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稱帝(1 / 1)

水龍吟 鰻魚Tech 2626 字 3天前

駕崩了。這是趙烝等得望眼欲穿都等不來的好事,今日居然被他撞上了,老天爺終於是大發慈悲了一回,讓他守得雲開見月明了。趙烝激動得手指輕輕發顫:“衛樵這……這是。”“王爺莫慌。這真是天助我也。”衛樵拾起地上的那木盒子,“既然如此,我們就順水推舟,登基稱帝!”天邊風急,清碧軒上上方的湛藍天空被北邊急速而來的烏雲遮蓋住,仿佛又在醞釀一場暴風雨,皇帝駕崩的消息瞬間傳遍了這個京城,永慈宮的太後聽聞這個消息後,摔碎了價值萬錢的繁花纏枝百鳥玉杯。“當真!?”太後眉頭緊鎖,怎麼如此突然?大內侍郭吉點頭如搗蒜,“回稟太後,千真萬確,不過,就是……不過就是陛下駕崩之前沒有任何預兆,偷偷將瑉王和衛樵召進了宮裡,還反鎖了房門。”“反鎖了房門,還是偷偷地召進了宮裡。”太後那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珠子一轉,她一直質疑皇帝的身份,那一句謠言,那一出暗喻晦暗不明的南戲,有人在旁敲側擊,告知她皇帝有問題。而今皇帝卻突然駕崩了,背後的用意確實耐人詢問。太後深思片刻後,“走,去瞧一瞧皇帝最後一眼!”文武百官聽聞消息之後,立即趕往了皇宮之中。趙烝心潮澎湃,喜驚參半,就連外頭內侍宮女的哀嚎也不能平息他激動的心情,他跪在軟塌前,看著那具漸漸冰冷的遺體。外頭的內侍大喊一聲:“太後駕到。”趙烝擦了擦眼角那幾滴虛假的眼淚,一轉身,便見郭吉的攙扶著太後風風火火地走進來,衣角沾染了少許的水汽,但也無暇顧及這等小事,她看著床榻上的一動不動的趙譽,恍惚了好一陣,眼圈染上了一層紅,哀嚎了一聲:“皇上。”“太後保重鳳體。”衛樵說道。太後抹了抹眼角,道:“可有寫下傳位的詔書?”太後不好奇皇上的死因,卻將心思放在了遺詔的身上,麵上看似以大昭為重,心底仍是顧念著龍位。衛樵馬上捧出一個小木盒,郭吉接過打開,裡頭是一份信,太後撕開了封口打開一看,一目了然:“傳位於瑉王。”太後當場宣讀遺詔,這一句話,仿佛為趙烝的計劃畫上了一個圓滿的休止符。所有的精心計劃,所有心血付出在這一刻都有了回報。天後卻未感到失落,反而湧起了一絲驚詫,裡裡外外翻看了這一封信。衛樵瞧出了太後的心思,先帝在世時,她也在打著皇位的注意,想要他的小兒子趙煒繼承皇位,可惜先帝最後將皇位傳給了所有人都不在意的趙譽。簡直是拿皇位給眾人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這皇宮裡除了趙烝,最希望趙譽死的就是太後了。衛樵:“太後,這詔書莫非有什麼問題。”“瑉王,你還不能繼位。”太後冷冷地說道。“哀家懷疑這一封遺詔是假的!”“白紙黑字怎麼會有假?”衛樵嗤笑說道。“太後可看仔細了。”“白紙黑字,衛大人,哀家有沒有在說謊,您一看便知!”太後奉上了詔書。衛樵心裡沒預兆地慌了一下,驀然想起了昨日接到了皇帝還未死的消息時心情。心裡又飛快撇清這股情緒,這一份傳位的詔書他們早就寫好放在床位下,除了他們幾個沒有人會知道。不過太後如此斬釘截鐵,不想是在開玩笑。衛樵接過一看,呼吸一滯,白紙黑字的一句話看得他兩眼隱隱發黑。上頭確實寫明了傳位於瑉王,可卻不是他們寫的那一份,這更不是趙譽的字跡。衛樵心念急轉,有人調換了他們的詔書。皇帝突然召見他們,駕崩時又隻有他們二人在場,可詔書卻又不是皇帝的字跡,此前也沒有任何駕崩的跡象,這樣一來豈不是顯得他們居心叵測嗎?