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麗娟沒有看到林修他們,她匆忙地朝另一個方向走去,身後則有一輛黑色現代車不遠不近地跟著。“看那輛現代。”莫曉乙說。“你帶槍了吧?”林修問。“警察出門就一定要帶槍嗎?”莫曉乙道。“所以你帶了嗎?”“當然。”“那好,”林修說,“那輛車裡隻有兩個人,跟上去,我們有把握抓住他們。”“嗯。”莫曉乙應了一聲,開車跟了上去。徐麗娟急匆匆地走著,突然間,她似乎意識到自己了犯傻,居然走進沒什麼人的巷子裡,一回頭,就看到那輛黑色現代已經停在身後。兩個滿臉橫肉的男人下了車。“徐麗娟,你可讓我們好找啊!”一個男人說道。徐麗娟看著他們說道:“錢我會還你們的,乾嗎一直跟著我?”“易太太,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另一個男人說道,“你換了住處也沒有告訴我們,我們隻能跟著你了。”徐麗娟正準備開口,卻突然看到巷子口又停下一輛車子,發現是警察署的莫曉乙警官與一個男人正走過來。“喂!”莫曉乙喊道,“你們兩個,光天化日想搶劫啊?”兩個男人回過頭,發現眼前不過是一女孩兒和一小年輕,於是說道:“關你們什麼事?彆多管閒事啊!”“噗嗤!”莫曉乙忍不住笑出來,然後掏出警官證和配槍說道:“不好意思,我的職業就是多管閒事。走吧,和我去局子裡聊聊。”……半個小時後,警署審訊室裡,莫曉乙正詢問著那兩個男人,而林修則站在外麵。沒一會兒莫曉乙出來了,林修問道:“怎麼樣?”莫曉乙說:“這兩個家夥是來收債的。徐麗娟有個弟弟叫徐偉岩,是個不折不扣的賭徒,賭輸沒錢了就去找人借高利貸,最後欠了五十多萬。徐偉岩沒錢給,徐麗娟就答應替弟弟還,這倆人是奉命來要錢的。易天樵在郊區彆墅出事後徐麗娟就住進了市區的房子裡,這兩個人找不到地址,就偷偷跟上了她。”“原來是這麼回事。”接著林修和莫曉乙走進另一個房間,徐麗娟正坐在椅子上,手裡正拿著一張照片抹眼淚。見到莫曉乙後,她說:“莫警官,你們怎麼處置那兩個男人?”莫曉乙說:“他們隻是被雇來收賬的,我們也不能拿他們怎麼樣。”“哎……”徐麗娟歎了口氣,林修走上前,看著她手中的照片說道:“這就是你弟弟徐偉岩嗎?”徐麗娟點點頭,“這孩子不爭氣,整天不學無術就知道賭錢,現在人家已經給了最後通知,再不還錢就要割他腎了。我這個當姐姐的真是替他操碎了心。”林修問道:“那你有錢嗎?”徐麗娟說:“有點積蓄,再湊一湊,五十萬不是問題。”林修沉吟了一會兒,衝莫曉乙使了個眼色,莫曉乙於是說:“易太太,這邊沒您的事了,您可以回去了。如果以後這些人威脅您您可以報警,畢竟私放高利貸也是犯法的。”“嗯,謝謝。”徐麗娟說著便起身離開了。待她走後,林修說:“你覺得徐麗娟和她弟弟感情如何。”“挺好啊,看得出她是真關心她弟弟。”林修說道:“這樣一來,徐麗娟就有殺易天樵的動機了?為了家產和保險費。”“徐麗娟不是說那五十萬她能拿出來嗎?”“可她弟弟需要的遠不止五十萬。剛才我看到徐麗娟手上的照片,徐偉岩身體消瘦、瞳孔收縮、神情恍惚、皮膚泛紅卻臉色發黃。而且合照裡徐麗娟穿著無袖衫和短裙,天氣應該很熱,可徐偉岩卻套著長袖衣,我猜他是想遮蓋手臂上的針孔,從他的樣子看來他已經染上毒癮。這可是一個無底洞。徐麗娟為了他弟弟必須要得到一大筆錢,所以在這個時候下手殺了易天樵。”林修說道。莫曉乙想了想,說:“就算是這樣。也隻能說她有殺人動機而已。”林修沉默著點點頭,然後看了看時間說:“今天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你晚上把案情報告發給我,我再仔細研究一下。”“嗯。”收到案情報告以後,林修便研究到了深夜,第二天早上九點多才醒來,拿起手機就看到好幾個莫曉乙的未接來電。林修趕緊回撥過去,卻無人接聽。他突然生起一絲不詳的預感,簡單洗漱一下後便出門打車前往警署大樓。坐在車上,林修一邊望著窗外一邊回憶著昨晚的案情報告。