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喜出望外地看著榮靳年,這一刻,所有人求生的欲望全寫在了臉上。榮靳年空出一隻手來朝上打了幾拳,隻見大塊大塊的岩石往下掉落。眾人嚇得一陣唏噓,緊緊抓著手中的飛虎爪,生怕掉下去喂了那些喝血的怪物。砰砰幾拳打下去,上麵終於透出一絲光亮來,榮靳年和秦淼率先爬了上去,後麵的人緊隨其後。待眾人都爬上來之後,秦淼終於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剛剛那景象真是太他娘的嚇人了。這裡是一處寬闊地帶,從岩石縫裡竟然長出幾棵茂密的千年古樹,那些古樹攀枝錯節,巨大得嚇人,整個古墓上空幾乎都是那些樹木的枝葉。而在樹木下方,是一方淺淺的溪流,那溪流的水竟然是往高處流的,這完全違背常理。有道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為何這裡的水會倒流?榮靳年說:“這裡的磁場和重力似乎是紊亂的,好像一切都打破了常規。”秦淼點頭,“岩洞上麵彆有洞天,可是為什麼,會發生這麼奇怪的現象?”秦淼見一旁的任老二也坐了下來,剛剛一路過來,他們又是滾地道,又是爬岩石,這會兒大家都弄得狼狽不堪。可是年齡那麼大的任老二竟然半分疲態都沒有,坐在岩石上臉不紅氣不喘,依舊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按照他的年紀委實不應該啊,除非任老二也是個練家子。眾人打算在這處寬闊地帶休息一下,張兵帶著那四五個雇傭兵搭帳篷,升篝火,他們在野外露營都是一把好手,此時做起這些事情來有條不紊。而一旁的龍五爺因為失去了手下,成了一個光杆司令,此時坐在岩石邊上,手上的手槍一直緊握著,一副誰也不信的模樣。秦淼想:在這裡麵能不能活著出去都難,誰還有心思勾心鬥角?多一個人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大家想的都是如何保命。升好篝火之後,眾人圍坐了上去,榮靳年和秦淼也坐了上去,他們分了一些乾糧給秦淼,又拿出水壺來給了秦淼一個。榮靳年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了一袋新鮮的血液,眾人沉默著吃著東西,不發一語。任老二說:“今天先在這裡休息一晚,明天再找找出路。”張兵特地靠近榮靳年說:“哥們兒,你可真神,這要是進了雇傭兵團,準能成為世界一流的雇傭兵。”榮靳年看了張兵一眼說:“我不喜歡殺人。”“誰喜歡殺人?沒有人願意過這種刀口舔血的生活,大家不都是為了錢嘛。”張兵說。任老二一直沒有說話,閉著眼睛一副閉目養神的樣子。而龍五爺是不想說話,他現在誰也不信任,就隻想靠自己發一筆橫財然後離開這個鬼地方。而秦淼狼吞虎咽地將餅乾吃了下去,又喝了點水,迷迷糊糊就靠著榮靳年睡了過去。在這裡,她能信任的也隻有榮靳年了。在這裡,每個人都心懷鬼胎,為了財富,為了長生,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秦淼一個人分了一個帳篷,而榮靳年就坐在她的帳篷外休息。四周都安靜下來之後,秦淼看了一眼電子表,正是淩晨兩點多鐘。在這裡其實也不大分得出白天晝夜,全靠身體本能的反應,困乏了,就到了該睡覺的時候了。秦淼偷偷摸摸從帳篷裡爬起來,打開帳篷拉鏈鑽了出來,她一邊穿鞋,一邊看著榮靳年背著包從不遠處走了過來。他背了兩個包,一個包是他自己的,另一個包是任老二隊伍裡的,裡麵有糧食和逃生的工具。榮靳年拉著秦淼的手,正準備走的時候,黑暗之中走出來一個人,手裡拿著一把AK47對著秦淼的頭顱,隻要一秒鐘,秦淼的生命就會結束在這兒。是龍五爺。秦淼嚇得咯噔一下,整個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她慢慢將雙手舉過頭頂,害怕地說道:“彆這樣,萬一槍走火了呢。”榮靳年冷著聲音說:“我隻是想帶她離開這兒,我隻想要淼兒活著,並不想要古墓裡的錢財。”