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死裡逃生(1 / 1)

秦淼再次進入這個墓室的時候,和上次入墓的感覺完全不同。第一次進來的時候,她是被人抬進來,然後放在那張寒冰床上,合著棺材一起。現在是跟著一大幫人走進來,這裡的盜洞一直都在,還是當年任老二家的祖輩打的一個洞。自從進入這裡之後,任老二就顯得有些激動了,他臉上的肉一直在輕微顫抖著,像是極力壓抑著興奮的感覺。並且,他身上的黑斑好像活動得更加頻繁了,一直在他身上不停地遊移著,最後竟然占據了他半張臉,看著格外瘮人。秦淼望過去,猛然記起外公在去世前一段時間也是這樣的,身上的黑斑像是蟲子一樣亂爬。眾人的表情都有些異樣,可礙於那個人是任老二,隻能把疑問憋回肚子裡。長長的走廊隻有幾盞千年不滅的人魚燈,火光明明滅滅,再加上走廊裡時不時有陰風吹過,讓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墓裡處處都透著古怪,眾人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著。秦淼的手被榮靳年牢牢牽著,榮靳年的手冰涼如雪。她走著走著,腦子中竟然少了一份緊張感,開始幻想起了法國的陽光大道A6和A7公路,還有普羅旺斯的薰衣草田。無儘的幽黑和一股刺鼻的黴味將秦淼拉回了現實,她苦笑一聲,能不能活著還未可知,這時候幻想幻想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終於,他們來到了主墓的大門前,墓室的門像是一塊莊嚴的墓碑,將他們和另一個世界阻隔著。秦淼突然生出一種不詳的預感:會不會一旦這個大門開啟,他們這些人就統統都要死?那石門後麵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世界?任老二摸上那塊石門,臉上帶著無比的依戀,“終於,等到這一天了。”他那時那麼小,跟著父輩們來到這古墓,那時候一顆好奇的種子就在他心底裡生根發芽了。他一定要開啟主墓的大門,他一定要看一看,歐陽青山到底創造了一個怎樣的帝國。長生不老、富可敵國,這兩樣東西他幻想了大半輩子,一個集團有什麼用?他要創造一個真正的王國,要永生永世享受這些財富。任老二拿出其中的一顆陰陽珠,又看了看龍五爺說:“現在,你可以將珠子拿出來了。”龍五爺從裡衣的口袋裡拿出一顆珠子,那顆珠子被他藏在最裡麵的口袋中,而外麵還有幾層口袋,又因為是棉製服,所以特彆厚實,就算拿到衣服也很難翻找出來。任老二拿著那兩顆陰陽珠,根據古籍上的提示,找到了石門上的暗槽。扭動機關之後,石門發出一陣沉悶的響聲,像是一頭雄獅的低吼。然後那石門像是一座大山一樣,轟隆隆地在搖晃著,整個洞底下都在跟著搖晃,上麵已經隱約有些小石子要砸下來。張兵和那些雇傭兵站在一旁,嘴裡罵了一句“操他娘的,不會要塌了吧。”片刻之後,晃動感開始減小,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之間都開始沉默了。而原本光滑的石門此刻已經變成了一隻巨大的雕像,那雕像好像是一頭牛,但全身長著尖銳的刺,像是形狀詭異的豪豬或者刺蝟。這是《山海經》裡的怪物,名叫窮奇,發出的聲音如同狗叫,而且吃人。千年前的古人弄這些雕像,大多都是根據《山海經》裡的怪物所塑造,隻是那窮奇雙目之處空空如也,像是兩個黝黑的無底洞一樣。任老二將那兩顆珠子放進了窮奇的眼睛上,那兩顆珠子瞬間像火焰一樣燃燒了起來,完全與窮奇的身體融為一體,隻是那大門絲毫沒有要打開的跡象。任老二看向榮靳年說:“該你了!”