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二零一五年春(17)(1 / 1)

向海深處 呂亦涵 1354 字 3天前

而書房裡的那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怎麼回事?什麼意思?阿金?好半晌,周遲才一拍腦袋:“見鬼了!”“怎麼了?”耿直的周延見還一頭霧水。而周遲已經明白了傅宇軸的意思:“阿宇從去年起就想找吳子雄的女人,可如今找到了,卻是個徹頭徹尾的烏龍。他那個線人阿金,查了一年的人,好不容易查到了,什麼資料都給端到眼前,卻在最基本的問題上掉鏈子?”“什麼意思?”“什麼意思?查得到原生家庭什麼條件、住什麼房、一年交多少學費,卻查不到許小姐的出入境時間?”“你是說……”周教授點點頭,一邊思索著,一邊說:“阿宇做事一向小心,斷不可能在這麼基礎的細節上出問題,我覺得,他剛剛應該是發現自己被阿金的某些信息誤導了,而且,這一種‘誤導’,不是無意的。”周延見麵色冷凝,在這句話落下後。好半晌,驀地,抬頭。比麵色還深沉的目光倏地瞪向他侄子:“你還記不記得阿金最初交上來的資料都說了些什麼?”怎會不記得?在阿宇鎖定許小姐之前,就是阿金遞上資料說,有個和他要找的女生長得一模一樣的孩子出現在一大。且此女雖非富人家出生,卻一口氣在老城區最黃金的地段租了三年房,甚至連學費也一口氣交了三年,且替她付費的人——用現金!現金。就因為對方直接付現金,所以當時三人都認為,也就吳子雄那種做事習慣不留下痕跡的人,才能一下子拿出那麼大筆錢,又不願意用轉帳的模式。而現在,三個人都開始遲疑了。周遲:“連出入境這麼基本的問題都能出差錯,我突然覺得,整件事都有點不對勁了。”周延見:“所以阿宇要換新線人,就是想查阿金嗎?”“也許,還想查點更隱晦點的信息。”周遲緩緩地說。車子再一次駛出周家,速度並不比前來時慢多少。傅三的心情還不賴,儘管車開得快,可一路平穩,穩穩地穿過街道,穩穩地停到了傍晚才來過一次的彆墅門口。有多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猶記得年少時第一次隨父親出海,為著那片蒼遠遼闊的藍,年幼時的傅宇軸可以整整興奮一星期。可成年之後,尤其是在父母都離開後,金錢,事業,女人,甚至那一片海,所有的好東西唾手可得,無需廢心也無需要廢勁。他生命中堆滿了光鮮,就連自己也始終光鮮,已經記不清有多久,他沒有過這種痛快得近乎於興奮的感覺了。“小孩,下來。”車子停下後,他往連心的微信裡發了條信息。不多時,一樓的燈亮起。連心大概是一收到信息就跑下樓,連頭發都還沒來得及吹,濕溽溽地披在肩上,打開門,見到他:“三哥你沒事吧?”自傍晚分彆後她就心神不寧,一直擔心他真去找那吳什麼算帳。此時見到了,見傅三仍是一身齊整的模樣,連心才放下心來:“三哥……”可那聲“哥”沒喊完,纖細的身子倏地被抱住——她一怔,就見男人俯下身來:“下午有件事還沒做。”一張英俊得過分的臉,來到了她跟前。連心瞠大眼。而他垂下頭來,一手從後頭握住她細細的脖子,炙熱的唇往下,覆住了她微張的檀口。小小的身軀瞬間僵直了。怎、怎麼回事?他這是什麼意思?一個吻來得又重又急,連心甚至都還來不及反應,炙熱的唇就已經覆到了她的唇瓣上。“想我嗎?”直到一個吻結束,那隻覆在她脖子上的手才慢慢往上,慢慢地,摩挲著她柔軟的發絲。連心整個人都懵了。想我嗎?毫無預兆地抱住人家,毫無預兆地吻下去,吻完之後,他的下一句話竟是“想我嗎”。“嗯?”“我、我們下午不是……才剛見過?”