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們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1 / 1)

林穆然一手搭在方向盤上,餘光瞟著許諾。半天,他還是放棄了搭話的念頭——許諾目不斜視,偶爾看看窗外,但總歸沒有和他閒扯兩句的意思。講道理他已經湊上來半強行地提供了幫助,再主動搭話好像用意太明顯。為要不要率先開口說話,林穆然陷入天人交戰。而另一邊,同樣天人交戰了一會的許諾,突然打破沉默。“聽說林總裁最近家裡有些麻煩事,不早點回去不要緊嗎。”嘶。趙雅萱為自家閨蜜不要命的危險發言,差點摔了手機。總裁的家事,那是她們做下屬的能隨便關心的嗎。還是說許諾和總裁的關係已經進展到可以過問這方麵事情的地步了?這才多久,一周不到啊。牛批,不愧是他們諾哥。許諾挺無辜的其實。她沒什麼彆的意思。自打醫院那次略微生硬的開場白之後,許諾就開始有意無意地留心周圍人怎麼開口寒暄。最終她發現,大家好像都是從“你最近過得怎麼樣”開始聊起。於是她就往這方麵努力了一下。但說出口,空氣驟然安靜下來,許諾才慢半拍地發覺——這麼問,好像有點僭越。兩個姑娘擔心的點,當事人林穆然倒沒介意,他甚至顧不上為再次反彈回“林總裁”的稱呼痛惜。他的大腦,已經被“許諾主動關心他的現狀”這個認知給填滿。這說明什麼。說明他最近自損八百的努力沒白費啊。林穆然原本沒指望許諾能主動開口過問他的近況。他心知在許諾那,自己最親近也不過是個房東的身份。而且不能保證一周過去,許諾還能記得他這麼號人。她應該是不愛參與八卦的,能不能聽說那些傳聞還說不定呢。所以林穆然一直沒敢把期望值設得太高。但其實許諾的情商並沒有那麼惡劣。她隻是不善表達,本質上還是不吝去關心周圍的人的。不過此時,許諾見林穆然一直沉著臉,還以為自己說錯了話,懊惱地嘴唇緊抿起來。對上後視鏡裡許諾的目光,林穆然發覺自己想了太多。他攥拳在嘴邊咳了一聲,蒼白的臉上微微泛起血色:“沒什麼大事,讓你們見笑了。”“那就好。”算了,說場麵話可能和做家務一樣,是她的生理短板。多說多錯,還是少說為妙。於是二十分鐘的車程,在許諾的沉默,趙雅萱的煎熬,和林穆然的小雀躍中度過。車在趙雅萱租的樓群外停下。趙雅萱不好意思讓這麼好的車艱難開進臟亂又狹窄的小區裡,於是死活非要在附近下車。許諾把趙雅萱的雜物箱拿下來,抬頭剛想和林穆然道彆,就見他彎腰拾起地上的三個袋子。趙雅萱趕緊伸手接:“總裁,我來拿就好。”開玩笑,還能讓總裁做完司機做力工?林穆然往旁邊一避:“怎麼能讓兩位女士拿這麼多東西上樓。正好我送你們上去,然後順路送許小姐回公寓。”林穆然已經不由分說地鎖好車門,趙雅萱下意識無助地回頭看許諾,許諾隻好再次向林穆然道謝,示意兩手空空的趙雅萱前麵帶路。“許諾啊許諾,認識你這麼些年,沒想到你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命中男神。”趙雅萱踮腳攬著許諾的脖子快走幾步,用跟在後麵的林穆然聽不到的音量逼供,“跟總裁進行到哪一步了,從實招來!居然都不告訴我,太不夠意思了。”好家夥,一會一個“感謝那天的晚飯”,一會一個“送你回公寓”,已經把路線摸得門清了啊這是。而且關鍵在於,許諾居然一點口風都沒給她透。許諾抱著箱子,為了不讓箱子碰到胸口還沒好的傷,本來就走得不穩,她被趙雅萱拉扯得身子歪了歪。“我倆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那是哪種關係?”“上下屬關係。”“許諾!”“……加房東和租客的關係。”“我去,你竟然不告訴我,什麼時候的事!”“又不是什麼大事。”“還不是大事哪。不行,你把前因後果具體過程給我詳細說一遍,我來給你分析分析。”許諾臉木了木。瞞著她,不就是怕她盤問麼。現在人還跟在後麵呢,她們在前麵嘚吧嘚的,也不怕被聽見。許諾想搪塞過去,然而話在嘴邊還沒說出口,就頓住了。