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聲簫默 · 送藥(1 / 1)

孤竹幫書青拿到武功心法後,書青並沒有像預料中的那樣喜悅,反而心如刀割,她實在想不通,孤竹明明是知道她的身份和計劃的,為什麼還要這樣幫她。自己都對他那麼絕情了,他還這麼成全自己。他越是付出,自己就越是心痛。可現實是,越是心痛,越要繼續。所以,此刻書青的眼淚滴落在拿到手的心法之上。擦乾眼淚之後,拿起筆,翻開心法,每隔幾頁,或每隔幾行,毫無規律可言地稍微修改幾個字。不錯,盜取心法是暗夜和她的計劃。但書青也有自己的計劃,這計劃除了她,沒人知道。第二天,為了把到手的心法交給暗夜,書青便早早地去向明空辭行了。“什麼,才回蜀山沒幾天,你又要下山?”明空很不滿。書青又開始鬼話連篇了:“師父,書青此行下山絕不是為了貪玩,而是去接師兄回來。”“有你師兄的消息了?”明空有些小激動。“還記得上次我給師兄飛鴿傳書嗎?已經有回信了。”“易楓他怎麼樣了?”“在與暗夜的激戰中,他被一位遊曆的大夫所救,傷勢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我現在就去接他回來。”書青說得跟真的一樣。“那要不要帶幾個弟子去?”此行另有目的,書青當然拒絕:“不用了,人一多,反而會拖慢了行程。”從蜀山上下來之後,書青就快馬加鞭,因為他一定要趕在孤竹之前把解藥送到,不然之前所有的一切都要穿幫了。而書青下山之後,孤竹也開始從蜀山啟程了。從階梯上走到山腳,孤竹回頭看了一眼,感慨萬千:“因為幫了她,可能我再無可能回到這裡了,再見了,蜀山,這個讓我心碎的地方。以後也不會再見到她了,挺好的,如果從頭到尾都沒認識過她,我想,我不會活得那麼累,現在依舊還是那個瀟灑的孤竹公子。可一切都能回到過去嗎?應該是不可能了。”既然她默不作聲,既然不可強求,那坦然地接受這個現實就是了,他下定決心不再過問她的事,與她也再無關係了。於是,他心情舒暢地往山下走去。而書青跑死了好幾匹馬,終於火急火燎地趕回了嗜血教。“你怎麼回來了,任務完成了?”“沒有,我回來是要跟義父拿樣東西的。”書青說話的同時還在喘氣。暗夜當然知道書青要的就是解藥。“這個月的期限快到了,請義父如約把解藥給我。”但暗夜才不會那麼大方:“不錯,好記性,可當初我們約定的是,你要儘力完成我的任務,我才會把解藥給你。你看看,上次搶打狗棒的任務你失敗,這次偷內功心法的任務,你又還沒有完成,你怎麼那麼好意思跟我開口要解藥呢?”“就憑這個。”書青帥氣地把心法丟上去。暗夜接住,翻開查看:“蜀山派的內功心法?你剛剛不是說還沒找到嗎?”“找到了。”“原來你一直留著一手?”暗夜開始揣測。“義父誤會了,我們蜀山派的內功心法,分為上下兩部,這隻是其中的上部,我是想等找齊了才一起給你,可義父非要我交出點成績,才肯把解藥給我,所以我不得不把它提前亮出來。”她說的時候底氣十足。暗夜不得不佩服書青的想法:“解藥拿去吧。”將解藥丟給書青。“謝義父。書青要趕緊回蜀山,免得身份被懷疑,就不能多陪義父了,望義父見諒。”書青匆匆轉身離開。“去吧,等你的好消息。”這暗夜費儘心思可算是拿到了蜀山百年來留傳的內功心法。甭提有多高興了,心想著若是把它學會了,就不用再懼怕蜀山派了,這江湖就是他的了。書青再次累死幾匹馬,終於在孤竹來到之前趕到了安大夫的醫館,匆匆破門而入。故作驚訝地喊道:“師兄,你果然在這。”看到眼前的書青,易楓目瞪口呆,或許是自己死裡逃生過一次,比上次的重逢還要激動:“師妹,是你。這段時間你去哪了?”他有一肚子的話想對書青說。可易楓還未來得及訴說自己的想念之情,相思之苦,就被書青給打斷了:“回去再說,走吧。”表情緊張,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樣。易楓雲裡霧裡的:“真要走那麼急嗎?”“師父叫我們馬上回去。你先出去等我,我有幾句話要跟救你的大夫說。”書青半推半拉地把易楓往外弄。“那你快點。”易楓半推半就地走出去,他搞不懂書青想乾嘛,但就是願意聽她的。“你怎麼現在才來,孤竹他馬上就到了。”安大夫緊張萬分。書青加快語速地解釋:“不好意思,上次說好會提前幾天的,這次又有其他事情耽擱了,這是這個月的解藥。”將解藥交給安大夫後,她又匆匆告彆,“我走了,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師兄的照顧。”