秦淼有些心慌,拉著榮靳年的手不肯放開,榮靳年摸摸她的頭說:“彆擔心。”榮靳年接過一把瑞士軍刀,將刀鞘拔出,然後毫不猶豫用軍刀劃破了自己的衣服,將刀插進了自己的胸口。他隻穿了一件薄薄的襯衫,血液順著襯衫一滴一滴地往下流。那石門下的暗槽一直吸收著榮靳年的血液,然後紅色的血液像是一根根紅線一樣,從下往上逆流貫穿了石雕窮奇的全身。石門上的窮奇仿佛活了過來一樣,一束紅色的光從石門上飛了出來,發出一陣陣怒吼的聲音。眾人驚奇的看著上方,隻見那束紅光狠狠地撞向了石門,石門忽然像是從地上被拔起來了一樣,緩緩往上升,露出裡麵無儘幽深的空間……任老二露出一臉邪笑,“南洋蠱術,真是神奇!”秦淼將榮靳年從地上扶起來,榮靳年像是發了瘋一樣一把將她推開。秦淼一個趔趄摔到在地上,她爬起來,心裡有點兒難受,這樣失去理智的榮靳年不是她想看到的。他瘋狂地拉開地上的背包,將裡麵的血袋拿了出來,仰頭咕嚕咕嚕將血喝下。喝完一袋之後,他又接連喝了兩三袋血才算真正緩過來,那雙血紅的眸子掃視一周,將視線停在了秦淼身上,眼裡含著滿滿的歉意。龍五爺走到秦淼身邊說:“看吧,你永遠沒有血液重要,這個男人再愛你,終有一天也會失去理智傷害你。”秦淼沒有理會龍五爺,兩隻眼睛目光灼灼地與榮靳年對視著。任老二看著石門內的景象,好半天眼睛才適應裡麵的黑暗。裡麵的輪廓若隱若現,他不敢進去,隨手將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打手推了進去。那人一直發出驚恐的慘叫,過了半晌之後才結結巴巴地說道:“沒……沒事,裡麵什麼都沒有。”緊接著後麵的人便開始魚貫而入,進去之後,秦淼感覺周身似乎有些異樣,溫度,對,是溫度,裡麵的溫度明顯要比外麵高上許多,這會兒大家都還感覺不到熱。他們一路向前走著,過了一會兒,石壁上又出現了幾盞人魚燈。在人魚燈的照耀下,秦淼能清晰地看到牆壁上畫的壁畫。很奇怪,上麵隻畫了一種燃燒的鳥兒,數量繁多,密密麻麻地疊在一起。那鳥幾乎達到了栩栩如生的地步,像是隨時能從牆壁上飛出來一樣。那時候明明沒有3D畫的技術,怎麼能達到如此逼真的地步?再往前麵走幾步之後,明顯除了榮靳年,每個人都開始感到不適,這種感覺就像是被人丟在火上炙烤一樣,眾人都開始將自己厚實的棉衣脫掉。榮靳年看著滿頭冒汗的秦淼說:“很熱?”秦淼點點頭,她現在熱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盛夏高溫40度都沒有這麼熱。她一邊脫掉身上的羽絨服,一邊說:“好熱,簡直像是烤爐一般。”榮靳年說:“你靠著我,我身邊涼快。”龍五爺一邊擦汗一邊也靠近了榮靳年,那冰涼的觸感讓他緩和了一下,“真涼快。”榮靳年嫌惡地看了龍五爺一眼,拉開了和他的距離。突然一陣火光出現,那些牆壁上帶火的鳥成千上萬地從牆壁裡飛了出來,火焰將整個岩洞內都照得亮堂堂的,張兵大喝一聲,“戒備!”槍聲此起彼伏,可那些鳥根本就沒有實體,全靠一堆火焰支撐著軀體。張兵罵道:“他奶奶的,這究竟是什麼怪物?”榮靳年帶著秦淼躲避著那些火焰鳥,幾個來不及閃躲的打手被火焰鳥直直撞上,然後就被熊熊大火包圍著,一直哀嚎著在地上打滾。可那些火怎麼撲都撲不滅,最後那些人的哀嚎聲越來越小,都被活活燒死了。秦淼跟在榮靳年身後,躲閃著那些衝過來的火焰鳥,虧得她從小就學習跆拳道,身體靈活,這要是放在一般的女孩身上,早就被燒成一把灰了。榮靳年帶著秦淼退到了牆壁邊緣,繼續躲避著那些火焰鳥。眼看著隊伍裡的人越來越少,龍五爺一邊跑一邊說:“靠,老子不會就交代在這裡吧。”秦淼不知道按到了什麼,隻覺得牆壁上凸起的一塊石頭突然被她按了下去。她驚呼一聲,拖著榮靳年滾進了一個甬道裡。