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心動、行動(1 / 1)

此時,時值正午,天高氣爽。七洞湖清澈似鏡的湖麵上停著一艘畫舫。朦朦輕紗下,一人白衣勝雪端坐在案桌前,指尖撥動琴弦,音色清靈嫋嫋,柔情悠遠,猶如夜鶯啼唱穿透心靈,瞬間把人帶入美妙的境界。撩起紗幕,楚懷下了馬車,緩步走過曲折殘舊的浮橋上了畫舫。一種奇妙的感覺頓時油然而生,似被她的琴音打動,他取出一根玉蕭,蕭聲與琴聲遙相呼應,融合得恰到好處。悠悠緩緩,連綿不絕,複合著蕩蕩水流聲聲聲入耳,如入仙境般,音隨意轉。將人帶入前所未有的境界中,仿如穿梭叢林斬荊破棘,撕開層層霧霾,笑看雲卷雲舒,淡觀潮起潮落。一曲終了。卿風眉眼帶笑,側目看來——發現今日的他,褪了平日的裝束,穿著月白色淡雅素淨的錦衣繡服,讓人見了覺得好生溫雅,簡直就是蓮花般的妙人兒。楚懷心弦撥動,深沉的眸底滾過一道浪濤。卿風說:“琴音不堪入耳,若非你引領,也難有此妙境,令你見笑了。”楚懷擺了擺手,“你太謙虛。”一雙眸子含了一絲笑意,炯炯地瞅著她,眸光如水般溫潤,流動一縷讓人難以費解的波瀾。卿風斟了杯酒,遞上,問他:“你有沒有發現你今日很特彆?”“特彆?”楚懷心中驀的一突,不明所意,苦思半晌,“有嗎?”卿風點頭,抬眼望進他的眸中,“因為你今日卸下了自己的故作堅強和威嚴。老實說,你笑起來挺好看的,多了幾分柔美之氣,為何平日裡總板著臉呢?”楚懷目光恍惚,懷疑自己聽錯了,“故、作、堅、強?”卿風酌了口酒,眼珠轉動,“當然。一個人的雙眼是不會說謊的,你的眼睛告訴我,你外表堅強內心卻很柔軟,渴望彆人真心待你,卻又害怕受到傷害。再者平日裡雖有見你笑,可笑的太過沉重。”楚懷背脊一僵,目露訝色。後而見她又酌了一口酒,他眯起眼來,“你不是不會喝酒嗎?”“那日不會,但今日會了。”話音一落,瞧了瞧他那副不信的表情,這種幼稚的說辭連她自己都會心生懷疑,又怎能哄得過他?卿風忍不住掩口嬉笑,道:“爹娘教誨,酒誤正事,不能與陌生男兒對飲,不然會使心懸懸。”“那你現在?”“悶唄。”伏在圍壁,卿風說,隨即覽目四望。空中蒲公英飛舞,拂麵的春風,帶著一股青草的味道。飲下一杯酒,卿風回頭看著楚懷,“你怎麼不說話呢?”“說什麼?”“暢聊啊。不然你不言,我不語,這泛舟還有何意義?”“可我不善於言談”話到這兒,楚懷忽然想起一事,“對了……我有樣東西,要還給你。”還一樣東西?卿風眼睛滴溜溜轉著,“我掉了什麼東西在你那兒嗎?”楚懷不語,從懷中取出一枚簪子遞上。卿風“咦”了一聲,“此簪怎會到了你手中?”“我是盛世當鋪的東家。”卿風陡然震驚,“東家?”這鹽幫的生意做得可真大!“你是否遇上了難事,典當了此簪?”卿風苦悶,“前些日子我闖禍了,幫展鵬調教一群新來的衙卒時,打了表姑娘,所以那會兒打算買顆人參回去給她壓壓驚。”將簪子退了回去,“你既然是盛世當鋪的東家,眼下將簪子還我,豈不是做了虧本買賣?這支莊周夢蝶簪還是擱你那兒,往後我有了銀兩再來贖回。”