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們當不成兄弟了(1 / 1)

前夫的前妻 吳曉潔 2202 字 4天前

月光灑在沙粒上泛起慘白,今晚的夜色亮得異常,足夠讓任野看清芮竹臉上的驚慌和迷茫。“我不明白……”芮竹心裡有太多太多的不明白,她還沒有從剛才海裡那個差點窒息的吻中恢複過來。任野突然咧開嘴,扯出他標誌性的不羈的笑。“剛才那一刻你又傻又動人,我突然間愛上你了!”“彆開玩笑了。”芮竹說。“真的,我認識你那麼多年,從來沒發現你有這麼迷人。”任野指著海麵說,“你看今晚的月光多灑脫,海上吹來的風多愜意,不如我們倆談一場輕鬆的戀愛吧!”如果時間有重量,任野知道他的愛已太沉重,沉重得連他自己都快承受不了,沉重得他曾經傷害過她,恨過她。眼前這個女人雖然時常把背挺得直直的,把頭昂得高高的,但她承受不了也不該去承受這份沉重,哪怕是因為愛。“你不如考慮考慮我嘛,和我在一起,我們過點自由自在的小日子吧。有一點我得澄清一下,我是愛女人的,但我其實不花心。你仔細考慮一下,我還是挺靠譜的。”任野很輕鬆地向芮竹介紹自己,仿佛是與她剛有一麵之緣的普通男人。任野的這份輕鬆打消了芮竹紛亂思緒中剛冒出來的讓她不敢深入去想的念頭,她輕輕吐了一口氣。芮竹內心也不得不承認,任野的表白雖然讓她錯愕,但也讓她有那麼一點點虛榮,認識十幾年的男人終於發現了她的好,但她又不想破壞與任野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信任和友情。任野像是讀懂了芮竹的心事,說,“我隻是想讓你更幸福一點,讓你覺得累的時候有個可以喘口氣的地方。我可不想成為你的負擔,你接受不接受我,我都不會難過的。”芮竹仰著頭,發現任野說這些話時,月光把他的臉照得特彆乾淨透明。芮竹腦中想好的幾套能夠避免尷尬的劇本都用不上了。在回去的路上,任野還給芮竹講了幾段他新編的冷笑話,在笑聲中與她告彆。一切是這麼的輕快自然,連任野都覺得希望就在眼前了,直到那個憤怒的痛心的男人衝向他,任野才重新感覺到了沉重。在總部述職完畢後,常可望本來預計是搭明早的班機回城西,但他腦中突然閃過了那本相簿中那些他和任野的雙人合照,他麵色如土,像是被什麼埋葬了,把旁邊的黛安嚇一跳,問他是不是生病了,常可望說他沒事,隻是必須連夜趕回城西。常可望將一把照片甩在任野的臉上。“這些自拍照片你拍的根本不是你和我,是芮竹!”每一張照片的背景裡要麼有芮竹的一隻手或者一縷發絲亦或一個鞋跟,最完整的那張是芮竹的背影。“任野,你彆告訴我這都是真的!”常可望怒吼道。“你打我一頓吧!”任野說,“我欠你的。”常可望知道任野說這話的意思。大學畢業後的第一場同學會,任野喝醉了,晃晃悠悠走出來,踩踏了夜市一個地攤,和攤販起了衝突,常可望正好路過,挺身而出,替任野挨了一頓胖揍。被揍成豬頭的明明是常可望,可埋頭嗚嗚直哭的卻是任野。從此兩個人成了好兄弟。任野現在的意思很簡單,他倆的友誼是從常可望替任野挨揍開始的,那任野就還清這頓揍,他倆之間就結束了。常可望怒握雙拳,拳上的青筋暴跳躍躍欲出,但拳頭遲遲沒有落下來。“我替你下決心!”任野說著迎頭先揍了常可望一拳。邦邦,常可望回給任野結實的兩拳。咚咚咚,任野又打了常可望三拳。四拳,五拳……兩個男人像瘋了一樣你一拳我一腳地互毆,直到兩個人都被打得鼻青臉腫,麵目皆非,癱倒在地上。“這世界上誰都可以愛芮竹,你不行啊。”常可望抹著眉骨上的血對任野說。“我也不想愛她,你能不能告訴我一個方法不去愛她,你行嗎?”任野抖著嘴說,嘴一張開,滿口的血牙。任野這一問,常可望陷入了沉默。過了好長時間,任野用手推了推身旁的常可望。“你被我打死了嗎?”常可望回答道,“死不了,我還留著力氣要先打死你。”又是一陣沉默。任野突然開口說,“芮竹知道你拿錢給季心甜開店,她很傷心。”