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醉眼迷離識錯人(1 / 1)

熟悉的鋼琴曲前奏響起,馮迎看著餘生笨拙的舞步,忍著笑意繼續旋轉。餘生雖不聰明,卻會老老實實地配合馮迎,一圈一圈也倒自然。如水的夜色裡,兩人兩手交握,隨著音樂的節奏忽而靠近彼此的氣息,忽而又向相反方向轉離。一時間,馮迎隻覺得自己麵目發燙。她跳過許多次舞,與許多人搖曳斡旋,卻隻有這一次讓她心跳失常,亂了陣腳。一個轉身,她險些踩到了餘生的右腳,差點摔倒到地板上,卻被一雙有力的大手一把拉回。“齊南?”馮迎定了定神才看清拉住自己胳膊的男人。“想什麼呢,這麼入神,都換曲了。”齊南那雙魅惑的眼仿佛能洞察一切,入木三分。馮迎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在齊老爺子的生日舞會上失神了這麼久,她腦海裡的最後一幕是齊南邀請自己跳舞,大廳裡響起《Thetruththatyouleave》的樂曲,接著便完全斷片兒了。“沒……沒什麼,我累了。”馮迎逃避著齊南打量的眼神。齊南卻隻是莞爾一笑,在下一個後退的舞步一把將馮迎拉過來,接著一個回轉,便成功將馮迎帶出了舞池。而此時在一旁與齊厲閒談的陳侯,臉上暗藏訝異。如果沒有記錯,一年多以前,在民宿的露台上,他曾問過馮迎為什麼不下去跳舞,對方淡然地說:“我不會跳舞。”而剛剛在舞池裡搖曳生姿的女人分明有著絕好的舞蹈功底,隻是不知為何,剛剛的舞蹈她與齊南看似配合得絕妙,實際貌合神離,有好幾個舞步都慢了半拍。正想著,齊南和馮迎已經來到眼前。“陳總也在,”齊南轉而對馮迎說,“好了,舞也跳了,你和我爸再聊聊吧,他可是喜歡你得很。”說著便轉身朝人群走去。“齊老爺,”馮迎沒想到陳侯也在齊老爺子身邊,轉而打聲招呼,“陳總。”“小馮啊,好久沒見啊,想不到你舞跳得不錯。”齊厲從應酬的人群中抽身,一臉笑意地說。“齊老爺過獎了,談不上好,念書的時候學了一星半點兒。”馮迎抿了一口手裡的薄荷瑪格麗特,味道清甜,還透著一股淡淡的薄荷味,深入肺腑。“欺負我這老頭子沒見過世麵不是,你這一星半點兒可是奪了全場女孩兒的風頭。”齊厲假意斥責,實際上卻變著法兒地誇人。“齊老先生哪兒的話,跳舞這種事兒也就是為了主人家助助興,還沒來得及祝齊老先生壽誕合歡。”說著馮迎一口喝乾了手中的瑪格麗特。這次壽宴並非私人聚會,一些齊老爺子生意上的夥伴也都攜眷前來,周圍還有不少人等著前來與齊厲攀談。在競標之前的緊要關頭,馮迎其實無心於這些推杯換盞的聚會,要不是齊老爺子特意發了邀請,馮迎說什麼也不會出席這種你吹我捧的酒會。不習慣這樣觥籌交錯的商業應酬,和老爺子說了一陣祝壽的話,來來回回又喝了兩杯薄荷酒,便借口去洗手間,轉而告辭了。馮迎並沒有去洗手間,而是踉踉蹌蹌地朝天台走去。樓梯轉角處她恍惚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西裝革履,高個清瘦,在哪兒見過呢?此時她隻覺得自己的兩頰仿佛染上了火燒雲,燙得厲害,便搖搖頭不再多想,轉而上了天台。天台的空氣清新了許多,炙熱的皮膚暴露在清涼的空氣中,微微的涼意讓她覺得頭昏腦漲,仿佛要沉沉睡去。“唉?說曹操曹操到?”馮迎揉了揉眼,一個模糊的人影正朝著自己奔來。下一秒,馮迎感覺自己的身體開始永無止境地下沉,下沉……仿佛在深不見底的海洋深處,周遭是淩晨兩點般的寂靜,所有的愛恨癡怨都在這一刻重歸於塵土。她不知道自己將要飄落到哪裡,直到身體觸到一片柔軟的沼澤,然後深深地陷入,不能自拔。陳侯的雙手在馮迎落地前一秒摟住了她柔若無骨的軀體,此刻的她柔軟得仿佛陽春三月的柳絮,下一瞬就要飄散在柔風的擁吻中。馮迎輕輕抬起的右手緩緩靠近陳侯緊蹙的眉頭,“餘生……”一聲囈語之後,又重重地滑落下去。沉默的男人伸手擦去馮迎眼角的淚水,起身將她橫抱入懷中,朝地下車庫走去。睡夢中的馮迎隱約覺得這樣的懷抱過於熟悉,是什麼時候遇到過呢?