他顯得並不內向和陌生。“哥!”小孩可以出麵,路文良把帶來的零食交給一邊的看守拎著,表情並不溫柔:“在裡麵學的怎麼樣?”路德良站姿很有講究,是軍營雙肩筆直的站法,小孩這樣看去活潑又精神,和進去之前完全是兩個模樣。“恩……學了語文數學,加減乘除,還學了外國話。”路德良掰著手指頭數了一下,點點頭道:“昨天我學了《高郵的鴨蛋》!”“鴨蛋有,書也在袋子裡,你可以和朋友一起看。”路文良板著臉說,“要是讓我知道你惹麻煩了,那你就一輩子也不用和我見麵了。”“哥!”路德良極大聲的開口,“我年末考考了九十五分!”給他梳理了一下前額的頭發,路文良到底對他喜歡不起來,純粹因為他愚蠢的母親和薄涼的爸爸,但也不可能惡語相像:“你爸媽有沒有來看過你?”“看過了,才走呢,我媽哭得特彆厲害。”“你明年出來,差不多就要上小學了,記得打好學前基礎。”路德良死命的點頭。沒什麼話說了,給了東西之後路文良迫不及待的想走,隨意的道了彆,他起身轉過去的時候,忽然聽到路德良叫他:“哥!”他轉過頭去,路德良依舊是那個軍人的姿勢,站的筆挺,表情嚴肅,小孩子沒有桌子高,眼神卻滄桑的很:“我和我媽說過你來看我的事情了,我媽讓我跟你說一聲謝謝。”路文良有點意外的瞪大了眼睛。“我爸殘廢了肯定沒辦法動,我媽現在脾氣好了很多,這回也沒有說你的壞話了,我說了你來看我的事情,她就哭了,走的時候也沒有停。”“……我知道了,”沉默了片刻,路文良輕輕的點了點頭。哭了?原來趙春秀這樣的人也是懂得懺悔的。不過他一輩子也不會原諒這一家人。……但因為得到了不明確的道歉,路文良心情還是比較輕快的,出來的時候唐開翰靠著車子在講電話,他個子很高,穿著這個季節最常見的黑色呢大衣,裡頭是同樣一套的黑西服,腰細腿長胸肌發達,身材好到能讓他瞬間從人群裡脫離出來。他臉色不算好,大概電話那頭有什麼讓他不高興的消息了,路文良還看到他張大了嘴眼神凶惡罵人的模樣。看到路文良走過來的時候,唐開翰就把通話給掐了。盤龍會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個“張先生”,把原本漢樓派去的內應都給擠了下來,現在鄭潘雲的一舉一動更加隱蔽了,監視起來的難度比起以前來高了不少。唐開翰很不高興,在這種緊要關頭出幺蛾子是想要急死誰?計劃裡一個微不足道變故很有可能就是導致整個事情失敗的元凶,這是他手下難得犯下的大錯誤。雖然已經在上麵打點好了關係,但自從路文良和他說自己被偷拍了之後,唐開翰就時刻會心神不寧。他沒辦法時刻跟隨在路文良的身邊,隻好讓保鏢來代勞,但這些保鏢也未必能讓他放心,他要知道的是內情!但內情可不是那麼容易知道的。……被偷走了一個老虎機……不,也許是搶走了一個,這並不是一間小事情。從熙熙攘攘的電玩大廳裡抱走這個沉重的大東西,盤龍會的所有人也沒有做到悄無聲息,他們和電玩廳的保安發生了激烈的爭執,幾個跑得慢的被一擁而上痛打,當天消息就報告給了陳榮西。問出了那幾個人的來處之後,陳榮西臉上的冷笑就沒有淡下去過。他在私底下一貫管盤龍會叫做窮鬼,玩著手上修剪好好的雪茄,這玩意兒鄭潘雲連抽都舍不得。陳榮西在隻有自己人的時候看起來一點也不謙遜:“那群窮鬼,肯定是餓的揭不開鍋了。真是蠢死了,靠著金山還能把自己搞到這個地步。”幾個助手麵麵相覷:“這件事情要怎麼解決呢?那兩個沒來得及跑的人被打的很嚴重,在市醫院剛剛搶救回來。聽說既有骨裂又有腦震蕩。但機器追不回來了,他們用摩托車運走的,沒有拍照,也隻拍下戴帽子的監控,這樣根本沒有證據。”“要什麼證據,人就是證據。”陳榮西冷笑,“搶到我頭上了也算是膽子不小,我不敲他們一筆怎麼對得起他們的膽子?”陳秋實翹著腿一手扶著膝蓋,坐的頗有貴族風範。她眼角帶著輕嘲,這是陳榮西最喜歡的表情,就聽她諷笑道:“爸爸為什麼留著他們這麼久,要是我的話……”“你還是不懂這些,”陳榮西聽到女兒的抱怨,眼裡染上一絲溫柔,微笑著說:“但你要學習了,秋實,我希望你以後的丈夫能夠聽從你的命令,畢竟這些產業都會是你的,既然如此,遇到一件事情的時候,你就不能想當然的去做。”陳秋實雙手環胸,聞言冷哼了一聲:“誰稀罕!”父親的說教每天都從早到晚的聽,她耳朵都要起老繭了。陳榮西搖搖頭:“公司和市政那邊的關係,隻有西北區的幾個警察局,上回爸爸帶你去健康路剪彩會,老市長也到了,新市長也到了,你每天看到爸爸呼風喚雨,但你看人家,有沒有因為這個多看你兩眼?秋實,我們的生活永遠不可能像你想象中那麼無憂無慮。