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不是好男人(1 / 1)

前夫的前妻 吳曉潔 2456 字 4天前

莊雅靜在腦海中曾演練過無數次,與前夫再相見時應擲地有聲地說一句,“感謝你離開我,讓我生命變得更美好!”然而此時她直視袁同安,卻什麼也說不出口,連張開嘴的力量也沒有。而當袁同安的現任妻子韓咪咪也就是那個圓柱體女人走向她時,莊雅靜更是全身顫抖如篩子,幸好芮竹和季心甜及時趕到一左一右扶住了她,她才沒有昏厥過去。韓咪咪看到莊雅靜時愣了一秒,便換上一張堆滿笑和肉的臉,捏起嗓子,儘量用自以為嗲的聲音叫道,“莊姐!”以莊雅靜的條件,她的小三怎麼也應該是個嬌豔賤貨,誰也沒想到會是這一款。季心甜一看韓咪咪這副樣子,立刻有了底氣,在莊雅靜耳邊說,“自信一點,你比她美一千倍!”隻有芮竹知道韓咪咪的武器絕不是她的外貌,她的雙管武器能瞬間將莊雅靜轟得魂飛魄散,必須儘快讓莊雅靜離開這個殘酷的戰場。芮竹對莊雅靜說,“我們走吧。”季心甜不服,“憑什麼走,該走的是她!”韓咪咪主動上前挑釁,“莊姐,得到不該得到的,總有一天我會失去更多,這句話是不是你跟我說的?”莊雅靜把嘴唇咬得青紫。新歡對於前妻態度之惡毒,連變心的男人袁同安也看不下去,他上前想拉她離開。韓咪咪又用肉掌推開他,“你心虛什麼,你乾嘛妨礙我跟莊姐敘舊。”韓咪咪又上前一步,“莊姐,你可記得當時我怎樣回答你?”她自問自答,“凡有的,還要加給他叫他多餘;沒有的,連他所有的也要奪過來!”芮竹沒想到眼前這個小三竟然活學活用了馬太效應,這樣看來仁厚的莊雅靜真不是她的對手。芮竹正想拉莊雅靜走,季心甜已快語反擊,“除了一身多餘的肥肉,我看你還真沒得到什麼!”韓咪咪揮揮手,門口的保姆推著那輛連體嬰兒車走進來。這對龍鳳胎純真地笑著,並不知道成人的世界有多殘酷。自見到這對龍鳳胎起,莊雅靜的眼淚已不爭氣地掉下來,而聽到韓咪咪下麵這句話後,她的淚水更是決堤。芮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不可避免地發生了。韓咪咪自豪地顫抖著身上的肉,指著龍鳳胎說道,“我這可是當媽媽的幸福肥,下不了蛋的瘦母雞永遠無法體會!”莊雅靜生來膽怯而乖巧,此生所做最叛逆之事便是嫁給袁同安。據說當年的袁同安就像野麻一樣野心勃勃又充滿生機,讓溫室裡的花朵莊雅靜難以抵擋。婚後莊雅靜付出全身心幫助丈夫的房地產事業,身體也越來越虛弱,多年不育。有一日,莊雅靜驚喜地發現自己懷孕了,一心撲在生意上的袁同安卻聲稱要丁克,不想受孩子的牽絆。袁同安是家中老小,上麵的哥哥姐姐都生了孩子,每次過年過節家族聚會,小孩滿地爬,尿片與涕淚齊飛,令他煩不甚煩。莊雅靜順從丈夫,痛心地打掉了孩子,墮胎手術術後感染導致終生不孕。袁同安開導妻子,反正決定要丁克,不如兩個人就這樣幸福相伴一生。但傷心欲絕的莊雅靜還是病倒了,袁同安貼心地請了個女看護住到家裡,日夜陪伴她。女看護就是韓咪咪,當年她瘦小如麻雀,可一點也看不出有一天會胖成圓柱體。莊雅靜病好後,韓咪咪成了她的女助理,仍住在家中。幾年相處下來,莊雅靜視韓咪咪為親妹妹,韓咪咪對莊雅靜也如對親姐姐一樣無微不至地照顧,隻是沒想到她無微不至到連姐夫也一並照顧了。