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完璧歸趙看美人(1 / 1)

宋詞出道至今,出版過八本,每一個故事中,都有一個巨大的寶藏,不僅引得書中人物搶奪,也一直被現實世界裡的有心人惦記。“知道怎麼做了吧?”宋老爺子的眉梢眼角有壓抑不住的狂喜。宋家在普通人眼裡是豪門貴族,然而在上流社會中不過二流人家。已經到第三代了,幾個孫子裡,老三不是做生意的料,老大老二有經商頭腦卻不是出類拔萃的佼佼者,他擔心,他百年之後,宋家會漸漸沒落。這些年,他沒有一刻忘記沈歌的詛咒。那時她已經被折磨得骨瘦如柴,連說話看人都費勁,但臨死前,她忽然爆發出驚人的生命力,聲音尖銳,恨意濃烈,“宋正途,我詛咒你,詛咒你們宋家,你祈求的永遠不會實現,你會親眼看著宋家沒落消亡。你的子孫統統像你一樣自私自利,百年之後,你墳前荒蕪,給你上香祭祀的人都沒有!”沈歌啊,你想不到我宋家出了一個和你一樣寫故事的宋詞吧?等那些裡的巨額財富統統搬到宋家,宋家後人取之不儘用之不竭,宋家永生永世榮華富貴。宋詞並未見得多高興,隻點點頭,鋪開稿紙,握住這支神筆,將出版過的一字一字抄寫下來。鋼筆冰涼,不知怎的他想起唐詩伏案寫文的樣子,她的側臉安靜美好,頭發那麼長,一定有碎發落下去,她不厭其煩將頭發撥到腦後……“可以了可以了。”宋老爺子迫不及待。宋詞便像唐詩一樣,在掌心寫下地址,擰開神筆的筆帽。然而奇跡沒有發生,沒有光芒萬丈,宋詞沒能進入書中。宋老爺子沒想到十拿九穩的事情發生變故,臉色急劇變換,聲音顫抖,“是不是抄寫的不行?宋詞,你……你拿神筆重新編個。”宋詞不多話,在宋老爺子的吩咐下,凝眉想了想,刷刷寫下幾百字。然而,還是不行。宋老爺子幾乎站不穩,盯著書桌上的稿紙,灼灼目光仿佛要燒出一個洞來。突然他回首看向宋詞,眼底儘是陰鬱,“你知道怎麼回事嗎?”這樣的爺爺宋詞是第一次看見,印象中,爺爺待他從來都是和藹可親。他說:“我不知道。”“我聽她說過,能夠驅使這支筆的必定是才華橫溢靈氣逼人的作家。這些年,我費心培養你,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夠成為這支筆的主人。沒想到你如此不中用,唐詩用得,你卻用不得,怨不得這兩年你始終在排行榜上越不過她去。”宋老爺子看著宋詞,像看著一個廢物:“宋詞,你讓我太失望了,用不了這支筆,你寫有什麼用?你的兩個哥哥尚且能為公司出力,你卻一無是處!”一無是處!曾經,這是父親對他的形容,是兩個看他不順眼的哥哥對他的嘲笑。如今,連最敬重的爺爺,也如此認為。小的時候,他表現出一點對書籍對寫作的熱愛,爺爺便高興得不得了,逢人便誇他聰明伶俐,是文曲星下凡。他愛看書,爺爺為他建造了一個龐大的藏書室;他愛寫,爺爺便護著他讀文學。爺爺總說:“我宋家難得出一個文人,不要拘著小詞,他喜歡乾什麼就乾什麼,文人嘛,都狂妄不羈愛自由,這樣才有源源不斷的靈感。”寵得兩個哥哥紅了眼,總埋怨爺爺偏心。他們哪裡知道,爺爺不過是對他有所圖,就連他,也是剛剛明白。他無法驅使神筆,於是在爺爺眼裡立刻淪為廢物。極度失望的宋老爺子沒有察覺宋詞的情緒,或者說這在他心中已經不重要了。他吩咐宋詞,“悄悄把神筆送回去給唐詩,不要叫她發現。如今她是唯一能驅使神筆的人,你務必同她打好關係,哄她為宋家效力。”“哄她?”“哄女人你不是最擅長嗎?”宋老爺子麵色不虞,“叫她對你死心塌地,那神筆在誰的手中也就不重要了。你唯一的用處,恐怕也就是對女人在行了。”宋老爺子沉著臉下樓。方風情遠遠瞧見老爺子的臉色,心裡有些發怵。又見宋詞神不守舍走下來,劈頭蓋臉就指著宋詞罵:“是不是你小子惹老爺子生氣了?你說說你,除了會在女人和那些勞什子上下功夫,你還會做什麼?“我自嫁進宋家就提心吊膽,老大老二從不把我這後媽當娘,你父親又是個沒心的,外頭那些花蝴蝶天天往他跟前湊。