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山崖遇險(1 / 1)

姚果兒聽了柳非的交代,心裡被一股強烈的不安感所籠罩。她直覺一向很準,想出去看看又覺得頭昏腦漲,昏沉沉的。連講話都沒有力氣。但還沒來得及說話,馬車上一震,想必是柳非飛了出去。這柳非!蹙起了眉。剛才那兩聲不尋常的聲響不是沒有引起她的注意,但她卻無力理會。隻能等。姚果兒最討厭的,就是一件事隻有“隻能”的時候。過了片刻,馬車的駕駛位上又是咚的一聲響。有人來了。“小姐,受驚了,我們繼續趕路。”是柳非的聲音。哼……姚果兒諷刺的掛上一抹笑容。她這會在車內“安安穩穩”地坐著,何以“受驚”?柳非應像剛才一樣,先揭開簾子看她一眼,確定她受驚了,才告訴她他回來了,希望她原諒。側臥下在橫座上,柳非還貼心的鋪上了軟褥。隻望能將源源不絕的眩暈感淡化一點。不管柳非是不是搞定了那件連等她回應的時間都沒有的事情回來,總之她現在暈得什麼都不想管了。這調虎離山也太泛濫了,沒有一點新意,隻是沒想到柳非會這般沒腦。馬車的速度很快,快到完全不顧及車裡邊還有個“嬌滴滴,暈乎乎”的大小姐。她沒出來看一看,外邊的“柳非”竟也安心的駕著他的馬車。簡直混賬。她都認命地跟著他走,他也應該禮尚往來體貼一下她才對。震得根本不能好好休息一下,姚果兒惱火的坐了起來。不知道她現在走出去,會不會增強一點戲劇效果?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還是停了下來。姚果兒已經全身無力。剛才的“柳非”聲音已變,刺耳地笑了起來,“莫大小姐,莫大奶奶,我們又見麵了!哈哈哈哈……”好吵。讓她睡不安穩。見馬車內竟全無反應,車外之人臉色一驚,迅速看向旁邊,旁邊原是埋伏了三人,現在已全部現身。四人交換了一下眼色,由為首的那個帶頭去探一虛實。手還是忍不住顫抖著。無論如何,這馬車裡坐著的,畢竟是鞭功了得的莫依落,當初的記憶太過深刻,還是擔心,那條鞭子會突然從馬車裡甩出。周福甩了甩頭,沒事的,那個人說莫依落失了記憶。剛剛那茶水鋪中,也是喂了藥的,而且他武功不弱,身邊又有人幫手,定了定心神,還是當頭炮,握緊了劍。耳尖聽到有人走近,姚果兒鬱悶的吐了一口氣,又爬了起來,真是的,沒完沒了,還讓不讓人活了?“怎麼,死了在裡麵了?”猛地拿起劍削去了門簾,直勾勾的看向馬車裡,人沒跑,也沒暈倒,手上更沒有握著鞭子。這莫依落隻是冷冷地瞅著他,看不出什麼表情。門簾落地,姚果兒合上眼睛,再緩緩地睜開,又慢慢地勾起了一抹笑容,用輕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哪個孫子想我了,嗯?”天氣的原因讓姚果兒很是難受,隨時有暈過去的可能。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暈得緊要,頭腦卻是異常清醒的,甚至有一種亢奮的狀態。從來沒有試過這樣的滋味。她剛剛應該反抗的,狀況也許會好一些,但沉甸甸的腦袋讓她全身無力,站都站不大穩。坐在馬車裡,將四人的模樣細細看清楚,畢竟人家千方百計地將她帶到這裡,怎麼也該有點表示。發現趙毅也在其中,當即明白了怎麼一回事。剛才隱約感到馬車有上坡的趨勢,如今看來,她果真在一個小山坡的頂部,自然形成一個平地,這一馬五人,仍是空曠有餘——目視範圍。“死丫頭!死到臨頭還嘴硬!”一個胖子滿臉橫肉,講話的時候一身的肥肉震啊震的,看得她更加頭暈。“這麼久沒見,莫小姐的嘴上功夫仍是了得,不知道還記不記得在下?”趙毅還是一臉欠扁的樣子。最讓她上心的是站在最邊上的那個男子,臉上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疤,肉紅色的,突了出來,看得出之前的傷口皮開肉綻。但讓姚果兒觸目驚心的並不是因為傷疤的模樣,而是因為那是——鞭痕。入肉三分,足見受傷時下手人的毫不留情。馬上想到下手人是誰。男子雖然一直都沒有開口,但滿眼的恨意卻是讓她心裡一沉。暗地裡翻翻白眼,老天,莫依落真給她惹了不少麻煩!