故事後來的走向大家都已知曉,袁同安房地產生意失敗,帶著小三韓咪咪跑了,把前妻和爛尾樓甩在城西。韓咪咪像人生贏家一樣笑著,而那個罪魁禍首的前夫隻能無奈地拉拉她的小衣角,又被一掌推到旁邊去,當年生機勃勃的野麻已經蔫成廢草。芮竹轉頭看到莊雅靜咬牙切齒地盯著吧台上的烈酒,她想喝醉,想變身成那個狂暴的莊雅靜,想撕碎眼前這個毀掉她全部幸福的女人。芮竹小聲對莊雅靜說,“你先走,你相信我,我能對付她。”芮竹看到了聞訊趕來的常可望,對他使眼色,讓他先送莊雅靜離開。莊雅靜走後,已經達到目的的韓咪咪也打算離開。後麵走來一位服務生,手上端著的盤子裡放著兩瓶紅酒。芮竹突然喊,“你怎麼又回來了?”韓咪咪一聽這話,急轉身,想擺出母夜叉的姿態,卻撞到了正走來的服務生,將他盤子裡兩瓶紅酒打翻在地,酒瓶碎了一地不說,紅酒還濺了她自己滿褲子都是。韓咪咪破口大罵,她剛買的白褲子就這麼毀了。芮竹在後麵說,“我帶你去員工洗手間吧,有清洗劑。”韓咪咪一門心思都在她的名牌褲子上,也沒多想就跟著芮竹去了。已經在旁邊觀看好一陣子的任野隔空給芮竹做了一個“好樣的,加油”的動作。員工洗手間是單人間,一進門芮竹就把門鎖上了。韓咪咪正站在洗手台前收拾她的褲子。“哪能讓您自己親自動手呢,我來幫你。”芮竹說著走過去,韓咪咪趾高氣揚地抬起頭,像少奶奶一樣斜著眼看芮竹這個粗使丫頭。啪!芮竹正手狠狠甩了韓咪咪一巴掌。韓咪咪張口結舌地瞪著芮竹,連話都說不出。“一般這種情況下,我會打男人,但你更該打,因為莊姐曾經把你當好姐妹!”韓咪咪總算回過神來,“你你你,居然敢打我;我我我,我要去投訴你!”啪!芮竹反手更狠地又甩了韓咪咪一巴掌。韓咪咪完全被打懵了。“投訴吧,儘管去投訴。這衛生間沒有監控。而且之前你誣陷我偷項鏈,走廊裡的監控應該記錄了你從房間裡衝出來對我又撕又扯,還壓著我不讓走的粗暴畫麵,要我去幫你調出來嗎?”像韓咪咪這種女人典型的恃強淩弱,但遇強則弱,芮竹這突如其來的兩巴掌一下子把她打得偃旗息鼓了。出門前,芮竹又對韓咪咪說,“我對數字記得很牢,你剛才打翻的那兩瓶酒,一瓶是1888,另一瓶是2369,我會提醒他們記在你的房間賬上。”韓咪咪又羞又憤又心痛,卻無計可施,隻能癱靠在洗手台上喘虛氣。回到半邊樓,芮竹很後悔,剛才打韓咪咪的時候下手沒有再重一點。莊雅靜窩在沙發裡,直著眼,雙手向前伸出,手在不停地顫抖,像是要抓住什麼,又像是要推開什麼。好半天,莊雅靜嘴裡才吐出,“酒,給我酒!”季心甜於心不忍,起身要去拿酒。“彆給她酒,你看她雙手不可控製的在顫抖,就是慢性酒精中毒的症狀,再喝下去整個人就毀了。”芮竹說。莊雅靜突然嘶聲大喊,“反正我已經毀了,早毀晚毀不如一次性毀個乾淨!”莊雅靜發了瘋地衝向樓梯下的暗格。芮竹和季心甜在這樓裡住了這麼久,竟不知有個暗格。暗格打開,裡麵存放著袁同安遺留之物。莊雅靜撒了謊,之前她說把前夫的東西全燒了,實際上她都藏了起來。最角落裡放著一瓶頂級XO,瓶身已惹了灰。這還是袁同安靠房地產掘到第一桶金時,買的第一瓶洋酒,預備討好大舅子莊仰景,卻被無情地退回來。莊雅靜把這瓶XO緊緊抓在手中,仿佛這是她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莊雅靜打開酒瓶,飲鴆止渴般地將嘴湊到瓶口。