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我們還差兩張船票(1 / 1)

墓門狩記 劉不白 1519 字 3天前

車輦邊上,徐長生和柳洵俱都神經繃緊地靜靜守候。徐長生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麵色緊張地流淌下細密的冷汗。畢竟若是就這般被人發覺,那麼他這場間諜生涯也真的是太悲催了。相比之下,柳洵就顯得冷靜沉著的多。徐長生無法看透他遮擋下的麵容,但卓然森冷的氣勢已經隱隱透發了出來。他沉默地弓著身子,像一隻蓄勢待發的黑色獵豹一般隱匿於血色夜空下,白皙修長的手掌已然並指成刀,濃烈的殺機不斷在周身放肆噴湧。徐長生冷冷地抽了一下膀子,緊接著,那個狂奔過來的人影已經來至近前。背後依舊有許多對目光在緊緊注視,而柳洵和徐長生,現如今恰巧就在那群人視線的死角裡麵,在車輦的一側陰影庇護之下。徐長生當即便明白過來,這個人貌似是在尋找掩體躲避,不然不可能如此神色慌張。剛想問問柳洵該怎麼辦才好,身邊的柳洵忽的動了起來。徐長生根本看不清他的動作施展,那個奔逃過來的人影此時也恰巧拐入了車輦的陰影裡麵。柳洵二話不說一記迅疾的手刀,那個人影很明顯沒料到車輦後會有人,後脖頸一涼立時眼前發黑,天旋地轉地兜了幾個圈子,最後穩穩當當地落在了柳洵的懷裡。柳洵轉過頭趴在車輦旁往外瞧看,觀察良久才發覺並沒有人追過來,剛想就這般鬆一口氣,忽的懷中人猛烈顫動了一下,緊接著便骨碌碌地脫手滾到了地上!柳洵驚訝地望了一眼才發覺,原來是徐長生撕扯著那個人在往遠處猛拽,而且徐長生現如今的臉色似乎是不大好。“怎麼了?”他不解的問道。“這個人你碰不得。”徐長生滿頭大汗地拖拽,將那家夥丟在一旁之後,又急匆匆過來瞧看柳洵的周身。他麵色凝重地檢查著柳洵黑色袍子的每一處細節,看了半晌之後壓低聲音問道:“你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柳洵看得出來徐長生在真心關切自己,當即搖了搖頭示意並無大礙:“怎麼了?”“你看看他。”徐長生的氣息依舊有些濃重,指了指那個躺在地上的人影便不再多言。柳洵安靜地湊過去瞧看,徐長生緊張地又咽下一口氣:“千萬彆碰他的身子!”“嗯,了解。”柳洵應和了一嘴,走過去瞧看了一番,結果麵色也變得不太好,過了半晌就自己走回來了。徐長生似乎明白他見到了什麼,見他不再多看,便徑自走到了那個人影邊上。地上的人年紀不小,鼻直口方,但此時此刻他的麵部似乎在沸騰鼓蕩,很像餃子皮下到翻滾的水麵上一般,不住地冒著泡子,感覺貌似有一些東西在皮膚下麵不規則流動一般,看起來滿臉都是膿包水泡,著實是有些惡心。忽的,那個人的鼻梁突兀塌陷下來,緊接著鼻子完全凹陷,軟蹋蹋的在整張臉上溶出了一個碩大的窟窿!他的眼窩也開始往下融化塌陷,沒過多久兩粒白色的眼珠子翻滾著,摻和到了腥紅的息肉裡麵,隻剩下兩個碩大的黑色血汙眼眶漏在外麵!徐長生忍住惡心強迫自己看下去,因為這種情形著實是不多見。更關鍵的是,他之前在船上就已經見到了讓人融化的實驗,而這次,麵前人很明顯和當初的情形如出一轍,再加上葫蘆這個令人發指的因素摻雜進來,徐長生隱隱間有種感覺,隻要仔細地把麵前人的死亡過程觀察完整,應該就能得出一些未曾了解的端倪!地上的人依舊在持續溶解,他的麵皮開始撕扯著往下耷拉,像黏糊糊的漿糊一般往下抖落,遠遠看去有些蠟黃豆腐塊的即視感。皮膚脫落撕扯著軟組織和內部息肉鼓冒出來,漸漸地露出了一塊塊雪白的骨頭架子,整具人體正在不斷朝著純色骷髏的大趨勢邁進,連隨身衣物都已經跟著簌簌脫落下來。徐長生越看越覺得心裡堵得慌,因為現在是子夜,而且天上的血月並不明亮,沉悶的猩紅色澤並不能夠提供很好的視覺觀察效果,因而徐長生即便湊近了瞧看,依舊瞧不出來什麼具體的東西。畢竟這樣的夜色下根本難以辨析事物,而且他不能夠使用麒麟眼,因為麒麟眼的瞳光會直接將他們的行跡敗漏。徐長生焦急地回望了一眼柳洵,發覺他依舊在仔細盯梢觀察著那些人的動向,絲毫不去理睬這邊發生的事情,貌似已然對這種現象成竹在胸了一般。