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醉酒(1 / 1)

不久之後,明樂郡主抵達帝京的消息傳來。府上的下人們都紛紛道,看來這王府馬上就要有女主人搬進來了。據說,禮部已經算好了婚期,就在三個月後。陳景裕是從東子那兒聽說的,說是如今郡主不是住在驛館裡,而是直接住在宮中的。陳景裕不懂這些,隻知道這是很不簡單就是了。“為了迎接這郡主娘娘,宮裡設了幾回宴了,有一次太晚,王爺也沒出來,就在宮裡歇的。”難怪,這些日子李敘回來得更晚了。陳景裕忽又想到什麼,悄聲問東子,“宮裡設宴,都是要喝酒的吧,王爺酒量如何?”東子卻道,“王爺入宮我們是不能跟著去的,都是在宮門外候著,不過平日裡有大人們請王爺赴宴,王爺一概不會去,所以我也沒見王爺喝過酒。”陳景裕一臉遺憾,低歎了一聲。--開春了戶部的事要鬆懈了一些,可李敘卻更忙了,因為皇後給他下了一道懿旨,讓他帶著明樂郡主將京中的那些有名的景致都逛一遭。他隻覺得頭大,這京中他尚且不熟呢。他也知道皇後的心思,是想讓他與明樂郡主多在一塊,培養感情。好在明樂郡主並不是個扭捏的女子,言談舉止倒是落落大方,兩人相處還算融洽。皇後還在宮裡安排了一場馬球賽,讓兩人都上場。論打馬球,李敘其實並不擅長,尤其是跟這些世家宗親們比起來,不過他馬騎得好,手上又有功夫,所以上手快,之前也偶爾打上幾場,所以除了剛上場時丟了分,後麵就越來越熟練。可最出彩的,還是明樂郡主,不僅比分勝了,她在場上時的風采更是好幾次引得周圍帷棚裡觀賽的命婦們喝彩。連李敘也對她另眼相看。皇後看著兩人並肩而行的身影,不住笑著對左右人道,“瞧,可不是一對璧人麼!”左右當然紛紛附和。李敘回到王府,天色還早,等他換好了衣裳,目光從窗戶掃過時,一下子就看到了窗外佝僂著身子的那個人。窗戶開了一半,那人背對著這邊,彎著腰,盯著眼前的樹乾不知在看什麼,李敘坐在屋子裡,就那麼隔著窗戶看他。也不知看了多久,那人已經將那幾株樹都看了個遍,最後走的時候,李敘清楚的看到,那個人對著那幾株照影拜了幾拜。不由自主的,他就低笑出了聲來。又想到那日,自己故意提了這花是聖上賞的,他那神色。膽子越來越小了……等他回過神時,窗外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李敘也沒心思再看什麼花,收回了目光,又看向屋子裡那插花的瓶子,今日的花也不知他什麼時候換的。--陳景裕這個差事最好的地方就是清閒,又不必在主子跟前,其實按他的身份都不該住在毓景堂裡的。這晚他又回了東園,任三等一群人備好了酒菜等著他呢。任三的媳婦兒生了孩子,任三高興,買了酒菜叫上大家一起慶祝,東園離得遠,他們怎麼鬨前府都聽不見。不過幾個人也就是喝酒,陳景裕的酒量自不必說,可難得其餘幾人也不是等閒的。好在陳景裕並沒徹底喝醉,誰讓他在前府當差,他記得要回去,那幾人卻勸他,“咱們就喝個痛快,醉了你就在這兒睡一晚,明早再回去唄。”他卻搖頭道,“被發覺了不好,況且,我每日一早都要給王爺摘花呢。”幾個人都喝得有些多,紛紛笑了,說王爺一個大男人,怎麼就愛這些花啊草的。陳景裕爺跟著大家笑了笑,卻還是起身告了辭。他走出去後,才發覺自己喝得的確有些多,腦子發昏,好幾次走錯道,繞了半天才又繞了回來。好在這一晚月亮甚是亮堂,明晃晃地照著,讓他繞著繞著還是走回了毓景堂。可還得穿過後院,他沿著那濯纓池走著,夜風一吹,沒將酒意吹醒,倒覺得頭有些生疼。任三還是摳門,這麼大的喜事也舍不得買點好酒來喝喝,這會兒上頭得很,他依稀記得池邊有個亭子,是夏日賞荷的,他想著先去那兒歇一歇。--李敘是隨意走到那亭子裡的,他身上穿著寢衣,外頭隨意披了件袍子。這麼晚了,下人們都睡了,也不會有誰看見他。他夜裡睡不著,在屋子裡又覺得悶,見外頭月色好,便推了門出來,走著走著就走到了濯纓池邊。濯纓池的這個亭子,本也是為夏日賞荷觀月所建。其實現在的時節,夜風還是有些浸骨,好在他因為自幼習武從不畏寒,坐在此處也不覺得冷。亭子不遠處連著一片假山直通池心,若是從那邊行過來,人在亭中的確很難發現,他又看著遠處的水麵,一時間並未察覺有人走近,知道聽到腳步聲,回頭一看隻見一個身著下人衣裳的人朝這邊走來。他以為是府中下人看到了他在此處,過來請他回屋的,於是站起了身來道,“我這就走,不必伺候了。”那人卻恍若未聞,還站得定定的。“李映白……”那人喃喃道。單這一聲,他已知道來者是什麼人了。“陳景裕,大半晚你跑到此處來做什麼?”陳景裕沒有回答,他又往前走了幾步,直直看著他。月光實在太亮了,斜斜投映到亭中,他站在最裡頭,被月光染了一身,如夢如幻,一點也不真實。陳景裕恍惚間隻覺得回到了他們初見的那日,那漫天的銀輝,他站在光芒之中,一如此刻。他癡癡地看著眼前人,那人還在喚他,“陳景裕!”是了,他從前就是這樣喚自己的,語氣裡總是帶著薄怒,可其實自己是故意要惹他生氣的,這樣他就能多看自己兩眼了。“映白,你回來了。”李敘聽了這一句,有些發愣,就在這片刻的失神間,陳景裕已經走上前來,一把將他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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