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情場浪子偷神筆(1 / 1)

唐詩被周芷若的電話吵醒,昨天晚上見色忘友就算了,今日還擾她美夢,簡直罪無可恕。“幾點了還不起床,速速趕到極光餐廳,第一次約會彆給對方留下遲到的壞印象。”耳提麵命之後,周小姐迅速掛了電話。唐詩懵裡懵懂,她們有約嗎?翻了信息和扣扣才看到周芷若的留言:明天中午十二點,極光餐廳,青年才俊,不見不散。這丫動作還真快,青年才俊招手即來。她洗了把臉就去赴約,周芷若在落地窗中看到她從車裡下來就一直朝她使眼色,一副恨不得把她塞回去的樣子。唐詩領悟能力差,坐到她身邊悄聲問:“你一直朝我放電是什麼意思?”“你還好意思問?好歹是相親,你也拾掇拾掇自己,至少擦個口紅抹點粉啊。你這樣子我懷疑你是剛從床上爬起來。”“確實是啊。”周芷若:“……”對麵坐著的才俊是精英,很好修養,笑眯眯說:“作家都是這樣不修邊幅,我理解。”唐詩也笑眯眯說:“謝謝理解。”她昨天晚上沒吃多少東西,又睡到現在,早就饑腸轆轆,菜一上來就埋頭苦吃,不顧周芷若提醒她和才俊交流的各種提示。相比周芷若的恨鐵不成鋼,才俊十分淡定,時不時幫唐詩倒水遞紙,服務周到,在唐詩風卷殘雲後還體貼地問:“夠不夠?要加菜嗎?”周芷若湊到她耳邊說:“看來他是真的喜歡有才氣的女子。”才俊叫徐輕與,名字有點像女人,是一家廣告公司的設計總監。唐詩同他交換了姓名職業和聯係方式,如此算是邁出了成功的第一步。“你從哪兒找來這麼一塊金子?這麼好的苗子怎麼沒見你上?”徐輕與眉清目秀,手指纖長,也許做設計的都有這樣耐看的修長手指。氣質也好,懂得第一次見麵點到即止,飯後即同兩位女士道彆,識相地不打擾她們逛商場。周芷若仇視她,“你以為我不想?”他們是工作時認識的,去徐輕與那家廣告公司物色書模,因為聽說有位才色雙絕的徐總監,周芷若搶在前頭。甫一見麵,徐輕與總監就握住她的手激動地說:“您是周編輯吧?幸會幸會。”這樣熱情親切,周芷若暈乎乎,感覺自己的桃花要來了。“您是唐詩的編輯吧?我可喜歡看她的書了,您能介紹我們認識嗎?”徐總監繼續熱情親切,周芷若隻覺這朵桃花越飄越遠了。“不知不覺就成了旁人的夢中情人,真是不好意思。”唐詩羞答答捧住臉。周芷若追著她打,她連忙轉移周小姐的注意力,“哎哎哎,昨天晚上你那青年才俊呢?”周芷若一臉憤恨,“彆提了,跟我說還有節目,我以為是去唱卡拉OK或是看電影什麼的,誰知道丫拉我上床。要不是我跑得快,早就失身了。”“你昨天層層疊疊穿那麼厚,要失身也不容易啊。”“唐詩你找死。”周芷若罵罵咧咧來推她,她一邊躲一邊笑,忽然就聽芷若喊:“小心……”撞到人了,她手裡還有個冰淇淋,全扣人家衣服上了。唐詩想道歉,一看宋詞那張臉,“對不起”卡在嗓子口出不來了。商場裡人來人往,宋詞臟著衣服,麵上瞧不出喜樂,靜靜看著她。倒是他的女伴,一位任何天氣都穿短裙露大腿的姑娘為之大動肝火,“走路不長眼啊,還是故意撞上來?現在的女孩子,為了攀龍附鳳真是什麼手段都使得。”大腿姑娘拿餐巾紙,心疼地幫宋詞擦拭。宋詞淡淡說:“不用擦了,擦也擦不乾淨,回頭丟了就是。”大腿姑娘就朝唐詩冷笑,“這件西裝多少錢你知道嗎?意大利的手工西服,量身定製,比得你一年薪資。”被人當眾羞辱的感覺真不好啊。周芷若捋起袖子,這是她發怒的前兆。唐詩抬起手,輕輕放在宋詞的肩膀上,柔聲細語說:“昨天晚上我走了兩個小時才到家,腳上起了好幾個泡,腳後跟還磨出了血,所以走路有點不穩當,請你見諒。”她柔情似水凝視宋詞。宋詞在心底歎了口氣,她在請他配合,他居然無法視而不見。於是演技同樣高超的宋詞也凝視她,“都怪我不好,若不是我臨時有事,你也無須吃這樣的苦。”“這套意大利手工西服……”“沒關係,你說好看我才穿的。”來來去去,大腿姑娘終於聽出端倪,並察覺到危機,顫抖著問:“你們認識?”唐詩齜牙笑,“昨天我在他家跳舞吃飯的,你說我們認不認識?”宋家家規多人耳聞,這女子居然已經可以登堂入室得到宋家長輩認可?大腿姑娘麵色蒼白,搖搖欲墜,前一刻還在做嫁入豪門的美夢,此刻夢碎,淚盈於睫。