我已經夠煩了,還得操心你這孽子,老爺子是你的倚仗,你沒有能力同兩個大的爭家產,隻有抱牢老爺子大腿,知不知道?”往常宋詞不耐煩聽這話,方風情開了頭他就跑遠了,今兒有些反常,默不作聲。“怎麼,忽然能把我的話聽進去了?”宋詞的嘴角浮起一抹清冷的笑,“我聽聽,在我所謂的家人的心底,我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方風情大怒,“說的什麼話!什麼叫所謂的家人,我們難道不是你的家人嗎?”“是,是我最親的家人啊。”他大笑,眼底赤紅。他將筆還給唐詩,大張旗鼓的,堂而皇之地敲門說:“你的筆。”唐詩把筆拿過來,並沒有請他進來的打算。但他不僅沒有偷筆的羞愧,還把這裡當他自己家,自顧躺進她的沙發。她居高臨下看著他。短短一日,他好似變了一個人,眼神黯淡缺了活力,竟不知羞恥偏了頭問她:“有酒嗎?”唐詩笑了,“偷了我的筆還好意思問我討酒喝,你還要臉不要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問。“知道什麼?”他自嘲笑:“知道我這等庸材用不了神筆,知道我遲早完璧歸趙,所以你一點不著急,剛剛開門見到我也一點不意外。”“是啊。”唐詩大咧咧承認,微微一笑,“恭喜你認清事實。”他拿抱枕擋住臉,唐詩原本還想說些攻擊他的話,他這副頹廢模樣倒叫她不忍心了。這人自接近她就動機不純,她其實心裡是隱隱明白的,但有些時候他太認真,又迷了她的眼。左右神筆除她一人無人使得,她便由了他做戲。果真就引狼入室叫他偷了神筆,也算是叫她不必自欺欺人。“你看過我的嗎?”他在抱枕下麵悶聲悶氣問。“看過幾頁,看不下去。”這是實話,倒不是他寫得差勁,其實他文字功底深厚,家裡又有錢,聽說早在初中時代就周遊列國,見識廣博不是唐詩這等隻去過英國的女子可比的。隻是她不喜歡他的風格,太淩厲,畢竟是男人寫的,又多美女,還有遊戲修仙什麼的,統統不對唐詩的胃口,自然就看不下去。不過這話聽在宋詞耳裡,就是另外一種意思了。“我的銷量果然是靠這張臉和宋家的錢砸出來的嗎?”唐詩聽得不對勁,忽然就抽走宋詞蓋在臉上的抱枕。卻見他在哭,有眼淚自眼角滑落,順著臉頰滴入沙發,留下一塊深色印記。唐詩大為震驚,在她眼中,宋詞是狂妄瀟灑的男子,寧可流血也不會流淚。宋詞匆匆彆轉麵孔。她訕訕,不大懂得安慰哭泣的男子,故此說:“你這是悔恨的淚水嗎?”真不識相,她應該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偏偏還指出來。宋詞惱恨,隻覺從此有了把柄在她手裡,一輩子鬥她不過。他甕聲甕氣,“帶我去書裡散心。”偷了她的筆還提出這等要求,其實是很無恥的。可是麵對剛剛露出軟弱一麵的宋詞,拒絕好像顯得太不近人情。“神機山莊正在舉行選美大賽,想來看到美女們的各種才藝展示,心情再不好都會忘了傷心事吧?”何況還是宋詞這等最愛美女的花花大少?——神機山莊的邪見一劍,通體漆黑,削鐵如泥,飲孟極之血出爐,還未找到主人已名震江湖。男人們感興趣的邪見祭祀大會之後,迎來了女人們和男人們都感興趣的選美大賽。因為想嫁給閣休的女子太多太多,神機山莊給了美女們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這第一輪是才藝展示,古代女子嘛,琴棋書畫唱歌跳舞樣樣精通,宋詞,你有眼福了。”彼時他們都做男裝打扮,有唐詩在,神機山莊一兩金子一張的帖子自然不難到手,輕易就入了這風頭正盛的神機山莊。宋詞這般人品相貌,早前女扮男裝引得男人心頭癢癢,現下如玉翩翩,惹得姑娘們偷偷看了一眼又一眼。有位參選的女俠更是大大方方過來說:“少俠,此番若是我落選,你可願意娶我?”吃著碗裡看著鍋裡,這樣貪心可不好。宋詞展了折扇,瞥了眼台上正在畫畫的女子道:“不露胳膊不露腿,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如看你。”