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用一場人間煉獄為你做嫁妝(1 / 1)

惡生門 丁懷瑾 2969 字 3天前

往日欣欣向榮的街上一片蕭索,周圍血腥一片,被活死人吃了一半的屍體還滲著血水,腐爛的味道充斥在大街上。周圍的活死人還在不斷遊蕩,片刻之後,那些爛掉的屍體從地上站了起來,也開始加入了活死人的陣營之中。躲在角落處的幾個村民嚇得瑟瑟發抖,他們是蒼穹阜州邊境的居民,那日城門被外麵那些活死人攻破後,整個城鎮上的居民便被那些如同野獸一般的活死人攻擊。接著,那些被活死人咬傷或咬死的人也變成了活死人。在那草席後麵,躲著僥幸逃過一劫的村民,突然一個村民懷中的嬰兒,許是因為饑餓發出了一陣啼哭之聲,那哭聲將原本走過去的活死人吸引了過來,起初是兩三個,後來越湧越多的活死人走向了那片草席。一個大胡子男子掀開草席,手中拿著一把鐮刀,汗水流了滿臉,他舉著鐮刀,對著身後的老弱婦孺說道:“快點,快點走……”“孩子他爹,離了你我們娘倆肯定活不下去。”抱著嬰孩的婦女淚水流了滿臉,看著越來越多的活死人湧了過來,眼裡露出一抹絕望。突然,一個活死人朝拿著鐮刀的男人衝了過去,男人舉著鐮刀朝活死人砍去,將活死人整個胳膊都砍了下來,可饒是這樣,他們也依舊不痛不癢地朝這邊衝過來。男人發了狠,嘴裡罵道:“他娘的,這究竟是些什麼怪物。”男人拿著鐮刀一陣亂揮,卻被其中一個活死人咬住了胳膊,那兩排牙齒如同鐵鉗一般緊緊地咬住男人的胳膊,越來越多的活死人湧了過來,用手撕開了男人的身體。不多時,男人的屍體便失去了新鮮感,咬了一半的屍體殘缺不全地倒在地上,那群躲在後麵的老弱婦孺發出一陣驚叫,四處奔逃著。人吃人的場景一幕幕浮現在眼前,抱著嬰孩的婦女絕望地跪在地上,嘴裡喃喃地念叨:“求神龍保佑,神龍保佑。”天空之中浮雲密布,出現一團紅雲,一陣狂風呼嘯之中,一隻巨大的鳥兒仰天長嘯,從鳥背上跳下幾個人來,眼神淩厲,手持長劍,狂風之中帶著一片肅殺之意。一時之間,仿佛時間都已經安靜下來,跪在地上的婦人和那一幫四處奔逃的老弱婦孺連驚叫都忘記了……白慕辭舉著長劍一劍刺穿了離抱著嬰孩的婦女最近的一個活死人,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婦女嚇得一聲驚叫,嘴唇抖個不停。白慕辭安慰道:“彆怕,我們是來救你們的。”似是那輕柔的話語寬慰了受驚的婦女,婦女很快就安靜了下來,隻是將懷中的孩子抱得更加緊了。涼月和西崖很快就迅速地將其他人救下了,可那些活死人卻多如牛毛,怎麼打也打不完。睚眥大喝一聲:“不要戀戰,救人要緊,將他們護送到不死鳥背上來。”不死鳥的祖先是鵬,而鵬鳥是由鯤演化而成,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這不死鳥,似是與天一般大,遠遠看著如一團紅雲一般。等所有人都登上不死鳥的背之後,天空之上忽然傳來一聲龍吟,巨大的聲音將那一個個沒有意識的喪屍聚攏在一起。天空之上,一條形狀像四腳蛇剪去了尾巴,長著巨口的龍忽然噴出一陣氣流,緊接著,那一個個活死人如破布一般被吸進了巨大的龍口之中。西崖抿抿唇,看著天空之中正在用力吸納活死人的鴟吻,不由對這最小的龍子產生了一絲同情,這些活死人,一個個如行走的腐爛屍體一般,看著都覺得反胃,何況是將那些活死人一一吞下肚。不消多時,那些活死人全被吸納進了鴟吻的肚子之中,化為人形的鴟吻嘟著肉嘟嘟的嘴唇飛身站在不死鳥背上,打了個嗝,委屈地看著睚眥說道:“二哥,我的任務完成了,我得趕回灼牙烽州了,真不知道那些妖怪怎麼那麼能折騰。”睚眥神色冷峻,眉毛微微擰起:“你可知我們麵臨的是一場怎樣的戰亂,他的目的可不隻是拿下人界,而是徹底顛覆六道,淩駕於眾神之上。”“淩駕於眾神之上?”鴟吻不敢置信,就算當年毀天滅地的蛟龍也不過是想帶著眾妖跟神界平起平坐,而今這魔物竟想利用人界大亂淩駕於眾神之上,心可真是比天還大。