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的難受樣子，我才發現自己已經不能動了，全身都冷得沒有一點溫度，想不出是什麼讓我堅持了這麼久，從來都是最怕冷的，一到冬天就手腳冰涼，天天抱著暖寶躲在室內不願出去。坐在門口的這些時間思緒一直很紛亂，一會兒是周玲、宋禧和遙遙，一會兒又是宋祥和我，什麼都想不出個所以然，腦子鏽掉了。一道刺眼的車燈照到了我身上，晃得我睜不開眼睛，然後是急匆匆的腳步聲：“尚可？你怎麼在這？”“等你。”“等了多久啊？都凍成這樣了？快跟我走。”終於等到了，不是我凍傻了的幻覺吧？“不走，還有遙遙，她去買吃的了。”“買吃的？你還沒吃東西？天哪！你等了多久啊？”“彆假惺惺了，你為什麼關機？為什麼不跟我聯係？”我眼睛冒火的咄咄逼人。“我……我今天有些重要的事情，不方便接電話。”吞吞吐吐的閃爍其詞。“好！我不問這些了，就直接說吧！你現在跟我去見周玲的父母吧！”他的表情瞬時僵硬了：“我不能去！”“為什麼？你在這個時候不露麵，還能算個男人嗎？我們一起犯下的錯誤，就該我們一起去承擔，去乞求諒解！”“你不明白！如果這個時候我出來承擔，那我今後的一切就都完了！永遠都得背著這個汙點，我的前程、生活全都完了啊！”“現在這些還重要嗎？周玲她現在都慘成什麼樣了？現在躺在醫院裡受到最大傷害的是她！你還要為了你那虛無的前程逃避應該負的責任？”“我應該負什麼責任？是她自己跟自己過不去！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已經給她留了五萬塊錢，也算仁至義儘了，其他的事情跟我沒關係了！你彆總把我往她身上扯了！”“你……”我張口結舌，氣的說不出話來。他看我真的氣壞了，態度也緩了下來：“你彆跟我急，我知道你是看到周玲病成那樣心裡著急。可是我真的不想管了，她那人就是愛鑽牛角尖，把自己逼到了那個份上。那些日子她一天到晚的跟我折騰，我的日子也很不好過，心裡總想著你，天天買醉，所以才會把遙遙當成了你……”“閉嘴！”我冒火了。“我還沒說完呢，你也彆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身上，很多時候我也是身不由己啊，遙遙天天黏著我，經常在我耳邊說些周玲的事情……”“你彆把罪過往遙遙身上推！”“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推，我隻是在說事實。其實沒有遙遙，我跟她也不可能了，天天跟看賊似的看著我，動不動就冷嘲熱諷，好像我是她養的什麼寵物，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兩個人到了這種地步哪有不分的道理？我跟她說分手，她就拿著那個什麼第一次給了我的事情又哭又鬨，我能怎麼辦？乾脆破釜沉舟了！一了百了，誰知道她又這麼脆弱。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們應該更多的想著還好著的人吧？你不想把我也逼到絕路上吧？再說祥子的事情已經搞得我焦頭爛額了，實在沒精力管她了，你就彆再摻和了，讓她父母把她接走就算了。”我的心都揪成了一個團，為什麼說來說去都是周玲的錯？好像搞成這樣都是她自作自受、咎由自取，宋禧卻是個受害者？被白白耽誤了青春和精力？“那你打算把遙遙怎麼辦？”提到了宋祥，我的底氣就不足了。“我對她就更沒責任了吧？反正當時也是為了尋找安慰才在一起的，現在都鬨的不可開交了，我們之間也就沒什麼了！”說的真輕鬆。“這樣就算完了？”“完了啊，還能有什麼？對了，你現在過的不好吧？不然你搬到我這住吧？我來照顧你！”“放屁！”我幾乎要吐血了，這麼恬不知恥的話他也說得出！“彆急，彆急！我是說我替祥子照顧你，我絕對不會把你怎麼樣的！我怕你心裡藏得事情太多，把自己憋壞了，跟著我有個照應，不至於讓你太累……”“謝謝你的好意！不需要！我自己過的挺好！你倒是該抓緊把宋祥弄出來，總讓他在那裡麵呆著絕對不行！”沒等他說完就被我打斷了。“行！我知道，我比你還急呢！到處托人找關係，也累得夠嗆，這不今天忙了一天就是為這事！我這麼折騰還不都是為了你！”“為了我？”全身的血液都湧上了頭頂。“是啊，因為你愛他，所以說什麼也得把他弄出來，不然我以後哪還有臉見你。”