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曾記少年遊(下)(1 / 1)

陪你情竇初開 小鐡 1452 字 3天前

五六十人,或三三兩兩,或勾肩搭背,清醒點兒的扶著迷糊點兒的,走在回酒店的路上。丁曉曦到底是沒搶過甘喆,自己的烤串還是拱手喂了人,便是氣鼓鼓的獨自走隊伍的最後麵,不言不語。夏日的晚上,天間星河璀錯,遠處回蕩著一聲長、一聲短的蟲鳴,夜風裹挾著暖潤的空氣,一切都是那麼恰如其分的美妙,如果說放在幾個月前,丁曉曦可能還期盼著這個沒有課業壓力、沒有假期作業的將近三個月長的暑假,她也曾幻想著,在漫天星河下,隻要添一支蒲扇,一把小椅,一牙冰鎮的西瓜,就能悠哉悠哉的過好一整個假期。但現在好像什麼事情都不一樣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為甘喆搶了她的串生氣,還是因為心裡突然升騰起些彆的東西而難過。明明是暖潤的夏夜,丁曉曦的指尖卻褪去了溫度,冰涼的可以塞彆人後頸裡惡作劇。走在人群的最後,看著這一眾熟悉的背影,心中一抽一抽的疼,所有人的相逢,不過是相伴著走過一小截,然後是允諾著後會有期的告彆,然後是漸漸少了聯係,最後是徹底相忘於江湖,隻是偶爾翻檢回憶時才能模糊的回憶起曾經那短短的相逢。而秦小天故意放慢了步子,硬生生把自己落在隊伍的最後,刻意和丁曉曦走成了肩並肩。“一個人走在最後麵,也不害怕?”秦小天的言語裡是三分埋怨,七分關切。突然間,丁曉曦冰涼的指尖觸到了一絲特彆的溫暖,和橙汁的瓶子上留存的如出一轍,她整個人像觸電一般一個激靈,那時候她突然有了一種幻覺,隻要她再向前探出一點點距離,一切都會不一樣——她可以抓住那全部的溫暖,從此有個人隻會屬於她。但是她再遲疑了幾秒之後,還是極快的縮回了手,拿出她慣用的白爛話,故作姿態的糊弄人:“曦爺我字典裡就從來沒有怕字!”秦小天和過去的很多時候一樣,在她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我敢打賭,你真實的膽子比兔子還小。”“嘿,你小子,看不起誰呢?”秦小天傾下身子,附在丁曉曦的耳邊,幽幽的一句:“那你往後看呀……”丁曉曦下意識微微側過頭,向後看去,她的身後是空空如也的一片漆黑,但不知從何處刮起的夏夜涼風吹過她的麵頰,她的臉上頓時失了血色,後背上瞬間冷汗驚起,便是不由自主的軟了腳。“啊”伴隨著一聲尖叫,丁曉曦偏偏向秦小天的方向倒過去。而此時的秦小天便是故意伸開臂彎,恰如其分的將唐突倒過來的丁曉曦護在懷中。他輕拍著丁曉曦的後背,“彆怕,彆怕,剛剛逗你玩的。”將丁曉曦算計得分毫不差。方被嚇丟了魂,瞬間褪了氣血色,甫又撞進了秦小天懷裡,狼狽得氣血上頭,這一褪一升之間,丁曉曦覺得自己的大腦已經停止了思考,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鑽進了那溫暖的、惹人貪戀的懷中,又怎麼理所應當的接受著秦小天輕拂她的後背,幫她順氣兒。良久,丁曉曦才從秦小天懷裡掙紮出來,順便再將他搡到老遠的地方。秦小天略略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慢慢走回到丁曉曦身邊:“你真敢把自己留在最後麵?”丁曉曦這次連頭都不敢回——這個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梁山好漢,到底還是怕黑夜裡那子虛烏有的虛晃一式。即便反應過勁兒來,明白自己被秦小天套路了,但確是再也不敢一個人走在隊伍的最後,隻能咬著牙到罵一聲:“秦小天,你大爺!”但罵歸罵,腳上還是要和秦小天保持一個步頻。回程的路上,兩人肩並肩走著,但都多了幾分沉默,丁曉曦琢磨著今天秦小天這隻跟屁蟲的所作所為時,明明滴酒未沾,但臉頰卻微微泛起了紅。一路走回到酒店,秦小天把丁曉曦送到了她的房間門口,經費有限的他們,四個人擠著一個標間,其他姑娘們先她幾步進了屋,甩了鞋子,各找了個地方,愜意小憩。