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失策(1 / 1)

水龍吟 鰻魚Tech 2220 字 3天前

屋內所有人尋聲望去,那一直安靜的角落裡悄然發生了翻天覆地變化,原本已經駕鶴西去的皇帝,在上天轉了一個彎,又回到凡塵了。趙譽端坐在床上,一身明黃色的龍袍襯得人精神飽滿,器宇軒昂,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宛若勝券在握的棋手。又好像一個看客,看著這一出你爭我奪的奪權大戲,手裡拿著的就是聶青翻天覆地都找不到的虎符。“皇上!”徐青膽子小,大聲尖叫道:“炸屍了!”“怎麼……怎麼可能。”趙烝雙目圓睜,手指輕顫,難以置信地看著那身穿的龍袍的趙譽,腦子如遭重擊,眼前這個人不是他的棋子。“你不是死了嗎?”太後看向了一旁的禦醫,禦醫早已不知去向了。趙烝才恍然大悟,趙譽怕是吃了假死的毒藥,蒙騙了他的眼睛。可是躲不過禦醫的眼睛,所以才需要一個假禦醫幫他蒙混過關事情脫離了他的控製,趙烝迅速回想起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這看似天賜良機,背後卻是精心策劃的騙局,他環視外頭一圈不見於思堂的影子。他怒不可遏地瞪著趙譽,緊緊的咬著後槽牙,被這老家夥算計了。他還是不認為這一切都是趙譽所為,在他的眼中趙譽還不具備這等實力。太後鳳眼微眯,“你究竟是人是鬼!”趙譽抬了抬手,身下的影子隨著手臂擺動而動,“你看看朕的影子就知道朕是人是鬼了。”他用皇帝的特有的自稱,卻不帶有絲毫的威懾。趙烝重新鎮定下來,掌控住局麵,“你是誰?”蘭橈親眼見過趙譽屍體,眼前的這個皇帝,隻不過是於思堂弄出來蒙蔽人眼的假貨。趙譽掀開珠簾走來,他步履沉穩,每一步都夾帶著一股無形逼人氣勢,仿佛千軍萬馬,奔湧而來,離她最近的太後都不禁後退了幾步。他背著手,閒庭散步般走到了趙烝麵前,當著外頭所有文武百官的麵,接上了趙烝的話:“朕是趙譽呀,皇叔怎麼不認得朕了!”在場的百官又是一驚,這原本已經馭龍並天的皇帝如今變戲法似得出現在眾人麵前。衛樵一頭霧水,肚子裡的三十六計,此時一個都派不上用場。“不可能!”趙烝矢口否認。“你不是趙譽!”趙譽反問道:“朕不是趙譽,那朕是誰?”趙烝:“你是於思堂精心準備的替身”趙譽嗤笑一聲,朝太後問道:“太後信嗎?”太後仿佛不認識般看著他,不敢肯定,也不敢否認。“我是假的,那麼真的去哪裡了?”趙譽語氣輕柔,卻像尖刀插在人心頭上,“皇叔。可看清了,站在你眼前這個人是誰!”趙烝上下仔細打量了一遍,和外頭的衛樵交換了幾個神色,眼前的趙譽模樣相似,可是給人的感覺卻是天差地彆。衛樵心中隱隱有了答案答案,卻不敢說出來,一旦說出來,眼前的一切都功虧一簣。太後踹了一旁的徐青一腳,“好好地看看,這個是不是你的主子!”她也是疑信參半,死而複生之事她是不信,可是若是有人有心設計就另當彆論了。不管他是誰?不管是死是活,眼下唯一能夠拖住趙烝的唯有他了。徐青立即反應過來,想要上前,趙譽一個犀利眼神就把徐青釘在了地上不敢動彈,“徐青,當日在雀煌山莊,讓你來回伺候,挺辛苦的吧。”趙譽的一句話,無形之中奠定了他的身份,徐青心如死灰,緩緩地趴伏在地上,“奴才該死。”趙烝雙眼直瞪,迷茫地看著趙譽。於思堂不可能知道當日雀煌山莊的事情,眼前這個真的是趙譽。他腦子裡所有不解的地方打通捋直了。於思堂為何突然找上了皇帝,又為什麼私下聯係百官,那一句含沙射影的歌謠,那隱晦曲折,無意間道出真相的南戲,這看似偶然的意外背後竟然是趙譽一手策劃了。趙烝陰惻惻笑道:“皇上今非昔比,真是令臣欣慰啊!”“都是皇叔功勞,這一份不世之功,皇帝擔當得起。”趙譽說道。趙烝冷笑了幾聲,“可惜你還是算漏了。