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喘著粗氣,剛鬆下手裡的力氣,就聽趙雅萱的聲音適時傳來。“諾諾!”趙雅萱聲音有些抖但音量並不小,見許諾看過來,她把門縫開大了點,朝許諾的方向扔了根繩子。許諾一麵壓著昏眩的歹徒,一麵接住繩子:“過來幫個忙。”見趙雅萱沒動地方,林穆然才反應過來這話是和他說的。他忙撐著地麵起身。被球棍打過的地方疼得要命,但他咬咬牙走過來蹲下身,按照許諾的指示配合著她,把歹徒捆了個結實。戰鬥收尾完成,兩人都長出一口氣,靠坐在牆邊。林穆然還在為自己人生中第一次打架而發蒙,不過挨的那幾下悶棍也是實打實火辣辣的疼。手上小臂都有程度不同的擦傷,如果脫了襯衫亮出肋骨排,鐵定一塊青一塊紫。“你沒事吧。”許諾看著林穆然那張俊郎白皙的臉上多了塊青印,不由得抽了抽嘴角。瞧這細皮嫩肉的,碰一下就青了。看來她剛剛讓他先回去的判斷沒有錯,嬌生慣養的大少爺果然缺少肉搏經驗。林穆然低頭看看手上的擦傷,從許諾的表情上,他大概能想象出自己現在是個什麼灰頭土臉的樣子。給廣大男同胞丟臉了。林穆然蹭了蹭臉上的灰,借此掩飾自己的尷尬:“沒事,都是皮外傷。”還皮外傷,一個外行拿棒球棍能給你打出內傷是怎麼著。林穆然的用詞莫名戳中許諾的笑點。她努力忍住不笑,然而嘴角還是抑製不住地翹起。林穆然知道許諾在笑他。雖然很尷尬,但是他很沒骨氣地想多看一會她的笑臉。不過許諾很少露笑,她很快收斂情緒:“林總裁怎麼折回來了?”“天黑了,容易出事。”許諾頓了頓:“謝謝。”林穆然看著腳邊這個昏死過去的家夥,皺著眉往旁邊挪了挪:“你是不是早就發現這個人了。”“嗯。”許諾沒否認。林穆然想問她既然發現了為什麼不趕快報警,但是轉念一想,人還沒出手,他們上去直接把人抓住扭去警察局,歹徒也不會承認,下次沒準會換更隱蔽惡劣的手段。所以不如等他出手,名正言順地反擊。於是林穆然到嘴邊的話就變成了:“那為什麼不和我說?一個人麵對這種窮凶極惡的歹徒,萬一……”知道林穆然是擔心自己,許諾臉色微暖:“林總放心,我有把握。”林穆然想說,有個屁。可惜家教不允許他罵人。他隻能慶幸自己返回的及時。頭一次見林·好脾氣·穆然臉色這麼差,許諾默默撇開目光。決定暫時不和許諾掰扯這件事,林穆然想起來許諾剛才對他的稱呼,開始秋後算賬:“怎麼還叫我林總裁。”他們當領導的不都很喜歡聽人帶著職稱叫自己麼。許諾無奈:“林穆然。”林穆然的臉色這才緩和一點。“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一下。”趙雅萱早就披好外套,拿著防狼噴霧從門裡閃身出來。她一直在等兩人聊完,誰知等來等去也不見談話終結,隻好大著膽子上前打斷。剛才在車上怎麼沒見倆人這麼能說呢。“你怎麼出來了。”許諾回頭看她。趙雅萱指著被捆成粽子的歹徒問:“他是暈了嗎。”“很快就會醒。”“那我們要不要趁機補幾刀。”聽說人馬上要醒,趙雅萱做了個殺人滅口的動作。“然後從正當防衛變成蓄意殺人。”許諾指了指自己和林穆然,“你自己來,我們倆已經走了什麼都沒看到。”“我們倆”三個字讓林穆然很舒心。趙雅萱立馬慫了:“我開玩笑的,警察叔叔已經在路上了,你們要不要進去休息一下。”“我得在這看著他。”許諾指地上被捆成粽子的男人,然後對林穆然道,“你進去收拾收拾吧。”這會也顧不上什麼男女大防了,人家剛幫著解決完意圖不軌的歹徒,總不能連人進屋洗個臉都不讓吧。林穆然搖搖頭:“你先去,我在這看著。”許諾見林穆然堅決,便沒再推讓。她從地上爬起來,拍打拍打衣服,拉開門走進屋。“總裁。”現在在場清醒的人隻剩兩個,趙雅萱聲音有點虛。林氏集團的總裁在她家門口受傷了,這事傳出去她真是沒臉在人前混了。不說彆的,總裁後援團就會把她碾死。“今天真是謝謝您啊,幫忙送我回來不說,還英勇負傷。您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真是無顏麵對江東父老……”“沒事。”