房門大開著,丁曉曦和秦小天便在房門口,相對而立。“早點休息……”說罷,秦小天突然停頓住了,可未待丁曉曦和他客套得回句“你也是”之類的,他卻補了一句:“這不是最後一個夏天,晚安!”秦小天的語速快得不像話,好像是這話極其燙嘴,不快速吐口,他就能被燙穿了喉嚨。而且即便木訥豪爽如丁曉曦,也被這話驚飛了三魂七魄,她瞬間紅透了臉,向後退了兩步,驚惶中下意識的把房門緊緊關上,但聽得“哢噠”的落鎖聲,才想起自己的唐突,忘了同秦小天道句“晚安”。屋子裡其他三個姑娘不知道房門處發生了什麼,隻感歎著今天的行程如何充實,再自顧著愜意的休息,而丁曉曦卻站在門背後,心中起伏翻覆,久久難平。這注定是個難以安睡的夜。不知是不是回來時門敞了太久的緣故,幾隻蚊子鑽進了她們幾個姑娘的房間,其他人今天玩累了睡得沉,全然不知道自己耳邊正有吸血之物虎視眈眈盯著自個兒,但丁曉曦本來就在床上翻來覆去烙著餅,加上耳畔蚊子的聒噪,全然沒了睡意。約麼著已經要是午夜的時間,丁曉曦終於從床上坐起身,趿拉著拖鞋,走出房門。走廊裡還是燈火通明的,還有些人敞著門,繼續在房間裡打牌喝酒吃零食,丁曉曦穿著三年前被穿去學校報到的那套哆啦A夢睡衣,走過一個個房門,來到酒店前台。她穿著睡衣,披散著頭發,就那麼突然出現在酒店前台。許是被秦小天攪亂了一顆心,整個人魂不守舍的,連一個醉漢正伏在前台的大理石案上無理取鬨也沒看進眼裡。十點後,前台隻有個和丁曉曦年紀差不多的姑娘守著,遇見了這樣胡攪蠻纏的醉鬼,被嚇慌了神,貼著牆根站著,全然不敢上前去。而丁曉曦拎不清狀況,唐突一句:“您好,請問可以給我一個電蚊香嗎?”一下子吸引了醉漢的注意力。那醉漢就像是嗅到肉味兒的惡犬,直向丁曉曦撲來。那醉漢梳著大油頭,脖子上掛著一串浮水金的鏈子,模樣遭人厭的緊,但他撲上來就拽住了丁曉曦的胳膊,油膩膩的說著:“小姑娘,陪哥哥玩吧!”彆說什麼“玩”的粗言浪語,但就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油膩男子,在一個不到十八歲的姑娘跟前自稱哥哥,就足夠讓丁曉曦把他撕個稀巴爛。丁曉攥緊了拳頭,厲喝一句:“把你的豬蹄子拿開!”但那醉漢到底是四十多歲的人,又怎麼會因為一個小姑娘一聲厲喝就有所收斂,但見他另一隻手不老實的摸上了丁曉曦的臉蛋,噴著滿口酒氣道:“是個漂亮的小辣椒!”被一個醉漢摸了臉,丁曉曦瞬間氣血上頭,那一刻她全然不知道害怕,隻是條件反射似的,抬手衝著那醉漢臉上狠狠一巴掌。丁曉曦憤怒的吼道:“放開!”聲音大到整個酒店的一樓都能聽見。可那醉漢非但不會聽丁曉曦的話,還被她一巴掌惹出了脾氣,他抓著丁曉曦胳膊的手攥得更緊,另一手還撕住了她的頭發,儼然是要把她拖走的架勢。胳膊被攥出紅印子,頭皮被扯得生疼,丁曉曦雖然言行裡都是鐵血真漢子本色,但到底是個姑娘,即便對麵是個醉漢,她依舊無力招架,硬是被拖行了好幾步,隻能衝著前台裡那瑟瑟縮縮躲著不敢出來的女生嘶吼道:“快報警啊!”真不知道這醉漢到底幾分是真醉,幾分是借著酒勁兒的無法無天,聽見丁曉曦要報警的說辭,他輕蔑的一聲:“還敢報警?”便是一手拽著丁曉曦的胳膊,一手撕著丁曉曦的頭發,把她往酒店外麵拖,儼然是前科累累的慣犯才有的手段。如果說剛剛被人拽了胳膊摸了臉,單純是膈應和生氣,那現下被一個力氣大過自己的人拖行,丁曉曦是真的害怕了。但是打不過,跑不脫的她,隻能一邊大喊著救命,一邊不顧頭發被撕扯的疼,揮著一隻沒被鉗製的手,對那醉漢又錘又撓。終於她瞅準了時機,瞄準了那醉漢的襠部,就在她以為自己能否脫困就在於這一擊能不能中那人要害時。被扯住的頭發和被拽住的胳膊都突然被鬆開了,但見秦小天和幾個還沒睡覺的男同學,還有車老師全部都出現在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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