“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常可望問。“我要追芮竹,我要跟你公平競爭。”任野說。“我揍死你信不信?”“那我們繼續接著打,誰打死算誰的。”就在兩個男人準備繼續互毆前,經熱心群眾舉報,他們被帶到了派出所。民警打著嗬欠問,“大半夜的你們兩個大男人搞什麼不行,非得打架,到底為什麼打成這樣?”“因為我們以後做不成兄弟了。”常可望回答道。夜很靜,能聽見惋惜的風聲。第二天,常可望和任野誰都不想鼻青臉腫地出現在芮竹麵前。然而芮竹卻陷入了盜竊危機,一位女客人控告芮竹偷了她的傳家寶。常可望和任野前後腳趕到,隻見一個直徑與高等長的圓柱體女人正肉顫微微地揪著芮竹不放。任野一看這情況惱火得不行,立刻要上前扯開那女人。常可望把任野拉住,然後以客房部經理的身份勸得女客人放開芮竹,並承諾丟失傳家寶一事酒店一定會妥善處理。“不是丟,是偷,就是她偷的,偷了我的傳家寶!”圓柱體女人指著芮竹說。“你說偷就偷,你說傳家寶就是傳家寶?看你這樣也不像是有傳家寶的啊。”任野不滿地說。“這人誰啊?你們酒店咋有態度這麼差的工作人員?”常可望上前打圓場,詢問這失竊的傳家寶到底是什麼。圓柱體女人翻出手機裡的傳家寶照片,是條翡翠項鏈,由30顆大小、圓度、和色澤幾近一致的老坑玻璃種翡翠珠子串成。這下連任野也不說話了,即便不懂翡翠的,光看照片裡發著光的翡翠珠子也知道這是好東西,夠格當傳家寶。“剛才我進洗手間,我老公去隔壁房間,這房間裡隻剩下她一人,接著我的翡翠項鏈就不見了,你說不是她偷的還能是鬼偷的啊?”圓柱體女人指著旁邊坐的一個男人說,“不信你們問我老公!”牆邊站著一個皮膚黝黑,中等身材略微有點啤酒肚的小眼睛男人,剛才他一直不說話,看起來很不願意卷入這場紛爭,現在問到他了,才說,“老婆,你再找找看,也許放錯地方了。”“我都找過了,我們這兩個房間,我連地毯都翻起來看了,不信你們也找。”圓柱體女人說。這對客人訂了兩間房,一間夫婦倆住,另一間給保姆和一對龍鳳胎嬰兒住。幾人又一通好找後,確定這兩間房各個角落都沒有翡翠項鏈。夫婦倆攤開行李示眾,不僅如此,夫婦倆和保姆連同兩個龍鳳胎小嬰兒都讓搜身,甚至是連體嬰兒車都搜過了,哪哪都沒有。芮竹在這種情況下以證清白也讓圓柱體女人搜了身,她身上也沒有。這下事態嚴重了。“是她,是她,我拿出翡翠項鏈的時候,她一直盯著看,肯定是她偷的!”圓柱體女人又衝芮竹叫囂。“她剛才回過辦公室,她肯定偷完藏起來了。”任芮竹怎麼辯解,圓柱體女人就是一口咬定芮竹偷的。常可望詳細問了一遍事件經過,大體是這樣的,這小眼睛男人是個房產公司老板,為招待客戶想團購高爾夫+酒店休閒套餐,便把芮竹找來谘詢。這男人囉囉嗦嗦地向芮竹詢問各個細節,甚至連俱樂部老板莊仰景的情況也想打聽清楚。芮竹也想快點結束谘詢離開,但一想到團購數量還挺可觀的,便忍了下來。其間圓柱體女人坐在床沿邊,拿出翡翠項鏈逗自己的兩個孩子,嘴裡還不斷嘮叨著這傳家寶以後這兩娃誰乖傳給誰。這對龍鳳胎小嬰兒隻有幾個月大的樣子,白嘟嘟肉呼呼,一粉一藍同款不同色的龍鳳胎套裝,萌得芮竹都快融化了。芮竹忍不住多看了兩萌娃幾眼,便被解讀為一直盯著翡翠項鏈看。後來圓柱體女人上洗手間,叫老公去隔壁告訴保姆泡點奶粉準備給孩子喂奶。小眼睛男人讓芮竹稍等一下,他去一下隔壁。他一回來就跟芮竹說他想簽個意向書,於是芮竹便回辦公室拿了意向書上來,結果一進門就被圓柱體女人揪住,非說她偷了翡翠項鏈。時間點就是這麼巧,讓芮竹百口莫辯。任野想這是發揮他優勢幫芮竹解圍的好機會,但是嬰兒一直啼哭,實在影響他思考。任野還在想著,常可望卻簡單粗暴地說,“事已至此,隻能報警了!”任野把常可望拉到門口,“報什麼警,報警不是給芮竹找麻煩嗎?”