你恢複了身份又能怎麼樣呢,虎符在你手裡又如何,這裡都是我的人,我手中又有你的傳位詔書,隻要殺了這些人,我還怕做不成了九五之尊嗎?”“確實,想坐龍椅的向來都不是心慈手軟的。”趙譽說道。“不過皇叔你覺得朕會毫無準備出現這裡嗎?趙烝微微地吃了一驚,“你把關漢秋調回來了。”“朕可沒說,是你自己這麼想的。”趙譽越是漫不經心,趙烝越是心驚膽戰,趙譽手裡沒有個兩把刀會敢隻身一人來這深宮大院裡送死嗎?明顯得不可能!趙烝朝林驚風使了一個眼神,林驚風心領神會,將文武百官和整個清碧軒團團圍了起來,蒼蠅都難以渡過這一片刀光血海。趙譽攤手說道:“你們都看到了,瑉王犯上作亂,假傳聖旨,還有幾個助紂為虐的,朕勸你們回頭是岸,免得上了斷頭台還在喊冤枉。”“死到臨頭了還逞什麼威風,”趙烝冷笑一聲,“烆州殺不了你,我就不信你還能活過明日嗎?”趙烝抽出了一旁侍衛的長刀,趙譽的動作比他還快,刷得一下到了趙烝的跟前,長刀自下而上斜掠而過,打飛他的長刀,長刀在空中轉了幾圈,筆直落地,插在地上,趙譽長刀架在了趙烝的脖子上。“這叫什麼?”趙譽朝趙烝一挑眉毛,“擒賊先擒王,皇叔,朕沒說錯吧。”“王爺!”衛樵驚呼一聲,林驚風立即上前,趙譽冷冷地嗬斥道:“彆亂動,不然刀劍無眼,皇叔這條命可就不保了。”趙烝目光如炬:“皇上果真是今非昔比了。”“小手段,不用急著諂媚。”趙譽大喊道:“全部退後。”林驚風:“全部一起上!我就不信他能夠抵擋這麼多人?”趙譽冷笑了一聲:“林驚風,大不了亂箭射死我們,一箭雙雕,給你當皇帝怎麼樣?”“彆,彆動。”衛樵沒林驚風這一份膽量,生怕趙譽手下沒個準度,一刀宰了趙烝。“刀劍無眼,刀劍無眼。”林驚風卻不像衛樵瞻前顧後,他素來膽大,十五歲便在軍營裡,兵法謀算他是行家,還怕不能從趙譽的手裡救下趙烝嗎?“皇上,你一個人勢單力薄,還能怎麼樣?”“你以為我真的是一個人前來嗎?”趙譽說道。“彆動手,彆動手,讓出一條路。”衛樵先穩著趙譽,趙譽敢隻身前來,後背一定另有安排,“不要傷害王爺。”“給我一匹馬。”衛樵又讓人給他準備了一匹馬,林驚風腦中生出一計,將韁繩握在手裡,親手交付給趙譽。“皇上拿好了。”趙譽接過了韁繩,林驚風掌心一翻,揮出一道勁風,勁風裹著粉塵直逼趙譽的眼睛,趙譽向後避開,趙烝趁此機會,一把推開趙譽,脖子擦過刀刃,飆出一道血痕。“王爺!”林驚風大喊一聲。“我沒事!”趙烝握著脖子,“抓住他!”侍衛蜂擁而上,趙譽手底下的功夫單打獨鬥還有機會險勝,一遇上人多就架不住,沒一會就江湖告急了。沒辦法,隻有大喊一聲:“死狗呀,你還不出來,你的八萬兩要飛了!”“讓你逞威風!”薑渙身上還穿著禦醫的袍子,從屋簷一躍而下前來救急。刀光過深處,片甲不留。來到趙譽的身邊,抓起他的胳膊,在石柱上借力一登,躍上了屋簷,一路朝皇城外走去。“給我追!”林驚風說道。薑渙按照事先設計好的路線撤退,幾番起落,甩開了追殺的士兵,繞到了皇城的南門。守衛的士兵不知道裡頭發生了何等翻天覆地的大變故,一瞧皇上慌慌張張走來,自己也慌慌張張地下跪行禮。花貓兒早就在皇城外頭備好了馬,薑渙將趙譽扶上馬,“驢兒你走,我攔著他們。”“你彆發瘋,你一個人頂不過他們的。”趙譽催促道,“你和我一起去。”“少囉嗦,爺爺我還需要你操心嗎?”薑渙狠抽一下馬臀,馬兒吃痛,撒開四蹄,向前跑去。趙譽不住地往回看,薑渙這個家夥要是死了,做鬼都不放過他!薑渙揉了揉手腕,花貓兒披上了明黃的衣袍,冒充趙譽,在前頭為趙譽爭取時間。“咱們和軍爺好好地玩一玩。”林驚風率兵就追了出來。薑渙坐在了屋簷上,支起一隻腳踩在青瓦上,一隻腳垂著,痞氣朝林驚風吹了一聲口哨,“那個誰。”林驚風轉頭望去,薑渙坐在屋簷上,神情灑脫肆意。仿佛一個街頭的小痞子,身後是一個披著頭蓬的人,看不清麵容,卻能夠瞧見他身上那明黃衣袍。