車載廣播上正播放著一首歌曲,司機大概是聽膩了這首歌於是轉了一下調頻旋鈕,接著廣播裡傳來一個女聲:“現在播報一條新聞,今晨在我市露陽小區發生一起命案,死者係易氏企業董事易天漁……”聽到新聞的司機驚奇道:“易天漁!那不就是易天樵的弟弟嗎?這易家造什麼孽了兄弟兩個都被殺了。”林修聽到廣播也吃了一驚,立即對司機說道:“掉頭,去露陽小區。”“啊?!”司機一時沒反應過來,林修則說道:“我是警察,我需要去露陽小區案發現場。”“哦……好,好!”四十分鐘後,林修到達露陽小區。這裡是龍市富人的聚集地,林修下車後一眼就看到好幾輛警察停在某幢豪宅前。他匆忙跑過去,在警戒線前看見了莫曉乙。“林修,你怎麼才過來?”莫曉乙說道。林修拍拍腦袋說:“睡過頭了,這裡什麼情況?”“自己進來看吧。”林修越過警戒線,跟著莫曉乙走進屋子裡,一個男人躺在客廳地麵上,高署長帶著幾個警員正在進行現場勘察。“死者易天漁,四十五歲,易天樵的弟弟,易氏企業董事,死亡時間是昨天晚上九點左右,死因是氰化鉀中毒。又是一起連環殺人案。”莫曉乙對林修說。林修看向桌子,上麵放著一個水杯。莫曉乙注意到林修的視線,說道:“杯子裡的水有毒,這次化驗出來了。”“有指紋嗎?”“隻有易天漁自己的指紋,凶手很謹慎。”林修又問道:“他的家人呢?”“易天漁沒有孩子,他的妻子昨天晚上徹夜打牌未歸,今早回來後就發現易天漁已經死了。”林修聞言道:“也就是說昨天晚上這裡一直隻有易天漁一個人?”“對,如果不算凶手的話。”莫曉乙說。“這樣的豪宅大門外應該有監控吧?”“被人切斷了。”這時一個警察過來對高署長說了幾句話,高署長點點頭,然後就往外走,林修問道:“高署長,怎麼了?”“沒什麼,易天樵的家人得到消息趕過來了,易雅琴想找我了解一點情況。”林修想了想說道:“我能一起去看看嗎?”“當然可以。”在屋外草地上,三個人正等待著高署長,易雅琴右邊站著一個比她大不了幾歲的女人,但那卻是她的繼母。而易雅琴左邊是一個年輕帥氣的小夥子,眉宇間和易雅琴有幾分相似,應該就是昨天才回國的易雅簫了。看見林修和高署長,易雅琴上前說道:“高署長,林先生。我叔叔他……”“易小姐請節哀,”高署長說,“他和你父親的情況一樣,我們正在努力調查……”他們兩個人交談著,林修卻突然對旁邊的徐麗娟問道:“易太太,昨天晚上你在哪裡?”“啊!?”被林修突然一問,徐麗娟有些慌亂,然後說道:“我在家裡。”“是您自己嗎?”“不是,有個朋友在我家陪著我。事實上自從我先生出事後一直都是我朋友在陪著我。”徐麗娟回答說。易雅琴對林修說道:“林先生,我想您誤會了。”“我沒有誤會,”林修說,“殺害你父親的一定是七號晚上那三個人之一。這一點我想你也明白。”“可是也不一定就是她……”“沒錯的確不一定是她,”林修說著看向易雅琴,“易小姐,昨天晚上你在哪裡?”易雅琴聞言愣了一下,高署長也沒想到林修會突然發問,氣氛瞬間有些怪異。易雅琴看向林修,說道:“我在家裡。”“有人能證明嗎?”“沒有……林先生是在懷疑我嗎?”“嗬嗬,易小姐不要激動,我隻是隨口一問。”林修笑著說。易雅琴麵無表情道:“林先生你不要忘了。是我請你來查這件案子的,我怎麼可能會是凶手?”“對不起易小姐,如果我有些話說得不合適,請你多包涵。我有點事,先失陪了。”說完林修就向屋裡走去,在門口目睹全程的莫曉乙問:“什麼意思?你懷疑易雅琴?”林修正色道:“這個女人……比我想象的要聰明,我不得不懷疑她。莫曉乙又說道:“可是……易雅琴總不至於殺她的父親吧?為人子女怎麼可能不念養育之恩做出這種事呢?”聽到這話,林修愣了愣,自言自語道:“是啊,為人子女,怎麼能不念養育之恩呢……”恍惚間,林修的記憶裡出現了一個拿著槍的少年,他雙目圓瞪滿眼血絲地看著麵前倒在血泊中的男人,仰天哈哈大笑著,而年少的林修跌坐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哥,你……你殺了父親!”