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鬼新郎(1 / 1)

墓門狩記 劉不白 1794 字 3天前

哈爾濱麒麟鬼窟第四層,陳列室。徐長生和精神分裂患者一般亢奮,鄒先生漸漸地有些按不住他,特彆是令狐狩說出了那句話之後,這是極度恐懼帶來的應激性生理反應。“你回去吧,令狐,你回去吧,你饒了我,你放過我......求你放過我......”徐長生開始語無倫次地央求,他的心理防線已經被連番詭異經曆折磨的徹底崩潰。令狐狩依舊不溫不火地盯著他,嘴角一抹標誌性的邪魅笑靨,饒有興致地欣賞麵前少年帶來的絕望表演。徐長生涕泗橫流地從鄒先生懷裡掙紮出來,開始朝著令狐狩不停地磕頭參拜,一邊叩首一邊合十禱告,嘴裡麵一邊吃著流下來的鼻涕,一邊噴吐著有些模糊的字眼兒:“放過我......放過我......”“長生娃子不會是被令狐給嚇傻了吧?”胡銃子從旁無奈地嘟囔了一句,不過也沒什麼其他辦法,即便他能看見令狐狩,估計也勸不動這個一根筋的冰山男。令狐狩不再盯著徐長生繼續看了,他緩緩地轉過身子,將身後那個身穿和服的鬼新娘扶了起來。緊接著,二人擎著一個紅色的花束綢子一同走向了洞外。徐長生的眼神也隨之跟了出去。溶洞裡的活人見徐長生瘋瘋癲癲的,又是磕頭又是作揖,搞得有些雲山霧繞,若不是鄒先生等人實在是凝重認真,姑且早就把他當做街市耍猴的了。鄒先生推搡著徐長生跟出去看,徐長生死活不從,奈何架不住鄒先生的蠻力,硬生生給拖拽了出去,倒是有幾分神似爺爺在管教撒嬌孫子的即視感。隨著徐長生的“不情願出洞”,令狐狩和他的鬼新娘也已經到了洞外的鐵索橋邊。便在這時,徐長生又是一聲更加悲壯的嚎叫,連一旁當熱心聽眾的鳩羅刹都覺著,這孩子的表演天賦簡直是恍若天人。“全是......全是鬼......全是令狐!和鬼大嫂!”徐長生的語無倫次已經進化到了一個嶄新境界,一時間眾人聽得更加頭大,畢竟作為聽眾,隻能靠純意識流來腦補畫麵,這可比破譯截獲的敵軍電報更加困難。徐長生的話並不是危言聳聽,也絕對不是在信口胡謅。因為在他的眼前,他看見了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奇怪場景。整個第四層一共有多少個溶洞,沒有人有時間精力去數個清楚明白,隻知道這個巨型天坑的每一層都是這樣子的溶洞結構,和龍門石窟一般密集排布,隻不過數量上明顯要多於大佛石窟。第四層蜂窩一般的溶洞同樣圍成一個圈子,中間是密密麻麻結構複雜的鐵索橋,一些散亂的屍蟲依舊在灼熱的空氣裡飛舞飄蕩。抬起頭,上方數以萬計的死人腦袋在鐵索橋的縫隙裡若隱若現,竟然將整個第三層給遮掩的有些昏暗。這裡麵的光源來自最下麵的深淵深處,那裡的熾熱岩漿流成為了最好的照明器械。隻不過,這些鋪滿第三層橋梁的細密人頭和乾癟的屍體,硬生生形成了一個後天阻擋光源的隔離層,從第三層的昏暗程度便可以看出,這些死人家夥的數量有多麼的恐怖驚人。當然,這些都是來到第四層之後才發覺出來的,在上麵的時候由於神經過於緊張,並沒有注意到光源的變化。徐長生依舊驚嚇的長大了嘴巴,在他的麵前,不知是光源的折射現象,還是真的存在這麼多的亡魂,總之麵前的場景,已經算得上是不折不扣的大場麵製作了。因為整個第四層所有的溶洞外麵,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突然間都出現了一對兒身穿喜服的結拜新人!徐長生雖然已經有些驚嚇過度,但還不會天真的認為這是純粹的鏡麵反射,畢竟這裡麵也沒有像樣的反射光源。中國人的古典婚禮講究端莊大氣,沉穩厚重並且帶有強烈的禮儀節奏感。徐長生家裡有張發財留下的一些古書繪卷,因此以往過不少描寫婚禮的場麵。尤其是漢代,達官貴人千金大戶的婚禮場麵,絕對可以用奢華典雅來形容,隻不過這種萬人齊聚的鬼結婚,應該算得上是可以獨辟蹊徑載入史冊了。更加讓人琢磨不透的是,新郎新娘竟然來自不同的國家,婚禮使用的漢代的習俗,卻也有日本的和服文化。上萬對鬼新人站在鐵索橋邊,不用猜想也知道身後的溶洞裡頭有什麼了。徐長生一時間被這種恢弘詭異的大場麵給生生震住了,殘存的理智調動麒麟眼又仔細地瞧上一眼,發現其他的鬼新郎都不是令狐狩,而是另外的陌生蒼白麵孔,當下總算是稍稍定下心來。便在這時,所有的鬼新人開始躬下身子,朝著深淵下方的熔岩河流拜祭了起來!徐長生屏住呼吸一點不敢造次,一時間整個空間裡隻剩下岩漿流的汩汩流淌聲,和屍蟲的翅膀扇動聲響。令狐狩的成親大軍足足禮拜了有一刻鐘的時間,似乎這深淵下麵有什麼值得敬畏的神鬼力量一般隱秘莫測。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沒有一絲一毫的脫節與遲滯,直起身子以後,又開始雙手作揖,衝著上方的天際祭拜起來。