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忐忑(1 / 1)

陳景裕就那樣在桐花巷住了下來,平日裡他常往來此處倒也沒什麼,左右他也是在外浪蕩慣了的,可如今卻不住在家裡,而在彆處置了宅院。他爹和景嶸不管他,家裡那幾個小妾卻坐不住了。第二日二房金枝和五房潘真兒都相繼趕了來,跟他撒嬌鬨脾氣。金枝和彆人不同,是從前陳景裕那繼母撥去他身邊的通房丫頭,陳景裕才十二三歲的時候就在他身邊,那會兒他還未娶妻,便什麼都被金枝把著,金枝說什麼他也都依。潘真兒後來又最受他的寵愛,這兩人鬨起來是最叫他頭疼的,三言兩語根本彆想打發走。兩人既不知道他與李映白後來的糾葛,也不知院子隔壁就是李映白的住處,隻道陳景裕忽然在此處買了宅院,定然是為了金屋藏嬌,兩人把樓上樓下每間屋子都給看了個遍,不僅沒看到什麼狐媚子,更是連一點女子的衣物或是脂粉都不曾見到過。潘真兒卻不肯罷休,問道,“爺,你老實說,你是不是為了那個玉官?”陳景裕心頭一跳,“你怎麼知道……”他為了省麻煩,一直不讓屋裡這一群人知道他和李映白的事,卻不知為何潘真兒竟連李映白的小名都知道了。“好啊,”潘真兒忿忿道,“果然是那個狐狸精麼?她是哪個花樓的?”這些陳景裕又懵了,“什麼花樓?”“哼,那個玉官想來也是什麼勾欄出身吧,否則爺怎麼不好好給抬回家中,要到這兒藏著,不對,”潘真兒又道,“若是勾欄爺怕也給買回來了,她是不是什麼有夫之婦?”她本以為被自己猜中後陳景裕要驚慌,卻見他哈哈笑了起來。金枝聽了皺起眉頭,隻覺得潘真兒說得對,忙對陳景裕勸道,“爺,你追求刺激可彆玩得太過火了,你跑到這裡來,家裡護院都不帶一個,又和人家有夫之婦有首尾,若叫她家漢子知道,動起手來怎麼辦,你還是快收了這些心思。”潘真兒也道,“對啊,你要是為了那個小妖精,再吃了虧,可就不劃算了。”陳景裕樂不可支,心裡道,爺早就為了那個“小妖精”,吃過多少拳頭了。兩個人又在陳景裕跟前糾纏了小半日,陳景裕一再保證自己沒有跟什麼有夫之婦攪在一起,說完瞧了瞧外頭天色,怕再晚李映白辦完了差回來了撞上,他不想讓李映白見到自己那幾個小妾,便不再哄著兩個人,隻把臉沉了,讓兩人回去。等兩人走了,他就開始一心等著李映白回來。果然如他那日所說,每日一早他便爬起來,撐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院門口,看著李映白去當差,下午又守著他歸家。他還帶了廚子,每日做好飯菜,等李映白回來了,就端去那邊和他一起吃晚飯。李映白嘴上沒說什麼,當完差後卻再沒與同僚一塊出去吃喝,每日都徑直歸了家。陳景裕同他一塊吃了飯,又會賴著,直到夜深了才肯會自己那院子。他一直告誡自己,不可心急,反惹李映白反感,搬來桐花巷也是為了一點一點湊他更近,每次從他這邊離開時卻舍不得走,即便自己就住到了隔壁,也好似不夠。每次回去,都似要割他肉一般,李映白卻隻寒著臉送客,唯一還算貼心的是都會親自攙著他過去。送他過去後,陳景裕一雙眼睛卻還是黏在他身上的,等他要走時,便湊上身子去要吻他,他雙腳站不穩,手裡就一支拐杖,李映白便不敢推開,隻得讓他如了願。陳景裕早摸清了李映白的性子,外冷內熱,嘴上總是對自己冷冷的,動不動就揚言要動拳頭,可說到底不過都是嘴硬而已。