這讓徐長生頗為惱火,很明顯柳洵肯定知道一些原委,但就是拖泥帶水的不願過早相告。簡而言之,徐長生這一次和往常一般,又一次被命運和人事牽著鼻子走了。地上的家夥已經融化的差不多了,但由於夜色的關係,並不能將這種惡心血腥的場景完全儘收眼底,這也著實是徐長生的遺憾之處。他隻能夠憑借聽覺來作出判斷,但很明顯這些間接性的手段,對於看清事物的真相還是遠遠不夠。不過即便是這般,他也並不是一無所獲,因為他真的憑借著聽覺感悟出了一些有用的東西。地上的屍體在融化殆儘的過程中,有幾種聲音是比較不同尋常的。“噗嗤噗嗤——”這個聲音徐長生聽得清楚明白,是胸骨碎裂心臟摔到了地上的轟隆聲響。細碎的血肉含混著攪拌在心臟瓣膜裡麵,隨著血液的心室擠壓而不斷撞擊著碎裂的骨頭,由於人斷氣需要很長的時間,因而心臟還能自主維持著一定時間的供血效應。“哢嚓哢嚓——”這個聲音初時徐長生並未聽得真切,但仔細辨彆後就可以聽出來,是骨頭裡麵的骨髓融化的解構聲響,碎裂的骨頭含混在溶解的血肉裡麵,不斷地翻滾著攪成了一鍋熱粥。“窸窣窸窣——”最後辨彆出來的就隻剩下這種聲音了,有些像死神的咀嚼聲響。徐長生無法聽聲辨彆出來具體來源,這種聲音像極了某種食肉動物在享用剛剛獵獲的饕餮盛宴一般聲色俱佳,但是很明顯沒有了更進一步的推論。徐長生回過身子走到柳洵身邊,柳洵此時已經不再探視,正安靜地盯著徐長生瞧看。雖然夜色深沉瞧不清具體輪廓,但徐長生能夠感受到他帽簷下那兩抹灼熱清亮的眸光。“謝謝。”柳洵緩緩地說道。“應該的,你是不是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告訴我好不好,我知道這肯定就是用那個葫蘆乾的,沾了葫蘆的人都會慘死,最後會融化掉,就像眼前這般,但是我實在是不明白究竟是什麼因素導致的這一切。”徐長生懇切的說道。“你救了我,我自當告知,但不是現在。”柳洵又賣了一個關子:“但我向你保證,我一定讓你把它搞清楚,現在我們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不求彆的,你先告訴我一點,我方才最後聽到了某種生物的咀嚼聲響,是不是葫蘆裡麵的東西是某種生物,這些人的死亡都是和它有關聯?”徐長生鍥而不舍地再次發問。“你知道便知道了,今後會更加明晰。”柳洵並未否認,這倒是讓徐長生麵色一喜,畢竟這就表明他方才並沒有做無用功。“你現在彆說話,跟著我潛行過去,我們跟著他們走。”柳洵語氣凝重地囑托了一嘴道。“明白。”心結有了些許眉目,徐長生一時間也來了乾勁兒,當即聽從柳洵不再絮叨,二人借著月色的掩護悄悄地拐出了車輦,緩緩朝著遠處的人群潛行了過去。走至近前,徐長生和柳洵尋了一處隱蔽臥下身子,俱都匍匐在一個比較明晰的視角位置上,遠處的人群也開始能夠分辨一二。徐長生搭眼瞧看,赫然在其中發現了許多的熟悉身影。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莊凝凝小姐,這個女子因為常年以雍容華貴的公子自居,因而一直是有著一股明豔的英姿颯爽,莊凝凝身後站著張發財和蘇騰龍,還有那個撿了條命的令狐狩。“那邊那個就是之前跟你說的嫌疑人之一,但是我不確定他究竟是誰,我一從靈堂出來就一直跟著你了,所以現在都沒有跟他們碰麵。”徐長生壓低喉嚨,跟柳洵介紹著自己的夥計們,柳洵安靜地聽,不知道在自己思討一些什麼。過了半晌,前麵的人群裡麵忽的又騷動了起來。沒過多久,又有幾個人慌張地跑出了人群,和之前的家夥那般沒跑多遠便倒在了地上,有幾個竟然倒在了離柳洵二人很近的位置上。結果很顯然,徐長生又欣賞了一遍人體融化的光輝壯舉,這次實在是難以忍受,哇的一下吐出了幾口酸水。“他們不會再放人出來了。”便在這時,柳洵忽的說出來這麼一嘴。“為什麼?”徐長生忙問。“很簡單,人數清點剛剛好,但是,我們還要幫他們多清點出兩張多餘的船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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