說的義正言辭，情真意切！可笑啊可笑，居然是為了我，那是他的親弟弟，出了事情當然要想儘一切辦法救人，現在說出來的話，哪裡還有什麼兄弟之情？我已經出離了憤怒，無從反駁！“你怎麼了？不舒服？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大概我的臉色已經出現異常了。不再想說話，隻是揮了揮手：“你走吧，離我越遠越好。”“怎麼了？我送你吧！”“滾！”我像個潑婦一樣的坐在馬路牙子上，衝他怒吼！被我猙獰的表情嚇壞了，起身開車跑掉了。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為什麼我終究看不懂？男人可以如此沒有擔當嗎？一雙腳停在我麵前，遙遙回來了！“我們走吧！”她說，聲音裡有無儘的悲哀。“你——”“我都聽見了。”再無感情。“有煙嗎？”她搖頭：“我們去買吧！”“還有酒。”“好。”這一夜，兩個女孩子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坐在空無一人的路邊，罵儘天下負心男人！“尚可，你還沒告訴我，宋祥到底怎麼了？”“他？宋祥——宋祥——我好想他……”這是我僅存記憶的最後一句話，接著就是無儘的黑暗。醒來時，是在我的小床上，頭疼的厲害，剛坐起來腦袋就像要炸了一樣。掙紮著走到客廳，想喝杯水，猛然看到沙發上居然躺著個男人，嚇了我一跳，定神看看是吳峰？他怎麼會在這？聽到動靜他也醒了：“你醒了？你可真行，大半夜的在外麵喝那麼多酒，要不是我正好給你打電話，你不是要露宿街頭了？這麼冷的天你是不想好了！”“宋祥不在，幾時輪到你管我了？”“行行行，我不管你，也不敢管你。喝水吧？我給你倒，你坐這吧。”“你半夜找我乾嗎？是不是有宋祥的消息？”我想知道，又怕知道，硬著頭皮問。“是有點消息。”“好的還是壞的？”開始緊張。“當然是好的，不然我乾嘛大半夜的找你，就是為了讓你高興一下嘛。”把水杯遞給我。“快說！”鬆了一口氣。“我找的那個哥們說，他這事缺少最有力的證據，是因為有人使壞，托了關係才抓的人。”“那咱們可以找人再放出來嗎？”急切，很急切！“還不行，人家的關係太硬了，不能硬頂，我們現在得服軟，去求求他們，看看用什麼方法能讓他們收手。”“到底是誰折騰的？”總要有的放矢吧！“大概是什麼人我能猜出來，但是還不能確定，我那個哥們給打聽去了，很快就會有消息的，確定了人就好說了。”合著說了半天還是不知道是誰。“那你先告訴我，你猜的人是誰？”“這個……你還是等見到祥哥了，自己問他吧！我要是說多了，回頭他知道了又罵我。”“我什麼時間能見到他？”“這個——需要田律師幫你安排，具體能不能見到我也不敢說啊！”這個回答我肯定不會滿意，他怕我繼續追問，就找借口去買早點，一溜煙跑了。隨著吳峰的關門聲，遙遙的臥室門也打開了，她斜靠在門框上用迷離的眼睛看著虛無縹緲的地方。烏青的眼眶提示著我，這一晚她也沒睡踏實：“尚可——”欲言又止。過了好一會：“我想家了，打算回去看看爸媽……”眼圈已經濕潤了。“啊！那就回去吧！”我還能說什麼？“嗯，那我現在就去買票。”隨便抓了件大衣，披上就走了。我覺得應該說點什麼，還沒想好該怎麼說，已經沒人影了，心裡深深的長歎一聲，她這是要回家療傷嗎？受了委屈家就是最溫暖的港灣，窩在家裡的狹窄的沙發裡看爸媽忙碌的做著各種好吃的，他們才不管你那所謂的減肥計劃，隻管把雞鴨魚肉統統端上來！看著你塞東西塞到嗓子眼兒，再也吃不下一粒米才能善罷甘休。我也想回家了……吳峰拎著一堆吃的回來時，我的內心正在暗自掙紮。我也快熬不住了，離崩潰也隻有一步之遙，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到什麼時候，到底希望在哪裡？今天他買的早餐也算豐富了，零零碎碎的一大堆，看得我眼花繚亂，不知從哪個下嘴，先拿了一杯豆漿小口喝著。“聽那個姐們說，周玲瘋了？”一邊吃一邊小心翼翼的問我。我點了一下本就低垂著的頭，沒出聲。“那宋老大怎麼說？管不管啊？”他不問還好，這一問又讓我紅了眼圈。“不管。”咬著牙回答他。“靠！真不管啊？是不是男人啊！”他的小聲嘀咕被我聽了個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