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異空間幽禁(1 / 1)

武峯醒來的時候,第一件事是揉了揉眼睛。他沒看錯,這是一件布置得有點像書房的房間,與他想象中的黑暗囚室有很大區彆。他很快驚奇地發現,不僅這裡看起來像書房而不像牢房,自己的待遇也比想象中好了太多,他雙手雙腳都沒有繩索、手銬之類的東西,活動自如,他抬頭看了看,這房間裡甚至連攝像頭都沒有。不管是誰把他擄到了這裡,這人的心都夠大的,這不是擺明了不怕他逃麼!不怕就不怕,決不能辜負了主人的好意。武峯一秒鐘都沒有耽誤,直接就擰開了書房的房門,但卻在邁出第一步時就徹底呆住了。書房的門外,竟然還是另一間一模一樣的書房。一股恐懼襲上了武峯心頭,他忍不住再次打開這扇大門,果不其然,那門外依然還是另一間一模一樣的書房。他在房間中奔跑,大開了一扇又一扇門,卻無一不是如此。這下他明白為什麼他會沒有繩索和手銬了,這裡根本就是一個由無窮多的一模一樣的書房所構成的閉環空間,自己就像是一隻被關進紙盒裡的小蟲,完全沒有逃脫的機會。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他頹然倒地,疲憊地大口喘著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武峯終於重新走回到了第一間書房。他注意到,窗外的太陽一隻掛在同一個位置,沒有任何變化,而且那扇窗戶也根本打不開。他懷疑自己可能根本不在某個房間裡,而是被某種方法困在了一個自己根本都想象不到的地方。“喂!出來!”他憤怒地大喊著,想要那幕後的黑手主動現身,但這房間裡隻有他自己的回聲,和窗外那一輪詭異而虛假的太陽。最終,武峯睡著了。他的夢裡充斥著尖叫的鳥怪、流淚的金熒、拿著匕首對準自己的秦濤、嘴角抽動的蘇逸,以及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力量。他夢到自己不斷地裝撞向一堵透明的牆,又不斷地被牆反彈回來,而有些什麼縹緲而虛幻的景象,則被這牆像果凍一樣包裹了起來,觸不可及。他猛地伸手去抓那麵透明的牆,卻發現自己的手開始長出細細的鱗片,指甲開始變長、變尖,伸手一摸,才發現自己的臉上竟然也開始覆蓋著細細的絨毛……“啊!”他尖叫了一聲,醒了過來。然後他注意到,那扇像是裝飾畫一樣的窗戶前,站著兩個人。穿白裙子的是蘇逸,她還是如同往日一樣麵無血色,漆黑的頭發和蒼白的臉讓她身上多了些森森的鬼氣。她身邊那個,穿著黑色鬥篷戴著兜帽背光站著的人,武峯不認識。這人可真會裝,武峯想,這麼溫暖的天氣,穿成這樣會熱出痱子吧!似乎是聽到了他的想法,那人向前一步走到武峯麵前,大大方方摘下了自己的兜帽,在武峯麵前蹲了下來。這絕對不是一張尋常人的臉,尋常人無論如何都是不會在腦袋上長出兩隻角的。“沒錯,我不是尋常人。”那人語氣平淡地說,“準確的說,我並不是如今這個時代的人,請你不要用你熟悉的想法來把我歸類。如果你非要這麼做,那麼你不妨把我和你之前看到的那隻鳥,劃做一類。”他說的是,金熒身體裡的那隻,鳥怪?“她是神鳥,注意你的措辭。”男人聲音裡多了一點不悅,“我知道你們這些普通人在看到神時的恐懼,這不是你們的錯,錯的是那些讓你們忘記了世上還有神存在的人。我來替你普及一下,下次你談到她的時候,要叫她女娃。”她的名字不是金熒麼?“金熒不重要,金熒是一粒即將凋零的種子。如果你見過豆子發芽你就會知道,剛開始你以為豆子是關鍵,然後你以為豆芽是關鍵,最後你才發現,那些最後長出來的綠色豆苗才是關鍵。最開始的那些種子會微縮、脫落,那些最開始發出的芽會變成埋在土裡根。”他是說,金熒是那個會萎縮的種子?“對。”男人說著竟然笑了起來,他暗紅色的牙肉和泛著青色的臉,讓他的笑容看起來分外恐怖,“羽種的使命就是滋養羽人,讓羽人得以永存於世,至於羽種自己死不死,有什麼好擔心的呢?反正人本來都是要死的,就算是縮短了壽數,但能把自己的生命奉獻給羽人,也算是有了意義。”“而且羽種還會獲得補償。”一直站在一邊的蘇逸突然說了話。那男人對蘇逸的話似乎很是滿意,點點頭說:“對啊!成為羽種,也是一種榮耀、一種運氣。這世界上,願意縮短壽數換取夢想生活的人多了去了,畢竟人活一世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獲得舒服自在,如果能夠滿足這些,活得短一點,又有什麼關係呢?”武峯瞪大眼睛,不看男人,卻僅僅盯著蘇逸,說:“你是這麼想的?”隻見蘇逸麵不改色,輕聲說:“是的,至少我願意付出這樣的代價。”瘋了,這女人瘋了!武峯有些搖晃地站了起來,剛起身,那男人張口就說:“你是不是要問……”“我要問的事情應該由我自己問!”武峯打斷了男人的話,“你是會讀心什麼的嗎?