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宋禧隻說個名字就又沒聲了,不涉及到宋祥還好,一旦提到他,我心裡那塊最柔軟的地方又被觸動了,心裡堵得厲害,憋了一肚子的委屈沒處發泄,眼淚又要爬上眼眶。“他怎麼了?有什麼不好的消息?”強忍淚意追問。“沒事,沒事,我就是想問你,如果祥子出不來了你怎麼辦?”我的頭一下就炸了!“出不來?怎麼會出不來?不是說沒事嗎?你為什麼這樣問我?”“不是,不是,我就是一個假設!如果沒有他你會嫁給我嗎?”我幾乎要抓狂了,這是什麼問題?這個時候還想著問這種幼稚的問題!一個是他親弟弟,一個是他的女朋友,都遇到了這麼大的難事,他居然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思想這些事情!這個人的心到底是用什麼做的?為什麼我一點也看不透呢?大概氣憤到了極致也就淡然了,我隻是冷冷的看了看他,一點說話的欲望都沒有了,甩開他的手,徑直走了。沒有再回公司上班,隨著擁擠的人群隨處溜達,坐了地鐵,回了家。沒想到遙遙居然在家:“你怎麼在呢?不是說要進劇組回不來嗎?”“那個破導演,說我演的不好,換人了!白讓我折騰一趟。”她一臉的沮喪和不忿:“你怎麼沒去醫院陪她,這麼早就跑回來了?”“她不需要我陪了。”“她好了?這麼快?”“嗯,好了,好的不能再好了!”我頹然走回自己的小房間,一頭紮在床上不動了。“那就是裝的唄,想博取同情,喚回愛情,可惜一切都是枉然啊!”“不要自以為是了,你們都把人逼瘋了,還有比你們更殘忍的嗎?”我喃喃低語,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訴說著實情。“你說什麼?聽不清!晚上想吃什麼?我叫外賣吧!慰勞一下你這個功臣!”嗬~ 功臣?真諷刺啊!原本對遙遙的厭惡因為這一句都轉了向。是啊!本來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過去的那些日子我又何嘗沒有為宋禧心動過,又何嘗沒有自私的希望他們倆個分手,自己取而代之。現在出了事,就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他們身上,我又是什麼好人了?以為累到極致就可以這樣睡去,可是睡神一點也肯不眷顧我,大腦異常清醒的感知著周圍的事物,並且在不停的想著宋祥。越來越感受到他的重要,也為自己的這種依賴性感到害怕,習慣養成改掉很難,思念間淚水又湧出了眼眶。“起來吃東西吧!”遙遙坐在床邊推我。“彆理我,不吃!”聲音有些哽咽。“你怎麼了?”她用力把我翻過來:“怎麼哭了?出什麼事了?還是累得?”“你彆管我!出去!”我用力打開她的手。“我不走,你告訴我到底怎麼了?”她為了躲開我的巴掌隻好站在床邊。“說了不要你管!離我遠點!”我開始失控。“你彆嚇我,尚可!到底怎麼了?你告訴我啊!”她有些害怕的看著我,還是追著詢問。“告訴你有什麼用啊?告訴你一切就可以重來嗎?世上有賣後悔藥的嗎?”我發泄的大聲喊叫、大聲哭!淚水灌進了耳朵裡。“是有人欺負你了嗎?為什麼這麼說?”“周玲瘋了……嗚……周玲瘋了!”“什麼?”“我該怎麼辦啊?為什麼是周玲?你們為什麼要刺激她? 你為什麼非要勾引宋禧?為什麼要被她撞到?”我起身坐起來,摸了一把眼淚,調勻呼吸:“你想整她也不能用這麼下賤的做法吧?”“我……”她漲紅著臉站在一邊說不出話。“你也是被傷害過的,知道那是什麼滋味,為什麼還要再強加在彆人身上?這是報複?你過不好也不希望彆人過好?”我越說越起勁:“你神經大條,被傷了還能自己爬起來,她能跟你比嗎?這件事足以把她打垮!你想過後果沒有啊?誰的男人不能碰?為什麼非要碰她的男人?”“她真的瘋了?”她的聲音有些發顫。“這個需要騙你嗎?拿這個事騙你有意思嗎?我也希望這是一場騙局,可我是親眼看到她瘋了!我還抱著一線希望,等著宋禧能找到個好醫生,告訴我能治好,可是這個希望是那麼的渺茫!自己都騙不了自己了!”悲憤——隻有這個詞能形容我的現狀。“那怎麼辦?”她的眼淚也湧出來。“怎麼辦?我怎麼知道怎麼辦?我也想一瘋了之,什麼都不用管了!你告訴我該怎麼辦?”