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雲鶴看著林穆然,見他十分認真地點頭,頓覺受到極大肯定。林穆然提出要入夥,和他們一起吃早晚飯,這說明了什麼。說明林總裁很滿意他做菜的手藝啊!“沒問題,包在我身上了。”兩人商量過後,林穆然給了鄧雲鶴接下來一個月的餐費。玄關處,許諾正在穿外套,進入鄧雲鶴口中的“人模狗樣”狀態。這一幕讓林穆然有點恍惚——這樣的畫麵以後每天都能看見。他真的和許諾住在同一屋簷下了。“林穆然?”許諾從鄧雲鶴手裡接過包,見林穆然還愣在原地,便好意提醒了他一句,“七點二十,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他的傻兄弟喲,人家是總裁。鄧雲鶴給她拉開門:“你當人和你一樣每天趕著時間刷臉嗎。”哦。許諾複雜地看了林穆然一眼。萬惡的資本主義。“那我先走了。”許諾一隻腳邁出門,林穆然忙叫住她:“一起走吧,我開車。”話出口,林穆然才意識到這樣不妥。被公司裡的人看到就說不清了。雖然他不介意,但是許諾好像不太喜歡彆人亂嚼她舌根。林穆然想起來之前那次有關許諾去婦產科的謠言。還沒徹底發酵,就被許諾簡單粗暴地用扛水桶上八樓的方式打破。可見她很不爽有人背後這樣說她。那如果有人開始傳他們關係的謠言,許諾會不會為了打破它,疏遠他們之間好不容易拉近的距離?林穆然還是很珍惜這段剛剛起步的兄弟情的。林穆然猶豫要不要在許諾答應前收回前言。而現實是,許諾根本就沒想搭他的車走。她懨懨地看著他:“我坐地鐵去,林總裁可以再在公寓待會。”說完,她跟鄧雲鶴打了個招呼,便砰地關上了門。這次她是故意叫他林總裁的吧。咬字這麼清晰。林穆然有些無措地看向鄧雲鶴:“她怎麼生氣了?”林穆然這幅惶然的樣子取悅了鄧雲鶴。瞧瞧,他們諾哥交朋友的能力就是牛x,潛躍的總裁又怎麼樣,一周就給他發展成可以對著摔門的兄弟。完了潛躍的總裁還得上趕著問他們諾哥是不是生氣了。但換種角度想想,要是林氏總裁在所有人麵前都這麼軟,能鎮得住整個集團的人嗎。那如果是隻是在他諾哥麵前這麼軟……哎,怎麼會呢。收回發散的想象力,鄧雲鶴輕咳一聲:“沒有,許諾的意思是,如果你要送她,她就得連累你早起了。”絕不是表達對資本主義的憤怒。說完,他向林穆然確認了一下食物的喜好和忌口,好準備晚飯菜單,就放著林穆然自便,自己揉著眼睛回屋補覺去了。房子是林穆然的,租金是許諾出的。從今天開始,他,鄧·寄人籬下·白住·雲鶴,就擁有兩個需要好生伺候的主子了。唉,人生真難。·林穆然快速穿鞋出門,一路小跑,總算在小區樓下追上了打著哈欠,步伐東倒西歪的許諾。許諾堅持想穿高跟鞋上班不是沒有理由的。昨天的勞頓和缺覺的疲憊在吃飽之後就反撲上來,這就是理由。早些年上學的時候,不光是腳上穿的鞋,就連許諾的穿衣打扮風格,都和男生差不多。上班之後,趙雅萱抓著她置辦了幾套職業裝,許諾都接受了,但許諾一度拒絕穿高跟鞋。穿不慣經常崴腳是其一,主要的還是走路不舒服,禁錮了她諾哥自由的步伐。許諾曾經非常不理解,為什麼女性要自找麻煩,在工作的時候穿這麼累人的鞋。後來經曆了新人期強度巨大的工作模式,許諾發現,高跟鞋是最偉大的發明。它能讓女性在疲乏困倦還不得不打起精神工作的時候,下意識地挺背站直,提起一口氣,強行撐起表麵氣度,堪稱聖物。所以今天,沒有穿高跟鞋,又困又累的許諾,安全感極度缺失。直男林穆然並不能體會到其中深髓,他以為許諾腳腕仍然不舒服,忙上前扶住她。許諾偏頭瞅他。一腔困倦都轉化成妒忌。資本主義怎麼不多在家睡會。林穆然不知道自己在許諾眼裡有多暴殄天物,他的關注點都在許諾的腳腕上:“你在這等會,我開車送你去地鐵站。”林穆然想將許諾扶到前麵的長椅上休息,許諾看了林穆然半晌,被打敗似的長歎口氣。這人性格這麼好,她都不好意思在心裡槽他。“我沒事。”許諾擺擺手,示意她能自己走。林穆然覺得許諾一定是誤會了什麼,他解釋道:“平時沒有特殊情況的時候,我也會在八點之前到公司。”