“若是沒銀子贖回呢?”卿風深深吸氣,“那你們就找個工匠熔了它,打造其他款式的簪兒。”“可此簪珍貴,若熔了它,恐怕世間再難尋出二支。”“不怕,我多得是。若你喜歡,往後有機會在他處想見,我再送你幾支。”楚懷一怔。腦中電光火石間,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忍不住蹙眉道:“你到底是何人?”“我是……”“你是否出身門閥士族?”手指一僵,卿風抬眼看著他,心底忽然騰起一層不安。他說:“此簪我已找人鑒定,出至皇宮。而這東域有四大望族,分彆是上官氏、蕭氏、王氏、劉氏。你是何人?”卿風用手撐著頭思考了一下說:“你這人真是奇怪的很,自己都像個謎,叫人猜不透,卻私下裡琢磨著去盤查彆人的底。若你真想知道我是誰,那你不如告訴我,你是誰?”“你……”“好啦好啦,一說暢聊你倒沒玩沒了了。”“我……”“快吃吧,這些果子很好吃的。”抓了一把乾果直往他手裡塞,卿風心說這麼多東西難道還堵不上你的嘴?“再說我隻是個丫鬟,當年伺候的主子有著菩薩心腸,時常告訴我們這些奴婢,這女人若失了依靠,獨自出去闖蕩江湖,身上要是沒幾個銀子,要麼被餓死,要麼就被人賣來賣去。所以啊,她在臨終前給了我幾樣飾物,叫我賣了做盤纏回家鄉去生活,就這般簡單。你若不信,倒可以去東嶽太王山的安南城問問,我伺候的那家主子,她姓霍。至於你說簪子出自皇宮,其實也不足為奇,霍家前幾代可是朝中的大臣,後來惹了小人,整個家族就漸漸走向了衰弱。”這話沒破綻吧?沒吧?沒吧?沒吧?拈一塊糕點放入口中,卿風心下暗暗斟酌著,好像沒有吧?況且誰會沒事跑十萬八千裡之外的一個小城,調查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呢?可楚懷並不這麼想。他目光沉沉,沉的就像陰霾天空中那厚厚的烏雲朝她壓來,“你到底是誰?”“你又來了。我不是……”“與我周旋這般久,你那張偽善的麵孔是不是應該徹底卸下。你騙得過他人,可騙不了我。再者你今日約我出府,可知眼下上官夜在作何?”卿風暗自好笑,心道我又沒千裡眼,怎知身在衙門的上官夜在搞什麼東東?不過,他驟然變臉,太過詭異!卿風忍不住看了看他清寒的深眸,又看了看四周,發現他們已離開了白馬城,就覺胸口一陣窒悶。“那日你約我前去鸞鶴樓聽戲,是上官夜的安排吧?然而今日,也是他的安排?”未料他早已洞悉一切,卿風心下直叫,完蛋!後而抬眸望著他,整個人如石僵硬,一笑置之。楚懷頓時色變,眸中升起一陣怒光。四周冷風驟起,透著一股肅殺之氣,鋪天蓋地,從四麵八方湧來。卿風悚然一震,心頭一時詭異暗湧,“你這人真奇怪,我都不知你在說些什麼……”“是真不知還是裝不知?”飲下玉壺中的酒,楚懷不悅地瞪著卿風,起身朝她逼來,“你今日約我泛舟,究竟懷了何種目的?”“你彆過來!”見情形不對,他明顯想過來弄死自己。卿風騰地站起,動作過大,袍袖碰到案桌上的酒杯“哐當”一聲滾落在地。