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隻是習慣了等待(1 / 1)

林毛毛最終還是生下了那個孩子,是個非常可愛的小女孩,現在已經到上幼兒園的年齡了。那個遊戲花叢的陳辭被林毛毛和陳苗苗吃得死死的,沒錯,陳苗苗就是那個可愛的小女孩,她叫我媽咪的樣子真是太可愛了。其實一開始陳苗苗是叫我乾媽的,可我總覺得乾媽不夠親昵,還是隔著一層關係,所以林毛毛女士非常大方地讓她的女兒喚我作媽咪了。我媽開始千方百計要我相親了,她恨鐵不成鋼地對我說:“你看看,毛毛的女兒都能打醬油了,你再不結婚,當心以後成為空巢老人。”“林毛毛不也沒有結婚!”我不滿地嘟囔著。對的,雖然林毛毛生下了一個姓陳的女兒,可是他們確實沒有結婚,依舊各過各的,偶爾會在一起喝酒。隻是陳辭再也不會拈花惹草了,他會時時注意著林毛毛的動向,看向林毛毛的眼睛裡也多了一抹彆樣的色彩。我知道,那叫愛情,就連陳辭自己也不敢相信,有一天,他真的會愛上林毛毛。陳辭求婚成功的那天晚上,整個小酒館的人都為他歡騰。任念白如今和他的生父住在一起,他是一名非常優秀的刑偵警察,經常能在電視裡看到他,依舊是圓頭圓腦的模樣,性格卻再也不是以前那麼咋咋呼呼了。他三次臥底任務都完成得非常出色,網上還有一大幫他的迷妹,深更半夜敲字,表白洪北市最帥的警察。任念白還是會來找我,彆人眼中的超人警察,在我眼裡卻依舊是個孩子氣的大男孩。隻要一休假,他就會帶上許許多多的零嘴,然後坐在“也行”裡麵,一邊陪我聽著周旋的歌,一邊陪我聊天,說得最多一句話便是“姐,我是真喜歡你,你就不能跟我試一下?”我說:“我都單身那麼多年了,習慣了,多一個人在身邊反而覺得彆扭。”“你是因為榮靳年吧,你明明就知道他已經……”“夠了,彆再說了!”我始終相信,他還會回來的,就算真的不回來了,我也會一直等下去,我隻是習慣了等待罷了。小虎也換了一份工作,他的女朋友是個四川姑娘,長得水靈靈的,喜歡笑,笑起來的時候會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我見過幾次,還吃過她親手做的火鍋。大家都好像過得很好,反觀我還是一個人,一個人旅遊,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待著,就連喂一隻貓都沒有勇氣,並沒有舍不得,隻是習慣了等待罷了。等了太久太久,也不介意這麼一直等待下去,就算你可能再也不會出現。林毛毛和陳辭的婚禮轟動了整個洪北市,壯闊的場景史無前例。當天深夜,五匹白馬拉著馬車從寂靜無人的馬路穿過,去林毛毛家接親。她穿著華麗的白紗,像古堡裡走出來的公主一樣,就連我這個伴娘和陳苗苗這個花童穿的禮服,都是特地從法國空運過來的。那場盛大的婚禮還有一個特彆吸引人的環節,就是誰能接到林毛毛手中的捧花,誰就能免費享有法國五日遊的機會,如果是情侶的話還能雙人遊。這種機會我當然不想錯過,所以當捧花扔下來的時候,我幾乎是騰空而起,在空中接過捧花旋轉一圈穩穩落地。嘉賓席上發出一陣陣如浪潮般的掌聲,我將花接在手裡,心裡頓時感覺無比自豪。林毛毛站在台上,拿過話筒說道:“請問你是雙人遊呢還是單人遊?”我知道這是林毛毛耍的計謀,可我向來不是一個臉皮很薄的人,拿著話筒絲毫沒有猶豫地說了句“單人遊”。林毛毛假模假式地拿著我的手,當著所有人的麵說:“我的新婚願望就是,希望我的好閨蜜能找個如意郎君嫁了。”陳辭在一旁差點憋出內傷,要笑不笑的模樣看著可真醜。這兩夫妻,剛結婚就狼狽為奸了,要不是看在法國五日遊的份上,我當場就把捧花砸在林毛毛的頭上了。我媽回去就將我訓了一頓,一邊說,一邊哭天搶地說我不孝順,養我這麼一個女兒等於白養,一天福都沒有享受過,想帶個外孫也不給機會。我說:“媽,您連我都不怎麼帶,還天天想著帶外孫。”我是外婆帶大的,那時候我媽和我爸整天忙著上山下鄉,一個月也見不了幾次麵,整個童年,我的記憶中都隻有外公和外婆。