以身作則向來是林穆然的信條。尤其是,他身為一個旁人眼裡的新人總裁,較真沉穩一點也更容易服眾。許諾高看他一眼。那真是很難得。“其實受傷可以算特殊情況。”許諾為林穆然開脫。畢竟她也不是什麼魔鬼。昨天在醫院,醫生扒起來林穆然衣服的時候,林穆然那身在許諾看來乾瘦的肋條上,有幾道明顯的青淤。許諾當時心裡就覺得,這個男人的溫柔體貼還真不是裝出來的。明明是和他沒有什麼關係的事情,卻冒著危險跳出來幫忙。寧可自己挨打,也死死抓住歹徒不放,替她爭取時間。人心都是肉長的。在那種情況下,即使麵上不顯,許諾的心裡也軟了一個角。這是個好人啊。感激和敬佩是一方麵,另一方麵,相當於林穆然在許諾那兒得到了一個“值得做朋友”的大印。就有一點不大好——她許諾的朋友沒有這麼弱雞的。就算曾經有,也都在許諾的魔鬼訓練……哦不是,良性帶動下,個個精壯了起來。再和許諾一起打架的時候,哪怕不能乾掉敵人一兩個精銳成員,至少也能保證自己腳底抹油,不挨揍。像昨天被人按下地上單方麵輸出的情況,許諾都不好意思對外說這是她兄弟。見許諾出神,林穆然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許諾?”“啊。”回過神,許諾忽然正色,認認真真地拍著林穆然的肩膀說,“從明天開始,要不要和我一起跑步。”跑步?“晨跑。”許諾越想越覺得自己提了個好建議,“增強體質,你現在太弱了。”林穆然低頭看看自己的身板。很勻稱,沒有很瘦也沒有贅肉。從哪也看不出弱。但許諾邀請他一起跑步。“好。”林穆然乾乾脆脆地答應了。許諾孺子可教也地點點頭:“我們走吧。”“去哪。”“地鐵站。”不是他說八點之前到公司的嗎,“開車的話路上會堵車,肯定來不及。”“但我的包還在車上。”林穆然很無奈地看著她,“我之前住在這的時候,也是開車上班的,這個時間高峰已經過了,不會很堵。”許諾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就試試看。”許諾執意要坐地鐵,林穆然隻得自己回到停車場,把車開出來。從公寓到公司,前半程一如所料地暢行無阻。林穆然掂量著時間還早,照這個車況,提前五分鐘到達應該不是問題。但許諾那麼篤定的樣子,晚上他還是不要告訴她實情了,以免她尷尬。剛這麼想完,林穆然拐過十字路口,就一個激靈急踩住刹車。怎麼會。居然真的堵了。看著前方一望無際的車海,直到下個紅綠燈路口都堵得死死的,林穆然忽然對能否上午到達公司產生懷疑。但他明明之前走過這條路,這個時間從來不會堵車啊。難道是什麼科學之外不可證的言靈嗎。林穆然搖下車窗,禮貌地和旁邊車裡的車主打了個招呼,而後引出堵車的話題。那車主一下被打開了話匣子,罵罵咧咧地道:“前麵有個重點中學,每個學期三次月考,一次期中,一次期末,都堵成這個狗樣子。稍微有點經驗的司機在這幾天都繞道走,沒看出租車沒幾個往這開的嗎。我也是今天起晚忘了這茬,不然早去坐地鐵了。等著吧小兄弟,中午之前能出去就不錯了。”林穆然默了。這天,許諾從八卦的同事口中聽說,林總裁今天難得快到中午才來公司,嘴角居然還有點淤青,該不會是路上被商業對手堵住打了吧。許諾收攏了一下剛打印好的文件,走出打印室。她心想晚上還是不要提這茬好了,以免林穆然尷尬。·第二天開始,許諾果真踐諾,每天早上四點把林穆然叫起來晨跑。兩天之後,林總裁的身體宣告吃不消。不同於許諾每天待在公司,林穆然很少能在辦公室完整地坐一天。他經常要出門參加重要會議、視察潛躍旗下的子公司、參與大項目招標、與商業夥伴應酬等等。晚上回公寓往往已經是十點之後了。鄧雲鶴的手藝那麼好,臨近半夜吃完鄧雲鶴給他留的飯,為了不發胖還得做點簡單的有氧運動。運動之後帶著一身汗進浴室,出來就差不多是淩晨。這種情況下再四點起床跑步,林穆然覺得自己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