她停了一下腳步,視線落在不遠處一條光線陰暗的樓廊深處。“怎麼了諾諾。”“沒事。”許諾停頓了一下,還是搖搖頭,跟著趙雅萱走進一樓電梯間。將趙雅萱送進屋,把東西給她擱在玄關旁邊,許諾和林穆然就告辭了。為了避嫌,林穆然連門都沒進。趙雅萱家的門在眼前關上,許諾扭頭看向走廊另一邊的拐角。林穆然順著她看的方向看去,卻什麼都沒看到。“你在看什麼?”許諾看著林穆然眼底的黑眼圈和眉宇間難掩的疲色,欲言又止。到底,她還是搖頭道:“沒什麼。”兩人乘電梯下樓,一路走出樓群。就在快走到停車位的時候,許諾忽然停下腳步。“我有東西落在雅萱那了,要回去取一趟,你先走吧。”林穆然抬頭看了看已經暗下來的天色:“這麼晚了,你一個人走不安全。很重要的東西嗎?”“嗯。”“我陪你去吧。”許諾抬眼打量了一下林穆然:“不用。”說罷,她踩著高跟鞋轉身往回走。徒留林穆然一個人站在原地發蒙。他怎麼覺得許諾剛剛打量他的眼神裡有一絲嫌棄。是他的錯覺吧。·許諾返回的時候步速飛快,如同在掐著表趕時間一樣。她徑直進入電梯,電梯上升,最後在趙雅萱住的樓層停下。許諾抓著包大步走到趙雅萱家門口的時候,正看到有個帶著鴨舌帽,行跡詭異的男人往趙雅萱門口放了什麼東西,還敲了敲門。她當機立斷把包砸了過去。那人被砸中後腦勺,嗷地一聲跳起腳跑走。就這點智商,怎麼當惡人的。看見外人一走馬上按捺不住下手,手法過於低劣,許諾小學就玩剩下了。不過跑得倒是挺快。趙雅萱租的這棟樓,樓道規格四通八達,從電梯左右兩條路分彆可以延伸出兩三條路線,可以圍著樓層轉一周。許諾穿著高跟鞋,不想費那個力氣追。從歹徒的身形,許諾基本能猜出對方的身份。所以相比起抓住他,她更好奇這裡麵是什麼東西。來到趙雅萱家門口,她彎腰撿起地上的包,陰沉著臉看地上工具箱大小的紙盒子。這時屋內傳來趙雅萱踩著拖鞋走過來開門的聲音:“誰呀。”許諾猛地用力一拉門把手,剛開了一條縫的門又砰地關上了:“彆出來,打電話報警。”“諾諾?你怎麼……”“彆開門,快去。”“欸好好。”許諾聽到踏著拖鞋走路的腳步聲有些淩亂地漸遠,才重新把目光凝聚在腳下的盒子上。是個外表看上去沒什麼疑點的紙殼盒子。許諾把包夾在腋下,兩手拿起盒子顛了兩下,發現它很輕,還沒有她的手機重。盒子的上開口沒封死,從稍稍漏進光的縫裡,許諾隱約看到了裡麵是什麼東西。她沒有猶豫,直接把盒子打開,盒子裡赫然是個穿著紅裙子,留著血淚咧嘴笑的鬼臉娃娃。那娃娃臉上畫著崎嶇的傷疤,眼神怨毒。長長的頭發披散著鋪滿整個盒底,甚至在打開的瞬間溢出一大把,搭在許諾手上。艸。縱使有心理準備,許諾的手也依舊抖了一下。可想而知,如果是心理承受能力弱的趙雅萱冷不丁看到,會是什麼樣的後果。是什麼人用心這麼險惡。要說趙雅萱得罪的對象……許諾正出神,忽聽後麵傳來林穆然的驚呼:“小心!”許諾反應很快,在林穆然聲音響起的同時,她往旁邊一側,呼的破空聲在耳邊劃過。一個揮空的棒球棍。那人見一擊不成,抬胳膊就想補上一棍,卻忽然被人從背後撲摔在地。“快報警!”林穆然想要遏製歹徒的動作,然而從小到大都沒打過架的他,在這個時刻感受到了什麼叫力不從心。歹徒用力翻身掙脫,反手就給了他一棍。按理說,就算對麵有個棒球棍做武器,二打一,製服不了對方,但不落下風總不是問題。奈何主戰力許諾剛才閃身的時候崴了下腳,所以無辜的林總裁又白白多挨了幾棍。“堅持住。”脫下礙事的高跟鞋,許諾握緊鞋子前腳掌,鞋跟照著歹徒的後脖頸就是狠狠的兩下。歹徒眼冒金星,蒙了一瞬。真實的打架隻有一條硬道理,那就是趁他病要他命。許諾一腳踹在歹徒膝蓋窩,等他控製不住半跪在地,又抓住他的後撥領子,按著腦袋往牆上猛磕——直到手裡的人不再掙紮為止。其場麵慘烈,讓挨了幾棍暴擊的林穆然,坐在地上看得兩眼發直。許諾自認下手還是有輕重的,這歹徒現在暈是暈了,醒來最多是個腦震蕩,不會鬨出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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