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隨便成個親(1 / 1)

門口的陽光被高大身影擋住,在唐一霎說成親的時候,閣休正好走進來。聽到唐一霎的話,他微微一愣,唐一霎扯起嘴角,冷冷問,“閣休,你覺得我的提議如何?”唐詩搶先答道,“我自覺身份低微,不敢奢求名分,隻要能跟在他身邊就行了。”“姐姐,名分是他給你的承諾,必須要有。”“不用不用,我相信他。我倆真心相愛,無須一紙婚書證明感情。我根本不在乎這些凡塵俗禮,我對他的感情已經升華至靈魂最高境界,我隻要能和他在一起就滿足。”唐詩用儘畢生語言詞彙,表達了自己對閣休的深厚感情,“我喜歡的是他這個人,他是否神機山莊的莊主,他是否能給我榮華富貴的生活,這些和我統統沒有關係。”閣休一直沒有說話,他隻是露出一抹極淺的笑,也許是對唐詩“情深義重”的嘲諷。唐詩朝他使眼色,她急需他一起扛住唐一霎的逼婚。所以在唐詩的滿心期待下,閣休開口了,他說,“這個提議,甚好。”甚好!唐詩覺得她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姐姐你是嘴硬,你看你感動得都快哭了。”唐一霎對閣休的回答很滿意,“那麼,儘快選一個黃道吉日,準備成親吧。”誰能明白這不是感動啊!“不不不,我真的不在乎莊主夫人的頭銜……”當事人急不可耐地表明心跡,然而難得一拍即合的唐一霎和閣休壓根不在乎她的意思,迅速達成了一切從簡的共識,唐一霎已經拍拍屁股去找黃曆了。唐詩欲哭無淚,在唐詩走後,惡狠狠質問閣休,“你為什麼答應成親?”他慢條斯理說,“我嫌雲顏和趙袖兒麻煩事多,成親是叫她們安分的捷徑。那雲顏的心思是多了些,是時候壓製一下。”理由很充足,唐詩找不到反對的理由。可是鳳冠霞帔與閣休成親,總覺得有些不好,“但是成親……成親……”又結結巴巴說不出個正理來。下聘書上文牒,是古時候成親的真正兒流程,就跟現在去民政局登記一樣。她可以接受同閣休在楊回回麵前扮情侶,哪怕假扮夫妻也無所謂,但如果讓她和閣休為了這些理由扯結婚證,簡直荒謬,她是不可能同意的。不過在書中世界到底沒有理直氣壯反對的底氣,因為算不得數,哪怕她上了他們家族譜,在她的世界,她還是大齡單身少女。她心中“嗶哩嗶哩”撥著算盤,一臉糾結,閣休仿佛她肚子裡的蛔蟲,淡淡說,“反正對你來說都是假的,你有什麼好擔心。”停一停,他道,“你若實在不願意,不成親便是,左右我是書裡的人,是山莊的莊主,活該攤上這些麻煩事。”他曾經說過,最大願望是妥帖安排好莊子裡的事務,心無旁騖生活在她的世界。而她也因為“後媽的責任感”作祟,儘心儘力幫助他。她了解他的同時,他也了解她,現在,他就摸到她的軟肋,以退為攻。唐詩咬一咬牙,頓足道,“成親就成親。”馬上,她補充一句,“如果你要生一個孩子繼承山莊,我是不會配合的。”閣休愣了一秒鐘,繼而大笑。這是唐詩第一次見他大笑,笑得屋頂都震動了。“有這麼好笑嗎?”“唐詩,有時候我發現,你真是一個妙人。”這句話真的不是貶低嗎?成親的事就這樣定下來。唐詩以為古時候結婚繁瑣複雜,即使一切從簡,準備工作也要做上好幾天。但唐一霎唯恐夜長夢多,急匆匆挑了兩天後的一個黃道吉日。無需自己繡嫁衣,直接叫成衣鋪子送進來。不宴請賓客,莊子裡的人吃頓飯便是。不張燈結彩,直接貼倆喜字作數。新房也隻是多了一條被子與龍鳳蠟燭。“下了聘書上了文牒,再拜拜閣家祖宗,你就是鐵板釘釘的莊主夫人。至於過程,已經不重要,彆人無論說什麼你都不用放在心上。”唐一霎擔心她對這簡單到極點的婚禮有意見,時不時給她喝點心靈雞湯。確實有人說不中聽的話。雲顏就笑著和她說恭喜,然後安慰道,“婚禮是簡單了點,聽說煙花爆竹都不曾準備,甚至不打算宴請賓客。當然不是莊主藏著掖著,覺得唐姑娘拿不出手。大約是莊主怕唐姑娘累著——隻是明媒正娶的夫人這樣過門,委實有點……哎呀,瞧我這張嘴,你千萬你放在心上,莊主對你好不好,你自然心裡有數。”這個時候唐詩就發現了唐一霎的目光遠見。