拿著槍的少年聞言扭過頭來,布滿血色的眼睛盯著年少的林修,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然後對著林修,緩緩舉起手中的槍。——“林修?林修!”莫曉乙的喊叫聲把林修拉回了現實,他恍然抬頭看了看莫曉乙,莫曉乙疑惑道:“你怎麼了?發什麼愣啊?”“哦,沒……沒什麼。”林修說,“想起了點以前的事兒而已。”“要說這個我還真挺好奇,”莫曉乙突然說,“高中畢業後有將近四年時間我們一直沒有聯係,你現在也沒講過那段時間你的事兒。”“那些有機會再講吧,再說也沒什麼可講的。現在辦案要緊。”林修說。莫曉乙撇撇嘴,“每次都這麼說。”走進房間裡,看著倒在地上的易天漁的屍體,林修突然又說道:“易天樵易天漁相繼被殺,下一個,會不會是易天牧?”莫曉乙聞言道:“這一點高署長也想到了,易天牧現在應該已經知道易天漁被殺的消息。”“易家三兄弟,感情似乎不是很好。哥哥死了弟弟也不過來看看。”“很正常。易家三兄弟共同經營易氏企業,也許都巴不得把對方踢下台自己獨占公司股份呢。”林修突然說道:“巴不得把對方踢下台……那會不會巴不得對方死呢?”莫曉乙聞言一愣,然後道:“你難道懷疑是易家三兄弟自相殘殺?”“我就是隨便想想。很明顯,易天樵的死和他兩個兄弟沒有關係。”“其實不一定,”莫曉乙說,“如果易天樵和易天漁死了,那麼易天牧或許就有能力得到易氏企業所有股份,那可是上億的資產,這個殺人動機很充分啊。”林修說道:“不會的,易天樵死了,他的股份應該會由他兒子易雅簫繼承,易天漁雖然沒有子女,股份也不可能全都落到易天牧手裡。他不會為這個殺人的。”“你說的有道理,但我還是覺得易天牧很可疑。”莫曉乙說道。……然而事實證明莫曉乙是錯的,因為一天後,他們再一次站在新的案發現場,死者正是易天牧。看著和前兩具屍體一模一樣的死亡症狀,莫曉乙不禁說道:“易家三兄弟到底惹上什麼人,居然全都被人殺了。”“說說他的情況。”林修道。莫曉乙於是說道:“易天牧,三十八歲,未婚,死亡時間昨天晚上八點左右,死因氰化鉀中毒。這起案子和昨天那起如出一轍,監控被切斷,桌子上的水杯裡化驗出了毒性。”“第三起了……”林修沉吟道:“連環殺人案。易天樵、易天漁、易天牧,三個死者是親兄弟,殺人手法又相同,但為什麼我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呢?”莫曉乙問道:“你嘀咕什麼呢?”“很怪異。”林修說。“什麼地方怪異?”“我也說不上來……”林修自言自語道:“徐麗娟有不在場證明。難道真的是易雅琴?”“還有一個人你忘記了。”莫曉乙說,“郭遠楠,她也有嫌疑。”林修搖搖頭,“不會是她。她一直在警方的監視下。而且昨天下午我去過塞北酒店,調查監控顯示前天晚上郭遠楠一直沒有離開過酒店。”“那就是易雅琴嘍?”“可易雅琴為什麼要殺她的父親,她又是怎麼給易天樵下毒的呢?太亂了,這次的連環殺人案總是讓我感覺很怪異,說不出的怪異。”林修低頭說道。莫曉乙看著林修說:“林修,你可能是太累了。這樣吧,今天你不要查案了,回家好好休息一下,這邊有我和高署長就可以。”林修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點了點頭,說道:“我確實需要一個安穩的環境來重新梳理一下思路了。”離開案發現場,林修拒絕讓莫曉乙送他回家,而是選擇自己走回去,他覺得走路能讓大腦更清醒。就這樣,林修一邊走路一邊思考,到小區門口時突然覺得腳下一涼,原來是給草坪澆水的老伯不小心把水噴到林修腳上。“哎呦,不好意思啊小夥子,大爺年紀大了手腳不好使了。”那老伯道歉說。“嗬嗬,沒關係,不要緊的。”林修笑著回答,突然他注意到老伯手邊水桶中的水泛著棕紅色,於是好奇道:“老伯,你這水怎麼會是這個顏色?”老伯聞言笑了笑,回答說:“哈哈,這是水鏽。水管裡麵生鏽以後,經過水管流出來的水就會變成這樣,不過沒關係,澆草坪沒問題的。”“哦,原來是這樣。那您忙著,我走了。”林修說。