未等安大夫給反應,便已匆匆朝門口走出去。而門外的易楓,還未等到書青出來,就先等到了孤竹的到來。“你怎麼會在這?”孤竹很不解。更不解的是易楓,自己不就是他救到這來的嗎:“這你還問我?不過今天我要和師妹一起離開了,上次謝謝你……”但話還沒說全,就被震驚的孤竹給打斷了:“你師妹也在?”他實在想不通書青來這做什麼,本來決定跟她不再有任何交集的,但這一次又給他希望,他要問個明白。所以未等易楓回到,就匆匆走進去。孤竹剛走進來就碰到了要往外走的書青:“你怎麼會在這?”本就緊張的氣氛根本沒讓書青自亂陣腳:“這裡是醫館,是醫病救人的地方,我怎麼不能在這?”說得十分有理。“前兩天我剛跟你說我要來這取藥,結果今天你就搶先我一步到了,怎麼會有那麼巧的事?”未等書青解釋,孤竹又開始新一輪的質問,“你要的東西我已經給你,你到底還有什麼陰謀?是換我的藥,還是殺我的大夫,讓我永遠說不出話,這樣就不會再有人知道你的秘密?”書青現在在他眼中就是無惡不作的妖女,所以直接把她往最壞的方向設想。“難道在你眼中我就那麼壞嗎?”書青表現得楚楚可憐。“自從我們上次分開後,你做的壞事還少嗎?”這確實是實話。這話讓安大夫有些不自然地看著書青。書青再不辯解就真的出事了:“你要聽解釋是嗎,可以,前兩天,我打聽到我師兄被暗夜傷了之後,被路過的安大夫救助,師父讓我這來接他回去,剛好碰到來取藥的你,有問題嗎?”但孤竹眼神飄忽,直搖頭不說話,根本不信事情那麼簡單。“孤竹,書青姑娘確實是來接他的朋友。還有,這是你這個月的藥,我保證,這個藥除了我之外,沒有第二個人碰過。”安大夫將解藥拿了出來。但孤竹遲遲不接。“你要是覺得藥被我動過了,那你彆吃,不過這個月你會說不出話來,你選吧。”孤竹接過解藥:“好,我再信你一次,如果真著了你的道,我自認倒黴。”他將解藥吃了進去。他也不知自己為何就那麼信得過書青。看到孤竹吃了解藥,書青心裡踏實多了,當然,在臉上沒有表現出來:“我們要回蜀山了,彆跟來。”說完,走了出去。看到書青那麼久出來,易楓起疑了:“你跟安大夫都說什麼了,那麼久。”“沒什麼,就是一些客氣的話,這是師父交代的。”書青又一次在用師父的命令來避免易楓的多疑。“可孤竹還在裡麵呢。”“彆管他,我們走我們的。”書青直接拉上易楓離開。“這次是孤竹救的我,我多多少少要過去跟他說聲謝謝吧。”易楓征求書青。“謝謝的話我已經代你跟他說過了,他現在是江湖的通緝犯,師父讓我們離他遠點,不然會讓人說閒話的。”書青又成功找到一個理由來忽悠自己的師兄。孤竹出來之後,見到兩人這般行色匆匆,覺得書青一定有問題,便決定一路跟著,他倒要看看,書青究竟想乾什麼。半途中,書青和易楓在茶鋪喝茶休息。而孤竹就在鄰座的桌子坐下了,像盯流放犯的官兵一樣看著他們。“師妹,人家可是跟了我們一路了,這樣對人家不太好吧,人家好歹也救了我們好幾次。”書青又一次提師父:“這是師父吩咐的,沒辦法,誰讓他是武林宿敵。”“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你都知道了?”“江湖上都傳開了,能不知道嗎?”“其實人不是他殺的,隻是他一直在維護著凶手,不願意把他供出來。”易楓開始解釋孤竹的無辜給書青聽。這不免讓書青有些心虛:“那在他沒開口之前,他還是真凶,為了蜀山派的名譽,我們不能與他為伍。”。這下易楓算是感覺出來了,書青這次回來之後,整個人都變了,變得比以前冷漠絕情了,搞得他自己都有點不認識她了。書青也極力解釋:“我沒變,師兄,是你太善良了,江湖就是這樣,要時刻防著悠悠眾口,要堵住彆人的嘴,就要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人該靠近,什麼人該遠離。”聽到兩人的對話,孤竹笑了笑,這書青的臉皮竟然厚到了這種程度,於是拿起簫來吹。這簫聲可讓書青坐不住了:“師兄,我們走吧。”“不是,這剛來怎麼就走了,凳子都沒坐熱呢。”“太吵了。”書青表現一副受不了的樣子。吵?可易楓明明記得,以前的書青不是很喜歡這簫聲的嗎?“我們趕了那麼久的路,坐下來聽聽多舒服。”但書青立馬翻臉了:“我從來就沒喜歡過著簫聲。走了。”然後起身。“師妹,你到底怎麼了?”易楓不明白,這個師妹的脾氣怎麼變得那麼暴躁了。“你怎麼還不懂,他這簫聲會招來殺身之禍的,他的簫聲那麼有標誌性,但凡有江湖人士經過,一定會趕來,看到我們在這而不捉拿他,我們就是有嘴也說不清了,走。”