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總裁文裡無所不能、體力上天、每天仿佛有用不儘空閒時間的總裁們,林穆然自認差得遠。近距離觀察總裁忙成陀螺的生活後,許諾心裡對萬惡資本主義那點小怨氣消匿不少。她還當資本主義的生活都像總裁文裡寫的那樣呢。將心比心,許諾爽快地把晨跑時間改到五點。林穆然還是頭一回切身感受人民群眾大清早的生活狀態。繞著城市跑步,能看到菜市場裡大媽大娘們為了兩個雞蛋的價格吵翻天,能看到廣場上大爺們齊刷刷地打太極,能看到小孩一臉糾結坐在樓底下背英語,能看到這個城市最昂揚最簡單的蓬勃朝氣。特彆是擠進人堆買早點的時候,尤其有朝氣。“這家早餐店每天都這麼火爆嗎。”踉蹌著被身後的爺爺奶奶推了個跟頭,林穆然感激地看著一把抓住自己的許諾,站直身體問。許諾此時已經買好三人份的包子,不同於林穆然的狼狽,她甚至遊刃有餘地拿出一個小包子塞進嘴裡:“是啊,他家是老店了,很多人一大早提前來排隊,就為了買一籠他家的包子。”說完,她體貼地告訴林穆然,以後站在人堆外麵等著她出來就可以了,不用往裡擠。大爺大娘的戰鬥力她不指望他能對抗。“餓了吧,吃兩個。”許諾打開塑料袋,隔著袋子捏住一個包子遞到林穆然麵前。林穆然為難地看看自己的手。“手還沒洗,就先不吃了吧。”“跑這麼長時間你不餓嗎。”林穆然很誠實:“餓,但是……”但是他的輕度潔癖不允許他不洗手就吃東西。許諾嘖了一聲。和林穆然一比,她就是個糙漢。不由非說地把包子直接塞進林穆然的嘴裡,在他紅著臉呆呆看自己的時候,許諾直接分了一袋包子塞給他:“喏,用塑料袋拿著吃好了吧。”林穆然咬著包子隻剩點頭。倆人一路吃一路回,美好到讓人想把時間定格。就是結局不那麼美好——他們嗆了一肚子風晚上跑廁所,被鄧雲鶴抓著臭訓了一頓。訓的當然是許諾,鄧雲鶴還不敢當麵指點林總裁。隻是他沒想到,看上去成熟穩重的林穆然,也會和許諾一起乾出就著風沙吃包子這種事。他林氏少爺的矜持和架子呢!有預感自己未來要給兩個熊孩子當爹又當媽,鄧雲鶴日常絕望。·一周很快過去。作為普普通通的一個小職員,許諾在公司和總裁林穆然沒有任何交集,她甚至從來不參與有關林穆然的八卦討論。同事們自然不會想到,他們身邊這個對人冷冷淡淡,一心隻撲在工作上的冰山同事,每天和林總裁住在一個屋子裡。風平浪靜地到了周六。在星期六星期日這兩個難得有條件自然醒的寶貴日子裡,許諾果斷地取消了晨跑活動。林穆然早起離開公寓,前往林家的時候,許諾的房門還關得死死的。每周至少回林家一次,是林奶奶最後的底線,林穆然還不敢輕易打破。不過這周六回去的時候林穆然撲了個空,林奶奶和老朋友出門遛彎了。他看著杜姨在廚房裡團團轉的樣子,不知道怎麼就想到了平時鄧雲鶴做飯的香氣飄出來,許諾扒在廚房門口聳動鼻子的模樣。要抓住一個人的心,首先要抓住她的胃。林穆然深諳其中道理,於是他果斷擼起袖子,和杜姨說自己要學做飯。杜姨嚇了一跳,差點被燙著手。少爺怎麼會突然想進廚房。莫非,是想給林奶奶一個驚喜?杜姨想到林奶奶最近經常念叨穆然這孩子越來越不讓人省心,覺得如果她得知這個消息,一定會很開心。於是趁林穆然一眨不眨盯著鍋裡水冒泡的時候,杜阿姨出去打了個電話,告訴林奶奶這個好消息。老太太表示自己這就回來,杜姨連忙阻止,讓林奶奶等到林穆然做出成品擺上桌,再回來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接受驚喜,以免白瞎了林穆然一片孝心。林奶奶深以為是,遂讓杜姨好好盯著,看差不多了就打電話給她。林穆然作為廚藝菜鳥,在廚房折騰了一天,總算端出三個還像點樣子的菜。“少爺真厲害,才一天就做成這樣。”杜姨真心實意地誇獎林穆然的天分。她剛剛已經給林奶奶打過電話,估摸著人已經到半路了,於是她道:“少爺快去洗洗手,夫人應該馬上就回來了。”“不了。”