那天中暑之後,似乎也是被這樣一片柔軟的懷抱環繞。想要更親近地感受,馮迎的胳膊主動環上陳侯的脖頸,一股清咧的氣息襲來,令她醉酒的不適感減輕了不少。陳侯將醉酒的女人放到副駕駛,撥通了顧曉饒的電話,卻很久也沒人接。看了看睡得正熟的馮迎,陳侯心頭一沉,發動了引擎。--------“你看那邊那個濃妝豔抹的女人,皮裙加網眼,”Kevin仰頭喝光一整杯血腥瑪麗,眼光卻停留在忙於應酬各式名媛的男人身上,“嘖,職業痕跡太明顯。”“那,那邊那個紅色緊身長裙的女人呢?”顧曉饒隨手指了另一個圍繞在齊南身邊獻殷勤的女人,打從齊南和馮迎跳完舞,這群女人便輪番出場,個個使勁渾身解數,想要在齊南麵前一顯姿色。“看腳,她雖然穿了件高定的紅色禮服,身材也夠火熱,可腳上卻是一雙劣質高跟鞋,再看她手裡的手包也是去年舊款,所以,她之所以穿一身鮮紅緊身長裙,不過為了給自己增加氣場,掩蓋貧窮與生俱來的自卑感。”說話人自顧自又為自己拿了一杯雞尾酒,稍稍品了一口,“而且,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舞會結束之後,她會急匆匆趕往某家租賃店退還衣服。”顧曉饒聽著Kevin煞有介事地分析,膜拜地舉起手中的特基拉日出,“那你看看我呢?”“你?”Kevin開始認真打量顧曉饒,視線從頭到腳一寸一寸挪動,“眼妝不錯,鼻影重了點,鎖骨線條……不錯,胸……36C……不錯,腰……”“你在乾什麼?”冷若寒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Kevin已有幾分醉意,歪歪地倒到地上,轉身,視線還停留在腰的位置,自顧自地繼續點評,“腰……不錯,腿……腿……好長,腳——GUCCI高定,咦?顧曉饒你什麼時候開始有異裝癖的?”說完猛地抬頭,眼前是360°旋轉的一張臉,一張精美絕倫到令人窒息的臉。“這不是小龍蝦嗎?怎麼又板著臉?”說著便要伸出一隻手捏一捏近在咫尺的那張臉。下一秒,Kevin感覺有人拉住了自己的胳膊。等他回過神來,已經被拽到了安靜的室外,室外的清冷氣息迎麵襲來,頓時清醒了半分。“你乾嘛!”Kevin掙紮著甩開對方的手,對於剛剛被人強行帶走的行為示以抗議。“為什麼喝那麼多酒?”說話人一臉嚴肅,語氣裡明顯帶著責備。“我愛喝多少喝多少!你不也跟那些妖豔賤貨喝了不少!”Kevin顯然不買賬,晃晃悠悠還要轉身重回酒會。電光火石之間,一隻健碩有力的手握住了他的胳膊,然後——一股綠橄欖的香味侵入唇齒間。“Vodka,番茄汁,”說話人舔了舔嘴唇,“血腥瑪麗。”兩種完全不同的酒味交織在一起產生的化學反應讓Kevin感到頭暈目眩,是做夢嗎?不管了!做夢也好,真實也好,這樣的機會總不能白白讓自己失了先機!於是潮濕的唇貼了上去,剛剛還孤身佇立的男人開始熱烈地回應,兩人之間僅僅幾毫米的空隙仿佛都蒸騰起火熱的氣流,將對麵冷若冰霜的男人一點點消解,融化。這樣熱烈的擁吻似乎連夜色也要被融化,月亮漸漸從一片黑暗中生出晦暗的光亮,將兩人籠罩在朦朧的月色裡。一牆之隔的大廳裡,輕歌曼舞,而在黑暗的角落裡,一雙厲眼正不動聲色地記錄下一切掩藏在黑暗中的秘密。沒人知道,在黑暗更深處,隱藏著怎樣不為人知的詭計。--------八裡鋪後院裡,餘生將將被帶回,他一心想趕緊見一見陳叔,打聽打聽銅板街廣場的事,卻沒想到直接被帶進了一間嶄新的屋子。“這幾天你先在這屋裡住著。”看守的黑衣人這麼說著,一把將門從外麵鎖了。待餘生反應過來,已經被鎖在屋內,屋子裡一應設施齊全,床上還鋪好了嶄新的床品。在外流浪這幾年餘生哪裡受過這種優待,一時間隻覺得心更慌了,他不在乎自己睡什麼樣的屋子,卻不想被鎖在屋內,他要去銅板街。可任他在屋內敲破了門,也沒人搭理他。怎麼辦?馮迎……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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