她轉身離開。“孤竹,那我們先走一步了。”易楓急忙去追還在生氣的書青。孤竹停止了吹簫,笑笑。也是,這簫聲既然沒人喜歡聽,那吹來乾嘛,徒添困擾罷了。連續幾日的趕路,總算是回到了蜀山,看著易楓和書青走上青石台階,孤竹停了下來。看來自己的疑慮是多餘的,這書青一路上倒是安分得很,沒有什麼害人之舉,那就就此打住吧。當然書青的任務自己已經幫她完成了,孤竹是真的希望她這次是真真正正地以蜀山弟子的身份回來,而不是以臥底的身份。希望她這輩子永遠待在蜀山上麵,不要下來了,而自己也不會再出現在她的麵前,一切就這麼結束吧。畢竟孤竹一直都以為,書青是要拿蜀山內功心法來換取在嗜血教的自由身。現在,書青算是成功了,也解脫了,皆大歡喜。於是,孤竹又一次心胸開闊地離開了,以為這就是最好的結局。“他終於沒跟上來。”書青心安了不少,以後兩人最好就這樣老死不相往來吧。“可能是不想連累我們吧,他真的是個好人,上次你遲遲不歸,他還特地跑上蜀山來找你,好像是說要當麵跟你說聲謝謝。”書青故作平靜:“是嗎?”“你幫她什麼了,他為什麼要謝你?”其實自那次以後,易楓就很好奇這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一問又戳中了書青的痛點:“彆問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其實孤竹離開幾天後,明空就發現大事不妙了,因為他明明記得上次看完內功心法之後就放在那裡的,但現在卻再也找不到了,這可是蜀山曆代掌門留傳下來的寶貝,將來還要傳給易楓的,丟不得。“難道是?”明空開始起疑了,“怪不得他傷都沒全好,就要離開,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明空是真的相信孤竹的為人,他才不會做這種偷雞摸狗的把戲,那萬一是為了救那個他苦苦維護的人呢?那就有很大可能了,孤竹把那個人看得有多重,這明空可是全看在眼裡的。想到這,明空火冒三丈,勢要捉住孤竹問個究竟。而明空還未來得及下山捉拿孤竹,書青就把易楓帶到了明空麵前。“易楓,你回來了,上次你們跟暗夜大戰,所有人都當場喪命,而你下落不明,我還以為……”“弟子不孝,讓師父擔心了,是孤竹救了我。”這讓明空大吃一驚,這怎麼可能,他們大戰的時候,自己剛救下大難不死的孤竹。“你也沒想到吧,我們當時所有人都在追殺他,沒想到他最後還能不計前嫌反過來救我。”易楓慶幸地說道。但到底是誰用孤竹的名義來救易楓,這已經不重要了:“俗話說,有得必有失,正是因為他救了你,所以來跟我要債來了。”明空這話似有所指。“怎麼了,師父。”易楓不解。“我把他從外麵救了回來,在密室裡替他養傷,誰知道他最後把我們曆代蜀山掌門留傳的內功心法給偷了去。”書青心裡“咯噔”了一下,這一刻終究還是來了。而易楓的第一反應是絕對弄錯了,孤竹不像是這種恩將仇報的人。其實明空也覺得不像,不然當初也不會冒險把他救回來,但若是為了那個人,那也不是沒可能的。此時明空和易楓很清楚,那個人對孤竹很重要,但那個人究竟是誰,值得孤竹為他做那麼多違背良心的事?看到書青已經出神,明空突然點名:“書青,你一直都不說話,你對此事有何看法?”“沒有看法,怎麼做全聽師父吩咐。”這一反常態的回答讓明空有些不滿:“我是問你對孤竹這個人有何看法?”“沒有看法,我跟他不熟,不想發表任何評論,人家說他是什麼,那他就是什麼。”說的時候沒有任何麵部表情。“師父,內功心法丟失一事,非同小可,在還沒找回來之前,不能讓其他弟子知道,免得讓我們蜀山派自亂陣腳,人心惶惶。自從上次各派大戰暗夜,各大派基本被重創得奄奄一息,隻剩丁點殘餘勢力,唯獨我們蜀山派還有一定實力,一旦我們也倒下,那嗜血教就真的稱霸武林了,所以我們不能讓他們有機可乘。”這易楓雖說在外麵養了大半個月傷,但縝密的心思和分析判斷力可是一點都沒減。“說得不錯,眼下當務之急,把心法給拿回來。你倆稍做準備,準備下山尋找孤竹,不管如何,一定要拿回心法。記住,此事不可聲張,唯獨你二人前去即可。”明空嚴肅而又凝重地發布任務。“是。”師命難違,不管曾經和孤竹是怎樣的關係,也不管孤竹為人如何,眼下書青和易楓都要儘一切可能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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