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兒又被那紈絝子弟給謀害了)孟雪晨儘管自幼便被母親灌輸了不少“大家閨秀、淑女風範”的思想,但此時仍忍不住扔給陳公子一個鄙視的眼神,口中說道:“若不是你將它燒傷,它又怎用得著你來抱?男人大丈夫,做錯了事便該自己承擔後果、彌補過錯,怎可假手他人?”“我……”陳公子欲待爭辯,又心虛齒軟。咬咬牙,一仰脖兒,便硬撐著往前走。孟雪晨心中嗤笑著這弱不禁風般的公子哥,依然形影不離地跟著他,生怕他會使壞傷了安逸。而後邊跟著的雪鬆心裡已經笑翻了天,不時地為陳公子祈禱:他可千萬彆在送安逸回家的路上被累暈倒啊!孟雪鬆不喜歡安逸,同樣也不喜歡陳公子,甚至對陳公子還懷著恨意。他想守著孟雪晨,儘管知道這念頭即荒唐又可悲,卻無法控製自己的感情和思緒。陳公子也好,安逸也罷,隨便哪個被乾掉,在他看來都是一件好事。如果能實現自己心中這可怕的願望,他甚至可以無視自己的生命……懷中的安逸越來越沉,好似在不停地長大變重似的。儘管知道這隻是因為疲累才產生的錯覺,但陳公子依然不時地低頭看看它。他下意識地想找出這大鸚鵡是妖怪的證據,但每次低頭打量時,它都是閉著雙眼,似在沉睡。它倒是自在愜意,隻是可憐了抱著它的人。陳公子步履踉蹌,現在不止雙腿,他全身都在發抖,隻是一直強撐著,不願被孟雪晨看不起。儘管他早就知道,孟雪晨看不上自己……終於,一個踉蹌,陳公子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身體猛地向前撲倒,懷中的安逸眼見便會被他壓在身下,形勢岌岌可危。孟雪晨驚叫一聲,剛想撲過去搶救,卻見眼前一道身影如風般掠過。原來是一直在後麵看熱鬨的孟雪鬆!孟雪鬆本來不想出手,但不知為什麼,似乎本能般,在安逸麵對危險的一刹那,他的身體已經不由自主地飛了過去。在安逸將被壓扁的瞬間,雪鬆長臂輕抒,將它抱了起來。伴隨著“噗通、哎呦”的一串聲響,陳公子轟轟烈烈地趴在了地上,跌了個五體投地、灰頭土臉。“公子爺,你沒事吧?”幾個家丁慌張地擁上前去扶陳公子,一時間又折騰得人仰馬翻,一片混亂。“安逸,你沒事吧?”孟雪晨看都沒看跌得狼狽不堪的陳公子,在第一時間衝到雪鬆麵前,緊張地檢查安逸的身體。它身上裹著的花布都被拉扯開了,一身斑駁焦糊的羽毛可憐兮兮地暴露在孟雪晨麵前。“人家沒事兒。”安逸沒毛兒的翅膀抖了抖,帶著委屈和心悸,又道:“差點兒又被那紈絝子弟給謀害了,看來不能再讓他抱著了。可是人家不能飛,怎麼回家呢?”“還是我自己抱著你吧。”孟雪晨心有餘悸地說。那邊剛被扶起來的陳公子,一直留意著孟雪晨這邊的動靜,聽到她這樣說,忙接口說道:“這妖怪長得太胖了,沉得要死,孟雪晨你還是讓下人們抱著它吧,當心自己彆累著。”這一翻關心的話語說出口,陳薑卻隻換得孟雪晨一個鄙夷的眼神。倒是雪鬆,手腳麻利地用花布將安逸重新裹好,笑吟吟地對孟雪晨說:“姐姐,雖然它不沉,但是路太遠了,還是讓我抱著它吧。”“嗯,好。”孟雪晨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除了雪鬆,她想不出還能信任誰。雖然有時候覺得雪鬆對安逸不冷不熱的,甚至帶著敵意,但剛剛畢竟是他救了安逸,讓安逸逃過了被壓成大肉餅的悲慘命運。陳公子一瘸一拐地走到孟雪晨麵前,還待說幾句麵子話,但孟雪晨卻看都不看他一眼,對著雪鬆溫婉地笑了笑,說道:“走吧,天快黑了,回去晚會被父親罵。”孟雪鬆看著孟雪晨動人的笑容,怔了片刻,但很快便回以一笑,應了一聲,抱著安逸便領先走了。孟雪晨忙提起方才被雪鬆放在地上的竹籃,快步跟上他們,姐弟倆並肩前行。很奇怪的,安逸竟然沒有反對雪鬆抱著自己,也許它也在心疼孟雪晨,怕累到她?孟雪鬆並未覺得安逸很沉,但也絕不輕。他有點懷疑自己的判斷了,難道,安逸並不能控製自己的體重?可是為什麼每次孟雪晨抱著它的時候,都顯得安然閒適,好似手中的鸚鵡毫無份量一般?心中生疑,孟雪鬆忍不住像陳公子那樣,邊走邊低頭打量著安逸。安逸在他的懷裡,閉著眼睛,似在睡覺,又似隻是閉目養神。