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喜歡他就去追吧(1 / 1)

陰陽寮出了件大事。會長歐萊雅抽出一個大天狗,成功集齊所有SSR。平日沉靜的寮如炸開鍋一般。“會長最想抽大天狗,卻最後才抽到大天狗。”“圓滿了圓滿了!”“吸歐氣。”“我猜妖刀姬的禦魂要易主了。”鄭沾衣默默窺著屏。這是個什麼神奇的陰陽寮啊。平時所有人潛水兩萬裡,此刻卻熱絡得不像話,而且每個人好像都和這個歐萊雅很熟的樣子。她,是不是應該說些什麼。恭喜歐皇?呸!歐萊雅在她心中,就是個小學生。於是,鄭沾衣發了一句讓自己半分鐘後很後悔的話。“現在的小學生手氣都這麼好的麼?”寂靜。死一般的寂靜。歐萊雅在沉默,所以人跟著沉默。終於,有一個副會跳上來說了句:“……他,小學畢業很多年了,我可以作證。”敢有人這麼懟,不怕被這家夥滿世界追殺嗎。“嗬嗬。”歐萊雅冷淡回了一句。他回什麼不好,非要回個嗬嗬,哪怕是把鄭沾衣踢出寮,也好過嗬嗬呀。這句話,難道不是默認自己是小學生嗎?儘管寮裡的人大部分都和歐萊雅熟,此刻也終於控製不住地笑出了聲。“哈哈,太逗了。”“會長,這是你小號嗎?拿來逗我們的。”鄭沾衣忍無可忍:“誰認識他?”“誰認識她?”歐萊雅道。兩個人幾乎同時發了一句。鄭沾衣氣呼呼截了自己妖狐的裝備圖扔到寮裡:“看!就他那猥瑣陣容,養得出這樣的妖狐?”的確,鄭沾衣的妖狐攻擊超高,禦魂都是頂級的。“有本事來單挑?”歐萊雅問。“誰怕誰。”鄭沾衣毫不示弱。到了場上,歐萊雅居然用上了新抽出的大天狗。哇,這在鄭沾衣這個虐文寫手眼裡,簡直是太太太帶感了。妖狐用風刃突大天狗,她開心。大天狗卷起狂風刮妖狐,她興奮。簡直是相愛相殺的大戲,鄭沾衣默默想,腦海裡已經構思了一萬字的情節。最後的結果是,歐萊雅由於大天狗等級不夠,妖狐又開啟實力虐夫,於是以微弱的差距敗下陣來。“明天再來!!”臨下線前,歐萊雅怒氣衝衝地留了一句。幼稚,真是小學生,鄭沾衣忍不住道。關上手機,她打開文檔,梳理了一遍劇情後開始寫起。受到方才對戰的影響,鄭沾衣設計了一個情節。就是大天狗短暫地失憶,而後與妖狐狹路相逢。妖狐的實力很強,大天狗卻是個年輕的狗子。看著大天狗用儘全力的攻擊,妖狐卻隻是笑著承受,而後慢慢反擊。素日傲嬌的妖狐,在此刻居然露出柔情的一麵。隨著劇情發展,妖狐將大天狗留在身邊,兩個人的關係由對立變為緩和,妖狐也一日日讓倔強的大天狗變為一隻忠心護主的狼狗。與此前的劇情比起來,那種兩個人在清醒狀態下的對立,這一段的確不那麼虐。鄭沾衣寫完後,繼續上傳到微博。並且補了一句:甜!幼兒園車!寮裡的小夥伴抽出大天狗,由此而想到的劇情。不過,想到陸景閒也忽看到這條微博,她的心情就很微妙。既希望他看,又害怕他看。門外站著一個個子不高、長相很可愛的年輕人,他抬手敲了敲辦公室的門。鄭沾衣在裡頭聽到了,抬頭道:“進來。”看清來人是誰時,她不由地莞爾一笑:“王鑫,你怎麼來了。是銷售部的工作不夠多,還是找你簽名的人不敢多?”王鑫摸了摸頭,靦腆地笑了一下,露出兩個酒窩。“沾衣姐,我是來賀喜的。文案推出後,銷售額比預期的增加了一倍。你簡直太厲害了。”他的聲音是帶著質感的那種亮,像是嚼一塊軟綿綿的糖一樣,叫人感到十分舒服。這也是他年紀輕輕便在銷售部撐起一片天的原因之一。“這肯定離不開你的努力。我得好好謝謝你呢。你們部門今年簽了什麼對賭呀?”文案是陸景閒負責的,從創意到成稿,基本都是由他敲定。會取得這樣的結果,鄭沾衣並不意外。王鑫又與她聊了一會兒,兩個人進大優時作管培生是一個組的,有好多話題可以聊。快下班時王鑫才告辭。過了一會兒,辦公室裡同事們紛紛收拾東西回家。因為新項目推進得很順利,每個人手頭的工作基本進入穩定狀態,由此免去了加班。小薑和小劉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竊竊私語,說著下班後去哪家專櫃試口紅。鄭沾衣從辦公桌後抬起頭,伸了個懶腰,就看到這一幕。口紅,自己好像很久沒買口紅了。兩個人收拾好,起身離開,“陸陸明天見。”小薑拍了正在玩手機的陸景閒一把。