徐長生並不曉得這是什麼民族的結婚儀式,本來這方麵的東西他涉獵的就少,再者說生來又不是鄒先生那種刨根問底兒的性子,因而也就不去過分推敲。又過了一刻鐘,所有成親的鬼新人都祭拜完畢。方才鄒先生說了陰婚的事情,姑且這應該便是陰婚的婚俗一環也說不定。徐長生望著令狐狩的背影有些後怕,生怕他再做出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來。這種不確定性是十分煎熬的,更遑論對方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帶著上萬小弟的大鬼。心裡正揣測著接下來的種種,令狐狩忽的轉過了身子,這可著實是嚇了徐長生一跳。更加讓他驚訝的是,他的四周已經沒有了任何鬼的影子,那些方才祭拜天地的成親鬼軍,令狐狩的和服妻子一同化為了虛無!徐長生已經有些不確定是否出現過方才的場景了,畢竟到底是視覺混淆還是心理的自我扭曲,都已經分不真切。但有一點可以確定,令狐狩就站在這裡,麵色慘白無血卻又俊美異常。徐長生的眼眸開始劇烈地疼痛起來,用手摸了一下眼角才發覺,不知何時又崩裂了血管。兩側的眼角都已經是一片模糊的血汙,雙眼開始像棒子老虎機一般不斷地翻騰。麒麟眼和正常眼睛之間不斷地交替讀條兒,眼前的令狐狩一時間也開始變得若隱若現起來。這對於他來說還算得上是一件好事情,畢竟獨自麵對令狐狩這種氣場強大的男人,實在是太過煎熬了,這或許應該算是一種解脫。當下,徐長生也不去約束眼睛的變化,任由這兩對眼眸消耗自己的體能。暈眩感和失血過多的脫力感再次襲來,徐長生如願以償地昏了過去。在視線閉合的最後場景裡,雙眼還在不停地飛速轉換。麵前的令狐狩更加的瘮人可怖,在鐵索橋邊不斷地消失又重現,偏偏笑容又那麼的邪異詭譎。令狐狩在最後的場景裡逐漸模糊起來,身影被撕扯得更加不像人。他伸出雪白修長的手指,朝著溶洞裡麵又指了一指,之後轉過身子再次拜了天地。徐長生眼前一陣模糊,隨著眼皮垂下,陷入了悠長的黑暗。這次的昏厥一直持續了三個多小時,徐長生才緩緩有了一些知覺感官,隻是眼皮依舊是過分沉重地睜不起來。身邊的蘇騰龍趴著耳朵告訴他,已經又腫得像兩粒碩大的核桃了。鄒先生讓蘇騰龍給他做些急救措施,畢竟這麼多人不可能等他一個小輩,留在這裡又不怎麼安全。蘇騰龍答應了一聲,給他做了簡單的手術,將眼皮裡麵的膿血放了出來,又給他因為過度呼喊而紅腫的嗓子打了一記封閉針。鄒先生這才問起來方才的經過,不過徐長生依舊是有些受驚過度,興致並沒有很高。雖然有些抗拒這些痛苦的回憶,但他還是乖乖地把看到的情況都說了。鄒先生簡單聽完徐長生的敘述後,也無法解釋為什麼令狐狩會出現在這裡,而且又有這麼多奇怪詭異的場景。畢竟他隻是聽了徐長生的一麵之詞,也推敲不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胡銃子倒是眾人裡頭最為歡脫的一個,畢竟知道了令狐狩的消息比什麼都讓他樂嗬,當下腦子破天荒的活絡了一些:“長生娃子,令狐不是給你指了一些東西嗎?是不是就是咱們要找的沙丘?”這話說得眾人精神一振,畢竟如今這種奇遇是可遇不可求的,若是徐長生真的靠譜的話,那可省了不少腦細胞了。徐長生由於過度驚嚇,並沒有太注意令狐狩的動作,這麼提了一嘴才隱約想了起來。當下,他順著模糊記憶指了一個大致的位置,一根瘦小的手指,一下子就帶動了一堆麵露貪婪的腦袋看了過去。順著徐長生所指向的方向看去,眾人剛剛集聚起來的興奮勁兒一下子便澆滅了大半。因為根據手指的指向來看,在可靠範圍內的檔案夾依舊是有上百本之多。“這算是哪門子線索?”鳩羅刹有些生氣起來,苦等了這麼長時間就換來一個大致的方向,這基本上和全部拿走沒什麼區彆,隻不過是一個很蠢一個有些蠢。當下陳三秋等人就開始不斷地抱怨,胡銃子和鄒先生也硬氣得很,兩邊一時間吵得不可開交,最後還是蘇騰龍做了和事老,好言好語相勸將兩邊都給安穩了下來。“你們若是在演戲就直說,彆怕丟人下不來台!也真的是怪我們犯了傻,竟然能聽信一個小輩在這裡演了整整一出兒的好戲!”鳩羅刹譏諷不停,惹得對麵的胡銃子又是一陣大吐唾沫星子:“俺們令狐就是靈氣怎麼地!你他媽的沒出力就少在那頭兒瘋言瘋語的,也忒膩歪人!”“你的令狐靈氣,怎麼不直接把沙丘給你扔出來,還在這......”鳩羅刹說到一半突然就啞在了那裡,眼神圓睜似乎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胡銃子也有些呼吸急促,不過並不是因為氣的,完完全全是來自於身後的那排錄像帶......因為,就在方才的時候,一本檔案夾毫無緣由地從架子上掉落下來,正好砸到了胡銃子的手上!觀其位置,就是徐長生所指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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