“過去了又怎樣,”楚懷神秘莫測一笑,靜看事態如何進展,“難不成你還能與我鏖戰,動我分毫?畫舫已離開白馬城,等救兵到此,你早是我劍下的亡魂!不過你一次又一次自動送上門來,那我今日就與你好生玩玩。”話音一落,氣氛忽然出現了微妙的變化。卿風赫然一駭,心念急轉間費勁咽下幾口唾沫,未吐出一字。反被楚懷渾身散發出的陰冷之氣驚得往後跌退數步,踩在滑落在地的酒杯上,她腳下頓時一顛,利弊分析完之後,身子往後一揚,欲要跌入水中。楚懷悚然一怔,急忙上前想拉住她,卻晚了一步。撲通一聲,卿風跌入了湖中。楚懷黑瞳一縮,心下忐忑,探身朝水中看去,“杜卿風?杜卿風?杜……”叮叮叮叮叮——畫舫猛然搖晃,四角亭上,那高高翹起的飛簷懸掛的青獅大銅鈴隨著畫舫的擺動發出一陣清脆悅耳的響聲。楚懷穩住身影,黑瞳中的擔憂之色一閃而逝。他知道她在畫舫下作祟。然而眼下雖是春日,可湖水依舊冰冷刺骨,凍得人瑟瑟發抖。忍著襲人的寒冷,在水中的卿風趁手腳利索之前費力推動畫舫,想將畫舫上的那人晃下。楚懷眉頭立時一皺,心道這人真有意思。逗你玩,還真跟我翻臉?遂然轉身,他手握雕花欄杆查看卿風躲在何處,冷不防,一捧水突來濺了他一身。卿風鑽出水麵,雙手伏在船尾,眨巴著眼睛盯著他。楚懷微微挑眉。無形中,兩人眼底迸發一陣電光石火,暗中滋滋交彙。她眼大炯炯如點漆,楚懷瞬間敗下陣來,“你這丫頭,脾氣真是硬氣,逗你玩,你還當真與我鬥起氣來?”彎下腰,他拾起地麵的酒杯,怕她上了畫舫,一個不慎再次踩到。“你當我傻啊?方才渾身殺氣,這會兒反而說是為了逗我玩兒?有這樣玩的嗎?”楚懷默不作聲。承認方才確有嚇唬她的意思,想知她的靠近,是受人指使懷有目的,還是她另有它意?並且她的身份可疑,叫他感到不安。見他不說話,卿風心焦氣躁,嘴裡剛溜出一句“你這人城府真深”餘光卻瞥見一隻竹蜻蜓從空中飛過。這蜻蜓……卿風趕緊深深深吸了口氣,潛入水中朝竹蜻蜓飛來的方向遊去。楚懷擱下酒杯回頭看來——四周卻不見卿風身影。一封信箋。浮在水麵上。他皺起眉頭,暗忖這家夥太淘氣了。旋即拾起信箋拆開一看:我死後入你家祠堂可好?刹那間。他眼裡神色變幻,心下驚雷滾滾,抖似篩糠般。“小狐狸?杜卿風……”連呼數聲,湖麵靜地叫人感到害怕。楚懷心下突生怪異之感。一轉身,他眼神一暗。西麵蒼穹上,濃煙滾滾,盤旋不去。像層層鉛雲,遮天蔽日。上了岸。卿風抑著顫抖的身軀,將雙手放在唇邊嗬著氣。紀翠花立刻從馬上取來衣裳和披風,抖開披在她的肩上,“那楚懷沒對你怎麼樣吧?”卿風搖頭,道:“還好我夠機靈,假意掉入水中,不然肯定回不來了。”“快把衣裳換了,我們立刻回城。”“這麼急?”“你看那麵。”紀翠花伸手一指。卿風抬眼一看……一個時辰之前。鹽幫高牆下。一撇人影溜了進去站在水潭一米之外。有了上次教訓,上官夜這次算是有備而來。從懷中取出一個五彩藥瓶,借著牆角風燈微弱的光,他將瓶內色彩斑斕的油脂滴在絲線上,油脂和空氣一接觸,忽然泛起了黃綠色的光芒,一點點地順著絲線滲入,密布開來,叫 腳下縱橫交錯細如頭發的絲線無處遁形。他嘴角一勾,旋身飛到半空,掠過陷阱立在了水潭前。