婚禮越是簡單,閣休的爛桃花越覺得她不受重視,自然歇了搞幺蛾子的心思。反正在古代,寵妾滅妻、小三上位的例子多不勝數,雲顏覺得以後機會多的事,隻要握住了山莊的經濟命脈,一個草草迎進門的正室夫人她有信心讓她變成擺設。其實唐詩心裡巴不得雲顏破壞婚禮,雖然她同意了成親,但下意識想拖一拖。沒想到這樣順利,從留夏客棧發嫁,閣休騎著高頭大馬前來迎親,她坐進花轎中,一路暢通無阻抬進了神機山莊。閣休再牽著大紅喜帶,將她引至喜堂拜堂。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在喜蓋的晃動中,她隱隱約約能看到閣休一張談不上高興也談不上不高興的臉,一隻牢牢握住喜帶的長年握劍的手。偶爾他低聲提醒她走路,老實說,他的聲音給視線受阻的唐詩帶來不少安全感。其實唐詩一直想問他,對她來說這個婚禮是假的,那對他來說呢?即使是古代最莊重的儀式,身為現代人的唐詩也不會有代入感,她不會覺得自己是已婚少婦。那他呢,生於古代長於古代的他,牽著她完成這樣的儀式,他會覺得這是假的嗎?送入洞房。閣休被拉出去喝酒,雖然沒有賓客,但有一個沈涼,因著某種私人恩怨,一杯酒一杯酒地敬閣休。唐一霎湊過來低聲說,“你把他灌醉了,他還怎麼洞房花燭?”“灌醉了,唐詩才好在上麵,一輩子壓住他。”沈涼露出一個淫蕩笑容,被唐一霎狠狠捶了一拳。他們都不知道閣休酒量好,他平常不怎麼喝酒,高興的時候會喝一點。但他極少有高興的時候,所以酒量彆人也就無從知曉了。到最後,沈涼喝得趴在桌子上,他還氣定神閒端著酒杯問,“還要再喝嗎?”這才搖搖晃晃回新房。唐詩早自己掀了蓋頭,就著茶水,吧唧吧唧吃各種點心。從早上到現在她一點東西沒吃,早餓得前胸貼後背。聽見聲響,她抬頭看了一眼閣休說,“你先睡,我再吃一會兒。”他卻是拿著大紅蓋頭慢慢走過來說,“你不知道蓋頭要等我來掀嗎?”“就我們倆人,這種細節就不用講究了吧?”話音未落,紅蓋頭就飄下來,蓋住了嘴巴裡還嚼著桂花糕的唐詩。新房裡頓時安靜下來,隻聽得到偶爾喜燭的“嗶啵”聲,唐詩嚼了一下桂花糕,發覺聲音太響,就不好意思嚼了。他拿喜秤慢慢挑起蓋頭,他一張在燭火中跳動的臉就漸漸呈現在她眼前。唐詩莫名緊張起來。照電視劇的情節,挑了蓋頭是要接吻的,他不會親她吧?事實證明她想多了。他看了她一會兒,在她身邊坐下說,“其實……不一定要成親的……”這樣沒頭沒腦,也不知什麼意思。她這才發現他喝了不少,身上有濃烈的酒味,臉上有一點紅,眼眸有一點迷蒙。縱然她給他的設定是千杯不醉,但喝了酒,總歸是壯了膽,有些話在這個特殊的夜裡就說了出來。“解決雲顏和趙袖兒帶來的麻煩,不一定要成親……但我覺得,成親是最好的選擇……我想……”他的聲音低低的,低到唐詩以為自己聽錯,“你太心軟,我怕……怕宋詞醒過來之後,你會呆在他身邊……”“不一定是喜歡,有可能是依賴信任什麼的……我自己也搞不懂……”他離她近了一些,口中的酒氣幾乎撲麵而來。她在他眼中看到身穿火紅嫁衣的自己,一張臉越來越紅。而他迷蒙的眼又似乎亮得怕人,“我怕失去你,我想把你綁在身邊……其實我不過自欺欺人,因為這個婚禮在你眼中做不得數,你不會覺得從此你是我的妻……”唐詩說話有些艱難,但她仍然說,“是的,因為這個婚禮對我在現代的生活沒有影響,我不會覺得是真的。”他便俯身而來,吻住了她的唇,“那這個呢,對你在現代的生活有沒有影響?”為什麼她覺得這個問題非常無恥?他說話的時候雖然放開了她,但他的唇幾乎挨著她的唇,每說一個字就唇瓣摩挲,麻麻酥酥,這種情況下唐詩壓根說不了話。好不容易微微啟唇,他的吻又落下來。深深的,激烈的,靈活的舌伸進來,狂風暴雨般席卷整個口腔,她好似喝了他口中的酒,整個人都暈暈乎乎。似乎猶嫌不夠,他捧住她的後腦勺,緊緊的,仿佛要將她揉進他的身體裡。他的牙齒,輕輕啃噬她的唇,一寸一寸,她覺得她快要被他吃下去。呼吸漸漸急促,他的手探入她的衣服中。唐詩終於伸出手,摟住他的脖子,然後一記手刀劈了下去。她下了死力,閣休悶哼一聲,就軟軟倒在她身上。