我媽一聽,嗓子嚎得更大了,“你這是怪我跟你爸對不對,我補償不了你,補償在我外孫身上不行啊!”我一個頭兩個大,這明顯就是跟林毛毛裡應外合配合好的,兩人這是痛打落水狗呢。我不做爭辯,“媽媽,您要帶什麼化妝品嗎?我明天就去法國了,也好孝順孝順您老人家啊。”我媽一聽,瞬間不嚎了,聲音冷靜地說:“麵膜、眼霜、香水、口紅一樣不能少。”“媽媽,您可真是我的親媽呢!”“不然你以為呢?”到了法國之後,我租了一輛汽車,準備穿越巴黎通往馬賽那條被稱法國人親切稱為陽光大道的高速公路。車子還沒上高速,便有一個背著包的男人朝我揮手,戴著一頂鴨舌帽,長得很高,大約有一米九的樣子,那熟悉的身形讓我整顆心都開始狂亂地跳著。我將車子開過去,停在了那個男人麵前,他抬起頭來,是一張再熟悉不過的麵孔。我興奮地大叫,從車裡下來大叫大喊,毫不猶豫地撲進了他的懷裡:“榮靳年,我好想你,這幾年你去哪裡,為什麼不來找我?”男人卻一把將我拉扯開,看著我認真地說道:“小姐,你認錯人了吧,我叫郭桀。”“郭桀?”我看著他的臉說,“你又在跟我玩什麼把戲?”他聳聳肩,從衣兜裡掏出身份證,上麵確實寫著郭桀兩個字,國籍是中國,地址是洪北市。我忽然意識到,我剛剛抱著他的時候,這個人是有溫度有心跳的,這證明眼前的人確確實實是一個活人,我訥訥開口,“你,是活人?”“不然你以為大白天見鬼了嗎?”我突然毫無預警地哭了起來,淚水一滴一滴滑過臉頰,我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想:難道,難道真的隻是長得一模一樣的兩個人嗎?就在我失魂落魄的時候,眼前的人突然把我擁進了懷裡,“好了好,不哭了,我不逗你了,見你哭我就難受。”我不可置信地睜開眼睛,儘管睫毛已被淚水模糊,我仍然看見眼前的男人綻放出一個我再熟悉不過的,帶幾分痞氣的笑容。“榮靳年!”我感覺胸口呼吸都變得困難,“你個大騙子!”我想用力捶一下他的肩膀,又怕他身上有沒有好利索的傷口,所以一時之間捏著拳頭揚在半空中,模樣有些滑稽。“我現在身份證確實換成郭桀了,這也不算騙你,我可是讓小九特地查你的航班,一路跟過來的。”榮靳年在我額頭上親了一下,“淼兒,好久不見,你還好麼?”我的眼淚止不住,“沒有你,怎麼可能會好?”榮靳年把我抱在懷裡,把下巴抵在我的頭上,他長出了一些胡茬,磨蹭得我頭皮發麻,“做回我女朋友吧?好不好?”我破涕為笑,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再說吧,誰叫你騙我。”“你會同意的。”榮靳年衝我笑了一下,然後朝我眨眨眼睛,這動作真他娘的帥,不過,我是不會拜倒在男色之下的。車子上了高速之後,我終於忍不住提出了我的疑問:“你是怎麼活過來的?”榮靳年一邊開車一邊說:“你做我女朋友我就告訴你。”“你這樣也太賴皮了吧。”“不想聽算了,我也懶得說。”“好啦好啦,我答應就是了,你趕快說。”“看吧,我就說了你會答應的。”榮靳年說,“可能是老天可憐我就讓我活過來了,睡了一覺醒來就變成人了,多神奇。”榮靳年想,他輩子都無法對眼前的女孩說出真相。三年的時光裡,多少個日日夜夜,他是怎麼咬著牙熬過來的。當年炸藥摧毀了他的不死之軀,他的意識還在,他在一片廢墟之中躺了三年,每天都要忍受骨骼重造,撕心裂肺,肝腸寸斷的疼痛。那種疼痛,就像用一把鈍刀子一片片將他的肉割下,又像是一把錘子,一下一下將他身上的骨頭敲碎。可是他想,他一定不能死在這裡,那個叫秦淼的女孩還在等著他回家。曆經三年,他終於成了一個活生生的人。榮靳年說:“走,我們去普羅旺斯看薰衣草田。”據說,那是最像童話世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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