林穆然摘下圍裙遞給杜姨,他猶豫了一下要不要直接把這三盤成品帶回去,明天早上熱一熱端出來,想想還是作罷,早點起來重新做吧,“杜姨我今天早點回去,就不陪奶奶吃飯了。燕窩和按摩儀幫我交給奶奶,這三個菜不吃就倒了吧,今天辛苦你了。”杜姨:???“少爺您,不是特地給夫人準備的驚喜嗎。”林穆然洗好手穿上外套,疑惑地看著杜姨:“什麼驚喜。”沒什麼。您慢走。杜姨對著林穆然離去的背影,認真思考自己要怎麼做才能在夫人麵前保住小命,取得一線生機。林穆然走後不久,林奶奶就回來了。發現孫子已經走了,林奶奶臉都青了。杜姨連忙迎上去告訴她,林穆然有急事要辦,走前特意為她做的三個菜一直熱著,就在桌子上擺著,馬上就可以吃,老太太的臉色這才好些。杜姨為自己的求生技能點了個讚。差點被少爺害死了。第二天周日,差點害死人的林穆然起了個大早。折騰完三個菜,見已經八點半,林穆然斟酌了一下,還是去許諾的房間前敲敲門。然而敲了三分鐘也不見有動靜,就在林穆然以為是自己敲門的聲音不夠大時,鄧雲鶴聽到聲音迷迷糊糊地走出來。“林總裁早。您找許諾有事嗎。她昨天半夜就收拾東西去她閨蜜家了。”鄧雲鶴打了個哈欠。他昨天熬夜肝遊戲,淩晨三點才睡。林穆然懵了:“她去閨蜜家做什麼。”“好像是去醫院吧,可能明天早上直接從她閨蜜家去公司,我也不太清楚。”“……”林穆然開始懷疑人生。“哇,這麼多好吃的,是林總裁從飯店買回來的嗎。”鄧雲鶴在餐桌上看到三個還冒著熱氣兒的硬菜,肚子開始咕嚕嚕地叫。“不……我剛做的。”林穆然泄氣地坐在餐桌邊,把準備好的兩副碗筷推給鄧雲鶴一份:“不介意的話一起吃吧。”就等這句呢。鄧雲鶴歡快地道過謝,接過筷子吃了兩口之後才回過味來。這副碗筷,應該不是給他準備的吧。結合剛才林穆然敲許諾門的表現,難道說,林穆然特意早上起來做了三個菜,是想叫許諾一起吃的?徹底清醒的鄧雲鶴一個激靈。不是吧。莫非,林總裁真對他們諾哥……林穆然懨懨地拿著筷子,有一搭沒一搭地夾菜。他見鄧雲鶴嘴裡塞著飯忽然呆住,還以為是菜做的太難吃,於是問鄧雲鶴要不要點外賣。鄧雲鶴連忙咽下嘴裡的飯,一麵重複著很好吃,一麵用鐳射眼把林穆然從上到下掃了一遍。頭發梳得整齊,下巴乾乾淨淨沒有胡子,衣服簡單休閒但一看就是名牌,身上清清爽爽隻有洗衣粉的味道。這儼然是好好打扮過一番了啊。鄧雲鶴自動忽略了平時林穆然就很整潔這一點,誤打誤撞地把這當成是林穆然特意準備在許諾麵前賺好感的鐵證。媽媽啊,他們諾哥有桃花了!還是朵大桃花!林穆然被鄧雲鶴看得不自然,他很奇怪地摸摸臉,他臉上有什麼東西嗎。“林總,我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想問您。”鄧雲鶴忽然放下碗筷,一臉正色,兩手交疊搭在桌上。林穆然夾起一片青菜:“你說。”“您是不是喜歡許諾。”林穆然手一抖,菜葉掉在桌上。他把頭轉到一邊用力咳嗽起來。嗓子嗆到格外的癢。“你、你說什麼。”林穆然故作鎮定地回視鄧雲鶴,卻發現他一臉了然,似乎已經確定這是事實的模樣。“林總,大家都是過來人。”誰還看不出是怎麼回事啊,也就許諾那個腦子缺根戀愛筋的人一直察覺不到不對勁。林穆然尷尬地拿手帕擦擦嘴:“很明顯嗎。”“有點。”鄧雲鶴其實一早就覺得林穆然看許諾的眼神不一樣,但他一直不敢往這方麵想,今天這是直接證據擺在他麵前了,才敢確定。他就說嘛,堂堂潛躍總裁,怎麼會窘迫到住的地方都沒有,甚至被一個小小的職員“撿”回家。人家明明是醉溫之意不在酒,自己樂嗬嗬跟著來的。林穆然有些緊張:“她知道了嗎。”鄧雲鶴果斷搖搖頭:“肯定不。”要是許諾能看出來,他當場把這桌子吃了。林穆然鬆了口氣。那就好,他還不想那麼早被許諾發現,以免她疏遠自己。謹小慎微的林總裁想先把好感刷到,再表明心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