她把他拖到床上,脫了新郎服,蓋上被子,坐在塌下長長舒了一口氣。其實剛剛,差點把持不住……到現在,都覺四肢百骸有一種戰栗的顫抖,他的吻,真的很容易叫人沉淪。有一瞬間,她也很想就這樣,相信他半真半假的話,放任自己……可惜,她太了解他,了解他的每一個心思和算計。他為人謹慎,眼看她和宋詞之間誤會解除,一次次試探之後,他產生了危機感。確實是怕,怕她和宋詞在一起,怕她不會再儘心儘力幫他,他還沒有在那個世界站穩腳跟,隻能抓牢她不放。他說得沒錯,不一定是喜歡,是依賴或者無可選擇的信任。明明可以敞開心扉,同她聊一聊這件事。可他偏偏順著一霎的逼婚,選擇了這樣一個千回百轉的表達。他剛剛說得那些話,他的自嘲,他的失意,他控製不住的親吻,都在暗示他喜歡她,準確來說,是誤導她以為他喜歡她。他用這種方式增加籌碼。唐詩無聲的笑起來,宋詞的事情之後,她真是恨極了這種爾虞我詐互相欺騙的相處。所以第二天,閣休醒來,摸著脖子假裝什麼都不記得的時候,唐詩冷笑一聲,“你千杯不醉,縱然有些酒意,也不會完全記不得昨夜發生的事情。”這樣直接的戳破,他甚至來不及露出適宜的表情。“你放心好了,我唐詩說話算數,我說過會在你身邊直到你完全適應融入我的世界,就一定會做到。”她仰頭看著他陰沉的臉,踮起腳尖,狠狠親了他的唇。完全想不到後一秒她有這樣的動作,閣休瞪大眼睛,忘記了反應。直到唇上傳來痛楚,是她毫不留情咬了一口,他舔一舔,甚至能感覺到她的牙印,“唐詩,你什麼意思?”“警告你以後彆再對我做這樣的事。如果不是你從書裡麵跳出來,按照情節和設定,你是會慢慢愛上唐一霎的。唐一霎的性格和容貌,是你喜歡的女孩子的類型。而唐一霎,是照著我的原型寫的。所以你千萬彆引火上身,不小心愛上我,這種事情我做起來也得心應手。”有一點血珠從他的唇中滲出來,他舌頭一掃,語氣有點惡狠狠,“你也說過,我符合你心中對男子的期待和幻想,所以你也要小心,千萬不要愛上我。”“絕不。”“彼此彼此。”但出了新房,唐詩又是另一種表情,看上去和閣休相處得非常融洽。閣休比不得她心寬,一直板著一張臉。祭祖之後,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雲顏就問,“莊主和夫人新婚大喜,為什麼看上去有些不高興?”唐一霎瞅她一眼,“關你什麼事?”她是見不得雲顏木已成舟還想撲騰出浪花。唐詩側頭看了一眼黑臉閣休,慢悠悠說,“也許昨天晚上我在上,莊主在下,惹了他不高興了吧?”“嗤”沈涼喝的粥全部噴出來了,雲顏很尷尬,而閣休,臉更黑了。親也成了,沈長風在大家尤其沐盈盈夜以繼日的照顧下也在慢慢恢複中,唐詩又和閣休攜手浪跡江湖去了。這次離開,閣休抬走了莊子裡的三整箱金銀珠寶,有夜明珠翡翠玉佛像血珊瑚和一排一排的金元寶錠子。所以對於閣總裁經營公司的狀況,大家還是很滿意的。縱使他不停擴大公司業務,各項目都還沒有開始盈利,卻從來不見他資金有問題。外頭皆以為閣休財大氣粗腰纏萬貫,隨便他怎麼折騰都有金山銀山。神機山莊可不就是他的金山銀山。他搬的是自己的錢,唐詩也不好拿他和宋正途之流相比較。“不會一直依靠山莊的,等過一段時間,各個項目都上了軌道,神機山莊……我也就不會再回去了。”閣休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中某種決斷一閃而過。其實他真正想做的,是一個與過去沒有瓜葛的閣休。唐詩覺得這天不會遠了,徐輕與正在將設計部門發揚光大,然後也並購了一家出版社,接著成立的影視部門完全可以從自家網站中挑選劇本。最重要的是,寫手福利確實比以前更好了。好到這天傍晚,總裁大人把跑車停在公司門口,戴著墨鏡,拉風地靠在車前等她下班。如果他有應酬需要她陪同,可以打電話給她,哪怕到工作室找她,這樣大張旗鼓等在自家公司門口到底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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