看著水潭下奧妙奇幻的星羅棋布,他心念急轉,暗暗皺眉,真是逢上對手了,開動水潭的機關就是眼前這個八卦棋局陣。蜜蜂為棋,潭中的星羅棋布就是棋局。今兒一著不慎恐怕不禁得空手而回,也會辜負杜卿風跟展鵬的一番心血。因展鵬此刻正在外麵,以查猛獸為由前來鹽幫滋事,為他作掩護。揉了揉額,上官夜拋開雜念,保持冷靜,思考著。瞬息間,他如站在廣闊浩瀚的原野,一派生機勃勃,空氣裡青草的香氣在彌漫。幾分醉意,幾分神馳,令他整顆心風靜浪平,腦中電光石火間,他伸手一彈,空中蜜蜂身影一閃,八卦棋局陣一變,潭水急轉回旋成旋渦,如漲潮的海水悄然退去,露出一梯梯石階蜿蜓而下也不知延伸到何處?下麵漆黑一片,偶聽一陣輕微地嘶,嘶,嘶,嘶聲傳來。象是蜥蜴的聲音?他稍稍猶豫,從懷中取出火折子,入了潭內。每走一步,空中的腥氣變得格外濃重,除此之外,也無任何異處。倒是前方有道鐵門,他加快腳步來到門外,透過鐵門上的空隙,一頭體型頗大,肌肉發達,像條剽悍雄獅的獒,驟然出現在了他的眼前。他渾身一怔,一股莫名的壓力直往心頭湧來。真的是獒。不過它像患了重病,奄奄一息地躺在地麵。不對,它周圍似有什麼在竄行?上官夜將火折子湊近一瞧,登時一陣心驚肉跳,頭皮發麻。隻見那獒的身上,起了一個個血窟窿,不知有何物在裡麵像蠶一樣做了繭?個個如米粒般大小,蜷縮著淡黃色的身體,有點像蠅蛆。而獒的身體表麵還布滿了個頭圓潤乃橢圓形的狗豆子,密密麻麻,層層疊疊,個個都像吸飽了血,小的如芝麻,大的如蘭花豆。看到這兒,上官夜忽然想起紀老爹所說的一句:“這些狗豆子非同一般,象是被什麼喂養過。”那麼眼下是否可以這般理解,楚懷所豢養的這頭獒,日日夜夜服用含有能侵染瘴氣的食物,後而將狗豆子飼養在此,讓他們叮咬獒吸它的血液,染上瘴氣後就引入後山去叮咬百姓?那麼這是否就是三大邪法中的蠱術呢?若是,那真是太可怕了。上官夜的心,緊緊地縮成一團。如今以這狗豆子極快的繁殖速度看來,若不及時消滅,白馬縣恐怕真的會迎來一場浩劫。但是比浩劫更可怕的是一直飼養它的那個人。這個人極其危險,想要除掉他,整個鹽幫,就得連根拔除。吹了吹手中的火折子,上官夜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藥瓶扔了進去,驚得狗豆子如潮水般往鐵門這邊湧來,他立刻將火折子朝灑了一地的油脂上一扔,隻聽“哄”地一聲,火焰猛烈地升騰起來,燒得狗豆子劈劈啪啪直響,一股濃煙也從裡麵彌漫出來,蔓延到了外麵。上官夜拉上麵罩,快速離開地窖時,未料那一隻隻被火燒死的狗豆子竟釋放出了毒氣。雖說他臉上覆了麵巾,可還是吸入了幾口。眼下隻覺頭暈腦脹,耳膜鳴響。他立刻封住十二經絡,以免毒氣攻心。扶著牆麵剛到潭口,設在三麵牆中的暗器,瞬間從洞裡露了出來,然而每個洞內均有一隻弓弩。緊接著,董金虎的聲音飄來:“公子今日說府上會有貴客到訪,那時我琢磨著會是誰呢?原來是上官大人!”聽到這話,上官夜冷不防被驚了一下。