你以為我不許你交那些男朋友是想要控製你,但等到以後你就會明白我的苦心了。”陳秋實呼吸一窒,瞬間狠狠的瞪了父親一眼:“苦心?你的苦心可真多!你以為我不知道徐亮是怎麼死的?!”父女間的談話硝煙彌漫,作為從小地位等同於太子爺的陳秋實,這麼多年來她唯一沒有和父親學會的就是謙遜。陳榮西在她眼裡是虛偽和假慈悲的代名稱,她不屑於父親告訴她的每一個道理。但即便是矛盾叢生,陳榮西對待唯一的女兒也從沒有不耐煩過,為此陳秋實的氣性越來越大,也因為他從不避諱女兒接觸幫派裡的黑暗事件,陳秋實每次因為公事謀私和父親爭吵的時候,最煎熬的就是旁聽的助理和秘書。陳榮西看到助理坐立不安的模樣,歎了口氣。他心裡有愧,因為懷疑的原因就弄死了陳秋實正在熱戀的男友,最後查出來隻不過是個為了躲避家鄉窮困父母的不知道知恩圖報的學生罷了,為此,陳秋實在偶然得知事情真相後大發雷霆。差一點點要和他斷絕父女關係。陳秋實的母親在陳榮西眼中美的像是童話,他一輩子最愛的就是那個女人,然而他的愛人卻先他一步離開了人世,從那以後,陳秋實就變成了支撐他將生活維係下去的意義了。沒有了女兒,家庭也就真的沒有了意義,陳榮西這個以家庭為動力的人實在再也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不忍心苛責女兒,這畢竟是他一手寵大的掌上明珠,陳榮西歎了口氣,搖搖頭道:“你們分開也是好事,我會為你找一個工作能力出眾的丈夫,至少等到爸爸去世了,你也不會坐吃山空餓肚子。”陳秋實冷哼一聲起身離開了。陳榮西盯著來回晃動的房間門,輕輕的對助理點點頭:“找幾個人跟上去,彆讓她跑太遠。”…………路文良從重重的噩夢中驚醒過來,帶著滿頭的冷汗盯著天花板眩暈了片刻,他看向牆角的鐘。淩晨四點。他夢到了太多的東西,那些本以為自己已經遺忘了的……鄭潘雲落在地上的眼珠子還帶著新鮮的血絲,曾經肆虐他夢境的東西又回來了。遺忘真是個不真實的東西。他身邊躺著個疲倦的裸男,在路文良找到床頭的水杯時輕輕從被子裡伸手搭在了他的腰上:“嗯……怎麼了?”仰頭喝了口水壓驚,路文良的聲音尚留畏懼:“沒什麼,你睡吧。”唐開翰微眯的眼睛立刻就睜開了,他撐起身體盯著路文良:“怎麼了?”路文良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沒什麼,睡吧。”在他說沒什麼的時候唐開翰就明確的表示了不相信,路文良有秘密不肯對他說!唐開翰吐了一口氣憋在口腔裡,眯著眼慢慢的鼓起雙頰。路文良沉重的心情在看到他這個模樣後瞬間消散無蹤,唐開翰這是在撒嬌,肯定沒錯。夢境無法說明,路文良於是笑了笑轉移話題:“我隻是夢到我姐了,還有他男朋友。聽說她生了個孩子?”唐開翰上下掃視了他一會兒,才輕哼一聲倒在床上:“是啊,她生了個女兒,現在都已經能跑能跳了,她過的不錯。就是他丈夫老是想要退出幫派,卻不敢提出,聽說盤龍會內部的鬥爭很可怕。”路文良的笑意漸漸的淺了下來,是啊,還有人會比他更加清楚盤龍會嗎?鄭潘雲的凶狠和野心對自己人一向是□裸的,這使得在自殺之前路文良甚至久久沒辦法提出離開幫派,上了這條船還能怎麼樣呢?聽天由命?“我做舅舅了……”他感慨的卻是另一樣。趙婷婷雖然脾氣嬌蠻,但長得卻實在漂亮,他能想象出一個有趙婷婷美麗五官的小女孩甜甜叫他舅舅的模樣,如果趙婷婷兒時也是這樣,那無外乎大人們會更加疼寵她。聯係起之前的夢境,前世在盤龍會覆滅過後,統計部的所有人都沒有逃過去,那麼劉長風肯定也死於非命了,不知道那個時候的趙婷婷是個什麼結局。他忐忑的閉了會兒眼睛,黑暗中浮現出各種一家三口被吊在麻繩上的畫麵,想到那個也許會和自己也有幾分相像的小孩,路文良不可抑製的慢慢軟下心腸。“老唐,”他撐著身子有點猶豫的盯著唐開翰,閉上眼睛的男人在睡夢中已經長出淺淺的胡茬,他睜開眼睛看向路文良。路文良小聲的說:“我姐他們要是走不了,你能搭把手不?”“怎麼?”唐開翰勾起唇角,“你心軟了?盤龍會雖然福利不好,但飯碗還是挺硬的。”“他們畢竟有孩子了,孩子是無辜的,”路文良歎了口氣,“好歹做了場姐弟,我幫他們一把,以後再有什麼事情不去幫忙就能問心無愧了。”唐開翰覺得他心軟又要強裝自己冷酷無情的模樣實在是可愛,一把撲上去結結實實的把人壓在床上狠狠一頓的亂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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