六道定律,天命所歸,他還想憑借一己之力打破不成。白慕辭想到從前那張如玉的麵孔如今變得滿臉邪氣,用著天下蒼生做賭注,悲痛由心而發。直到此時此刻她才知道,傅之河,果真回不來了。他們將那些受驚的村民送回了鎮上,又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了活死人之後便離開了鎮上,沒想到的是他們剛走,國師便遣了朝廷的人過來。如今大學士被他們所控製,那小皇帝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得不聽從他們擺布,心底雖然心有不甘,可又能如何,左右不過是個小娃娃,必須要聽從太皇太後欽點的輔政大臣。待那朝廷的人將人集中在一塊兒之後,傅之河便坐於珠簾之後,隱隱約約可見一個紅色的身影。他看著那些瑟瑟發抖的村民,心中快感倍增,含著笑意喃喃自語道:“睚眥,看看你守護的子民是如何背棄你的吧。”他朝著底下的人吹了口魔氣,那些紅色的魔氣開始在那幫村民之中蔓延,一點點地侵蝕他們的軀體。傅之河發話:“將這些村民都安頓進皇城吧。”國師便出去傳話,話剛落音,底下的村民開始跪在地上感恩戴德,直呼國師是天神轉世。坐在珠簾之後的傅之河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他抬抬手,將國師喚了進來,國師進了珠簾之後,傅之河:“惡生門那邊準備好了嗎?”國師點頭,隻是眼裡閃出一絲疑惑:“為了一個人值得這麼大費周章嗎?”傅之河看了國師說道:“你懂什麼?”待那巨大的不死鳥飛回惡生門時,眾人才知道眾妖已經集結在了惡生門腳下,若不是結界牢固恐怕早就衝進了結界之內。那些妖怪比當初成千上萬的海妖還要可怕,他們是從九州之上而來,數量龐大,又因為吸了魔氣,功法大增,就算再牢固的結界,也禁不起這長久的攻擊,許許多多的門徒慘死在惡妖的爪牙之下,腥紅的血水四處蔓延。待那天空之中的巨鳥飛過,底下的妖怪忽然衝了上來,一時之間,無數妖怪開始攻擊他們,隻看到天空中黑壓壓一片,各種猛獸向他們襲來。不死鳥揮動著巨大的翅膀,將那些妖怪打了下去,可又有更多的妖怪向他們襲來。眾人抵擋著妖怪們的攻擊,睚眥用靈氣撐起一個保護屏障,將白慕辭他們保護在其中。白慕辭想衝出屏障,卻被涼月一把拉住,她說:“你且待在裡麵,這些妖怪再凶狠也不會是睚眥的對手,六道之中唯一的兩神之子,哪裡是這些妖怪可以近得了身的。”睚眥長劍一揮,便有無數妖怪掉落,他如同俾睨九州的王者一般看著那些如同跳梁小醜一般的妖怪,他們如同狂蜂浪蝶一般湧過來,可瞬間就被睚眥的靈氣彈開了。他神情冷峻地看著那些妖怪,直到那些妖怪之中出現了一抹紅色身影。睚眥的眼裡出現一抹異色,可很快就斂了下去,一雙眸子如深潭一般。狂風之中,一團魔氣和靈氣碰撞在一起,兩人均是往後退了一步。睚眥身後的屏障再也支撐不住,開始慢慢消散,那些蠢蠢欲動的妖怪開始從四麵八方湧過去攻擊白慕辭,涼月和西崖被另一波妖怪阻隔開了。傅之河吐了口血冷笑:“知道我今日為何要與你拚個魚死網破麼?”睚眥臉色一變,臉上的暴怒顯而易見。他似是反應過來,如今傅之河集結萬妖攻擊惡生門完全是做無謂的犧牲,他的魔氣還遠遠達不到焚天之怒,連魔龍蛟都不敢在練就焚天之怒前公然挑釁神界,可精明如他還是來了。睚眥想到,如今往生花被鹿族長放在了白慕辭額間,他定是為了得到往生花才特地集結萬妖攻擊惡生門。睚眥暴怒之中幻化出原形,狼首龍身的巨龍奔向白慕辭,一聲龍吟連天地都開始震動。他快速地飛向白慕辭,可一團黑氣早就將她包裹其中,一時之間,連同著妖怪消失不見。傅之河也跳入那團黑氣之中,一雙手緊緊地攬著白慕辭的腰,附在她的耳邊輕聲對她說:“為了你,我可是煞費苦心。怎麼樣,喜不喜歡我為你做的人間煉獄,這就是我娶你的嫁妝,可好?”白慕辭被魔氣浸染,身子發虛,歪歪斜斜地倒在傅之河身上,眼睜睜地看著變化成龍身的睚眥消失在自己眼前。