衛樵腦海乍響了,有人算計他們!可是這人是誰?衛樵看了一眼太後,又否決這個可能。“這不是皇帝的字跡,”太後犀利的眼眸落在一旁驚訝的趙烝臉上,“究竟是誰偽造了皇上的遺詔?”趙烝斜視了一眼詔書,臉色比外頭的烏雲還黑三分。“來人,去太醫院請禦醫。”天後說道。“我要知道皇帝是怎麼死的!”今日這一切雖然來得突如其然,太後立即想出了一個妙計,她要好好把握住這個機會,若是查清此事和趙烝有關,順手鏟除了趙烝及其餘黨,讓趙煒繼位。禦醫受到了傳喚,立即提著藥箱趕到清碧軒,對趙譽裡裡外外查看了一番,拔出插在咽喉的銀針,銀針發黑,是中毒而死“回太後,皇上是中毒身亡的。”一聲驚雷在清碧軒軒上空乍響,將衛樵和趙烝劈了個外焦裡嫩。他們中計了。是誰?究竟是誰算計他們?於思堂?不可能,他沒有這麼大的能力,也沒有足夠的時間準備。趙烝心急如焚,又不能將皇帝死前的事情說出。太後端坐在正位上,“所中何毒?”禦醫回道:“臣才疏學淺,還不知。需要一點點時間查閱古籍。”“準!來人將清碧軒的所有人都抓起來,一個都不放過!”侍衛魚貫而入,將清碧軒圍個水泄不通。太後質問道:“瑉王,哀家問你,皇上是怎麼死的。”“他將臣召喚進來,將遺詔交付在臣手裡,便禦龍並天了。”趙烝隱瞞了部分的事實,衛樵上前力證趙烝所說不假,但著荒唐的說法顯然沒說服太後郭吉帶著人上下搜查了一遍,發現了一壺可疑的茶水。“太後!”郭吉奉上了那壺茶水,“裡頭有一股怪味。”禦醫掀開蓋子嗅了嗅,轉身朝太後道:“這是烏頭。生烏有劇毒。”這時,侍衛壓著一個內侍到太後跟前,趙烝一瞧,是皇帝身邊大內侍徐青!徐青以為是之前的事情敗露了,趁早人走,誰知鬼鬼祟祟反而被人發現了。“太後饒命!”徐青跪在地上,一個勁地磕頭求饒,嘴裡胡言亂語:“不乾奴才的事情,奴才什麼都不知道。奴才沒有下毒,這一切都是趙烝指示奴才做的。”在場的所有人齊刷刷地看向了趙烝,趙烝冷哼一聲,“你這奴才說得什麼渾話,說本王謀害皇上,可有證據呢?”徐青:“您當然不會留證據,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都被你處理乾淨了。”“胡說八道!”瑉王一口否認。“本王今日才到清碧軒,衛樵可為本王作證,本王絕對沒有做任何謀逆之事。”衛樵及時站出來,“太後,臣以性命擔保,瑉王所言不假。”太後心思一轉,她確實沒有證據證明就是趙烝謀害了皇上,草草定罪,反倒是難以服眾。“徐青,你老實說清楚?究竟是不是你下的毒。”徐青腦子裡宛如一團漿糊,說話磕磕絆絆,胡言亂語,“不是…我沒有。是瑉王,不是。”“大膽!”太後重拍桌子,“事到如今,還不肯實話實說。來人,將他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二十大板下去,輕則還能夠撿回一條命,重則當場一命嗚呼。侍衛架起了徐青,徐青滿臉淚痕,哭天喊地地求饒:“太後饒命,太後饒命!我說!我全部都說!”“停!”太後說道,“帶回來,老老實實,一字一句地說清楚。”趙烝眉頭一皺,預感不妙,今日之事不管是不是與他無關,徐青一旦說出了什麼不該說的,他今日彆想安然無恙地從清碧軒走出去了。他悄無痕跡朝衛樵使了一個眼色,衛樵心領神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大眾視線裡離開。徐青被扔回了地麵上,太後聲音清冷道:“說。”徐青哽咽了幾聲,倒豆子似得一股腦的倒了出來,“皇上…皇上真的…不是我們下毒,而且皇上也不是皇上。”