陳景裕也算好了的,怕惹惱了李映白,起初還算老實,雙唇隻碰了碰,不敢多做停留。等時間一長,便越來越放肆了。他這樣一步步地,讓李映白放鬆了防範,也一點一點地,習慣了深吻這件事。陳景裕又好手段,每次還沒等李映白還沒回過神,舌頭便伸了過去,又小心又溫柔地占有了他口腔裡的每一處,甚至到了後來,李映白都沒察覺到自己已經開始主動回應他了。每一個夜色深沉的夜晚,小院正屋的門框邊,都有兩道修長的身影緊緊相貼,唇舌間極儘纏綿,一個恨不能使儘渾身解數,好叫對方沉溺,一個極力想保持清醒卻還是步步淪陷。李映白從來不知道,原來親吻這件事,也能叫人沉迷。也有情難自禁的時候,陳景裕雖一直告誡自己不要太過唐突,可真近了李映白的身,就仿佛是久渴之人見了清泉,每一次都是在考驗著他的自製。意亂情迷的時候,當他的手不自覺地伸進了李映白的衣襟,即便兩人相擁纏吻時渾身都在發熱,可大冬日裡,他的手指還是寒意浸人,一進到那層中單直觸肌膚時,李映白一下子察覺,身上一激動,下意識就將他往後一推。陳景裕哪有防備,手裡的拐杖早鬆了,整個身體都倚在李映白身上的,被他這樣一推就往後仰去,李映白一見,眼疾手快,立馬伸出手從他腰那兒一攬,又將他攬回了自己懷裡。陳景裕腿上的傷其實好的差不離了,每日為了多占些便宜,所以一直在李映白麵前裝病,這會兒嘴裡便嘶一嘶的,仿佛是傷處被牽扯到痛得忍不住才叫出聲來。李映白有些心疼,便讓他一整個都貼在自己懷裡,把重要都移到自己身上。“小心些……”他低低道,聲音卻有些低啞。陳景裕抬眼去看他,見他臉上一臉潮紅還未退,眼中還帶著迷離,顯然是剛剛被自己的舌頭取悅得十分舒坦,見他往來,李映白忙撇過頭去,怕被他瞧見了自己此刻的模樣,竟有些倉皇。陳景裕笑了起來,看到他連耳廓處都是通紅的,他伸手將李映白緊緊攬住,仿佛是怕自己站不穩,可其實不過是為了與他貼合的再無縫隙,然後又抬頭親上了他的耳垂。手在他的背上遊移,雙唇溫柔地舔舐著那紅得仿佛滴血一般的耳垂,李映白像是一隻落入了獸夾裡的獵物,又似被他拿住了要害一般,渾身仿佛不能動彈,隻能任他上下其手。即便儘力忍耐,可唇間還是泄出了一兩聲,聽得陳景裕幾乎要失了控。陳景裕隻覺得自己的手段根本才使出了一二分呢,他卻已經招架不住了。李映白也發覺了自己在這上頭的無用,每次親完,自己佯裝鎮定,可腦子都是一片昏昏沉沉的,手腳上也使不出什麼力來,像是溺水之人一般。若說在拳腳上,陳景裕在他麵前就跟個麵袋子一般,那在這方麵,他與陳景裕麵前也是毫無還手之力,是以每次親完,陳景裕那副樣子仿佛剛從蟠桃宴上下來一般,李映白的臉色卻不大好,若是此時陳景裕不識相再說上幾句混賬話,一準是要將他惹怒的。時間一長,他也發覺了陳景裕的傷早好了,不過是在自己麵前裝樣子罷了,又想到這些日子以來,每每與他唇舌廝磨,自己都是一副丟盔棄甲的狼狽樣子,麵子上就有些掛不住。於是便不肯再到隔壁去,且故意冷著臉與他疏離些,陳景裕再來癡纏,他也不予理會,依舊捏著拳頭冷冷威脅他。陳景裕好容易得了一段溫存日子,不知怎麼又遭了冷遇,每日李映白去當差了,他便在家搜腸刮肚地想,自己是哪裡做錯了,惹得他不開心了。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