受點小傷而已,再讓她說下去,他就要當場去世了。小姑娘嘴挺貧的,不知道哪惹的這麼危險的人物。林穆然視線落在被困成粽子的歹徒身上:“你家裡怎麼會備著繩子這種東西。”“啊,這個啊。”趙雅萱不知道該怎麼跟林穆然解釋,想了半天,索性還是實話實說吧:“呃,我和許諾從高中開始就是同學。許諾經常出手解決一些……宵小,我們這些熟人就都養成了給她遞繩子,報警,打打下手的習慣。”“……”這段話對林穆然來說超綱了。他選擇撿重點的來理解。“許小姐一個女孩子,你們怎麼由著她做那麼危險的事情?”女、女孩子?趙雅萱頭一次聽人用這個詞代指許諾,然而林穆然的表情太過認真,她實在笑不出來:“可她,她是諾哥啊。”代溝深如峽穀。林穆然很想問問許諾以前到底是個什麼形象,然而許諾已經洗完手回來了,隻能作罷。換林穆然進屋收拾打理,趙雅萱趁機給許諾講述自己的發現。“你說林穆然對我有意思?”許諾像看外星人一樣看她,“怎麼可能。”“哎呀,許諾你是不是傻。”趙雅萱想把閨蜜的腦子打開看看裡麵裝的是什麼,都這麼明顯了,她怎麼就看不出來,“你看,總裁這次是不是在危急關頭出現救你,上次停車場,也是神兵天降吧。再說人家一總裁,那麼溫柔地和一個女職員說話,不是有意思是什麼。你們還一起吃晚飯!”許諾想了一下,覺得這話邏輯有問題。這回林穆然是幫忙送趙雅萱回家,倒黴碰上了這茬事。而停車場那次,怎麼看都是巧合。林穆然是出於愧疚來查看她這個受害者傷情的。硬要說的話,後來林穆然執意上樓看望趙雅萱,她還可以說是林穆然對趙雅萱有意思呢。畢竟比起自己這個剛剛臉熟的新職員,趙雅萱在潛躍工作了這麼久,可能性更大一點吧。趙雅萱被許諾這套理論驚了。她是怎麼做到把情商低詮釋得這麼清新脫俗。許諾最後總結:“我看你想多了,平時少看點言情吧。我和林穆然才認識多久,世界上哪有什麼一見鐘情。”“也沒看你和誰日久生情過啊。”趙雅萱在許諾身邊蹲著,她偏頭看許諾,莫名覺得委屈,“你是不是石頭做的心啊許諾,還是說你根本不喜歡男人。”見許諾不說話,反而忽然一臉意味深長地看著自己,趙雅萱表情逐漸驚恐地捂胸:“不會吧許諾,你真的……”許諾拍拍她的屁股:“外麵冷,去,回屋裡呆著去。”趙雅萱尖叫一聲跳起來,兔子似的竄進屋裡,把剛好從裡麵出來的林穆然嚇了一跳。·往趙雅萱家門口放恐怖娃娃,襲擊許諾他們的人,不用腦子想都知道是誰。王德淼。把人捆起來的時候,許諾就掀開他的帽子看了——後來嫌醜又給他扣了上。警察來得很快。因為趙雅萱的身體緣故,加上天色已晚,所以去警局做筆錄的隻有許諾和林穆然。警察簡單詢問了趙雅萱幾個問題,約好隔天登門做筆錄,留下她的聯係方式,便帶著許諾兩人驅車離開。或許是因為林穆然基本沒出手攻擊,一直是被動挨打那一方,所以問話的速度比較快。許諾做完筆錄出來的時候,林穆然已經在外麵等她了。至於裡麵有沒有林氏集團的麵子在,許諾沒問,想來是有的吧。因為值班的警察將兩人送走的時候,態度非常客氣。警察告訴他們,王德淼被拘留了。棒球棍、恐怖娃娃,人贓俱在,不怕他抵賴。等後續有了結果,會有人電話通知他們。這麼一頓折騰,等兩人踏出警局大門,已經是晚上九點。許諾看著林穆然簡單拿藥水擦過的嘴角,有些不忍:“沒有人來接你嗎。”聽到許諾的問話,林穆然想起來自己最近的人設。他表情微僵,隨即勉強地笑笑:“司機也要休息的啊,我自己開車就可以了。”豪門糾葛已經嚴重到這種地步了嗎。“我以為私人司機會二十四小時待命,就像總裁文裡寫的那樣。”“原來許小姐也看那種。”“嗯,看過一兩本吧。”被趙雅萱逼著,“你也彆叫我許小姐了,叫許諾就行。”林穆然眼底劃過一抹欣喜,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在喉嚨間轉了又轉:“許諾。”許諾點點頭,她忽然輕捏住林穆然的下巴,偏頭看他嘴邊的傷。“要不還是去醫院處理下吧,王德淼下手挺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