“拜拜,路上注意安全。”陸景閒抬起頭,朝二人眨了眨眼。小劉亦朝他靦腆地笑了一下,兩個人便拉拉扯扯地離開了。鄭沾衣拿上包,關好門,陸景閒發現她來了,快速關上手機屏幕,神情就像在做賊似的。“看什麼少兒不宜的東西呢?”“嗯,確實挺少兒不宜的。”陸景閒抿抿嘴,似乎認真思考了一下,順勢把手機扔進了兜裡。鄭沾衣方才一瞥而過,見他屏幕上仿佛是一個購物APP的頁麵。“給喜歡的人看禮物呢?”她佯做神秘問道。陸景閒眨眨眼,不置可否。不知為何,鄭沾衣心裡堵得慌,心裡一涼。她順口道:“我請你吃火鍋,今晚。”反正她覺得,接近他比疏遠他好。陸景閒平時開車來上班,那家火鍋店是重慶火鍋,味道極正宗。鄭沾衣和汪晴常常造訪。一路上,秋風在傍晚格外猖狂,吹得街上行人紛紛裹緊了衣服。鄭沾衣坐在溫暖的車廂裡,一邊指揮著陸景閒停車。“就這裡,有車位。”火鍋店在一個商場內,裡麵人滿為患,鄭沾衣提前預訂了靠窗的位子。他們點了整整一桌子菜,叫了鴛鴦鍋,因為陸景閒注重養生,不吃太辣的東西。“你怎麼跟個老年人似的。”鄭沾衣翻著菜單。“你吃得開心就好,我會給你做養生粥補回來。”言下之意就是,沒人給我做養生粥。想起陸景閒那天熬的小米粥,鄭沾衣十分懷疑陸景閒媽媽是不是廣東人。菜很快上了,一些肉煮不到一分鐘就好。鄭沾衣一邊辣得滿臉通紅,一邊不停地埋頭吃。每當她覺得嘴裡的熱量多得受不了時,陸景閒就會及時遞上一杯茶水。鄭沾衣無辣不歡,越辣吃得越帶勁。而陸景閒慢悠悠地涮著清湯鍋,看她表演。寒冷的天氣裡,坐在火鍋店吃熱騰騰的火鍋是不少情侶的選擇,四下望去,幾乎每一桌都是親親熱熱的情侶或閨蜜。唯有他們兩個,一個悠哉悠哉,一個隻顧吃。“沾衣,”陸景閒忽然開口,“我們這算不算是在約會?”鄭沾衣愣了。她抬頭看去,陸景閒穿著寶藍色西裝,整個人英挺不凡,定定看著她。他的眼裡是淡淡笑意,但更多是一種真誠。鄭沾衣與無數人麵對麵吃過飯,酒酣耳熱後,真情流露,但少有人眼裡有如此的真。是約會嗎?鄭沾衣在心裡一遍遍問自己。眼前這個俊朗的青年是如此體貼的情人,但說好了,互不乾擾,各取所需,這種關係隻是表麵上的,並不應該有感情牽涉在裡麵。陸景閒的目光與她膠著,裡麵是十二分的真切。她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嗎?一開始就說了,是利益關係。她在心裡強調,試圖從他眼裡抽離,但不知為何,對上陸景閒的目光,她居然覺得心狠狠一痛。那一抽一抽的心痛令她猝不及防,不應該的,怎麼會為了眼前這個人心痛?鄭沾衣低下頭回避這個問題。“吃完去逛逛吧。”陸景閒收了氣場,隨意地轉移了話題,夾了一口青菜送進嘴裡。“不用了。”鄭沾衣飛快回道,“我還有點事。”陸景閒明明有喜歡的人,卻這樣來招惹自己,果真是個花花公子麼?害怕的是,她居然會為這樣的人心痛。將一盤肥牛倒進湯裡,鄭沾衣快速吃完:“我飽了。”陸景閒望著桌子上還有一小半的菜,掩去眼裡的波瀾,起身:“走吧,我送你。”這次鄭沾衣沒有拒絕,她結了賬,乖乖坐進陸景閒車裡。車廂似乎有些狹小,溫度似乎有些高,不然,為何她會覺得氣有些喘不上來了呢?呼吸和心跳聲似乎在耳邊躍動,陸景閒麵沉如水,將車從停車場裡開出。為免尷尬,鄭沾衣掏出手機玩了起來。她打開淘寶,想看一看口紅。那幾個大牌都很棒,但買了這個色號又有那個色號,買了這一款又出新款,何時何地才是個儘頭。鄭沾衣瀏覽的是紀梵希,小牛皮比小羊皮外觀看著精致許多,也更符合她的審美。看中了一款複古紅色,鄭沾衣點了加入購物車。陸景閒的目光淡淡掃過,恰好看見她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內容,目光微微動了動。鄭沾衣感到身下一頓,車子忽然停了下來。“怎麼了?”“下車。”陸景閒淡淡道了一句,雙手握住方向盤上,朝後視鏡裡看去。“去買口紅。”他又補了一句,將車倒進了後麵的停車位。“給誰買?你自己嗎?”鄭沾衣反問。如果陸景閒是給自己買,雖然很讓人驚喜,但行為有些霸道了呢。在相處中,她不想讓任何一方有依附的感覺。“我媽媽。”