扇子指向唐詩,他笑起來,“你扮男人倒是麵如冠玉,就你這胸,仔細看也絕看不出你原來是個女的。”能調戲她了,看來心情大好了。“古代女子本就保守,這是正常服飾。”唐詩便沒有同他計較,“你若想看雪白胸脯修長大腿可以去青樓。我這兒有忘返樓和溫柔鄉,裡頭的姑娘色藝俱佳,包君滿意。”宋詞不屑,“得了吧,就你這選美大會姑娘的姿色,還不如平日裡往我身邊湊的女孩子,那忘返樓和溫柔鄉的姑娘又能妙到哪裡去……”“選美大賽才將將開始,前頭都是蝦兵蟹將路人甲乙丙,好看的都在後麵。”唐詩極力挽救自己的審美,“有位姑娘,五官精致,傾國傾城,微微一笑奪人心魄。還有位姑娘弱不禁風楚楚可憐,隨隨便便一站便是弱柳扶風。總之美豔的柔弱的聰慧的,你能想到的類型我這裡統統有。”“唐詩,你不去做老鴇真是可惜了。”“過獎過獎。”本次大賽的評分由在場的刀客劍客投票決定,用男人的眼光看女人,簡單粗暴。票數過半者留下,有些姑娘還未見到閣休便被淘汰,著實可惜。所以說摸準這些江湖漢子的喜好很重要。拿台上這位畫畫的姑娘來說,雖然她還沒畫完,雖然她的山水畫也著實很有水平,但底下是一群不通文墨的粗漢子,哪裡有欣賞祖國大好山河的智慧?所以這位畫畫的姑娘被淘汰是正常的。當然了,如果她長得漂亮一些,說不定漢子們忽然就有了欣賞山水畫的興致也未可知。神機山莊準備了美食佳釀,漢子們在台下看得津津有味,畢竟他們鮮少有機會對這麼多女子評頭論足。但閱女無數的宋詞就有些不耐煩了,他就真的去忘返樓了,“等到後麵傾國傾城的美女出場,我再回來。”唐詩暗暗罵了一句色狼,嘴裡說:“要不要我陪你去?”“不用了,你畢竟是個女孩子,那種地方人龍混雜,我連三腳貓的功夫都不會,遇到危險也保護不了你。你乖乖留在這裡,我自會回來找你。”話說得雖然很有良心,但依然掩蓋不了他即將去嫖妓的本質。宋詞一走,他空出的位置就被人填上。那也是位白衣飄飄的浪蕩公子,眉梢眼角都透出神采飛揚,搖著一柄“陌上人如玉”的扇子,笑嘻嘻湊過來說:“少俠長得很麵善呐。”唐詩挑眉笑,“莫非像你的心上人?”“可不是。”白衣公子仔細端詳唐詩,“還真像。”這白衣公子正是唐詩故事中的男二號沈涼。周芷若說沈涼的性子像宋詞,確實是不錯的。但沈涼是理想主義的宋詞,他吊兒郎當,看上去風流倜儻,但他心中隻有一個唐一霎,他的孟浪隻在唐一霎麵前,從不與旁的姑娘有曖昧。沈涼讓人舒服,唐詩對他的態度十分友好,“莫非你的心上人也姓唐?”這下沈涼是真的震驚,“你也姓唐?你莫非是她的姐妹?”姐妹!她明明是女扮男裝啊,唐詩泄氣,“我看起來不像男人嗎?”“除了你身邊那個小白臉,這裡大約不會有第二個人認為你像男人。”沈涼大笑,“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唐詩就眨眨眼,一本正經胡說:“嗯,我是她姐姐,這樣可能從你這邊占到便宜?”沈涼一時也摸不清麵前女子說的真話還是假話,便也一本正經說:“我的便宜通通被她一個人占了,再不夠旁人去占。”“那,恭喜你。”沈涼就謙虛了,“說恭喜為時過早,我覺得她心上好似有旁的人,那人在她心上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不知我能否有機會?”唐詩拍他肩膀,口氣似長輩,“放心好了,我是她姐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看好你,你便絕對有機會。”沈涼眼睛一彎。這時,有身穿碧色的丫鬟東張西望,見了唐詩大喜,忙走近,福一福身子說:“唐姑娘叫奴婢好找,莊主請唐姑娘過去一敘,還請唐姑娘給分薄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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