“你不想變得更好嗎?為什麼你要為恨你的人變得更悲慘,不為愛你的人變得更美好?”芮竹說這話時,眼裡的淚花發出微微的光,光芒是那麼微不足道,但也足以給莊雅靜此刻暗無邊際的黑瞳帶去那麼一點點光明。嘭當!莊雅靜親手將手中的酒摔個粉碎。芮竹和季心甜決定搬回半邊樓,莊雅靜現在這個樣子需要她倆輪流照顧。戒酒後的莊雅靜儘管很努力了,但她酒精戒斷反應很嚴重,而且被韓咪咪和袁同安碾碎的精神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重建的。尤其到了晚上,夢魘不斷,迷糊地睡上十分鐘,莊雅靜便會驚嚇地醒來。芮竹想了個辦法,在莊雅靜的房間裡安裝了嬰兒啼哭監防器。半夜若聽到莊雅靜的驚叫聲,她或季心甜就會上樓來陪她。芮竹輕拍莊雅靜的背,如哄小孩一樣安撫她,“彆怕,安心睡吧,反正再也見不到那個渣男了……”沒幾日,袁同安便找上門來。莊雅靜散步回來站在門口發著呆,一轉身便看到袁同安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莊雅靜倉促進樓,袁同安隨尾而入。袁同安四下看了看這半邊樓,大咧咧左碰碰右摸摸,仿佛他從來沒離開過一樣。他又堆著笑跟莊雅靜敘舊,表達對於這個家的懷念,並讚揚了她的無私奉獻精神,當初僅憑一人之力一瓷磚一牆板地裝修完整座樓。袁同安越靠越近,莊雅靜欲痛斥他幾句卻毫無戰鬥力。還好季心甜和芮竹收到了莊雅靜的短信,及時趕回半邊樓。兩人聯手想把袁同安轟出樓去,袁同安一開始哀求,哀求不成便恐嚇。半邊樓還登記在他袁同安的名下,隻有他趕人沒有人趕他的道理!芮竹緩和語氣,問,“袁先生,請問您今日來訪,到底所為何事?”她得先摸清這小眼睛透著鬼精的男人到底在打什麼算盤。“我有重要的事想和雅靜商量,能否讓我們單獨談談?”“要說就在這兒說!”有芮竹和季心甜壯膽,莊雅靜的戰鬥血量恢複了一些。砰,門被踢開,圓柱體連同其巨大的影子向眾人壓來。韓咪咪來勢洶洶,叫囂道,“太不像話了,你們一群女人欺負我老公一個老實男人。他不好意思說,我替他說,這座彆墅我們要收回!”她又拽過袁同安,罵道,“窩囊廢!你不是說你一個人能搞定麼,搞定個大西瓜!還好我留個心眼跟著來……”原來,袁同安這個無恥的男人是想收回這座樓。莊雅靜一見到韓咪咪,聽到她說的話,霎時又沒了力氣。她隻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似乎要飄到天上去了。趁眾人沒留意,莊雅靜飄回了樓上。韓咪咪看到芮竹,便對袁同安說,“老公,上次就是這個女人打我!”一轉頭,韓咪咪發現袁同安不見了,他可能覺得他一個男人也不好摻和到一群女人中間。韓咪咪擺出屋主的姿態,要轟兩個女租客走。這時,監防器的接收機裡,傳來了樓上臥室裡莊雅靜和袁同安的聲音。第一戰場安靜了,所有人均豎著耳朵聽第二戰場的炮火聲。“我隻想問你一句話,當初你不是以袁家祖宗之名起誓,你要丁克嗎?”莊雅靜質問袁同安。“年輕時候我確實這麼想。人到了40歲,不知怎麼的就突然想要孩子了。我生孩子也是為了袁家祖宗好。”袁同安的回答很無恥也很人性。莊雅靜的啜泣聲。韓咪咪得意洋洋地摸著她已生未消的肉肚子。“雅靜,你救救我吧!我快被韓咪咪逼瘋了。