龍五爺冷笑一聲,“我可看到你的本事了,誰知道後麵還有沒有用得著你的地方。你以為你跑得掉?往回跑就是找死,往前跑你知道哪裡是出口?如今大家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沒人會動秦淼的,大家都知道,她死了我們也活不了。”榮靳年冷笑一聲看著他,“這話倒是不假,我的確不會放過你們。”龍五爺說:“你也不要太得意,你不過就是下麵那些怪物的升級版本而已,他們是不成功的殘次品,你隻是比他們高了一個等級,歸根結底,也還是個怪物。”龍五爺滿意地看到了榮靳年眼裡仇恨的目光,那雙漆黑的眸子好像是隨時會燃起來的火焰一樣。秦淼看了榮靳年一眼,雙手抓住他緊緊捏成拳頭的右手,看向龍五爺也帶了一些仇視的目光。“你要是帶著秦淼跑了,追殺秦淼的不止是古墓裡的怪物,還有我們這些人手裡的槍,大不了,魚死網破,破壞了心臟,你不也照樣是個廢物。”“那就看看你有沒有本事破壞我的心臟了!”榮靳年目光冰冷地看著龍五爺,過了一會兒,他突然柔聲對秦淼說道,“回帳篷休息吧,咱們明天跟他們一起出發。”經過了一夜之後,他們收拾好了東西,開始繼續往前行走。而此時,這個奇大無比的洞穴,像是四周都密封了起來一樣,任憑他們怎麼尋找,都沒有出口。秦淼貼著牆根找了好幾圈,這裡四周都是那些攀枝錯節的樹,怎麼走都會回到原來的位置,就跟鬼打牆一樣。她有些氣餒地坐在牆角,看著其他人還在原地亂轉著,無論往哪個方向走,最終都會回到原位。過了幾個小時之後,坐在秦淼身邊的人越來越多了,秦淼無力地笑了一下,“看來,我們要困死在這兒了。”昨天也是這樣,好不容易死裡逃生了,結果還是被困住了。秦淼歎了口氣,垂下一雙眸子看著地上的小石子,腦海裡不斷回放著昨天的事情。突然,她瞪大眼睛說道:“對了,昨天,我們是通過爬上岩洞才到這裡的,這個墓穴可能會像一個寶塔一樣,要一層一層地往上爬才能找到通向主墓的大門。”眾人聞言,抬起頭來看著頭頂高聳入雲的參天大樹,難道,這棵樹就是通往下一個位麵的階梯?秦淼皺了一下眉,喃喃自語:“會不會太高了?”榮靳年拍拍她的肩膀說:“沒事,我背你上去。”任老二組織大家一個一個往上爬,他們在老虎爪綁上了尼龍繩,然後順著尼龍繩用腳蹬著樹乾往上爬,一個個爬樹爬得飛快。那些雇傭兵常年生活在金三角一帶,爬樹自然不在話下,卻沒想到任老二和龍五爺的速度也照樣很快,絲毫沒在體力上顯出疲態。榮靳年則是光靠一雙手,背上還背著一個秦淼,他那雙手比老虎爪還好用,一抓下去就是五個爪印。秦淼隻覺得耳邊有一陣陣呼嘯的風聲飛過,她往下一看,他們已經遠遠地把任老二他們甩在了身後。他們爬得越來越高,底下的東西漸漸渺小了起來。秦淼嚇得趕緊勒緊了榮靳年,這要是掉下去,非得摔成肉泥不可。等任老二他們趕到的時候,榮靳年和秦淼早就不見了蹤影。不過現在他們卻顧忌不了那麼多了,因為在一處泉水旁邊,一座巨大的金佛閃爍著金光,那佛像足有一座小山那麼高,而佛像的周圍堆積了許多金銀財寶。那些金銀財寶活生生堆砌成了一座金山,就算是用卡車拖走,不來回跑個四五趟估計也拖不完,這歐陽青山到底上哪裡斂了這麼多財物?而在佛像手上,則放著一個紫金盒子,據古籍上說,當年,歐陽青山就是把長生不老的秘法放進了紫金盒子裡。因為還缺一味珍貴藥材,所以最終歐陽青山沒有達到完全長生不老的狀態,而榮靳年是最接近完全形態的長生不老之人。進化成完全形態的長生不老之人與人類作息無二,卻擁有無上的非人的力量,不會像榮靳年一樣苛求鮮血到失去理智的地步,因而榮靳年隻是接近,而不是最終的完全形態。任老二沒顧得上高興,因為他現在發現了一件更加棘手的事情,這世上沒有人可以抵得住這些財富的誘惑,所以他斷定榮靳年和秦淼隻是藏在了某個地方,然後等著他們自相殘殺,最後坐收漁翁之利。任老二猜得不錯,榮靳年和秦淼確實是藏起來了,他們一上來看到如此多的金銀財寶,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等下任老二和龍五爺等人上來,一定會自相殘殺,隻為了得到這些財物。這時任老二、龍五爺和雇傭軍成了三方敵對模式。