“你在胡說什麼,什麼皇上不是皇上,再敢搪塞本宮,推出去杖斃。”太後說道。“太後饒命。”徐青趴在地上求饒,“皇上早就不是皇上了。真正的皇上早就已經死在烆州了!”太後在徐青斷斷續續,沒頭沒尾的訴說之中摸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饒是泰山崩於前不動於色的她也不久久無法回神,趙烝居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趙烝神情冷漠,站在一旁,仿佛眼前這一切皆於他毫無關係。“就是這樣,南巡回來的皇帝是假的。”徐青說完癱坐在地上。太後陰戚戚地看著趙烝,難怪皇帝有先天性的心疾,難怪一回來就想要退位,原來儘是趙烝的精心策劃。“瑉王,徐青所說的可否屬實?”“何為屬實。”趙烝抵死不認,反正趙譽已經死了,死無對證。“徐青你無憑無據,含血噴人,究竟是受了誰的指揮?”徐青捅破了瑉王的秘密,瑉王自是不認,不過刀刃懸在腦門之上,硬是讓他想出了一絲的破綻。“太後,奴才服侍過二位主子,假的是左撇子,握筆處有薄繭,外人瞧不出,可是私下還是喜歡用左手批改奏折。”趙烝側身的手微微握緊,這倒是他的疏忽了。他再三提點假皇帝在外人麵前注意,卻沒有想到竟然會被自己人出賣了太後:“郭吉!去看看。”郭記走到趙譽的身旁,檢查了他的左手,骨骼狹長,握筆處卻沒有薄繭,反而是右手的虎口處有薄繭。他回到太後的身旁,回複道:“啟稟太後,沒有!”趙烝和徐青同時一愣,一個喜一個驚,趙烝嘴角不經意勾起,這是天意所歸,那把龍椅注定是屬於他的。“怎麼可能?”徐青目光呆滯地看著床上了屍體,“怎麼可能沒有!”趙烝在他身後陰戚戚地說道:“徐青,你還有什麼證據。”趙烝心思縝密,怎麼可能會留下對他不利的證據呢?徐青終究是鬥不過這個人精。“趙烝你騙得了所有人,你騙得了大昭的列英嗎?祭天為什麼接二連三地失敗,長星示變又暗喻了什麼,你當大昭的列英不知嗎?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個皇帝是假的。”“滿口胡言!”趙烝說道。“你與本王有仇,自然會這麼說了。”徐青自知就算有幾百張嘴說不過他,轉身朝太後說道:“太後若不信可去問問衛樵,問問林驚風,這些都是知情之人!還可以去烆州問問,當初處斬皇上的事情烆州的百姓都是知道的。”事情越扯越大,從親王到了當場的左相,甚至連東南路兵馬指揮使林驚風都牽扯進來了,太後驀然感到一身膽寒。今日之事不管是真是假,趙烝謀反的事實怕是坐實了。“衛樵呢?”太後環視一圈,所有人都在,唯獨少了衛樵。不好了,怕是去通風報信了。趙烝拿起那份詔書,仔細地端詳這字跡,“陛下並天了,臨終前將此物交於我手裡,衛樵可以作證。本王現在是皇上!”太後笑得陰戚戚,“誰認呢?”趙烝反問一句:“名正言順,誰不認呢?”皇上駕崩的消息早已傳到了千家萬戶,文武百官冒雨趕到了清碧軒,一群人烏泱泱地跪倒在清碧軒外頭。一個個從小聲哭泣到最後的嚎啕大哭,生怕天上的皇帝不知道他們心中的哀慟。而為首的就是來去成迷的衛樵,最末端還跟著一隊人馬,領頭便是東南路兵馬指揮使林驚風。太後顧不上禮儀,上前破口大罵:“衛樵你這個亂臣賊子,夥同趙烝謀害皇上。欺瞞先帝列英,罪無可赦!”她將自己擺在受害者的位置,以此策動文武的大臣和自己一同抵抗趙烝。然而衛樵早已想好了對策,鎮定自若道:“太後這是何意,下官不知。”