就算是你會讀心你也應該有禮貌,彆人在心裡想沒有說出來,那就是不想說出來,你不分青紅皂白都說出來,這還有什麼意思?”“你說我,沒禮貌?”男人的墨綠色的眉毛挑了一挑。“對!就是沒禮貌!那鳥怪,你要我叫她‘女娃’,大概也是受不了鳥怪這名字難聽。那我就奇怪了,你要我有禮貌,為什麼自己一點都沒有禮貌?”武峯的話越說越有氣勢:“你這個人,一聲不吭把我擄到這裡。我是跟蹤了蘇逸,但是她先主動到我這裡來舉報金熒,說金熒殺死了南宮碩,要我製裁金熒,然後自己又偷偷摸摸地跑到人家咖啡館門前撒石子,讓女娃在不該出現的時間突然現身。我看你這意思,對那女娃很是在意,那蘇逸這麼做,你知道麼?”武峯的話音剛落,隻見那男人瞬間就變了臉色,他狠狠瞪了一眼蘇逸,厲聲問:“他說的可都是實情?”“我……我想著羽人早點從金熒身體裡解脫,我就可以早點把羽人迎進自己身體裡,也算是……是早點報答您。”“女娃的恢複需要時間,你這樣貿然把她召喚出來,會害了她!”男人似乎還沒有原諒蘇逸,語氣依然非常嚴厲,“那你見過女娃了麼?她現在怎麼樣?”“我放下石子就走了……沒看到女娃……”“我看到了,你想知道她怎麼樣麼?”“你說說看。”“我不說。”武峯兩手抱胸,同時努力讓自己頭腦放空,不出現任何一點有關於金熒的想法,“如果你是神,那你自然不歸我管,但蘇逸是人,金熒是,南宮碩也是,是人就得遵守人間的法律,你得告訴我她們之間是怎麼回事兒。”“誰在乎他們之間是怎麼回事!”男人臉上流露出厭惡的神色,“人不會在乎螞蟻之間的愛恨情仇,神自然也不會在乎人的感受。”“可你現在見不了那個女娃吧。”武峯決定用話激將一下這個男人,“你和她是什麼關係?愛慕者?仇敵?看你長得這個樣子,估計是追不上人家吧。我跟你說,那個秦濤恨透了你的女娃,每次她出來的時候都狠狠的折磨她,用龍筋索綁著她,然後把她勒得渾身都是血,羽毛一片一片往下掉,那女娃疼的,那叫得一個慘!他還有一條狗,彆看不大,牙那個利啊!簡直就是一排小鋼釘,那一咬,一拉,嘖嘖嘖!那血啊……”男人眉毛緊緊皺在一起,拳頭捏得緊緊的,突出的骨節像是鼓槌,隨時會落到激怒他的武峯身上。武峯已經做好了被胖揍一頓的準備,甚至也做好了被什麼自己未知的力量折磨的準備。蘇逸看男人臉色不對,竟然“撲騰”一下跪倒在男人麵前,高呼:“蚩尤大帝,您先不要著急。我確認過了,那羽種現在已經和秦濤互生情愫,就算是為了護住金熒,那秦濤也不會對女娃下狠手。這個警察是為了試探您,故意這麼說的!”被稱為蚩尤男人稍稍平靜了一下,冷冷地問武峯:“她說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你得自己過去看才知道。不過,我怕你是不敢過去吧。也是,那秦濤那麼厲害,也不知道什麼來頭,你不想去招惹也很正常。”“你以為我怕那小子?”蚩尤輕蔑地吐了口氣,“我在炎帝身邊出生入死的時候,他還隻是東海裡的一粒沙;我被騙封進《山海圖》裡的時候,他爸媽還都是小娃娃;我從《山海圖》裡僥幸逃生的時候,他那時候才多大!有什麼值得怕的!”他的這段話信息量太大,武峯理解了半天還是沒有全弄明白,但好歹他聽明白了一點:這個長相奇特的男人,根本不把秦濤放在眼裡,和他的道行比起來,秦濤那些功夫,應該就算個屁吧!這下就奇怪了,武峯想,那他為什麼不去秦濤那裡奪回女娃呢?這麼重視的人應該放在自己身邊才是啊!“你覺得奇怪,為什麼我不去把女娃帶回來?”蚩尤再次抓住機會解讀了武峯的想法,這讓武峯有點尷尬,“告訴你吧,不是我不想,我是不能。”“為什麼不能?有什麼不能?你不是神通廣大麼?”蚩尤並沒有回答武峯的問題,而是迅速揚起左手,對著書房的牆壁上隔空一推,那牆壁似乎承受了來自於牆內和牆外兩方的壓力,開始發生了奇妙的形變。牆內是蚩尤在隔空使力,那牆外又是誰呢?武峯的疑問並沒有持續很久,因為那他所在的房間已經開始整個搖擺、抖動起來,像是一塊馬上就要散架的豆腐。武峯驚恐地看到有什麼東西從牆外穿了進來,那東西尖尖地,像是一根帶著鱗片的錐子,又像是某種動物尖利的爪子,在這利爪之下,牆壁好像變成了一張軟軟的紙,一劃,就裂開了。蚩尤隔空使出的力道從哪裂口中衝了出去,他自己也猛地往後一個趔蹶,差點摔在地上。一聲清脆的哨音傳來,秦濤和小黑突然從那裂口中衝了進來。秦濤右手還是那把用慣了的匕首,左腰的龍筋索一頭掛了爪子似的鉤子,剛才劃破圍牆的,應該就是這鉤子。他衝武峯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豪不見外地對蚩尤說:“你女人在我手裡,跟我談談,不然我就讓你和她一起都嘗嘗我的龍牙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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