“莫依落,怎麼,現在知道害怕了?”見她不語,胖子又是出言譏諷。“有一點。”她沒理由不怕這四個男人。柳非並不蠢,他說有事離開就真的“有事”。趙毅在子翔山莊待了多久她不知道,但他畢竟想對柳非下手,引開不是難事,隻希望那個笨蛋能趕得及給她收屍。也不是那麼的怕死,但死之前被怎麼怎麼樣了她就真的覺得很惡。瞅著那胖子猥褻的模樣,皺眉。趙毅被趕出莊了還知道她的行蹤……這個人——“你有心報複?”還找到這麼多將矛頭指向“莫依落”的人。甩了甩頭,頭還是很暈。而且她還大致猜到頭暈的原因,還不是某些人怕打不贏“她”,何必呢?“隻是有口怨氣。”被趕出了莊,越想越不服,再加上她改變後躲在柳非那小野種後麵的行徑,似乎是被廢了武功。才生了報複之心。本來是想找機會混回莊裡,卻剛好打聽到她出莊的事,他們走的那條道應該是鸞鳳樓的方向,跟蹤又怕被發現,便放手一搏買了匹好馬,搶在前頭半路埋伏。到的第一天就見著了那傷疤男子,那鞭痕讓他大膽揣測,居然讓他猜中,一拍即合。而後傷疤男子幾封文書,又找來了幾人,就等著莫依落上門。莫依落的腳程還真是慢,等了幾天一度以為自己的猜測錯誤,今天她就上門了,積了一肚子的怨氣。隻是沒料到柳非沒有喝下那杯茶。趙毅當初偷偷仿製過一塊柳非的玉佩,想換他真的那塊,居然還放在身上,才臨時生計。想不到柳非也果真愚蠢,這次真的連天都幫他們。引開柳非是個賊人,腳程不輸柳非。不過即使柳非來了也一樣,來兩個死一雙。哼,早兩天莫依落喜歡的人還經過茶寮,臨死都沒有見到心上人一麵,莫依落你可真的死不瞑目。姚果兒擠出一個笑,“那就沒話好說了。不過,我想知道,我有沒有機會活下來?”胖子原本還有點擔心,見她這麼一問,自信膨脹,隻見他神色囂張,“剛剛不是很大膽認奶奶嗎?”他們要自己死,姚果兒壓下怕的感覺,委屈的癟癟嘴,“有人叫奶奶啊,這裡就我一人,我以為你叫我。”趙毅扯上一抹怪笑,“死到臨頭還嘴硬。”“是嗎?”姚果兒閉了閉眼睛,又覺得天旋地轉。但還是穩住了身子,沒讓身子倒下,勉強撐起了笑,“我道歉好了。”心裡頭便趁這時間揣摩起生機。她好容易養了兩個多月的傷才把“莫依落”養得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真的死了也太劃不來了。“哼!道歉?”臉上有傷疤的男子一把推開趙毅,板著一張臉,恨意依舊,揚起一抹冷笑,“你也不過如此。”胖子一臉淫笑的也向前一步,“莫依落,也難得你一副花容月貌,栽在我們兄弟手上還算是你的造化!哼哼,待會自會好好疼你!”傷疤男子鄙視地瞧了一眼胖子,懶得答話,狠狠地從腰間抽出一條鞭子,然後將手垂直放下,鞭子拖地,開始一步一步向她靠近。明明那軟軟的鞭子隻是無聲無息地拖著地,卻讓姚果兒聽到了死亡的聲音。姚果兒心跳開始加快,呼吸也有點急促,她畢竟是隻是一個女生。那個東西抽在身上一定很痛,莫依落身上的疤痕就是這樣惹回來的嗎?還有那個死胖子!色迷迷的樣子看著就反胃。開始責怪這莫依落做事一點都不乾淨利落,換了是她,雖不會趕儘殺絕,但也起碼會讓他終身不敢靠近她一步。“怎麼,這麼有自信?”姚果兒克服了不舒服的感覺,從馬車車廂裡探出頭來,改為坐在駕駛座上。這一舉動,還是暫時唬住了對方。隻是想拖延時間,莫依落還是有點威懾作用。“海兄弟,不用怕,我們投了毒的!她凶不起來!”胖子這回反應倒是很快,自個先是愣了一下,就馬上嚷嚷了起來。姚果兒淡淡的瞥向死胖子,笑得一臉鄙夷,“死胖豬。”胖子的最佳狀態仍在維持,反應的仍是迅速,怒火燜豬頭,“死丫頭!你繼續嘴硬,待會撕了你!”趁此機會,姚果兒迅速拉住馬的韁繩,手勢不怎麼熟練地將它一扯,勉強將馬調了個頭。剛才很用心的聽了聽四周的聲音,除了這四個人,身後好像沒人,但隱約有些水聲,隻望河水不深,能讓她渡過河去。而且此時四人都集中在她馬車麵對著的方向——往反方向下了坡過了河應該能逃。馬兒一聲嘶叫,也很聽話地向前狂奔。姚果兒一個重心不穩,隨著馬車東倒西歪的,還不小心撞向車廂上,頭暈得就像爆炸似的,真想就這麼暈過去。“你娘!”“混賬!”“哼……”趙毅冷笑,逃得了嗎?傷疤男嘴角緩慢的扯出一個弧度,“不知好歹。”隻是四人都沒有動。