她發了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妄圖讓自己清醒一點。她拚命掙紮,可是傅之河的手卻越摟越緊。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絲,臉色有些蒼白,似是回到了當初還未成魔前的羸弱模樣,他說:“有了你,我便再也無後顧之憂了。”什麼執念,什麼往生花,如今統統掌握在他的手中,而懷中的這個女子不止掌握著他的命脈,還掌握著另一個人的命脈。想到此處,他的臉上勾起一抹冷笑,看來,這場戰爭終究還是他贏了,什麼邪不勝正,他偏不信,什麼天命所歸,他就要讓這六道蒼生看看,他是如何反天命,反倫常。白慕辭不敢相信,她竟然又來到這萬人塚了。她被傅之河帶到一處秘境之中,那裡一片白雪皚皚,腳底下是粗糲的石頭。白慕辭被傅之河粗魯地扔倒在地,石子劃破了她的掌心,絲絲血跡滲出。白慕辭抬起頭來,看著眼前已經魔化的傅之河說:“你到底想怎麼樣?”“娶你。”他看著她,如同一個高高在上的王者一般,眼裡的一切都像是螻蟻。“做夢,我已經成親了,有本事你便殺了我吧。”她從地上站起來,露出一抹笑容,隻是眼裡的諷刺昭然,“我相公一定會來救我的,你這樣的邪魔,又怎麼可能是神的對手,終歸是要被天命收了去。”他狠狠地掐住她的下巴,似是要捏碎她的骨頭一般:“那就拭目以待吧,你以為神是什麼,不過是一幫自視清高的家夥。知道其他三族為什麼遲遲不肯到人界來,那是因為還沒有誅魔令。“隻有出了誅魔令之後,他們才能像龍族一樣插手人界的事,為的便是所謂的六道平衡,屆時他們才會伸出自己金貴的援助之手。不過是一群懼怕天命反噬、想保住自己在神界地位懦弱自私的家夥,而我,是六道之中唯一不懼怕天命反噬的存在,你以為我是跟人鬥,跟神鬥?”白慕辭看著他一時啞口無言,良久傅之河一字一句地說:“我是跟天鬥!睚眥他敢麼,作為一個神,他永遠無法跳出六道之外,什麼兩神之子,還不是乖乖地束縛在天命所定的規矩之下。”白慕辭咬著唇瓣,不知如何開口。忽然傅之河低下頭,那唇毫無征兆地印在了她的唇上,待傅之河還想更加進一步,企圖用舌尖撬開白慕辭的唇瓣時,卻不料胸前一痛。他低頭,一把琺琅鞘刀已插入了他的胸口,鮮紅的血液一滴滴掉落,他捂著胸口退後一步,一把將那把琺琅鞘刀抽出,片刻之後,那琺琅鞘刀幻化成了一片龍鱗。傅之河將那龍鱗甩在地上,抬頭仰天長笑,忽然那笑聲戛然而止,他伸出手一把掐住白慕辭的喉嚨,目光狠厲地說:“我就讓你看看,我是怎麼把那睚眥身上的龍鱗一片片割下來。”漫天的雪花一片片飄落,地上已經積了一層厚厚的積雪,因為穿著單薄,她凍得發抖,那頭上的雪花變成了水滴,一點點打濕她的秀發。她咬著唇,看著眼前的傅之河,嘴裡一字一句地說:“你的陰謀不會得逞的。”傅之河嗤笑:“什麼陰謀不陰謀的,我不過是想搶他幾樣東西罷了,叫他嘗試一下做過街老鼠的滋味。你且好生在這兒待著,此處是我所幻化的秘境,以你的功力再修煉個上千年也走不出,如果知道錯了,便在秘境之中喚我的名字。”他捂住正在滴血的胸口,紅光乍現之間消失在了秘境之中。白慕辭看著空蕩蕩的地方,心裡頓時湧現一陣不好的預感。這漫無邊際的世界,一片皚皚白雪,她順著眼前的方向一直向前走,卻隻有白茫茫一片,心裡的空虛感像是巨獸撕扯一般。她抱著膝蓋坐在雪地之中,茫然地看著四周,心裡頓時明白了傅之河的打算,他想讓自己被這秘境之中無窮無儘的寂寞打敗。“不行,我一定要走出這裡。”她站起來,向前行走著,可心裡卻明白,這片魔氣幻化出的世界永遠沒有儘頭。也不知道在這秘境之中過了多久,一個月或者兩個月,或者更久,在這秘境之中,她不知道饑餓,也不會生病,或許也不會老也不會死。白慕辭打了個冷顫,這樣下去,就算不死她也會被傅之河折磨瘋。她試著施展了一下靈氣,發現體內的靈氣完全被壓製了。常人在這裡,恐怕早就亂了心智,可白慕辭卻不是。