它頭上的毛同樣都被火燎光了,火燒火燎的還帶著一股羽毛燃燒後的焦糊味兒,挺難聞的。但奇怪的是,若仔細看,便能發現它的皮肉毫未受損,透過焦糊的羽毛間隙,依稀還能看到它白嫩的皮膚。孟雪鬆眸中閃過一抹玩味,唇角更是勾起一抹詭異而陰險的冷笑。彆人都不知道安逸為何被火燒後,肌膚還能保持原樣未損,唯有他知道真相。但他此時卻突然很想知道,這個懶家夥如若被困在火中,是否還能安然無恙?到那時,它被燒毀的還會隻是羽毛嗎?他麵色有點陰沉,心中劃過這一縷邪惡的念頭,竟有點躍躍欲試了……耳邊,不時傳來陳薑陳公子的呱噪聲:“孟雪晨,你手裡提的是什麼東西啊?要不要本公子幫你提著。”“孟雪晨,咱們還要走很遠呢,你把你的籃子交給本公子的下人們提吧。”“孟雪晨……”“閉嘴!”孟雪晨一聲不耐的低喝,登時換來了鴉雀無聲的安寧。孟雪鬆眼角餘光瞄了一下走在身邊的雪晨,又瞄了一眼跟在雪晨身邊時不時想伸手幫忙提籃子的陳薑,眸子裡劃過意味不明的陰翳。夜晚的孟府,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孟老爺回府後發現一雙兒女都不在府中,問過丫鬟們才知道他們姐弟倆是分頭出去遊玩的,心中便不免有些擔心了。他不擔心雪鬆,因為雪鬆自幼習武,又是修行之人,就算在外麵遇到什麼意外,也足能保護好自己。隻要不回家太晚,他基本都不會管束這個寶貝兒子。何況雪鬆是跟陳薑陳公子一起出去的,陳薑每日裡想儘辦法的討好雪晨,自然也會照顧好雪晨最疼愛的弟弟。可是孟雪晨竟然不是跟他們一起出去的,而且隻是帶著那隻又懶又饞的大鸚鵡,連個隨身丫鬟都沒帶就跑了。老太爺沒等孟老爺發火,已經派出府中所有的下人出去尋找孟雪晨姐弟。孫子和孫女都是他的心頭肉,人老了,特彆眷戀親情。兒孫繞膝、闔家相聚,是他最大的幸福。因此,雖然他不認為那隻古怪的大鸚鵡會帶給孟雪晨什麼不幸,但還是忍不住撒出全班人馬去尋找。就在府中亂得一塌糊塗時,孟雪鬆、孟雪晨姐弟倆出現在大門口。孟雪鬆懷中的花布包袱中,還探出一隻火燒火燎的大腦袋,隻是這大腦袋上麵的一對兒眼睛顯得有點兒無精打采,一副受了巨大打擊的模樣。孟雪晨顧不得跟祖父、父親解釋,對長輩們施了禮問過安,便從雪鬆懷中抱過安逸,腳步匆忙地往後宅跑。老太爺本來默不作聲地打量著他們,一見到她慌慌張張的樣子,終於忍不住沉聲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孟雪晨正忙著要跑回自己的院子,好為安逸檢查傷情。但聽到祖父呼喚,也不敢不停下腳步,一個急刹車,便訕訕地回頭看向祖父,小聲問道:“祖父,您叫晨兒有事麼?”老祖父看著孟雪晨,有些無奈地說:“晨兒,你都快出嫁了,不能再這麼沒分寸。”說著,目光掃過孟雪晨懷中的大鸚鵡。看到它那沒了毛兒、慘兮兮的大腦袋,又忍不住歎口氣。老祖父一提嫁人,孟雪晨馬上想起那陳公子的惡劣行徑。恰好一陣夜風吹來,把安逸身上的焦糊味兒傳到鼻子裡,愈發使她恨從心頭起,衝口便說道:“祖父,我要跟陳薑解除婚約!”“胡說!女子定了親便隻能安心等著嫁人,哪有解除婚約的?”老祖父登時惱了,吹胡子瞪眼的。剛跟過來的孟老爺剛好聽到了這兩句對話,一愣神之後立刻懵了。孟雪晨昨日還好好的呢,怎麼今天出去溜達一圈兒回來就想解除婚約了?對了……她是跟大鸚鵡一起出去的,卻跟雪鬆一起回來,後麵還跟著縣府的那一群人。方才他匆匆掃過一眼,好像陳公子也在其中……隻是那些家丁,身上的衣服具皆是又臟又破,而那個疑似陳公子的大花臉兒,連兩條大白腿都從破褲子裡露出來了……“雪晨,你們今天在外麵出什麼事了?”孟老爺經過一番觀察推敲後,雖未確定那個光著雙腿的大花臉兒就是平日裡打扮得油光水滑、衣衫光鮮的陳公子,但還是試探地問道。不提還好,一提這個,孟雪晨更加憤怒,雙手將安逸舉起在父親麵前,讓那顆煙熏火燎的大腦袋對著父親的眼睛,氣洶洶地說:“您看安逸,差點被那陳薑給燒死!”
第21章 淒慘的烤鸚鵡(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