這個女人是詐騙犯,當初百依百順全是偽裝。把我騙到手後,狐狸尾巴就露了出來。她現在粗魯極了,天天罵我跟罵孫子似的。我那兩娃要是學她的樣兒,以後能好麼?“雅靜,我想過了,這世上隻有你對我最好,最溫柔體貼。我當初真是鬼迷心竅,你原諒我吧。男人總有走錯路的時候,你是好女人,你要拉我一把。“還好我留了個心眼,至今沒跟那女人領證。雅靜,我們可以複婚,然後和兩個孩子一起住在這彆墅裡,將來有錢了,再換大彆墅。聽說你哥最近想進軍房地產業,正好,我們一家人可以一起在城西重振雄風!“雅靜,你看,我把你的傳家寶都給個帶來了。為了這條翡翠項鏈,我可費牛勁了。這是你當初嫁給我的時候唯一的嫁妝,我當時帶走它,就是為了留個念想。我給你帶上……咱們和好吧,還像以前一樣!”原來,袁同安不僅想收回這座樓,還想收回前妻。韓咪咪驚呆了。季心甜識相地把位置讓給韓咪咪。她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整個人陷了進去。監防器裡一陣沉默。而後,脆亮的耳光聲響起。力量又回到莊雅靜身上,她的聲音聽起來堅決而無可辯駁。“原先你隻對不起我一人,可你今天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你既對不起我,又對不起她,更對不起你那麼可愛的一對兒女。袁同安,你喪儘天良了!從我眼前滾出去,從今以後,我不想再看到你這張醜陋的臉!”袁同安灰溜溜地走下樓來,連頭也不敢抬,差點摔了個狗吃屎。韓咪咪向袁同安撲過去,沒有像大家想象的如母老虎一般撕爛這個賤男人,反而親熱地挽起他的胳膊,假聲嗲語地說,“老公,我們要遲到了,說好要帶兒子女兒去看海邊看夜景。”望著韓咪咪圓滾滾地粘在袁同安撒歡,季心甜心想,此女雖然可恥,但算個人物,拿得起,放得下。估計韓咪咪重新治服了袁同安,至少是禁止袁同安再見莊雅靜。半邊樓再度恢複平靜。莊雅靜將暗格裡袁同安的遺留物當廢品賣掉,還報名建築學進修班,把老本行撿起來。莊雅靜決心振作,並不是因為在與韓咪咪的鬥爭中贏了一把,順了氣。而是覺得她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與其仇恨過去,不如把自己的未來過精彩。芮竹受到莊雅靜的感染,工作起來比以前更勤奮了。這一日,芮竹和常可望強強聯手拿下了一個大型團購。高興之餘,芮竹終於同意了常可望的提議,兩個人一起去慶功大醉一場。還沒到達酒吧,中途常可望卻急轉彎把車拐去了海邊。常可望對芮竹說,“有些話我一定要在清醒的時候對你說。”常可望專注地望著芮竹,說,“過去我總認為,就算我不是個有出息的男人,至少是個好男人。但最近看到那個袁同安,我才知道我並不是個好男人。”常可望如星眼眸裡映射出的芮竹輕輕抖了一下。“我不是個好男人,我能給你的隻有這個。”常可望抽出了一直放在褲袋裡的那隻手,攤開手掌,手裡是那枚戒指,是那枚芮竹戴了七年的結婚戒指,原本發黑的戒指已經洗乾淨了,又像最初一樣閃亮,如一顆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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