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綁上了一群老少婦女身家性命的周允辭悠閒地靠著床頭,思索著晚膳應該用什麼,以及淩旋怎麼樣了?測試過了麼,這麼久不見,她會不會想我?隨即又想到,你和人家一句話未曾說過,她怎麼會想你。不過這麼久不見,就算是陌生人也會擔心一下吧,況且同窗三年。她的衣服有些舊了,現在要轉冷了,她衣服夠穿嗎?淩旋在自己的院子裡打個噴嚏,楚爾給她端了一碗藥,摸了摸她額頭,眉頭輕皺:“還發燒呢,明日我跟你一起去太學院吧,這雨是停不了了,我不放心你。”淩旋捏著鼻子灌下了藥,把空碗放到一旁,拉著楚爾道:“你還是神醫呢,這麼點小病你都治不了?”楚爾怎麼也改不了她拉人袖子的毛病,便任由她去了:“淋雨發燒,這種病,哪個醫生都是一樣治的。”淩旋又道:“你不是不喜歡太學院的刻板迂腐嗎?怎麼就為了我願意去了?”楚爾看也不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淩旋,端了碗往藥房去了。淩旋在他她身後笑的一臉得意。這邊四殿下還在想著自己從未出口的告白,褚夜闌已經走到他床頭領取,無聲無息。“殿下,我回來了。”周允辭被褚夜闌猝不及防開口嚇了一跳,道:“你走路怎麼沒聲音啊?”褚夜闌道:“我通報過的,可您沒有回應。”周允辭乾咳了一聲擺擺手讓他坐下了。道:“你的傷怎麼樣了?在大理寺吃苦了?”褚夜闌道:“我的傷已無大礙,大理寺的人並未傷我,......四殿下......您呢?......傷......傷怎麼樣了。”周允辭看著褚夜闌一臉愧疚欲言又止的表情,學著他二皇兄使勁在他腦門上坤了一把:“你還知道你家殿下傷很嚴重啊,當時腦袋被驢踢了還是被狗啃了?”腦袋既沒有被驢蹄也沒有被狗啃的褚夜闌被他家弱柳扶風的小殿下拍的腦袋熟透了瓜似的崩裂了。褚夜闌嘟囔道:“這不一時找不到趁手工具嘛,況且我用慣了長虹箭,分寸掌握的好。”不過他又很快想到:“我不知道這隻箭竟然這樣聯係頗深,這長虹箭究竟什麼來曆?”周允辭雲淡風輕道:“也沒什麼來曆,就是鑄這袖中箭的大師已不在世上,天底下沒有多少人有了,還剩幾隻也不可知,而其中一隻正好是刺中太子而已。”太子......自從大皇子周允彥因病去世後,皇上至今為立太子。褚夜闌道:“殿下,大理寺少卿,何季暢你可認識?”周允辭在腦子裡思索了一番,道:“不熟。”不熟的意思,就是知道這人生辰八字祖宗十八代卻偏不知人家心裡是怎麼想的。褚夜闌道:“那隻長虹箭,現在何季暢手裡,殿下您可知。”周允辭道:“不知,但我想這麼久沒人追查這隻箭,定是有人瞞住了。而最有可能的人就是當時趕到的守衛軍,至於其中的守衛軍裡有誰的人,我就不知道了。”“那守衛軍遲遲不來的原因,殿下也清楚了?”周允辭“嗯”了一聲,問道:“禦林軍抓盜賊,這事何季暢說是真的還是假的?”“是真的。”周允辭突然皺眉道:“既然一個大理寺少卿能在守衛軍裡安插自己的人,為何彆人不可以?”褚夜闌一驚,想到那晚驚險的一幕以及事後一守衛軍不動聲色撿起一支箭藏到懷裡被另一雙眼睛全看在眼裡,毛骨悚然。這個人會是誰呢?甚至不止一人。宮外還是宮內,茫茫大海,毫無頭緒。兩人在苦苦思索,聽到外麵傳來對話:“公主,小公主,四殿下在裡麵休息呢,先讓小的給您通傳一聲吧。”嬌俏清亮的女聲答道:“我來看我哥哥,還要通傳什麼呀,如果哥哥正在睡覺,我就在旁邊守著他醒來。你們不要在跟著了。”門推開的聲音響起,穿著華麗宮裝的小公主出現在門口,小內侍見床邊褚夜闌站在一旁,四殿下並未說什麼,便行禮退下了。周允雪看著他的四皇兄臉色蒼白躺在床上,便合上門走到方才褚夜闌坐的位置坐下,她道:“四皇兄,這麼久了才來看你,你不會怪罪我吧。”周允辭笑了笑,道:“怎麼會,雪兒能來看四皇兄,四皇兄甚是歡喜呢。”他讓侯在一旁的褚夜闌給周允雪倒了杯茶後退下了。褚夜闌退到門邊關門時又抬頭看了一眼淺笑晏晏的小公主與笑的寵溺的四殿下,垂下眼眸,走了。周允雪放下茶杯,問道:“四皇兄,這次你受傷可是嚇死我了,母後說最初幾天不讓我來看你,怕人多不利於你養傷,現在你是好多了吧。”周允辭笑:“好多了,皇後娘娘的賜的藥十分管用,已經好了大半了。”周允雪道:“那便好了,這次傷你的人抓住了嗎?”周允辭道:“這事全憑父皇母後做主,父皇說了,不會讓我受委屈的。”周允雪道:“對,一定要徹查,竟然敢在皇宮外傷我四皇兄,讓我知道是誰,一定饒不了他!”周允辭笑道:“好了,你能做什麼,太學院布置的功課做的如何了?”周允雪撇撇嘴:“四皇兄你這點最討厭,每次見我都要問我功課,還不如二皇兄呢,他都知道要帶給我很多好玩的。”周允辭哈哈笑道:“你是我大燕唯一的小公主,寵你是對的,但要貪玩落下功課,可不對了。”