這京城之中唯有皇帝敢穿。林驚風先入為主,認定了這個人便是趙譽。“抓住他們!”薑渙和花貓兒翻身越過屋脊,在輝煌鮮麗的屋脊之間上下跳躍翻飛。如同靈巧的燕子一般。薑渙縱身一躍,翻入了酒肆之中,在來往的人之間穿梭,隨手拎起一壇杜康酒,拇指一彈,一兩銀子拋出一個弧度,落在了掌櫃的櫃台上。林驚風剛率人衝上來,薑渙一撐欄杆,躍下了酒樓,往西邊而去。林驚風如同猴子一般,被人耍得團團轉。京城之內雞飛狗跳,好不熱鬨。趙譽亮出令牌,出了京城,快馬加鞭,去和於思堂會合。於思堂早已坐在了軍帳之中,對麵是靖西路防禦使管木齊,倆人不尷不尬地喝了一肚子的茶水了。管木齊的父親管樹修和於思堂曾一同為武帝效力過,二人也是多年的好友,管木齊還是於思堂的門生,自小便對於思堂有股說不出的懼怕。管木齊心裡斟酌了一番,開口道:“恩師,拿著聖旨讓我點兵,總要說點兵的理由了吧。”於思堂看著外頭的日頭,心裡琢磨著也差不過了,放下茶盞,“管大人不如去軍大營外頭看看,說不定你就明白了。”管木齊和於思堂雖說是師徒關係,也隻不過在其門下學過三年,後來於思堂也鮮少上朝,父親歸去多年,兩家也就不來往。近幾日聽到了些流言蜚語,今日突然拿聖旨前來,實在不讓人懷疑他是否彆有用意。趙譽急催快馬,短短地兩刻鐘的時間,便已經來到了軍大營的外頭,守門的侍衛一看來人身穿明黃的五爪龍袍,嚇得立即跪地磕頭。“參見皇上!”趙譽翻身下馬,直接朝大營走去。管木齊聽見了外頭的動靜,起身走出一看,這半年來病懨懨的皇帝親自駕臨了軍大營。管木齊二話不說立即下跪行禮。“免了免了。”趙譽拎起了管木齊,拿出虎符。“立即調兵,跟我走!”管木齊不解,“皇上,這是要做什麼?”“瑉王意圖謀反,爾等隨朕前去清除叛黨。”趙譽推著管木齊走,“彆廢話了,晚了一步,朕拿你是問。”管木齊不再磨嘰,拿上了頭盔軍旗,前去點兵“恩師,前頭紛亂刀劍無眼,你就好好地呆著這裡吧。”趙譽衣裳和呼吸淩亂,眼神卻是異常地堅定。“皇上保重。”管木齊點齊了五千兵馬,烏泱泱的如同一群雄獅過境。朱雀大門上。馬蹄聲如同雷霆之聲,動地而來,聲勢浩大。城門頭的守衛一瞧浩瀚大軍如同潮水般襲來,嚇得立即稟告守城的林參將。“頭,靖西軍朝皇城而來。”林參將低頭看著手裡明黃的聖旨沉默不語。昨夜他收到了一份聖旨,傳旨的卻不是宮裡的內侍,而是一個素未謀麵的陌生人。他口口聲聲稱此乃皇上的密旨,不許泄露出去。林參將疑信參半,打開聖旨一看,上頭讓他明日無論發生了什麼,都不可關閉城門。違令者,殺無赦!落款印著方方正正的璽印。天子腳下,料他也不敢假穿聖旨,單膝跪地道:“臣,接旨。”林參將提心吊膽了一日,越想越覺得心慌,今日宮中忽然傳來了陛下駕崩的消息,他心中再三猶豫是否要將此事上報上峰,可是那一句殺無赦,又將他打回了原地。直到現在,他看著明黃的身影逐漸駛來,在眼前漸漸清晰,最後和腦子之中皇上的模樣重合在一起。這一刻,他才反應過來“清路!打開城門!全員隨我接駕!”管木齊還以為要費一番功夫才能入皇城。據他所知京城的周圍暗藏了不少的陷阱,易守難攻。攻破了京城大門,還有裡頭皇城一道防線,在攻破了皇城的大門,最後才能抵達皇宮。出發前他曾和趙譽提及這個問題,應當從長計議,趙譽信心滿滿道:“不必擔心,城門我已經安排妥當了。”管木齊心中仍是擔憂不已,趙譽這小皇帝過於自滿,對敵情判斷不清,恐怕是要吃苦頭。又跑去和於思堂說起此事,希望於思堂能夠勸諫皇上,小心為上,於思堂拍著他的肩膀安撫道:“皇上此次乃是有備而來,將軍莫要擔心。”靖西軍輕而易舉穿過城門時,他才相信趙譽真是有備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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