常可望說,“你以為我真想報警啊,我在酒店做這麼長時間,能不知道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報警嗎?”“那你還……哦,你是想試探試探他們。”小眼睛男人說,“報警也好,省得這事怎麼說也說不清。老婆,你留下來跟警察說說情況,我先帶小寶小貝去醫院。”他又向其他人解釋,“小孩有點咳嗽,已經預約好了我下午要帶他們去看專家門診,你看他們哭得這麼厲害……”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芮竹走到小眼睛男人,禮貌地對他說,“先生,孩子哭得這麼厲害,我看是該尿布了。尤其是哭得更大聲的這個女寶寶。等警察來再換尿布就晚了。”圓柱體女人火冒三丈,“你這女人這麼奇怪,偷我的東西還管我家孩子換不換尿布……”小眼睛男人卻臉色陡變,旋即滿臉堆笑地對大家說,“不好意思啊,都是誤會,我們家的項鏈找到了,你們可以走了。”圓柱體女人說,“沒找到啊,老公你說什麼胡話?”小眼睛男人湊到圓柱體女人耳邊低語幾句,女人立刻揮起圓手掌狠拍了男人幾掌,扯著嗓子罵,“袁同安,你這沒良心的,你為什麼要偷自己家的項鏈,還要藏在孩子尿不濕裡,你說,你是不是準備偷我的項鏈給外麵的野女人?”芮竹一邊走出房間一邊想,袁同安這名字好生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出了房間,芮竹發現那兩個男的都不見了,一個比一個溜得快。芮竹回辦公室後,常可望打內線電話過來說想同她中午的時候邊吃工作餐邊討論下一階段的工作。芮竹下樓時,在大廳碰到任野,他說正巧有個朋友開了家西餐廳,不如一起去吃頓好的慶祝她洗脫嫌疑去去晦氣。這兩個約芮竹都推了,因為她要赴一個更重要的約。今天是莊雅靜40歲生日,她特意選在朗耀酒店的餐廳辦生日宴。芮竹趕到時,發現莊雅靜今天請的客人包括她隻有兩個,另一個客人是季心甜。原本莊雅靜不打算過這生日,她已經好幾年沒為自己慶生,但她昨天看到芮竹在季心甜的開業典禮上提前退場,便希望能做個和事佬在中間攛掇攛掇。窘迫的氛圍終於在莊雅靜提出要喝酒時被打破了。“生日怎麼能不喝酒哪?”芮竹和季心甜你一言我一語地數落莊雅靜。“行行行,我怕了你們倆,我去拿瓶無酒精香檳總行了吧?”莊雅靜走到門口吧台那邊讓服務員給找一瓶無酒精香檳。這時,餐廳門口走過一個男人,他瞥了一眼莊雅靜的側影,怔愣了兩秒,然後走到她身後低聲叫道,“雅靜。”莊雅靜沒轉身光聽到這聲音,便臉色煞白,全身顫抖。芮竹也看到了這個男人,這不就是剛才自導自演項鏈失竊的那個男人嗎?袁同安!原來是他!芮竹終於記起了這個名字,她的臉變得跟莊雅靜一樣白,她的手也感同身受地抖了起來。袁同安就是莊雅靜的前夫。那條翡翠項鏈確實是傳家寶,隻不過是莊家的傳家寶。因為父母雙亡,莊家隻剩下了莊仰景和莊雅靜兄妹。當年莊仰景十分疼愛這個小了自己十多歲的妹妹,早就說好等妹妹出嫁時,要將傳家寶項鏈作為她的陪嫁。然而建築學高材生莊雅靜偏偏看上了工地小子袁同安。莊仰景認為此男心術不正,極力反對這門婚事。莊雅靜卻覺得哥哥是在嫌貧愛富,更加反叛地要嫁給袁同安。兩人大吵一場,莊仰景把項鏈交給莊雅靜後,兩兄妹便沒什麼來往了。後來,袁同安房地產生意失敗,莊雅靜又厚著臉皮求哥哥幫忙,卻被無情拒絕,從此兄妹倆更是恩斷義絕。袁同安見大勢已去,便和莊雅靜離了婚,卷了房產公司的剩餘錢款跑了,一起被他卷走的還有莊雅靜那條翡翠項鏈。心急如焚的芮竹對季心甜叫道,“快,快,我們快上去分開莊姐和那個男的,不能讓他們說上話,因為……”已經晚了,芮竹看見那個圓柱體女人,也就是袁同安現在的老婆正走向莊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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