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新堂部當請舊教師 猛陳錦再逢白眼眉(1 / 1)

“武學堂?”鄭玉堂重複了一邊楊冬烈的話,有些不可思議。楊冬烈點頭道:“是,這是聖上朱筆親批,親著各部各戶配合學宮合力專辦,務要在開春之前納入第一批學生。”鄭玉堂沉默良久,忽的再次跪倒道:“楊將軍,此事關係重大,卑職區區一戍城統領,恐怕無此資格,更無此能力當此重任,請將軍另請……”他話未說完,楊冬烈再一次將他攙起,打斷道:“玉堂,我難道還不知你秉性為人,腹中學識麼?我剛剛說的那些話都白說了麼?武學堂培養的是我大烆新一代的將才,而非儒生!若是去請那些老學究們,豈不是要把武學堂變成文學堂?我此次親來此蒼州,一是為了和青雲那邊商討事宜,二就是為了請你來此機構任教。青雲那邊事已不諧,難道連你也要拒絕我麼?”說罷,他看鄭玉堂還有些遲疑,便抓著鄭玉堂的手,激動道:“你忘了當初咱們平定七王之時在獅子江對著全軍將士發下的誓言了嗎?但多活一日,便為大烆為百姓再多留一份義氣衷忠,直把這份忠肝義膽赤心白肺全都嘔儘了才算罷!“鄭玉堂聽罷,頓時也紅了眼眶,他怎可能會忘記那段戎馬倥侗,夢枕青戈的歲月,獅子江一戰功成,死屍堆積攔江,恰逢秋水高漲,漫過河岸,泛濫成災,還是楊將軍領本部兵馬,親自督工加固下遊大堤,江水退後,兵民皆樂,楊將軍便帶著一眾親兵,登高而上,朗聲同立此誓。“既然將軍如此信任我,那玉堂便是粉身碎骨,也不敢負了將軍厚望!”他也攙住楊冬烈的臂膀,一同上馬,道:“走,回蒼州吃酒去!這可是到了我的地頭上了,楊將軍不論怎樣,都要賞下幾分臉來!”馬誌道一手牽著鐘小草,一手拉著“蠻人串”的繩子,看著陳錦和聞人長歌,一陣不可思議。此刻已是正常人家早飯時間,一行人臨近蒼州城城關,而這兩人分明距離自己不過幾尺遠,竟在陳錦打開那件透明膜以後,聲息全無,隻看見他們兩人一邊手舞足蹈一邊嘴巴張合激烈地爭論著什麼,像在演啞劇。這事還得從前一刻鐘說起。一行人走到一半的時候,陳錦忽然提出聞人以後能不能跟她學武,聞人當即相當直接地表示拒絕,陳錦順毛驢的脾氣頓時上來了,一把把聞人貼身藏著的包裹掏了出來,在裡麵翻翻找找弄了半天,翻出一件丸狀物,她將內力往裡一輸,瞬間撐開一盞透明的大簾子,將兩人包在其中。隻是馬誌道看那老道麵上表情,似乎並不受那道透明簾子的影響,照樣能聽到他們二人的對話。馬上,他也能聽到了。陳錦哼了一聲道:“你這人就是太磨嘰,做什麼都不肯乾脆利落,我問你,如月那麼好,你做什麼每次銀先生一提叫你和她完婚,你就跟跟……喪了那什麼一樣?”“如喪考妣。”馬誌道在一旁提醒道。陳錦大呼對頭,道:“對對對!如喪考妣!你說啊!”聞人此刻大概也被氣昏了頭,絲毫沒有注意到隔音簾的使用時間已經到了,一聽他提起這個,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頓時七竅生煙,炸起毛來道:“你!三八二十三,有你屁相乾!如月自然是好了,論女子的溫柔氣質嫻熟蕙質,勝你何止千倍百倍!但問題是她太好了!太完美了!而我呢?我現在隻是一個沒家沒親人,不會武功一無所長,連師父都不要我了的小醫倌!我哪敢想和她完婚?”“那你趕緊,”陳錦說道:“拜我為師,我悉心傳你我們陳氏的功法,想來你一身‘饕餮’之血,要不了三年,保你在武功上勝過她。”聞人瞪了她一眼,道:“不拜!君子翩翩,不拜小人!”陳錦頓時氣得鼻子都歪了,一把將他提起來道:“本姑娘今天就當一回小人!姑奶奶的刀也給你吃了,展示也給你展示,還想不拜師?天下哪來這麼便宜的事!”聞人手刨腳蹬,奈何二人實力相差實在懸殊了些,任他如何使勁,終究難逃陳錦的魔爪,逗得眾人哈哈大笑。隻是這時,忽然響起一道十分煞風景的聲音。聞人都不用抬頭看,便知道這難聽得如同禿鷲磨喙的聲音來自誰。“我說蘆峰山怎麼遍地狼屍,原來是你們。”那人缺了一臂,依舊穿著一身黑袍,背著巨大木匣子,白眉白眼駭人地很。陳錦將聞人放了下來,冷冷瞧著他:“陳獵。你還沒死。”“托福托福,我人賤命硬,還沒這麼快死,本想著借此機會帶著我的蠻娃娃們殺些青雲的小道,沒想到把你們勾來了,正好,這次我倒要看看還有沒有聖境的人來搭救。”