董金虎眼底淩厲之色漸起,“不過大人,怎麼來了也不叫府上的護衛通傳一聲,私下就拆了我們公子的台,你是嫌自己的壽命太長,急著去見閻王嗎?”上官夜臉色一僵,不想與他交手,但眼下這個局麵。“射殘他。”懶得再說廢話,董金虎一聲領下。脫弩之箭,頓時暴射而來。速度快如閃電,勢如破竹逼人。上官夜當即抽出腰間軟劍,當當幾聲,斬斷弩箭。身影淩空一翻,帶動一股強烈的旋風將漫天而來的箭雨彙成一團。後而以他為中心,聚功一擊,箭雨瞬間激射,衝入夾壁之中,埋伏在內的護衛,個個無一幸免,當場斃命。董金虎臉現訝色,簡直不敢相信上官夜的功夫竟這般了得?不過幸得公子離去時早有準備。一絲狡黠從眼中閃過,董金虎眼中的殺氣似刀鋒雪亮,“大人果然好功夫,今日就看是你的功夫厲害,還是我的槍更厲害!”“砰”地一聲巨響,叫人猝不及防。一顆銀丸子彈從火銃的槍膛內快速飛出,射入了上官夜的胸膛深處。上官夜渾身一顫,胸腔驟痛。他俊眸睜大,眼底似有震驚,似有錯愕之色在逐漸蔓延。他竟這般大意失了警覺,忘了這董金虎身上藏有火銃。絲絲鮮血從嘴角溢出,他捂住胸膛想掠上高牆撤走,四周忽然傳來一陣鈴鐺撞擊聲。鈴鈴鈴……上官夜倏然頓住。循聲看去。鈴鈴鈴……一名女子行走速度急快,從拐角處轉瞬就來。隻見那女子上穿蠶絲刺繡百鳥露臂服,下著蠟染百褶裙。其色彩豔麗,圖案奇特。雪白的手臂雙甲上的刺紋均是蠍子。然而她頭戴花環銀冠,頸戴銀飾鏤空項圈,上麵紋理流暢,掛著許多串鈴。她每走一步,鈴鐺叮當作響。這女子……上官夜心下一驚,總覺有些麵善。隻見她雙掌發出詭異的烏霧,似有劇毒,作勢就要殺來一瞬間,一撇人影冷不防地飛身而來,腳不沾地,眨眼功夫來到兩人之間,抬手和她一擊,女子喉內頓時腥氣直往上湧。“玉羅。”董金虎一陣驚呼。“大人,無礙吧?”上官夜雙眼發花,瞧不清眼前之人是誰,但那聲音……“展言?”“是。”“走,先回衙門。”一聲令下,兩人快速撤離。“玉羅,”董金虎走上前來,見她形神俱疲,“還好你及時趕回,那上官夜並非等閒之輩,今日僅我一人之力,恐怕難以對付……不過你能安全歸來,我便安心了。”短短一席話,勝過世間千言萬語般。玉羅嘴角浮起笑意,朝他比劃著:“公子呢?”很明顯,她是個啞女。一聽這話,董金虎瞬間動容,眼裡不由寒芒掠過,“被衙門裡的臭娘們兒勾去了。”玉羅目中閃過一絲失落,蛾眉似蹙非蹙。董金虎斂定心神,問她:“你說我們是等公子回來,還是立刻趁勝追擊,殺他個片甲不留?”玉羅頓了良久,抬眸看向遠處,“現在連老天都在幫我們,我們又何必急於這一時呢?”董金虎循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潭內毒煙滾滾,如蛇盤繞,一圈圈直往天上去,隨風擴散,侵染空氣。原來連老天爺都在幫公子。隻要不下大雨,整個白馬縣,將成阿鼻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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