淚水怎麼都止不住,也不想止住,就讓它流吧。“我去看看她……”“你去有什麼用?隻能更刺激她!”適時的提醒:“她最大的心結就是你!連宋禧都躲開了,你還上趕著?”聲音是那種幽幽的諷刺。“宋禧?他知道了?他打算怎麼辦?”她是慌了。“他當然知道,是他的話把周玲逼瘋的!他怎麼會不知道?哼哼。”我嘲諷的冷笑著。“是他?他故意的?”“哈哈,故意?我不知道,你去問他吧!”“我找不到他,他一直不接我的電話,發信息也不回。”她低語。“嗬~ 那對我還算‘有情有義呢’?起碼電話會接、麵可以見!”我該高興嗎?“他心裡隻有你,周玲他都能那樣對待,我就更不必說了,本來就是個消遣,一個替代品!”也許她才是最悲哀的吧?“我們三個這是怎麼了?一個男人就能把我們搞得如此狼狽,傻死了!亂七八糟的生活又被我們過的一塌糊塗!”抱著腦袋恨自己。“是啊!我們好傻!”……第一次見到了周玲的父母,一對普普通通的退休工人。那天我在醫院待了一整天,也沒等到宋禧的任何消息,無奈之下撥通了周玲家裡的電話。第二天夫妻兩個就風塵仆仆的來了,難以掩飾的焦急和疲憊,讓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尷尬的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她媽媽幾乎在看到她的同時便淚如雨下:“怎麼就弄成這樣了?這是為什麼啊?你肯定知道的,對不對?快告訴我!”“我……”語塞。“如果你知道就快點告訴我們把!我們都快急死了!”她爸爸也在一邊急切的問。“她是因為失戀……”我不知道這句話能引起多麼嚴重的後果。“是不是那個姓宋的?她爸爸的聲音陡然尖利。我全身一個激靈!“我早就看出那不是個好東西!偏偏你們都把他當成個寶!這下好了吧?把自己閨女搭進去了吧!”她爸爸癲狂了,衝著我聲色俱厲:“你快把那小子給我找來!我要給他點厲害瞧瞧!他必須說出個子醜寅卯來!不然我跟他沒完!”“你彆難為人家,是咱家孩子自己鑽了牛角尖,想不開……”她媽媽抱著他的胳膊,泣不成聲。“你彆拉著我!我今天必須找到那個王八蛋說道說道!”老人臉紅脖子粗的顫抖著,兩鬢的白發在燈光下閃著光,很刺眼。“叔叔您彆急,我幫您找去!”實在看不下去了。一口氣跑到樓下才抑製著顫抖撥通了電話,居然關機了!我不敢相信,又重新核對了每一個數字,沒錯啊!為什麼關機?一遍又一遍的撥著,但總是撥不通,他總不會就這樣消失吧?突然心裡湧上一股被遺棄的感覺,很沒出息的淚濕滿腮,寒風吹過,臉上一片冰涼。硬著頭皮回到了病房,想不出該如何麵對那樣的一對父母。剛走到拐角被周玲的主治醫生叫住了:“你是要找那個男的嗎?他昨天來過了,還找了個教授過來,整個情況都了解了一遍,最後說她這樣是幾乎沒有痊愈的可能了,我看當時他的表情是不會再出現了,你做好思想準備!”我呆立在當場不知該如何回應,他搖著頭走了幾步又轉回來說了一句:“倒是給交了五萬塊錢的住院費。唉!”反應過來之後,我幾乎是瘋了一樣的跑出了醫院,隨手打了輛出租房,報了宋禧那個小區的地址,然後又撥了遙遙的電話:“你馬上到宋禧家的小區門口等我,我要找到他!”我和遙遙呆坐在宋禧家的小區門口,原來宋禧從來沒帶遙遙去過他的家,大概現在她的心情比我還悲涼吧。我們跑到物業去問,直接被擋出來了,我急躁的想理論,差點打起來,還是遙遙把我強拉出來的。坐在門口死等!我就不信他不回家!來來往往的人們都在為了新年的到來喜氣洋洋的忙碌著,我們仿佛跟這些都格格不入,孤魂野鬼一般的遊離在喜慶之外。直到半夜還是沒看到宋禧人影,手機依然打不通,遙遙一直低垂著頭一句話都不說,看著很可憐。“你先回家吧!我一個人在這等就行了。”我終於忍不住開口了,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嘶啞,一整天滴水未進大概就是這個後果吧。“不,我陪你等。”聲音不大,但是能聽出她的堅定。“那你先去吃點東西,再回來。”我退而求其次。路燈的光暈照在她的身上,顯出一種悲涼,她猶豫了一會兒就站了起來,在冷風中坐了太久,身體都麻木了,緩了好久才一瘸一拐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