陳獵冷笑道,將片雪刀緩緩抽離了刀鞘。聞人看這人陰魂不散,頓時大感好煩,不過他還真說中了,或者說他確實有些倒黴,聞人偷偷瞅了一旁的鹿修玄一眼,心裡偷樂,這次還真有另一個聖境之人坐鎮。隻是正當聞人想要反唇相譏回他話的時候,鐘小草上前拉了拉聞人的袖子,低聲說道:“你要小心了,他也是主角,幫著他的還是織命·刃。”聞人低聲奇道:“什麼刃?”鐘小草道:“哎呀,織命又不止止,一個分部,我我是眼嘛,幫著他的是刃!大概在你們眼中刃部的人是是最有用的了,能直接提升你們的修為。”聞人怔了怔,馬上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再次問道:“也就是說,眼前這個人會比之前還要厲害?”鐘小草點頭道:“嗯,厲害,很很多!”聞人趕緊把懷裡的碧落握緊。馬誌道此刻也臉色凝重,但他卻不認得陳獵,當然也不知道這人的來曆和厲害,他隻是將陳獵說的話前後一推敲,將蘆峰山上的怪事一合計,心裡頓時猜了個大概。隻是剛把事情想明白,他額角便冒了冷汗,他馬上警告自己,這事不論真假,都必須爛在肚子裡,對誰都不能說。他上前拉了陳錦一把,道:“此人,能殺麼?”陳錦沒有說話,隻是將右掌輕輕虛窩,那柄湛藍長刀便持在手中。“能殺的話,就快殺,趕緊殺,連一根頭發都要剁成稀爛,不然我們會死得很慘。”馬誌道對著陳錦向前衝去的背影叫到,眾人都隻當他說了句廢話,唯獨鹿修玄忽的抬眼看了看這位多年落第多年不得意的儒生,輕輕一笑。“接下來的拚鬥,你可要看仔細了,”鹿修玄忽然站到聞人旁邊,輕輕說道:“這是這世上僅存的兩頭純血‘饕餮’之間的較量,你若是能從中悟得零星幾點饕餮之血的運用,對你日後的修行大有裨益。”他看著聞人,道:“我沒說錯吧?你如今也算半個陳氏的人了。”聞人尷尬一笑,答道:“老前輩怎就這麼肯定我會修行?”鹿修玄笑而不語,半晌忽然說道:“天道輪轉,如今該輪到我啦。”聞人一臉疑惑地看著他,不知他所說是為何意,但見他閉目闔口不欲再說,也就不去多問了,關於這一點他師父曾經提點過他,若是碰上談玄說道,自己不解其意的時候,再問反而顯得多餘,不如留作日後慢慢體會。與這邊平靜的對話交談不同,陳錦那邊刀劍碰撞之聲則響個不停。陳錦並沒有像昨夜那樣,立刻喚出七柄藏在血裡的刀,甚至都沒有讓自己的氣機爆湧而出,隻是單純地憑借肉身的氣力和功夫和陳獵鬥在了一處。饒是如此,陳獵依然討不到半點便宜。前次能夠那樣欺負他們二人,就是因為陳錦已是吞服“七日殺”的第五日,境界功力跌得幾如常人,而這次碰上了養好傷功力全複的陳錦,自然吃緊不已。“還不開木匣麼?那你沒機會了。”陳錦將眼冷冷一盯,道:“刀名‘龍象’。”陳獵臉色大變,手下驟然發力,借著陳錦這突如其來的勁氣向後連退數十步,大黑木匣瞬間破潰,內裡九道寒光激射而來,緊緊環繞在他的周圍。“饕餮是很會藏東西的,”鹿修玄再次開口道:“他們把大部分的力量藏在龍冠裡,剩下的力量又幾乎全部藏在他們的刀裡。使用方法很簡單,開口,叫那柄刀的名字。嘿嘿,龍象刀喲。”他低聲笑道:“那陳獵估計是殺了自家的族人,然後奪了他們的刀劍歸為己有,不然那些刀劍是可以收入自己血中的,斷不會像這般隻能藏在木匣裡。”聞人愈發狐疑地看向鹿修玄,驚疑不定為何他對陳錦他們了解這麼多。不過若是他所言不假,陳錦恨得想殺他估計就是為了這件事。一股巨大的氣團包裹著陳錦,這個過程整整持續了數個呼吸,氣團猛地散開,雄渾氣機頓時如同海潮般向外噴湧而出,所過之處的數十丈地麵竟如同被無數道利刃切割劃牀後一般,滿目瘡痍。聞人終於看清了那柄昨夜曾經飲血的青鋒,那是一柄十分華美的長刀,通體湛藍銀亮,刀身細狹而直挺,刀柄上雕著十分精巧的紋飾,柄尾被鑄成尖利的圓錐樣刺體,前後均是殺人器,更詭異的是,刀柄和刀身的連接中並無尋常長刀常見的刀鍔,取而代之的是刀兩麵各一隻口吻,偶爾開闔,舔乾由刀身流下的血。這令這柄刀看上去更像是一頭活物,嗜血的饕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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