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鵬被殺一案很快進入了公訴階段。這件殺人案如今成了熱點,一個身份顯赫的大老板殺了一個流浪漢,人們不關心其中的細節,最關心的是兩個人的身份,一個尊貴一個低賤,人們都希望不論貴賤,生命在法律麵前都能得到平等的對待。胡建林花大價錢雇了最好的律師,但林峰對打贏這場官司還是很有信心的,因為他掌握了充分的證據,尤其是那把凶器。而胡建林的解釋就很難讓人信服了,他說是小梅跟他妻子還有楊軍聯手陷害了他。胡建林說小梅是個神秘的女人,她利用給自己催眠的機會,窺探了他心中的秘密。林峰也認真地考慮過胡建林的辯解,但其中有太多說不通的環節,尤其在小梅身上。郝明治不客氣地說胡建林現在就是一條瘋狗,見誰咬誰。再過兩天胡建林的案件就要審判了,這天胡建林開完一個會剛回到辦公室,郝明治就迫不及待地告訴了他一個爆炸性消息,胡建林認罪了,承認他是殺害高鵬的凶手,而且還解散了昂貴的律師團隊,對自己的罪行不做任何辯護。林峰想不通胡建林為什麼這麼做,有律師辯護,或許能在一些環節上為他征得一些便宜,他現在這麼做無疑是自尋死路。反常的事情背後一定有秘密,林峰帶上郝明治趕到了看守所。在看守所的審訊室裡林峰見到了胡建林,胡建林的精神狀態比之前更差,從他的臉上隻能看到兩個字,絕望!胡建林就像呆傻了一般,無論林峰問什麼他都一言不發,兩眼直直的不知在想什麼。“求你就不要問了,人是我殺的,快點讓法院判我死刑吧。”胡建林捂著腦袋痛苦地說道。看著胡建林痛苦不堪的樣子,林峰心頭突然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也許胡建林之前的辯解都是真的!但此刻他為什麼突然心甘情願地認罪了呢?到底發生了什麼?這個案件背後還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事?胡建林再次閉口不言,一副決心求死的樣子。胡建林被獄警壓走時,他背對著林峰突然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我終於找到她了。”林峰不知胡建林口中的“她”指的是不是小梅?最後經過法院審判,胡建林犯故意殺人罪被判處了死刑,他在法庭上沒做任何辯護,也沒提出上訴。按照約定,案件結束後小梅就可以離開了,林峰親自把她送到了車站。離發車還有一段時間,兩個人找了間茶室休息。一路上小梅都沒怎麼說話,也看不出她心裡在想什麼,這注定是一個要給她心裡留下傷疤的城市。這個案子已經塵埃落定,但林峰心中還有很多疑惑。不知為什麼,林峰有種直覺,麵前這個女人或許知道一些他想找的答案,可是林峰不知該怎麼開口,他總不能像審犯人一樣詢問吧!小梅似乎看出了林峰的心思,淺淺地喝了口茶問道:“林隊長是有什麼問題想問我嗎?”林峰道:“我是想謝謝你,要不是你及時出現向我反映了重要線索,恐怕我們很難查到胡建林這個殺人犯。”小梅聽出了林峰一語雙關的意思,她笑了笑沒有接林峰的話,而是跟服務員要了紙筆坐在那裡畫了起來。十多分鐘後,小梅在紙上畫了四副小連環畫。第一副畫的是在一個又臟又亂的環境中,一條醜陋的毛毛蟲從泥坑中爬了出來。第二副畫的是這條毛毛蟲在草地上慢慢地爬著,高空中有很多翩翩起舞的美麗蝴蝶,毛毛蟲顯得即孤獨又卑微。第三副畫的是毛毛蟲變成了一個蛹殼,一隻幼蟲痛苦地向外掙紮著。第四副畫的是一隻漂亮的蝴蝶在花海中自由地飛翔。這四副連環畫講的是一隻毛毛蟲破繭成蝶的故事。小梅把畫好的連環畫遞給林峰說道:“就要分彆了,送你個小禮物。”林峰剛把連環畫接過來,小梅看了看表說:“時間差不多了,我該走了。”說完小梅拿起包向外走去,林峰急忙站起來說道:“難道我們不該說聲再見嗎?”“有些人還是不再見的好。”小梅頭也不回地走了。