“嗬嗬,慢走啊小夥子。”告彆老伯以後,林修慢慢往家走。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回頭愣愣地看向遠處老伯的水桶,緩緩說道:“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他忽然又皺起眉頭,“可如果凶手是她,那之後兩起案子的不在場證明又怎麼解釋呢?”一個疑問解決後往往會帶來新一個新的疑問。帶著新的疑問回到家中,林修躺在床上想睡一覺,卻怎麼也睡不著。腦子裡始終是那些案情。這件連環殺人案給他的感覺很不一樣,不是說有多麼撲朔迷離,隻是有點彆扭,卻又說不出哪裡彆扭。根據林修現在的判斷,凶手應該就是徐麗娟,但徐麗娟之後的不在場證明很充分,而且昨天見到徐麗娟時林修感覺到她的氣場太弱了,不像是一個連環殺人凶手。林修這邊想著案子,屋外卻傳來吵鬨聲,似乎有兩個人在吵架。他走出屋外,見到樓道裡圍了幾個鄰居,中間一男一女激烈地爭吵著,甚至還想動手。林修認出男人是住在他對門的,姓李,而那個女人他不認識。林修走過去,問旁邊拉架的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張大媽,怎麼了?李哥怎麼欺負一個女人啊?”張大媽看了林修一眼:“嗨!什麼欺負呀,是這個女人的孩子把小李的車劃了,小李也沒讓他賠,就是說了那孩子幾句。結果誰成想孩子他媽不乾了,找上門來罵小李,小李剛開始還說的好話,這不是,被逼急了嘛!”林修聞言道:“原來是這樣,那確實不怪李哥。”“就是。你們啊,彆一看見男人和女人吵架就覺得男人欺負女人,說不定就是女人無理取鬨呢?我孫子那天跟我怎麼說來著?哦對,這叫先入為主。”林修聞言一怔,嘴中輕聲呢喃著這四個字:“先入為主……”張大媽見林修有些奇怪,於是問道:“小林?小林你怎麼了?”林修突然笑了起來:“哈哈,對啊!原來我犯了這種錯誤!”“你說什麼呢小林?”“沒什麼張大媽,謝謝你啊張大媽!”林修說著就向樓下跑去。衝出小區後林修打車前往警局,路上他打電話給莫曉乙。“喂,小乙。我知道殺易天樵的凶手是誰了。”……警署一科辦公室裡,莫曉乙看著興奮的林修,說:“你想到什麼了?”“手法,”林修說,“我知道易天樵是怎麼中毒的了。”“快說說。”林修道:“你想想。易天樵中毒之前隻喝過茶水,可是茶水中卻沒有毒,那麼毒會不會不在茶水裡,而在茶壺上?”“茶壺上?”“對。如果把氰化鉀粉末用棉簽之類的東西塗抹到壺嘴內壁上,那麼在倒茶的過程中毒就會被摻入杯中,而壺中的茶水測不到毒性,甚至壺嘴中的毒在之後也很難被測出來。這樣一來彆人就會以為茶是沒有問題的。”林修侃侃而談到。莫曉乙恍然大悟:“太妙了!原來是這樣!”“隻要讓法醫去仔細檢測壺嘴內壁,一定會有殘留的毒性,這就是證據。我記得你說過易天樵的茶具隻交給徐麗娟一個人保管,凶手一定是她!”莫曉乙聞言突然皺眉又說道:“可是之後兩次命案發生時徐麗娟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我去證實過了,她沒有說謊。”“她的確沒有說謊,”林修說,“我隻說易天樵是她殺的,又沒說易天漁和易天牧也是她殺的。”莫曉乙驚道:“你的意思是說……”“一直以來我們都犯了一個致命錯誤,”林修說道:“先入為主。我們看到三個死者是親兄弟,死因又相同,所以順理成章地認為這是一起連環殺人案。其實並不是,易天樵的案子和易天漁易天牧兩個人的案子,有不同的凶手。”莫曉乙瞪大了眼睛說道:“天呢,難道我們從一開始就錯了。”“如果我沒有猜錯。後兩起案子的凶手是在模仿第一起作案,他想誤導我們,讓我們把這些當成連環殺人案,把三起案子都算到第一起案子的凶手頭上。他就可以逍遙法外了,這個凶手很聰明。”“那後兩起案子的凶手……”“最可疑的就是易雅琴。”莫曉乙大感疑惑:“她既然想殺易天漁和易天牧,又為什麼要找你來查案呢?”林修說:“這就是她的聰明之處。