然宋詞沒有憐香惜玉,不耐煩驅她,“你先回去吧,我有空再找你。”大腿姑娘咬著唇,一步三回頭,不甘不願地消失在唐詩三人的視野裡。周芷若的聲音陡然高起來,“宋三少爺,你到底使了什麼手段叫每一個女孩子都以為有機會嫁入豪門?”宋詞的桃花眼一橫,卻去問唐詩:“昨天晚上你當真走了兩個小時?”唐詩是翻臉不認人過河拆橋的典範,冷笑一聲,“自然是假的,我叫了出租車。”她挽住周芷若的胳膊,“走了。”“就這麼走了?”周姑娘猶疑。宋詞遣走女伴,明顯是打算同她們結伴啊,這樣打他臉不好吧?走出很遠,周芷若偶然回頭,還能看到宋詞站在原地,看著她們——不,看著唐詩的背影,目光哀怨憂愁淒涼失望難過,好吧,隔著遠是看不清楚眼神的,這是周姑娘的豐富聯想。周姑娘甚至有點同情宋詞,想當然認為唐詩勾搭上了徐輕與就拋棄了宋詞,並在腦海中上演了一部二男一女的狗血言情劇。實際上徐輕與是唐詩的粉絲,對唐詩十分推崇,看過她的所有,最大興趣是和唐詩在QQ上討論她筆下的人物,偶爾提出建議。然後唐詩悲催地發現,徐輕與同誌真的隻是她的粉絲,而已。他對她沒有非分之想,他們的成功僅僅停留在邁出的第一步,此後的相處更像兩個誌同道合的朋友。電影、鮮花、燭光晚餐,這些相親之後的標配,從來沒有按部就班出現。周芷若聽聞此消息大喜過望,頓覺自己還有機會,仰天長笑足足五分鐘。唐詩就笑著附和,“聽說設計師大都喜歡神經質的女子,芷若,你的機會很大。”“真的?”周姑娘喜笑顏開,然後發覺這不是什麼好話,又齜牙咧嘴撲上來掐唐詩的脖子。倆人一陣打打鬨鬨,順勢定下了拿下徐輕與的種種計策。終身大事解決了一半,周姑娘這才說明來意,露出和善的小眼神,“詩詩,你得幫我一個忙。”唐詩警惕了,一般周芷若的忙都不怎麼好幫。“說。”“宋詞吧,他有個長篇連載在雜誌上。然後吧,他拖稿了,說心情不好,不想寫。連載這種事哪能看心情,沒幾天就是交稿日了……”“等等。”唐詩果斷掐住,“你又不是他的責編,你管他做啥?”周姑娘羞羞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宋詞的編輯是任飛揚,20歲的小鮮肉長得又好看,巴巴求到我跟前來,我這個做姐姐的能不答應嗎?”“請不要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我覺得我牙口還不錯。”唐詩鄙視她,“五分鐘之前你打算上徐輕與的。”“我這把年紀了,要向整片海洋撒下大網,要知道凡事皆有可能。”周姑娘眨巴眨巴著眼睛,“你去向宋詞催稿,我總覺著吧,他會聽你的話。”唐詩遲疑,“我……跟他也不算熟……”“任飛揚說宋詞按時交稿了就請我吃飯。”“我也可以請你吃飯。”周芷若虎視眈眈,“你可以把我嫁出去嗎?”“呃……我試試催一下宋詞。”周姑娘露出得逞的笑容,立刻打蛇上棍,奉上唐詩的手機,“現在,立刻,馬上。”“要不要這麼趕?”她覺得她和宋詞的關係越來越惡劣,她給了他一巴掌,給了他那麼多難堪,指不定他一聽到她的聲音就想掛電話,“我得組織組織語言。”“特麼催稿你還組織語言,唐詩你彆拖延時間,我們家任飛揚還等著呢。”她隻得不甘不願撥了宋詞的電話,“嘟嘟”的聲音響了很久,久到她以為他不會接電話。她莫名鬆了一口氣,剛想掛電話,那頭響起宋詞低沉的聲線,“有事嗎?”難得聽他嚴肅,唐詩有點不習慣,便也緊張起來,一板一眼說:“你該交稿了,連載不能斷。”太生硬,完全不是周芷若想要的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周芷若在旁邊衝她揮拳頭。他卻說,“我肚子餓了。”“啊……”牛頭不對馬嘴啊。“肚子餓了寫不出稿子。”他繼續挖坑。唐詩好像沒有其他選擇了,“我請你吃飯。”“好,我馬上來。”掛了電話,她有點懵逼,周芷若連忙問:“怎麼樣了,他說什麼了?”她結結巴巴,“他說……馬上來?”“來你家?現在?”周姑娘興奮起來,“我馬上走,不影響你們。”果然是重色輕友啊,不久前極力反對她與宋詞來往,生怕她落入花叢老手的陷阱中。現下為了討小鮮肉歡心,親手將她推入火坑。