周允辭笑道一半,突然不笑了,心裡針紮似的疼起來。周允雪看見周允辭臉色不對,還以為他傷口又裂開了,跺腳道:“四皇兄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傷口又裂開了吧?,我去叫人。”說罷正要去喊褚夜闌過來,周允辭擺擺手道:“無妨,不是傷口,就是突然氣息不穩了。”說罷還裝模作樣的咳了幾聲。周允雪把那杯未動過的茶給他端過來,道:“你看四皇兄,這就是你嘲笑我的下場。”周允辭喝了幾口茶把杯子放到一邊,道:“好,以後我也寵著我們小公主,可好?”周允雪嬌俏的笑了一聲,兩抹紅暈爬上臉頰,她低聲道:“如果四皇兄寵我,可不可以下次去鎮北侯府的時候,也帶我去?”周允辭斂住了笑,很快又笑開:“你去鎮北侯府做什麼?是能射箭還是騎馬?還是會幾手三腳貓的功夫?”見他四皇兄又拿她取笑,她羞惱道:“四皇兄,你說什麼呢?我是公主,為什麼要會騎馬射箭啊?我......我隻是......哎呀四皇兄你真的......不知道嗎?”周允辭臉上的笑裝不下去了,他也不想再應付這位嬌蠻任性的公主了,直接道:“如果你喜歡慕茗,就應該自己去對他說,慕茗接不接受是一回事,但你要有勇氣。莫家的小侯爺,身份尊貴不在你我之下,皇父皇和皇後娘娘是不會反對的,但慕茗常年在北疆,一年四季不知能在燕京呆幾天,你若是真心喜歡他,是能在燕京等他回來幾天團聚還是能去北疆和他一起吃沙子?”不等周允雪反應過來他又道:“雪兒,你還小,你的婚事是父皇母後做主,但你若真要和慕茗在一起,父皇母後一定會同意的,但你可想好了,願意在侯府孤獨一生?”周允雪不說話了,她隻是單純的喜歡慕茗,想與她親近,並未想那麼長遠。她開口:“我....我.....”周允辭打斷她:“你還沒想好,侯府的生活並不是你想的那麼美好,北疆一年到頭全是風沙乾旱,還有和北疆各部落時不時的征戰,彆說你深宮裡的公主,就連訓練有素的士兵都不一定受得了,你還是多想想吧,慕茗,並不一定適合你。好了,你也探完病了,我的小公主,你回到自己的宮裡玩好不好?”周允雪失魂落魄的離開。褚夜闌看著不在活潑的公主殿下,走進了房內,看見四殿下也一臉憂思,他道:“公主殿下,是說了什麼?”周允辭疲憊的揉了揉眉心,道:“還不是為了慕茗。她實在一顆心全季在慕茗身上了。”褚夜闌道:“據我觀察,小侯爺好像並不喜歡小公主啊。隻是當成妹妹一樣看待。”周允辭道:“對,他是不喜歡這個公主。”褚夜闌直覺這話裡有哪些不對,可未深想。多嘴到:“我從未見小侯爺和哪個女孩親近過,小侯爺是從未想過男女之事?不對,好像和那個南越小公主玩的挺好的。”周允辭:“......”剛才怎麼拍他腦袋時下手輕了呢?這顆腦袋絕對是被蟲蛀成了千瘡百孔還灌了水吧?褚夜闌不怕死的又道:“不過,四殿下,您對那位小公主也不一樣啊。上次還專門讓我給她找一把適合的弓,我可是費了好大力氣,還有你淋雨回來的時候,傘丟了,第二天怎麼跑到小公主那裡去了”周允辭:“......”大理寺留著這禍害做什麼!專門氣人嗎?!我掏兩文錢勞煩那個何季暢領走吧謝謝。他道:“你是不是閒的沒事乾了?那還不快去查查守衛軍裡到底有誰的人?”褚夜闌第一次抗旨不遵......好像不是第一次。他道:“殿下,您真的想好了?南越的小公主到現在都還沒和你說過一句話呢,她和小侯爺玩的多開心啊。不過你方才說喜歡一個人就要自己去對她說,接不接受是一回事,你的勇氣呢?”周允辭麵無表情道:“去,除了查守衛軍的事之外,還給我看看二皇子最近什麼動靜,彆忘了盯好允諾。對了,你不是和大理寺很熟嗎,這次案子主辦人就是大理寺,你多跑幾趟吧。哦,還有上次抓到的刺客,還在大理寺關著呢,你去看看吧,還有我們抓到的那個刺客正關押在皇宮外的那個地方,你一並審了吧,找不到幕後真凶不要來見我。你要是實在沒事乾,就去查查南越皇宮到底有什麼內幕吧。”領了一大堆命令的褚夜闌終於同手同腳的走了。周允辭靠在床頭,放空思維,想到皇上,想到皇後,又想到周允諾,周允珩,思緒回到了莫慕茗身上,順帶想了周允雪,很快又想到淩旋,他疲憊的歎了口氣,沉沉的睡了過去。睡吧,睡著了什麼事都沒有了,明天醒來又是新的一天。......明天該去太學院了,唔......慕茗要走了,很長時間見不到了......淩旋呢?她是真的喜歡慕茗?......不可能,不過慕茗好像真的喜歡她......唔,頭疼,這貨第一次知道喜歡一個人,怎麼偏偏喜歡淩旋呢?.....打一頓讓他醒醒吧......好像打不過。......明天,一定要和她說上話,哪怕是聊慕茗那個臭家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