小梅的背影終於消失在了林峰的視線內,他知道小梅畫的這張畫絕不是她即興發揮,其中一定隱含著什麼寓意。這個女人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樣的故事?幾個月後直到胡建林被執行了死刑,林峰還會時常想起這個案子,那些疑問始終盤繞在他的心頭,他也時常會拿出小梅留給他的那張連環畫看上半天。一個月前發生了一件事,更加讓林峰對這個案子產生了懷疑。胡建林入獄後,陳夢瑩接管了遠鵬集團的工作,她很快發現公司正在進行的一筆交易存在重大違規,陳夢瑩報了警。經偵警察經過調查發現,胡建林跟一個公司簽了一個合作項目,背地裡他們之間還有一份秘密協議。一旦這筆交易達成,胡建林本人和這個公司都會得到巨大好處,而遠鵬集團將會受到巨大的損失。在警方的乾預下,這次交易被強行中止,合同也作廢了,可以說陳夢瑩挽救了遠鵬集團。可是沒過幾天陳夢瑩做了一件誰都沒想到的事情,她賣掉了手中遠鵬集團所有的股份,然後移民加拿大了。林峰聽說這件事後,無法不聯想到那件案子。陳夢瑩處理遠鵬集團的危機可謂是雷厲風行,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擺平了,從這點上看,她可能很早就知道了胡建林的陰謀,並想好了應對之策。胡建林曾一口咬定那件把他定罪的凶器是陳夢瑩在陷害他,林峰也懷疑過,但當時怎麼想陳夢瑩也沒有這麼做的道理,現在一看,似乎就能想通了。胡建林背著陳夢瑩想把整個遠鵬集團賣掉,陳夢瑩知道的話絕對不會無動於衷的。如果胡建林真是遭到陷害的話,陳夢瑩一定和楊軍聯手了,是什麼讓這兩個毫無乾係的人走到了一起?背後是不是還有第三股力量?胡建林的說辭終於在林峰的腦中產生了共鳴,他想到了小梅!如果是這樣又是什麼原因讓胡建林甘心蒙冤?這是讓林峰最不解的地方。這天林峰正在辦公室裡處理事情,在看守所工作的一個朋友打來電話說,有件事林峰可能感興趣。這個朋友說,前兩天看守所處理了一個行為不檢點的獄警。這個獄警利用職務之便,乾了很多違法的事情,在對他的調查中,發現數月前,他偷偷地給一名在在押的嫌疑犯傳遞過一封信,這個嫌疑犯正是胡建林。林峰聽後一下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一直覺得胡建林在看守所裡的巨大轉變事出有因,會不會跟這封信有關係呢?經過請示後林峰見到了犯錯誤的獄警,獄警跟林峰交代幾個月前的一天一個女人找到他,給了他一筆錢,讓他把一封信交給胡建林。在押的犯罪嫌疑人是不允許被探視的,這個獄警沒少乾偷傳信息的事。這個獄警說胡建林看完信後,整個人如癡傻了一般,他在外麵喊了好幾聲胡建林才回過神來。獄警等著把信收回來銷毀,免得留下麻煩,沒想到胡建林突然像瘋了一樣,把那封信塞到嘴裡,猛嚼了幾下吞進了肚子裡。聽著獄警的講述,林峰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他心中那些支離破碎的疑點又一處被連了起來。那封信裡寫了什麼林峰不得而知,但他肯定胡建林就是因為看了那封信才放棄掙紮,甘願認罪的。林峰問獄警那個交給他信的女人長什麼樣,獄警說時間過去這麼長時間了,他也記不太清了,隻知道那個女人長得很漂亮。在獄警模糊的描述下,林峰努力地在腦中拚湊這個女人的樣貌,他忽而覺得這個女人像小梅,忽而又覺得這個女人像陳夢瑩。從看守所出來後,林峰感到一陣頭疼,郝明治不止一次勸過他,不要再糾纏這個案子了,胡建林已經被執行了死刑,這個案子的結局可謂合情合理。可是林峰的心中就是放不下,他並不是多麼想替胡建林申冤,隻是他感覺自己成了彆人計謀中的一顆棋子,這是不能讓他容忍的一種戲弄。這個案子就像根拔不出的刺一樣,成了林峰的一塊心病,他決心一定要弄個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