看周芷若甩著包走得迫不及待,唐詩卻犯難了,下午這個點去哪裡請宋詞吃飯?他不會真要她請吃飯吧……這個宋詞,出身富貴,受家主寵愛,又被外頭的女人眾星拱月捧著,按理說該是個自尊心特強的男子。事實上他確實是這樣的人,獨獨對唐詩例外,她算是三番四次羞辱他,他生氣歸生氣,事後仍然對她趨之若鶩。不怪唐詩懷疑他另有所圖。宋詞卻是真的要吃飯,說是坐著思考人生太入迷,錯過了午飯時間,現在餓得前胸貼後背。他有點憔悴,有眼袋和黑眼圈,像夜夜笙歌的後遺症。他是交際高手,可以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自來熟在唐詩的零食櫃中翻檢。唐詩就有點尷尬了,支吾道:“我……去給你做碗麵……”他老是不客氣,“加雞蛋和火腿,不要青菜。”還挑三揀四,你大爺的……煮麵對唐詩這種宅女來說駕輕就熟,一會兒廚房中就香氣撲鼻熱氣騰騰。宋詞擠進來端麵,滿滿一大碗,泛著油光的湯汁幾乎要溢出來,唐詩隻來得及說:“小心燙。”宋詞就“啊呀”一聲,燙得手鬆,一碗麵統統灑到唐詩身上。好在深秋衣服厚,不覺得燙,隻是油膩膩,一身狼藉。唐詩怒了,原形畢露,“你是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麵潑了我比你更肉痛啊。”他拿了抹布往她身上擦。潑成這樣哪裡擦得乾淨?唐詩十分嫌棄,一麵小心翼翼往浴室走一麵吩咐宋詞,“我去洗澡換衣服,你把廚房清理乾淨。”他委屈,“人家還沒吃飯。”吃屎吧。唐詩才不去管他。就是洗澡的時候有點忐忑,畢竟宋詞是個男子,她脫光光在裡頭總歸不大合適,不過這一身麵條又不得不洗……她鎖了門,又拉上浴簾,方覺安心一點,提心吊膽卻還是有的。忽然她聽見開門聲。唐詩以為聽錯,連忙關了花灑,這下連腳步聲都聽見,她尖叫,“你進來乾什麼?你怎麼進來的?色狼,滾出去!”“你門上插著鑰匙啊。”宋詞慢悠悠說。她抑鬱得想死。她素來一個人住,衛生間門上的鑰匙就從來沒拔過。唐詩急得想哭,宋詞就笑了,“拉著浴簾你怕什麼?我什麼都看不到。呃……看到印在浴簾上的身影……身材應該不錯……”“宋詞!出去!”她咬牙切齒。“其實我是有話想問你。”“你可以等一會兒問。”“我就要在這裡問。”宋詞的聲音十分欠扁,“據說人在赤身裸體的情況下不容易說謊。”我擦!唐詩一字一句,“有話快說。”“唐詩,我就想問你,你是不是很討厭我?”頓一頓,他的語氣恢複吊兒郎當,“記住哦,我閱女無數,但凡察覺到你說謊,我可就掀簾子了。”媽蛋。她呼吸急促,不知怎的就覺得這個問題十分棘手,在裡頭沉默著。這次,宋詞倒很好耐心,一邊等待一邊評價她的內衣,“原來你穿B罩杯,你喜歡黑色啊,我也喜歡黑色。”她覺得她若是隨意胡謅,他真的做得出掀簾子這種事。唐詩有點冷了,她一絲不掛,頭頂有明晃晃的取暖燈照得她纖毫畢現,此時此刻,連她都忍不住正視自己對宋詞的感情。討厭嗎?那是自然的。可是這討厭中,不是沒有其他感情,還未成熟,也許源於他某一刻的傾城傾國,也許因為那個晚上的突然一吻,又也許是他不厭其煩的靠近。攙雜在一起,是連唐詩都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不討厭。”良久,她淡淡說。“嗯,我知道了。”他終於出去,唐詩掀了簾子一角,確定他確實不在,連忙胡亂衝洗掉泡沫穿上衣服。他卻是已經離開,廚房收拾得乾乾淨淨,灶台子比唐詩平日裡還要光潔,想不到他一個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富家公子,還會打掃。唐詩忍不住露出笑容。忽然,她覺得不對勁。一摸脖子,神筆不在,浴室裡找一遍,也沒有。剛剛洗澡的時候,她明明解下神筆放在衣服上的。她慢慢在沙發裡坐下,自嘲,“唐詩啊,你這種沒見過世麵的女子,如何鬥得過情場浪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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