馬車調頭之後,姚果兒才更加確定,所有的一切都是有預謀的。媽的!心裡扯起一把火,用儘了全身力氣,彆無選擇的拉住馬繩。馬兒一揚蹄,向旁邊一跨,整輛馬車打橫停止在——懸崖邊。她還不想死。難怪他們沒有動。剛才坐在馬車裡被遮擋住了視線,現在才發現原來這山頂隻有一麵能上山,另外的三麵形成自然的斷層,水聲是從崖下傳過來的。果兒估計,這懸崖雖是不高,仍是可以致命的高度,她又不是鳥,摔不死也是殘廢!更何況她不會遊泳。側過頭看向慢慢走近的四人。姚果兒自知雙頰通紅,頭發淩亂,衣冠淩亂,確定此時的模樣一定很是狼狽。覺得很無奈。心裡歎了一口氣,緊接著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從姚果兒的口中溢出,“嗬嗬,嗬嗬嗬……”莫名其妙,她到底是為什麼才要在這鬼地方接受不屬於她的人生?受過馴養的馬倒是很聽話的,沒有亂動。免得搭上了它一條小命也是不忍。慢慢地下了馬車——怕摔下去。選擇了馬兒的左側,身後就是懸崖,認為懸崖反而比那四個人來得更安全些。這下馬的動作讓四人又是不自覺的頓了一下。慢慢地撫摸上馬兒的身子,一副安然的模樣。卻是借著馬本身的高度將解繩子的動作小心的隱藏了起來。她當然也不能什麼都不做,這馬拖著輛車是個累贅,解了繩子,上了馬,就多了一個機會。逃不逃得了就是另一個問題了。三人都有點警惕地看向姚果兒。卻沒有一人發現她私下的動作。“你娘!笑!笑什麼笑?”胖子終於反應過來。應該是被自己讓這娘兒們嚇著而生氣了,又被她輕盈的笑弄得心裡毛毛的,連同之前不愉快的記憶湧上心頭,胖子發怒了。一把奪過周福手中的劍,肥騰騰的身子竟也奇跡般的騰空而起,衝著姚果兒衝了過去。姚果兒瞪大了眼睛,忙向旁邊躲了過去。其實也不能小看胖子,身子也是出乎意料的輕盈,待一下地,便是一劍刺來。不過姚果兒心裡卻是很無力——不過才幾步路,用得著飛嗎?險險地避過一擊。胖子見一招不行再來一招,姑且不論這劍招淩厲不淩厲,這一劍劈來,卻是出了大事。嚇著馬兒了。小馬兒不分青紅皂白,罔顧和姚果兒幾天來的主仆之情,飛揚起前蹄,以排山倒海之勢將姚果兒——呃……擠下了山崖。這一瞬間,還不小心瞧見了幾人毫不甘心的臉。很好,江湖傳奇莫依落,山崖遇險,不是誓死不從,不是英勇就義,不是被迫墜崖,而是毀在一匹名不見經傳的小馬兒手上。真是陰險的小馬,枉費小非還幫它洗刷了一番。姚果兒不是沒有想辦法自救,譬如想攀著些什麼,或者往前一撲先掛在懸崖邊沿再說。抑或者,前方的四人並不想將她置之死地,就算是不想她這麼早死也應該拉她一把什麼的。但是馬兒受驚,一時停不下來,仍在拚了命的嘶叫。剛好完全將姚果兒與幾人隔開。很好,這一次雖沒有救人,但上帝興許意識到自己乾錯事,給個契機讓她再重新來過。下一刻姚果兒又妖妖嬈嬈地笑了,呃……不對啊,她怎麼可以這樣笑呢?溫和的改變了自己的笑容,身子便是不停地下墜了。“真不好玩。”仿佛天籟般幽幽傳來。原本半閉上的眼睛聽到這聲音,又勉強的睜開,失重的狀態讓她的腦子有點不大好使,這回居然看到個更傻的人衝著她衝過來。下墜的速度非她之所能及。於是很快,姚果兒被扯進了一個溫熱的胸膛中。喲,被人輕薄了。緊接著“咚”的一聲,姚果兒感覺到自己掉進了水中。四濺的水花打得她好疼,運氣不大好地撞上了什麼,渾身都散了架,連呼吸也成了一個嚴峻的問題。還好,下一刻,她便失去了意識,用不著“享受”嗆水之苦。柳非一直在追。此人腳程不錯,簷上飛的功夫也很了得,再加上之前的距離,一時半刻,竟是追逐不上。柳非每次停下來,此人又露一露臉,像是想他一直追下去,並沒有停下來的打算。當下覺得很不對頭,心裡頓的一沉,大叫一聲——糟了!十萬火急的轉身,趕了回去。而此時,原本想告知他身世的人也不再糾纏,就此憑空消失。原本的林間小道冷冷清清,見不著馬車的蹤影,天空隻是偶爾有鳥飛過,原來還有些風的季節突然沉悶得讓人透不過氣來。小姐——不見了。一股恐懼從心底迅速蔓延至全身。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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