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兩塊靈位牌都是香樟木製作,純手工雕花古樸大氣。入手厚重深沉,上麵落滿了汙垢與灰塵。徐長生掏出他們的時候還結著一些蛛網,但是沒有太大的破損。徐長生的心臟依舊在狂跳不止,兩張靈位牌給他帶來巨大的心理壓力。他有過一些既定的預想,也正是因為這些詭譎離奇的預感,讓他不敢將他們翻轉過來。他小心翼翼將兩塊靈牌拿到桌子上,麒麟眼已經被他收了起來,畢竟對他來說長期使用身體負擔不起。靈台上有著微弱燭火,還是可以看得清楚明白。這間靈堂的詭異之處不勝枚舉,這十三張靈牌就不用多說了,徐長生如今正在對著燭台琢磨,眉間緊皺地到處瞧看,但是越看就越覺得心驚肉跳。根據他的觀察,這間靈堂貌似是不見光的,也就是說在當初的建築設計上,這個方位的靈堂建築,處處顯露著不透光的設計。但是這都解釋的通,畢竟是靈堂,和義莊一般都是要避諱陽剛的東西。徐長生仔細地觀察了地麵的灰塵,自己進來時候的腳印清晰可見,但是除此之外並沒有第二個人的足跡,而且從灰塵的積澱厚度也可以看得出來,很明顯這間靈堂已經許久都沒有來過人打理了,靈位上的灰塵和四周的破敗景致都在說明,這座靈堂已經被荒廢了好久。那麼,問題便隨之而來了。既然這間靈堂已經荒廢了許多年歲,那麼這些徐長生的親人靈位又是誰在什麼時候放進去的呢?他或她又為什麼要把徐家的靈位供奉在這裡?四太公的真實身份是令狐狩而不是徐長生,也就是說徐長生其實和這座城池沒多大的關係,那麼這裡又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多自家的詭異靈位?靈位的年歲為什麼比死去的親人壽命還要長久?這座府邸究竟之前住過什麼樣的主人?他和徐家有什麼關係?和徐長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他們會不會知道燭陰血的事情?難道說真的是徐長生一個人克死了全家老少不得好死?徐長生有些悲痛地抱著腦袋,雖然說現在的分析思路清晰通順,但是這些問題卻一個比一個難以回答。他望了望外麵的月亮,那張人臉已經快要消失殆儘,而在徐長生的心裡麵,那張臉卻像皮影戲一般永久映刻了下來。原因很簡單,那張出現在月亮上的臉孔,和靈位上燭火煙塵組成的臉孔,和自家靈牌前佛點頭香燒出來的人臉......有著驚人的相似度!這已經不能簡單用巧合來形容了,就像目前徐長生不能用一句巧合來敷衍揭過這些既定的宿命靈牌一般。更加讓徐長生感到不解驚疑的是這裡的燭台,按道理說這裡已經被荒廢許久,那些灰塵已經積澱飽滿,除了徐長生以外沒有其他新鮮的腳印來過,既然這樣的話,那麼這兩盞殘羹般的燭台,又是靠著什麼苟延殘喘到現在的哪?這個發現是非常恐怖的,徐長生根本想不透為什麼蠟燭會燃燒這麼久,而且這根本就不符合正常的科學邏輯!即便之前的蠟燭有幾十米高,應該也燃燒不了多少時日,再者說哪裡有供奉幾十米高蠟燭的道理,一般蠟燭的燃燒時辰還不及一炷香。那麼,這裡的蠟燭,難不成一直燃燒了這麼多年?這是怎麼做到的?而且方才徐長生開門的時候,有著非常劇烈的穿堂風,按道理說一般的蠟燭應該會熄滅,但這兩支苟延殘喘的燭台竟依舊有著昏黃的光澤,不過在徐長生現如今的視角裡,無異於兩顆黃豆粒般的幽幽鬼火!世界上難道真的會有永不熄滅的燭火?徐長生心裡又開始懷疑起來,但是除了懷疑也隻剩下懷疑,他著實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徐長生晃了晃腦袋,眼神重新聚焦到了桌子上的兩張嶄新靈位。這個時候,他也發覺出這兩張靈位的貓膩之處,那就是它們竟然是可以移動的,而不是像其他的靈位那般被固定在了供桌上。對於這一點徐長生還算是能夠接受,畢竟他也不曉得這兩塊靈牌的具體作用,也沒辦法去揣測當時擺放靈位之人的意圖。但他之所以不敢輕易將他們揭開,是因為那些已經打過照麵兒的靈位牌子。在他的預想裡麵,對於這剩下的兩塊靈牌是有著一定的推測猜想的。畢竟已經見到了十三張死去親人的靈位,順著這個方向猜想下去,很容易往自己身上設想。