她就是想讓我們覺得凶手不可能親自去找偵探來查案,從而不會懷疑到她。她是在用反其道而行的做法抽身自保。”“可是……我們還是缺乏有力的證據。”“一定有證據的,”林修說,“隻要是發生過的事一定會留下線索。”這時高署長帶著笑意走了進來,手裡居然提著一個鳥籠,裡麵一隻綠色的鸚鵡正眨著小眼睛四處張望著。莫曉乙不禁問道:“高署長,這鸚鵡哪兒來的?”高署長笑了笑說:“收獲頗豐啊。”“什麼收獲?”林修問道。“之前我也覺得易雅琴有嫌疑,所以派人去她家附近做了些暗中勘察,結果發現了這個。”高署長說著把一本破舊的筆記本丟在桌子上。“這是什麼?”莫曉乙說著拿起筆記本翻看起來。“這是在易雅琴家後麵的垃圾桶上發現的,裡麵是易雅琴的日記。”“日記?!”莫曉乙聞言大感興趣,林修則問高署長:“日記裡麵寫了什麼。”“這是很多年前的日記了。”高署長說著拿過日記本翻到某一頁,指著日期說:“你們看,這是六年前易雅琴寫的。”林修和莫曉乙都看過去,上麵清秀的筆記記錄著年輕女孩的心思。“2010年5月4日。心情好激動,明天就要帶誌華回家了,不知道家裡人會不會喜歡他,一定會的!誌華人那麼好,嘻嘻。”“2010年5月5日。為什麼,二叔三叔為什麼要羞辱誌華?誌華是出身貧寒,是沒錢,但是那又怎麼樣?我和他的感情是真的!誌華,我愛你。”高署長又翻了翻,說:“看這裡。”“2010年5月23日。今天誌華告訴我他去向銀行貸款了,他準備和朋友一起創業開公司,賺很多的錢,這樣我的家人就不會看不起他了。我很開心,誌華為了我真的做了很多。”“2010年6月17日。今天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誌華的公司成立了。雖然隻是個開始但所有人都很高興,大家去聚餐了,我也喝了點酒,嘻嘻,開心。我好像已經看到了我和誌華的未來。”莫曉乙突然說:“哇哦,這個誌華好棒啊!”“繼續看下去。”高署長說著又往後翻了幾頁。“2010年7月24日。誌華的公司遇到問題了,但我知道我們易氏企業很輕鬆就能幫他渡過難關。可為什麼二叔三叔就是不肯呢?他們為什麼永遠瞧不起人?他們沒有一點善心嗎?”“2010年8月10日。誌華的公司要撐不下去了,父親不在龍市,我去求二叔三叔,可他們依舊不願意幫忙,為什麼他們這麼狠?”“2010年8月25日。這是我有史以來最糟糕的一個生日。誌華的公司倒閉了,他的朋友卷走了所有的錢,現在誌華負債累累,可我卻聯係不上他了。家人給我辦了生日宴,可我沒有心思去,誌華,你在哪兒?”“2010年8月19日。死亡來得太突然了。看著誌華沒有血色的臉被白布蓋上的一刹那,我感覺我的世界都要崩塌了。誌華,你為什麼這麼傻,為什麼要自殺?你沒錢我也一樣愛你啊。這一切都是二叔三叔造成的,他們看不起窮人,他們眼裡隻有公司和錢,是他們逼死了我最愛的人,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看完這些日記,莫曉乙忍不住說道:“也是一對苦命鴛鴦啊。”“最起碼易雅琴有了殺人動機,六年前她的叔叔們間接逼死她男朋友,仇恨在她心裡藏了這麼多年,現在終於爆發了。”高署長說道。林修點了點頭,說:“但我們還是缺少證據。”“證據在這兒。”高署長突然舉了舉手中提著的鸚鵡說道。“什麼意思?”莫曉乙疑惑地問。“這隻鸚鵡是易天牧的鄰居昨天晚上才新領回家的,但是換籠子的時候它飛走了,鄰居找了很久都沒找到。結果今早,警員在易天牧家院子裡的樹梢上發現了它。原來昨晚它一直待在易天牧的院子裡,而且,它似乎聽到了彆人的一些話……”高署長說著拍了拍鳥籠,對著鸚鵡說道:“誰啊?”鸚鵡發出尖細的聲音:“三叔,是我!三叔,是我!”莫曉乙和林修都愣住了,片刻後林修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說道:“天網恢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