“傻孩子,”始作俑者卻是笑了,輕輕撫著她發絲,“沒見你的那幾天,我其實每天都在想你。”一直想。在以為不能想的時候,依然在想。想到見鬼的快爆炸了。連心像是沒想到他會說這種話,一下子竟愣住了。“怎麼?嚇到了?”瞧這姑娘,眼兒瞪得大大的,一張臉也紅紅的,看上去,還真是讓人想再一次抱起來、惡狠狠地再親上一口啊。他控製住腦中旖旎的遐想,用自己的鼻尖輕輕蹭了下她的:“給個準話啊,大小姐。”明明都已經看到姑娘在反應過來後忍不住翹起的唇角了,可這廝還偏要說:“你要是不願意接受我,就直接拒絕好了,順便就鄙人剛剛的侵犯行為給我一巴掌,現在就給。”連心:“……”“嗯?”“胡、胡說什麼呢?我才沒那麼暴力。”她咬住唇,亮亮的眼睛都不好意思看他。隻是那翹起來的唇角卻漸漸擴大了幅度,她的耳朵紅紅的,被他捏過的鼻頭也紅紅的,連心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傅宇軸突然就覺得心化了。月光下的女子,半垂著一雙歡喜卻又赧於流露的眼。明明該聰明的時候還挺聰明,該挺身而出的時刻也能挺身而出,可偏生被一逗,那臉又能紅到了脖子上——真要命,怎麼每個點都這麼戳他呢?他往姑娘的額上親了一口。見她沒反對,又往那俏挺的鼻尖上也親了口。連心的唇角仍翹著,被親得赧了,不好意思地垂著小腦袋。可很快,那腦袋卻又被他抬起,往那紅唇上也親了下去。“三哥……三哥!”真是的,怎麼還親個不停了!聽出後麵那聲“三哥”裡已經添入了惱意,傅宇軸這才停下來:“好了,不親了。再親下去,三哥今晚不放你回家。”連心的臉“轟”地一下紅透了:“誰想親啊!”“我,我想親,行了吧?”某人難得脾氣好上了天。不過也是,抱得美人歸就算了,偏生這美人兒還是從前以為不能去抱的那一位,試問誰能心情不好?誰能脾氣不好?傅宇軸滿意地抱著她,好半晌,才又問:“所以,我們連心這是接受了?”被困在懷中的女孩兒止不住眼底的笑意,輕輕“嗯”了聲。“接受誰?”這家夥,怎麼這麼故意啊?“說啊,接受誰?”他捏了捏她脖子。連心縮了下脖子:“傅宇軸,接受傅宇軸!”“要叫‘三哥’。”他又義正辭嚴地糾正。連心隻垂著臉笑。那捏著她脖子的手又不老實了,姑娘怕癢地求饒:“三哥、三哥!”“說喜歡三哥。”“……喜歡。”“多喜歡?”“……”他笑了,垂頭咬了下她鼻尖:“寶貝兒,三哥也喜歡你。”喜歡到了心坎裡。“好了,回去把頭發吹一吹,早點休息。明早我來載你去上課。”連心的眼兒彎彎的,竟有些驚喜:“真的嗎?”很多年後傅宇軸還總記得這一刻,乍聽到他說明早來接她上學,姑娘滿臉掩也掩不住的歡喜,拉著他衣角的手甚至也不自禁地緊了些。傅宇軸被她逗樂了:“這是小時候沒被人接過上學嗎?開心成這樣?”連心也不應,就抿著嘴笑。“好了,快進去吧,明天見。”纖細的身影這才慢騰騰地移進屋子裡。不過他沒有發現,進了屋後,連心並沒有依言“回去休息”。她就站在一樓,隔著一扇窗,望著夜幕中越來越小的那一個點,唇角止不住地往上翹。所以說,這就算是正式表白了嗎?也算是正式在一起了?身上仿佛還留有那人的氣息,是海洋融合著剃須水的氣味,溫暖而遼闊。直到口袋裡的手機又傳來一聲“滴”,她還以為三哥怎麼這麼快又發來微信呢,可拿起來一看,卻是短信欄裡的信息。那是一串陌生的號碼:“年輕人,彆輕易心動啊,你以為傅宇軸真的喜歡你嗎?”她一怔,錯愕地對著那個陌生號。好半晌,才回過去:你是誰?對方卻再也沒有了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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