太後氣得走出了大殿,和衛樵當麵對質,“你心知肚明,你和趙烝狼狽為奸,意圖謀反,在南巡之時便已經謀害了皇上,現在躺在龍床上,是你們精心偽造的假貨!”此話一出,全臣嘩然。衛樵好整以暇,“太後此話,可有證據?”“你!”太後算是看清了這二人的狼子野心,她無憑無據,趙烝又控製了皇宮,即使有真憑實據,他們也能顛倒黑白,指鹿為馬。“今日一早,陛下覺得大限將至,將我與瑉王召至房中,親手將遺詔交給了瑉王,遺詔上白紙黑字寫明,陛下傳位於瑉王。”衛樵擲地有聲,“名正言順,天地可鑒。”說著重新起身,朝著趙烝行了一個全禮,“臣衛樵,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衛樵一開先河,唯趙烝馬首是瞻的同黨紛紛效仿,磕頭直呼萬歲,身後的大臣們一般驚慌失措,猶豫不決的群臣被身旁的人帶動,情願的不情願的也紛紛磕頭行李,山呼萬歲。唯有幾個朝中的老臣,站在一旁迷茫觀望,林驚風派人上前催促,老臣腿腳不便,死活都跪不下去。這些都是衛樵事先準備好的,到場的大部分趙烝的人,其中摻雜著一些見風使舵的中間人。眾望所歸,大局已定。趙烝仰天大笑幾聲,朝那氣得臉色發白的太後挑一挑眉,意思是看見了嗎?細雨不知何時停歇,一道金光衝破了厚重的烏雲,落在了清碧軒的屋簷上方,添上了一絲神性。趙烝沐浴在金光之下宛若神祗。太後頭發散亂,冷笑一聲:“瑉王,彆得意的太早,虎符還不在你的手上呢?”虎符能夠調動京城的禦林軍和留守的常備軍,是太後反擊最重要的一隻力量。“無妨,你在我的手上就好了。”趙烝說道。“還怕關漢秋不認賬嗎?來人去永慈宮,把虎符拿來。”關漢秋用兵如神,又掌握數萬兵力,對趙烝而言是不小的威脅,隻有拿到了虎符,調走關漢秋手裡的兵,這個威脅將徹底不存在了。太後袖子裡的手緊緊地交握著,今日變故來得太過迅速和突然了,一切都始料未及,她來不及和關漢秋商量,也想不出任何應對的法子。聶青率領一隊人馬到達了永慈宮,而永慈宮仿佛被土匪洗劫過一般,衣衫綢緞遍地都是,珠寶粉釵盒子一片狼藉,裡頭全空了,桌子上還有一個吃剩一半的蟠桃。太後遭難,定是屋裡的女婢和內侍席卷主子的東西走人了,“給我搜,一定要找到虎符!”“大人,沒有。”“大人這裡也沒有。”“這裡也沒有。”“怎麼會沒有呢?”聶青不解,“難不成有人提早我們一步?你們仔細搜,不可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大人還是沒有。”莫不是宮女趁亂帶走了,聶青立即差人去各個皇城門口詢問,守門的侍衛不知裡頭發生了何種突變,都說沒瞧見人出宮門。聶青回去複命,趙烝亦是不解,“怎麼會沒有呢?”“我到達的時候就已被人翻過了。”聶青說道。“卑職去前門問過,沒有人出入皇宮,會不會是……”二人的目光一同落在了身旁的太後身上。趙烝冷聲說道:“皇嫂,若想活命就交出來。”太後冷笑了一聲,想來是趙烝沒有找到虎符,“趙烝你也不是算無遺策,想稱帝沒有這麼容易。”“敬酒不吃吃罰酒。”趙烝說道。“來人。”太後神色一變,厲聲嗬斥道:“誰敢動哀家!”“您已不是太後了,就彆擺架子了,儘快交出來免受那皮肉之苦。”趙烝說道。“我數三聲。一。”太後心念急轉,手裡儘是冷汗。趙烝:“二。”太後依舊不做聲。趙烝:“三!”“不用找了,”角落的一個聲音說道,“虎符在我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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