在惡生門的時候,她去山上曆練,掉進了山溝。那裡地勢陡峭,連妖怪都不出常出沒,她摔斷了腿在山崖上躺了幾天,醒來的時候,一眼望去,便是無邊無際的陡峭懸崖,怪石嶙峋。白慕辭咬著牙,拖著那條摔斷的腿往上爬,手指血肉翻起,傷口深可見骨,她原以為自己會死在這荒野之中,可到底還是憑借著自己的意念上去了,身後淺淺的綠草都被染上了深紅的血跡。涼月和沉風找了兩日,終於找到了躺在草地上的白慕辭。他們順著血跡往下看,那麼深的懸崖,她竟然硬生生地爬了上來。涼月摸著她的額頭說:“看你以後還不小心一點。”白慕辭倒顯得沒心沒肺,咧嘴一笑,臉上滿是血跡,看著怪讓人心疼。白慕辭閉起眼睛開始想著對策,雖然做傅之河所做的秘境強大到她絕對無法攻破,可隻要是秘境便會有裂縫,無論多麼強大的人,做出的秘境總會有破綻的,她隻要攻破其破綻就可以逃出這兒了。眼盲的人總要比正常人各方麵的感官都要敏銳一些。她伸出手細細地感受著周圍氣流的動向,細微的風聲傳入了她的耳中,四周都是一樣,突然她的身體停住了,手立在西南方向不再動。過了一會兒,她嘴角扯出一個好看的笑容,喃喃自語:“這處,是不一樣的。”如此細微的變化,被壓製了靈氣是很發現的,可白慕辭自小便聽神音彈琴,神音的曲子每一個曲調都會有靈氣波動,有時候刻意將速度調快,那種變速已經細微到用耳朵都聽不出來了,旁的人也很難發現,可白慕辭卻是能第一時間感受到神音的情緒變化,手指的速度。也難怪神音會戲稱她和白慕辭是伯牙子期。白慕辭閉著眼睛向前行走,那微妙的氣流變得越來越大,她越走越快,腳步似是生了風一樣,當手碰到一處旋渦狀氣流的時候似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拉扯了出來。睜開雙眼,引入眼簾的是一處寢殿,紅色的幔帳像是蔓延的鮮血一般,她抬起手掀開幔帳,便看到眼前人界的幻想,那是傅之河特地施法給她看的。蒼穹阜州開始爆發瘟疫,爾後九州之上也開始蔓延起這種疫病,人們束手無策。坊間盛傳,是因為爆發山洪之後,一些巨型的蚊蟲從山裡出來,被叮咬的人開始出現上吐下瀉,頭痛腦熱的症狀,然後開始全身潰爛,與其接觸過的人也會漸漸開始感染,出現相同的症狀。就在此時,國師發布告示,說是不收分文救濟感染的難民,開始在各個場所設置藥鋪,吃了藥的人果真開始慢慢好轉。人們都相傳國師是救苦救難的天神,而坊間則傳言,國師背後的人才是真正的天神,可解救九州之人。一時之間,流言四起,人們開始打砸神龍廟,將那紅衣的絕美男人傅之河供奉在廟宇之上。果然九州之上的災禍漸漸減少,妖物不再作祟,山洪不再爆發,瘟疫不再肆虐,人們的生活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麵進行,而那紅蓮天神的香火日日不斷,人聲鼎沸。那個抱著孩子的婦女,麵容枯槁,眼窩深陷,看著人群拿著榔頭神情激動,唾沫橫飛地將一座座神龍廟砸毀,像是瘋了一般在廢墟之中踐踏著那一片片的瓦礫。抱著嬰孩的婦女無助地看著這一切,她拉扯住其中一個人的袖子:“難道你不記得那日救我們的神龍了嗎?”如果不是神龍顯靈,他們早就成了活死人口下的食物了。那人將袖子一抖,拉開了與婦人的距離,他說:“那是紅蓮天神顯靈!”說罷,那一榔頭重重砸在了瓦片上,地上的瓦片瞬間四分五裂。那一榔頭好似敲在白慕辭的心上一般,傅之河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被背棄的神靈便失去了做神的資格。”她回頭,正看到傅之河的眼睛,紅得仿佛要滴血一般。她看著他,往後退了一步。傅之河說:“早知道那樣的秘境關不住你,就算失了靈力,白慕辭還是白慕辭,聰明得讓我恨不得剜了你的腦子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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