陸景閒擰下車鎖,扭過頭來注視著她:“剛才忘了,我不太懂這方麵,你幫我參謀一下。”兩個人走進了一家絲芙蘭店。櫃姐上前來,先是看見渾身散發禁欲氣質的陸景閒,又看了看青春活力的鄭沾衣,不由眼前一亮。好般配的一對人。他們的衣著服飾完全是兩個極端,但見慣了各種各樣顧客的櫃姐,這時隻覺得如果自己走在他們二人中間會顯得自己格格不入,腳步也緩了一緩。“你好,帶我看下紀梵希口紅。”鄭沾衣先明媚地衝櫃姐笑了一下。今年的新品是禁忌之吻係列,然而鄭沾衣左挑右挑,看的都是偏成熟優雅的,櫃姐介紹的幾款正紅色和橘色都被她拒絕了。“這個色號不錯,應該蠻適合阿姨端莊的氣質。”半天,鄭沾衣抬起頭來,朝陸景閒展示一隻口紅。“好啊,麻煩包起來。”陸景閒很爽快地示意可以帶走了。看著櫃姐已經在那裡包那隻口紅了,鄭沾衣有些惆悵。她剛才在淘寶上看的那一款這裡也有貨,明明已經挑了半天了,難道要這樣離開嗎?不買的話很遺憾,買的話,嗯,陸景閒在這裡,很尷尬。就在左右為難之際,她聽見陸景閒清清軟軟的嗓音:“還有一款小牛皮301也一並打包,謝謝。”鄭沾衣走神的時間裡,陸景閒已經站到小牛皮301的櫃台前,盯著裡麵的那支口紅。“你請我吃飯幫我挑禮物,我買點什麼作為回報,希望你不要嫌棄。”陸景閒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走過來低下頭,小聲道,語氣十分弱小、無助、且可憐,還帶著十分的誠懇。“你拿錯劇本了。”鄭沾衣心裡嘀咕了一句。然而,霸道總裁的劇本用在小鮮肉身上,偏偏戳中了她這個大齡阿姨的心。前一秒還是淘寶上看中的口紅,下一秒就不花一分錢落入自己口袋,真是太令人開心了。“謝謝。”良久,鄭沾衣隻是淡淡說了一句。陸景閒去結了賬,離開商場,又把她送回了家。似是察覺到鄭沾衣有些淡漠的態度,陸景閒將車開到門口,不等她走遠就先行離開了。回去之後,鄭沾衣在微信上把這件事告訴了汪晴。兩個人抱著手機分析了半天,鄭沾衣分析,陸景閒口口聲聲說各取所需,又對她采取各種曖昧的手段,是不是一個玩弄感情的渣男。但從直覺上,她可以確定他不是這樣的人。聊著聊著,汪晴忽然來了一句:“沾衣啊,你就沒有想過,陸景閒口裡那個喜歡的人是你?”鄭沾衣抱著手機差點跳起來。想過啊,她幻想過,隻是,那怎麼可能呢?她與陸景閒並無什麼交集。如果真的是這樣,他所謂的相親,甚至維持關係,都是他一手造出來的嗎?“不過也不大可能,你們以前根本沒見過。”汪晴又發了一句。恍若驚雷劃過耳邊,鄭沾衣驀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夜燈火迷蒙的串串店,就著啤酒與年糕,陸景閒曾親口對她說過一句話:“我第一次見你,不是上周在公司,而是七年前,一場辯論賽。”她記得當時陸景閒喝了很多酒,紅著眼,眸子裡的情緒深沉濃烈,一度讓她以為是酒意。這麼多線索連起來,指向一個終點:陸景閒在辯論賽上見了她,並且因此喜……喜歡上了她。怎麼想,鄭沾衣都覺得像夢。但同時,一股熱淚盈眶的感覺湧上心頭。原來那幾年來,她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有人記得她在辯論場上的表現,有人在暗處無聲無息地關注過她。如今的她與陸景閒,是一個公司裡的上下級,是關係曖昧的青年男女,隻要一伸手,她就能拉進他們之間的距離。並不是夢。“陸景閒多好啊。”汪晴又道。“你看,我家那個大塊頭就沒有這樣的浪漫,有錢有顏的男人我們沾衣見得多了,但既溫柔深情,同時才華橫溢,又浪漫,又體貼,這樣的男人,二次元裡看良殿,三次元裡,就是你眼前的,陸景閒。”點開汪晴發的語音,鄭沾衣聽完,不由地抱著手機失神。心中仿佛空了一塊,不知是緊張所至,還是驚喜所至。“沾衣,如果你也喜歡他,就去追他吧。”如果你也喜歡他,就去追她吧。鄭沾衣想,天底下沒有比這兩句話更好聽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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