那洞黑乎乎的,半點光亮也看不到。緊接著,龍五爺、任老二和張兵他們也跟著跳了下來,好在那些火焰鳥在洞口徘徊來了一會兒便飛走了,又重新變回了石壁上的壁畫。那甬道很光滑,就算滾下來也沒有太多被磕傷的地方。榮靳年看了一眼秦淼身上的傷口,忍住了想喝血的衝動,啞著聲音問她,“疼不疼?”“還好。”秦淼回答道。榮靳年看了一眼周圍,發現跟下來的隻有龍五爺、任老二和張兵那幾個雇傭兵了。人數驟減,可見這古墓裡凶險萬分。榮靳年抱住秦淼,附在她耳邊說:“咱們待會兒找機會逃走,再這樣走下去,沒有一個人能活著出去。”秦淼不敢說話,連連點頭,她視網膜上還停留著在剛剛火焰鳥刺目的亮光,那顆懸著的心一直在狂跳著。這時龍五爺忽然大叫:“這裡有一股什麼味道?”眾人這才反應過來,迅速掩住口鼻,一股濃濃的惡臭席卷而來,那臭味簡直比糞坑還要臭上好幾倍。榮靳年聞不到這種刺鼻的氣味,他的整個人都為血液而活,所以對於這種惡臭的氣味,他竟然一點也感受不到。“你不覺得臭?”秦淼幾乎要被這股惡臭弄得嘔吐了,結果榮靳年隻是沉默地搖搖頭。眾人捂著口鼻繼續向前走,他們的麵前,是一個小石橋,底下是冒著泡的乳白色的水,正散發著陣陣熱氣。眾人小心翼翼地走過石橋,那股濃烈的惡臭卻越來越強,幾乎達到了刺激眼睛的地步。眾人終於忍不住了,一邊流著淚,一邊瘋狂嘔吐起來。榮靳年一邊拍著秦淼的背一邊打量著四周,黑暗之中,榮靳年看到幾雙綠色的眼睛在黑暗之中晃動著,緩緩向他們這邊移動著。隨著墨綠色的眼睛越來越多,那股惡臭也越來越濃,眾人幾乎吐得肝膽俱裂。隨後一陣“咕嘰咕嘰”的聲音越來越大,好像成千上萬隻蟲子朝這裡爬過來一樣。眾人圍作一團,過了一會兒,好像是適應了剛剛那股惡臭一般,雖然覺得仍舊刺鼻,但卻可以忍住不吐了。他們抬起頭來,這才看到黑暗之中,有很多綠眼睛的人朝他們走來。那些人的穿著打扮都是古代人的模樣,渾身上下都已經嚴重潰爛,有些人甚至已經腐爛到隻剩下一副骨架,但是胸口處竟然還有一顆鮮活的心臟。那些心臟紅彤彤的,掛在胸腔裡,像一顆顆爛掉的西紅柿。越來越多的腐爛人朝這邊湧來,喉嚨裡發出“咕嘰咕嘰”的聲音。一個雇傭兵衝上前去,朝那些腐爛的人開了幾槍,那些人早就已經腐爛透,根本就不是人類了,怎麼可能還會懼怕槍支?那個雇傭兵被一個腐爛人抓住了手腕,然後被一把拖了過去,其中一個腐爛的人張開嘴巴狠狠咬上了雇傭兵的脖子,血“呲啦”一聲濺了出來……“快,快準備飛虎爪,咱們爬到岩洞頂上去。”任老二拿出飛虎抓,率先爬了上去,擺脫了被腐爛人吸乾血的危險。他們包裡不止有槍支彈藥,還有飛虎爪、旋風鏟、尼龍繩、金剛傘之類的防身用品。眾人從驚愕中回過神來,趕忙從包裡拿出飛虎爪,他們還沒上去,榮靳年就抱著秦淼徒手爬了上去。秦淼緊緊地抱住榮靳年,她看到他的手指幾乎全部陷進了岩石裡麵。下麵彙聚的腐爛人越來越多,“咕嘰咕嘰”的聲音也越來越大,如果再這麼熬下去,他們趴在岩洞上,熬不過一天,就要熬死在這裡。這麼趴在上麵絕對不比負重跑十公裡輕鬆,況且下麵又有這種吸血的怪物守著。鬆手是個死,不鬆手也是個死。怎麼辦,這麼下去肯定必死無疑了。眾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樣子大家都知道,死亡的概率比活下去的概率要大得多。就在眾人快要絕望之際,榮靳年突然說:“淼兒,我鬆手了,你抱緊我。”秦淼驚訝地看著他,“難道你有辦法?”榮靳年點頭,“上麵是空心的,打穿岩石我們就可以爬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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