而徐長生的想法也十分合理,那就是這兩張靈牌是給自己和張發財準備的,是上麵寫著自己和張發財名字的靈位牌!這種設想雖說合情合理,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這兩塊靈位的背後故事就更加匪夷所思了。因為它們很可能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徐長生和他的舅舅,遲早有一天也會來這裡跟這十三位親人做個伴兒,雖說終有一死,但是這兩塊靈牌的用意很顯然是指的提前報到......徐長生一邊想著一邊用手摩挲靈牌的表麵,忽然又一陣穿堂風陰嗖嗖地刮過,那兩盞詭異燃燒的燭台竟然在他眼前被吹熄了!這一下子的驚嚇可著實不輕,徐長生的眼前驟然一片漆黑。他嚇得渾身緊緊抽搐了一下,摩挲著的靈位牌子也被他打翻在地,他立刻想要跑路,忽見供桌上又有了一絲絲微弱的火光。徐長生擦著冷汗搭眼去瞧,赫然發現那盞熄滅的燭火竟然又自己著了起來!這種經曆並不是沒有過,之前在過生日的時候就常有這種現象出現。過生日的人在許願過後會吹熄蠟燭,但是往往一口氣下去以為全部吹滅,但總會有幾根死灰複燃般又重新著了起來。這是由於燭火燈芯的熱量還未消散,火焰的燃燒粒子依舊處在一個燃燒臨界點,因而在風塵過後會繼續引燃蠟燭的芯子。老人們的說法裡,這種情況叫做鬼點燈。雖說解釋起來科學通順,但這裡是供奉死人的地方,這兩個燭台也不曉得究竟點燃了多少年,因而徐長生根本不會去相信教科書上那些連篇的鬼話。經曆了這麼多之後他懂得了一個道理,那就是鬼話隻能糊弄鬼,人話總是嚇唬人。重新有了豆粒般的火光,徐長生這才注意到地上的靈位牌子,就在方才的一瞬,這兩張牌子被自己弄掉了,現如今正素麵朝天地盯著徐長生瞧看。徐長生的內心是不願去看的,畢竟一個活人如果在靈位上見到自己的仙逝名號,怎麼樣都會覺得分外離奇詭異。徐長生生來就怕死,因而更加感到渾身上下都不舒坦。不過他的這種擔憂在見到牌子時蕩然無存,因為地上的兩張靈位牌子,竟全部都是空白的!他反倒有些不適應了,一股挫敗感油然而生,畢竟是自己信誓旦旦的預感推理,結果卻被這兩塊空白靈位給憑空擺了一道。他將地上的兩塊空白靈牌撿了起來,忽然手心吃痛,忙拿到燭火下麵瞧看手掌,赫然發現竟被靈位牌子擦破了皮肉。他有些吃驚地看著手上的靈位,按道理說香樟木雕刻的手工技術不會出現瑕疵,忙翻來覆去地檢查了幾遍,果不其然在底部發現了一些細碎的木屑。他仔細地瞧看著這些木屑齒痕,發現這兩塊靈牌的底座並不是完整的,而有些像是被人生生掰斷一般。他抬起頭瞧看供桌的方向,開始仔細尋找它們的方位。畢竟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既然這兩塊靈位是被人掰下來的,那就說明它們之前也是像其他靈位那樣長在供桌上的,照此說來,供桌上就一定會有它們的位置!徐長生仔細查看著每一處角落,果然在供桌上找到了兩個殘破的底座。他比照了一下方位,發現這兩張靈位牌赫然待遇不同,一個底座是在最右側的角落裡麵,而另一個則作威作福地擺放在正中央的位置上。徐長生對比著斷裂處的齒紋,小心翼翼地將兩張靈位歸位到原處,之後又神色恭敬地跪坐在供桌麵前,習慣性地朝著每一張靈位拜了又拜。那兩盞黃豆粒般的鬼火依舊在不住搖曳,雖然柔弱不堪但卻依舊不曾消亡。徐長生叩首之後直起身子,抬眼瞧看了一眼角落裡的空白靈位,但是被其他靈位遮擋住了無法看得真切。他視線遊移,又看了一眼正中央的那個空白靈位,哪知這麼一看,險些沒把自己的小命兒給交代出去,直接嘴角大張嚇癱在地上!視線所見,十五張靈位牌子安靜地矗立在那兒,絲絲縷縷燭火青煙繚繞纏卷,漸漸噴吐到了最中間的空白靈位上。空白靈位隨著煙氣的嫋嫋變化,從頂部的香樟木上逐漸擠出了一滴血!血?木頭出血越來越多,血紋像河道支流般縱橫遊走,逐漸將整塊靈牌鍍上了珊瑚般的斑斕色澤,而徐長生如今跪坐在它的麵前,恰巧望見了那張淌血靈位上的景致——那些血絲密布的紋路並不是毫無章法,因為從徐長生的角度看過去,那赫然是一隻碩大的......呲目欲裂的......布滿血絲的詭異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