雇傭軍來這裡,隻收了任老二300萬美金,在這一堆金山麵前,那300萬美金連屁都不是。龍五爺是因為任老二隻承諾給他古墓財物的十分之一,大家都同樣進了墓,都同樣在賣命,憑什麼他隻能得到十分之一?任老二說:“如果沒有我,你們根本不會知道這個墓,給你們的錢,算是便宜你們了。”龍五爺輕笑,“大家都是亡命天涯的人,您這樣未免太不厚道了。”緊接著幾聲槍響之後,兩個雇傭兵應聲倒下,三方各尋了一處隱蔽起來。秦淼和榮靳年躲在一處岩石後麵看著外麵的情況,他們占據了製高點,所以輕而易舉地看到了三方的動向。榮靳年說:“那些金子有迷惑人心的作用。”秦淼不以為然,“還不是因為他們太過貪婪。”過了一會兒,秦淼看了看手上,她總覺得手上油乎乎的,她又在岩石上摸了一把,隨後她驚呼道:“不好,這岩石上竟然全部都是油脂,很容易就會燃燒融化了。他們現在在下麵打仗,萬一將整個洞都點燃了,咱們都會活活燒死在這兒的。”秦淼話剛落音,就看到張兵朝龍五爺的方向扔了一個炸藥包,秦淼大聲喊道:“不要!”一聲巨響過後,整個山體都在搖晃,岩洞開始迅速融化著,緊接著持續不斷的爆炸聲響起,整個山洞都開始坍塌。秦淼被榮靳年緊緊拉著,兩個人從高處跌了下去。緊接著,從下麵突然噴出幾米高的水柱,那晃動的岩洞內開始往裡倒灌水,不消一會兒,水就已經漲到了幾米高。水中一個巨大的旋渦處散發著一陣白光,榮靳年帶著秦淼遊到了旋渦處,他看了一下周圍,發現龍五爺和任老二還有張兵他們也遊了過來。他將秦淼狠狠一推,推進了旋渦裡麵,又搬了一塊巨大的岩石將旋渦堵住了。秦淼隻聽到一陣巨大的爆炸聲,一股熱浪好像將她往前推了一把,等她回過頭來的時候,整個山體都已經坍塌了。“榮靳年,榮靳年!”她撕心裂肺地喊叫著,喚他的名字,然而隻有無數塵灰和熱浪呼應著她。沒有他。不知是水,還是什麼,秦淼的兩頰濕潤一片,她仍舊喊著榮靳年的名字,聲音越來越小,最終昏死過去……秦淼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身邊站的是穿著警服的任念白,他的模樣看上去很憔悴,應該是熬夜幾天的原因。他告訴她,山體爆炸之前,當地接到了陸家村裡一個女人的報警電話,內容好像跟任氏有關。正巧當地警察局有個人是他老同學,這案子又跟任氏有關,便打電話通知了他,然後他從洪北市千裡迢迢趕了過來。等女人帶著他們趕到山裡去的時候,隻看到她躺在一處瀑布旁,渾身都濕透了。秦淼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隻是一味裝瘋賣傻,畢竟是滅村慘案,她要是解釋不清,這輩子可就完了。任念白說:“你彆怕,那女人都給我們解釋清楚了,隻是我們從山裡,找到了被炸爛的肉片,裡麵就有榮靳年的。”秦淼看著任念白,發了瘋一樣地嘶吼:“不,不可能,他不會死的,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說著就把手上的針頭給拔掉了,任念白抱住想往病房外跑的秦淼說:“你清醒一點,榮靳年已經死了,那裡麵的每個人都死了,被炸藥炸得隻剩一堆爛肉了。”“不,他會死的,你相信我,他真的不會死的……”秦淼發了瘋似的又喊又叫,趕過來的醫生沒有辦法,給她注射了一針鎮定劑才安靜下來。索性那個女人記得秦淼幫了他們一把,所以她和她兒子才能活到現在,女人一口咬定秦淼和滅村慘案沒有關係。而從山體裡找出來的破碎肉片,經過DNA對比,確實就是造就滅村慘案的凶徒,其中有兩個人一個是在逃犯,一個是越獄犯。警方調查了一下秦淼的身世,大學畢業,家世清白,父母都是公務員,做的也都是合法買賣,經常全國各地旅遊,算得上是一個資深的驢友,詢問一番之後便把她放了,隻當她是不小心被山體爆炸誤傷的人。秦淼回到洪北市之後,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她時常在深夜喃喃自語,就算那些破碎的肉片裡麵有榮靳年的也不算什麼,對吧,畢竟他是僵屍啊,一定不會死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